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坦白?

    元霄也一宿没睡着, 她觉得,可怕的不是被人怀疑, 而是有心人不动声色的试探, 教人防不胜防。

    她用一晚上将自己穿过来这段时间捋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就算有人怀疑, 那也仅限于怀疑, 毕竟就世界规则来说, 既然自己莫名其妙过来替代了原主, 那她的身份就是不可辩驳的, 谢瑜他们之所以试探, 应该也是没抓住关键性证据。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真实身份曝光, 这个世界会不会崩溃, 但却知道,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变成了皇帝, 还把几个重量级人物忽悠得团团转, 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既然现在没人能肯定她是假冒伪劣, 那么, 事情就应该还有转圜余地。

    三天后就是谢瑶的生辰,元霄得把自己犯下的过错圆回来。

    翌日一大早,谢瑶就收到了一张请帖, 是小皇帝亲手写的,那字,一如既往地丑陋, 但那内容……

    “阿姐,皇上不会真要给你祝寿吧?”

    谢瑜听得消息赶过来,谢瑶将信给他,什么话也没说。她有多久没过寿辰了,怕是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小皇帝就说三日后为长公主庆生,让她在宫里等他……

    谢瑶心有点凉,三日后是她生辰,但也是她母亲忌日,她怎么可能有心情过生辰?

    几乎同一时间,师荼和冯彧也收到请柬,同样内容,请三日后他们留在宫中,为长公主庆生。

    师荼收到谢瑶寿宴请柬很正常,但冯彧收到可就不正常了,因为,迄今为止他跟长公主其实根本没有实质性的交集。

    冯彧在门下省拿着请柬端详时,都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长公主有女干情。

    这下,冯彧心中疑惑更大,往昭阳殿跑了一趟。

    “三日后是长公主生母忌日,小皇帝怎么想的?”

    师荼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封信看了又看,回头问下属皇帝可在宫里,得到的消息却是,小皇帝一大早就出宫了。

    冯彧眉头跳了跳,该不会是小皇帝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逃跑了吧?写这些请柬,不过是为了安住他们的心,给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但很快,消息又传过来,“皇上在多宝阁……”

    小皇帝昨天好像说过要将王三省的算筹拿多宝阁去拍卖……

    冯彧看师荼,师荼也看冯彧,是不是他们想多了?

    多宝阁。

    柳彦将元霄拿来的象牙算筹看了又看,这确乎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啊。

    “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十多年前,太宗皇帝为铁算子王三省打造的那套算筹吧?还是奖励他胜过各国使团的特别奖赏,陛下想卖多少钱?”

    “朕不是来卖的,而是来拍卖的!”

    柳彦顿时明了。

    “按规矩这种限制门类的宝贝,得先贴三天告示,吸引足够的人来竞拍,才能拍出合理的高价。”

    “无妨,今日就拍,王三省花老本都会把这东西买回去,你只需要多喊些人来填场子,虚张声势,哄抬价格就好。”

    虚张声势,故意抬价,这都是行内黑幕,你一个皇帝这么懂这些歪门邪道合适么?

    “我们多宝阁是正规商行。”柳彦一本正经说,元霄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装?”

    “咳咳……”

    柳彦能富可敌国,那人面渠道可不是盖的,当即发下告示,数十名小厮骑马举旗,朝上都城各坊奔驰而去,一边走一边喊:铁算子王三省神算算筹未时开拍。

    多的都无需说,“铁算子”是御赐招牌,王三省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足够引起算术师的瞩目。

    京城的算术师没有上万,也该有数千,能买得起的应该能过百。多宝阁呼啦啦这一顿喊,整个上都都被惊动了,他们沿着规划好的路线,每个人错开跑一遍,每个坊每条街都能看到几十个人的宣传。

    王三省刚出家门就看到一人跑过去,气得胡子都在抖。

    搞不好,别人还以为他犯了什么大事,倾家荡产,连最宝贝的算筹都给拿去换现银了。

    故意绕了道,遮遮掩掩到了多宝阁,却见这里早已宾客盈门,有些人他还认识,都是老同行,免不得又是一翻揶揄调侃。

    终于等到未时开拍,看到那起拍价,十金,王三省差点吐血。

    小皇帝是穷疯了么?起拍就十金?

