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表白

    废帝?

    殿外两人面面相觑, 一个好男色就想把皇帝给废了?自古帝王, 又不是没有好男色的。

    临淄王回头冷笑,“摄政王, 里面你不宜进去, 请在外面稍后。”

    元霄手心全是汗,废帝她没意见, 但是,张琼华这个老妖精, 废了她肯定会找机会直接弄死她。

    元霄一步迈进去,手却被拉住, 师荼没说话, 眼中却全是关心与担忧。

    原本的惊惶与忐忑忽然就被驱散了,元霄反握了一下他的手,“没事, 我这个皇帝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废得了的。”

    小胸腹一挺, 便进了正殿。

    王瓒赶来, 却没看到小皇帝, 恼怒道:“你竟然让他一个人进去?”

    师荼:“你是要我进去当奸夫么?”

    王瓒:……

    几乎同一时间,秦放从立政殿过来, 冲两人拱了拱手,一跃上了房顶, 刷地拔剑出鞘,那声音刺激得几乎所有人汗毛倒竖。

    而他就那样仗剑而立,站在人家屋顶上, 仿佛谁说话不对,一剑就能飞下来刺对方的天灵盖。皇室宗亲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威胁。

    师荼、王瓒:……

    “皇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张太后觉得自己首当其冲,若真把人给逼急了,秦放第一个要宰的就是自己。

    元霄眨巴眼,“秦将军是朕的千