    但这价刚叫出来,就有人一金一金地往上加。

    喜欢这种东西的也不止是算术师,很多王孙贵胄的子弟也喜欢玩,喜欢玩自然就要玩好的,铁算子这套就是天下公认最好的。

    不过转眼功夫,价格便翻了倍。

    “老先生怎么还不出手?”

    王三省猛地回头,就见得小皇帝那张笑眯眯好看却令他做了一晚噩梦的脸。

    “陛……”王三省不甘不愿地起来行礼,被元霄按住,他们这是在楼上的雅间,下面看不到上面的人,若是想身份保密,多宝阁也会帮他们保密。

    王三省自然是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是来拍回自己的算筹的,他身份保密,旁边一个包间也保密,王三省就一直在观察那个包间。

    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不管谁加价他都要跟,偏偏楼下还坐着一位上都知名的纨绔,也不知看重了这算筹哪样,竟然跟着起哄。

    两人你抬我哄,这个价格很快就飙过了五十金,哄抬到这种价位,已经没什么人再跟价了。

    王三省手都在抖,早知道,昨日他该直接向小皇帝买的,这不怕小皇帝穷疯了狮子大开口,他一个做臣子的不敢跟他砍价么?

    原本他还想着这算筹再精美华贵,炒到四五十金足够了,结果,看眼前这样子,五十金根本刹不住脚啊……

    “老先生准备了多少金子买回你的算筹?”

    “五十金。”王三省没好气地说。

    元霄一脸惊讶,“可这都叫到五十五了……老先生,你若不拿出点势在必得的气魄,这些人怕是要炒得没完没了的了,到时倒霉的可还是你!”

    王三省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这道理他能不懂么?

    终于举了一下牌子:“六十金!”

    这已经是他拿出很大魄力才出的价格。

    “才多五金,魄力太小了……”

    话音刚落,旁包间的人也加了五金,“六十五金!”

    楼下的纨绔左看右看,收起牌子,没敢再跟。

    “七十金!”王三省再次举牌。

    “八十金!”

    卧槽!

    到底是谁在跟他抬价?

    王三省差点爆粗口。

    “八十五金!”

    对方这次迟疑了一下,才喊出“九十五金”。

    王三省也是个精的,若对方十金十金地涨,他肯定不敢继续跟下去,但一看对方好像也底气不足,于是这回叫价只加了一金。

    对方又迟疑了一下,“九十七金。”

    王三省冷汗落了下来,“九十八金。”

    “九十九金!”

    王三省差点要疯了,这特么粘屁虫吗?咬着他不放?

    “一百金!”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若对方再加,他就真没办法了,即便是这一百金,他也觉得亏大发了,为了个面子,花了一百金……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还想着干脆对方继续叫,他将这套算筹拱手相让好了,自己再拿几十金去打造个更好的,唉,只是那御赐之物,是可以当传家宝的啊,可惜了可惜了……

    他并没看到,在自己擦汗时,小皇帝冲那边比了个手势,等待的抢价再没出现,最终,王三省用一百金拿下了本就属于自己的算筹……

    他刚要走,下面又端出来一只盒子,正是他花重金打造的金丝楠木盒。上面的珠玉宝石简直亮瞎在场所有人的眼。

    王三省懵了,所以,他买回来的就特么一个算筹,连盒子都没有?

    “老先生放心,你的算筹有苏绣专门做的布袋,比这种盒子好用!”元霄说,她就不明白了,别人为了方便都是用袋子装算筹,就他特地跑去打造一个盒子,还如此奢华。

    “老先生实在想要的话,拍下来也行。这盒子,应该最多十几金。”

    王三省脸黑,他哪有那么多闲钱?最后那只金丝楠木的盒子,以十八金被楼下一位客人拿下,而隔壁包间那位神秘的买家并未出手。

    当付钱取货时,王三省不知道该是哭是笑。

    “一百两金子啊……”

    “恭喜老先生拿回自己的算筹!”元霄恬不知耻地上前。

    柳彦笑而不语,这小皇帝竟比他想象的还要无耻,见过故意抬价的,还没见过蹲人家包间,看人家脸色,揣摩人家底限再预估抬价的,啧啧……

    本来该五十金拿下的东西,生生被他折腾到一百金,厉害厉害。

    不过,小皇帝应该想不到,帮她抬价的会是她的死对头吧?

    此刻,隔壁包间,师荼悠闲地捏起一盏茶,抿了一口,冯彧则一直端着茶杯,眼神有点空洞。

    “以前的小皇帝有这么无耻么?”

    师荼答:“以前那个人的无耻是另一种境界。”

    不自觉地,师荼就将两个人给分开了。

    同样卑鄙无耻,一个招人恨,一个人招人爱……

    王三省拿了算筹依然未走,一直盯着那头,自算筹拍卖结束,那边竟然再没出过手,到底是谁,故意跟他作对是不是?

    王三省气郁得很,“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跟老夫抬价!”

    元霄赶紧拉住他,“人早走了,老先生一把年纪该淡泊些。”

    王三省眉梢皱了皱,他怎么突然有种被小皇帝坑了的感觉呢?

    “莫非老先生不甘心用百金买回算筹?”

    “臣哪敢!”王三省拱手一礼,这钱可是要进小皇帝口袋的,就算真是被人故意坑了,他能说什么?

    缓了好久的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才问:“陛下在此,莫非是有事找臣?”

    小皇帝总不可能无聊到专门出宫来看他笑话吧?

    “老先生真是慧眼,朕的确有事。”如是这般一说,王三省惊愕难抑,“陛下想学制花灯?”

    “准确说是天灯。朕听说老先生有位旧识,制天灯堪称一绝……”

    王三省可是个人精啊,被小皇帝坑了一百金还能心甘情愿给她帮忙?

    “陛下若能介绍那为阿拉伯于臣,臣其实也是可以介绍一下这位制灯大师。”

    阿拉伯?

    元霄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朕不愿介绍于你,而是,他早已仙逝,不过老先生若想学阿拉伯数字,朕倒是可以教你的。”

    王三省眼睛猛地一亮。

    为表诚意,元霄要来笔墨纸砚,写下了十个阿拉伯数字,还将如果变化成两位数三位数四位数甚至更多的规则教于他。

    “竟简单至极?那又该如何运算?”王三省兴味盎然。

    “这个,待以后,老先生来宫学,朕再与你慢慢讨论。”

    回头,元霄招来秦放耳语几句,便与王三省找人去了。师荼与冯彧稍晚一步跟出去,却突然失了两人的踪迹,更可气的事,暗中跟踪的人竟然被秦放耍了手段引开了。

    啪——

    某根神经被绷断——小皇帝该不会真的逃了吧?

    “分头行事!”

    “嗯!”

    师荼和冯彧很有默契的各自寻找,但是冯彧直到当天晚上也没看到人,又拿着腰牌往宫里走了一趟,刚到立政殿,就看见夜色中站着的谢瑜。

    冯彧顿住脚步,直谢瑜发现他,他才走过去。

    “来找皇上?”

    “冯侍中,”谢瑜的声音在夜色中有点凉,“你也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

    当然是发现小皇帝跟以前的不同。

    “三日后的长公主寿宴,我也收到了请柬。”

    而且是朝中唯一一个收到请柬的官员,连王文启都不曾收到,为什么他会特别,是不是因为他跟小皇帝有干系,是不是小皇帝知道他也怀疑她身份?

    这封信,必有小皇帝用意。

    冯彧没说透,谢瑜似乎明白了,小皇帝知道他们的怀疑,应该已经开始采取对策。

    采取对策便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

    两人站在立政殿外,看着对方,眼神都有点空洞,谁都没有踏进一步。

    “谢状元,你是希望他就此离开?还是留下来?”

    “那冯侍中是喜欢现在的他还是以前的他?”

    两人突然相对无言,似乎谁都不知道答案。

    冯彧没找到人,但师荼找到了。此刻他靠在房梁上,看着院子里那个小家伙跟着那位制灯大师制作天灯,做完一个不满意,又重新做。

    人人都说,天灯,可以将凡人的愿望传达给天上的仙人,让愿望实现,也可以将生者的思念传递给天上的逝者。

    师荼明白小皇帝为何要做天灯了。

    “啊……”一声痛呼,他差点从房梁翻下去,就见秦放疾步过来,握住小皇帝的手,给她上药止血。

    师荼这才看见,那双柔软却有薄茧的手上已经多了好几道口子,这一切都是为了谢瑶……

    “陛下先歇息吧,还有两天时间呢。”

    果然是为谢瑶做的……

    师荼突然有点心梗,终究没待住,兀自回了太极宫。秦放往房梁看了一眼,强行将小皇帝带回屋睡觉。

    这两天,谢瑶做事都有点心不在焉,小皇帝出宫未归的事,立政殿瞒得密不透风,别说锦华宫那位了,连谢瑶都不知道。

    谢瑜每晚都会去立政殿走一趟,但都在外面,并不进去,白天就在宫学忙碌,因为十两银子的月奉,很多所谓的能人志士都想进宫学为皇帝分忧,光甄别这些人的德才就搞得他焦头烂额。

    但这是小皇帝的宫学,他不想有一丝马虎大意,再麻烦,他都要做到最好。

    第三天,是谢瑶的生辰,也是亡母忌日,更是小皇帝约定的日子,但小皇帝依然没有回来。谢瑜一个字没说,只是脸上有些阴郁,陪着谢瑶回谢家祠堂祭拜到傍晚才回宫。

    踏进宫门时,姐弟俩不约而同看向立政殿方向,脚下同时停滞,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早候在广运门的常桂迎了出来,一辆马车驶过来,“陛下请长公主和谢状元移驾上林苑。”

    上林苑在宫城北面,是就着前朝遗址改建的,虽不及前朝三十六苑十二宫二十一观大,但一半规模还是有的,蹴鞠场,马球场,围猎场等,能充分满足皇室勋贵游玩之用。

    玄武门过去就是上林苑,马车刚驶出玄武门,就看到上林苑上空,一片天灯。

    “阿姐,你看!”

    谢瑜的声音透着难以压制的激动,谢瑶掀开帘子,就见得那一片天灯,还有天灯下一条玉兰花隔出来的道路。

    夜色刚刚降临,宫里各处已经点灯,但这里却没有烛火,只有玉兰花上点点荧光,微风一吹,那荧光飞散,在夜色中洒下一道美妙的纹路。

    “停车。”

    谢瑶心口嘭嘭直跳,踏下马车,忍不住伸手去够那玉兰花树,常桂赶紧阻止,“长公主,摇不得,陛下说了,一摇这夜光粉掉落,这玉兰花就不亮了。”

    谢瑶嘴角溢出一抹笑,压抑数日的心情突然变得轻快,“陛下在哪儿?”

    “长公主沿着玉兰花就能找到陛下。”

    谢瑶提着裙摆突然奔跑起来,像只夜空中飞舞的舞蝶。

    谢瑜有一刹那愣神,他多久没看见自己的阿姐如此幸福的模样了?

    幸福是什么?

    大概就是一个人感觉到自己被体贴入微地爱护着,每个东西都恰好到处是自己想要的。

    当谢瑶看到一棵不老松下,元霄精致的小脸蛋,微笑看着她,她头一回感觉到那种幸福。

    周围的玉兰花在黑夜中形成一片花海,立政殿的大小太监以及千牛卫,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盏已经点好的天灯,照得黑夜一片辉煌。

    “这是为母亲大人祈福的,朕想,母亲大人在上,一定也想看到阿姐幸福!”

    元霄手里也拿着一盏灯,但这盏没有点亮,只是被身后的不老松架起,等待那个能点亮它的人。

    这时,师荼和冯彧也已经赶到,跟谢瑜站在一起,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当谢瑶点亮最后那盏天灯时,偌大的天灯上慢慢浸透出一张朦胧的人脸。

    “那是……”

    “阿娘……”

    谢瑶眼泪唰地落下,人脸在欣慰地微笑,下面又浸透出一句话:“阿瑶,阿瑜,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丑陋的字迹一看就知道谁写的,但丝毫不妨碍在这种情形下感人的程度。

    谢瑶和谢瑜甚至感觉那话就是在自己耳边说的,连倔强到有些偏执的少年也红了眼眶。

    最大的那盏天灯终于飞起,谢瑶甚至看到母亲在朝她挥手,慢慢飘向天空,直到再看不清她的脸。

    其他人也释放了手中的天灯,所有灯微拱着那盏最大的天灯,一起飞向浩瀚星河,仿佛很多陪伴着谢家夫人的人,即便在天上,谢家夫人也不会孤单。

    看到天灯变成一星一点,谢瑶有些空落,可心底却慢慢胀满起来。

    收起扬得酸痛的脖子,看向元霄,嘴角是欣慰的笑。

    元霄也有些感触,“阿姐,那么多年了,你该走出来了,不然母亲大人在天上也不会安乐的。”

    所有感动梗得谢瑶一时说不出话来,没忍住,抱住了元霄,两人搂在一起,旁观的三个男人几乎同时抬起一只手,又强忍着放下,一时错觉,感觉自己好像见证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

    待谢瑶情绪平复,元霄招呼所有人入席,“秦放,你也来。”

    原本只想护卫在外的秦放犹豫了一下,在小皇帝身边坐下。

    元霄亲自给每个人倒了酒,这才说道:“今日本是给阿姐贺寿,不该提其他,但好像你们对朕有什么误会,朕想,是时候跟你们坦白了。”

    坦白?

    坦白什么?

    坦白你是个冒牌货?

    几乎一刹那,所有人端着酒都不敢动,直直看着元霄。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可都是这本书里的大佬啊,稍有不慎,谁都可能弄死她。

    “你们一定很奇怪,在摄政王攻上都时,朕怎么突然转变,打开城门主动迎摄政王入京,一定也很奇怪,朕设计张家的种种,还有朕搞出来的那些事,不管牙膏香皂也好,还是那些阿拉伯数字……”

    “其实这都要从一个梦开始说起。”

    “准确说那都不算是一个梦,而是在一道雷霆劈下时晃了一个神,只是那一刹那,朕看到很多东西……”

    元霄扫视,每个人脸上都有疑惑,将信将疑。

    但演戏这种事,就是只要你演得好,投入的感情到位,再假也能感动人,让人感同身受,接受这个事实。

    “那一刹那,朕看到了上都城破,看到摄政王在皇宫打造了一座地牢,将朕关在里面,每天剥皮、抽筋、剔骨,明明那是幻影,但朕能真切感觉到那种疼痛。足足熬了两个月,朕才死,终于解脱……”

    师荼脸黑,这特么就是他攻上都最想做的事。喝了一口酒,压了压惊。

    众人看他,竟然发现他没辩驳,难不成这是他真实想法?

    胆寒啊!

    “朕以为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但朕还看到了其他。”元霄的视线转向谢瑜,“阿瑜跟锦华宫那位结盟,扶持了临淄王世子元泓,想立他为新帝,与摄政王抗衡,最后失败被圈禁,阿瑜最终选择悬梁自尽……这就是朕为什么不想阿瑜你入前朝为官的原因。”

    卧槽!

    谢瑜也没忍住,喝下手中酒,这刺激有点大。

    “还有阿姐……”

    原著中,谢瑶与师荼两人感情几经波澜最后才能修成正果。第一重波澜是,师荼新帝登基,各方势力斡旋,不允许他娶谢瑶,后来张家倒台,师荼终于掌握了大权,终于可以迎娶谢瑶时,谢瑜制造了一场大劫,差点弄死师荼,但最后功亏一篑,谢瑜自尽。

    谢瑶受到沉重打击,看透红尘,吃斋念佛,就在这时,冯彧出现,引起谢瑶与师荼的误会,待冯彧造反身死,两人已经几经磨砺,本以为终于可以修成正果,突厥王子来求亲,谁都没看中,就看中了谢瑶,师荼自是不允,结果被自以为是的“某人”耍了手段,夺了谢瑶清白,还掳了谢瑶去突厥,封为王后。

    师荼因此起兵攻打突厥,直捣王庭,虽然仗是打胜了,但师荼为救谢瑶被迫服毒。救回谢瑶后,他们终于举行大婚,不久谢瑶诞下麟儿,师荼毒入肺腑,孩子满月便驾崩。

    然而最大的悲剧是,直到很多年后,谢瑶才知道自己辛苦扶持坐上帝位的孩子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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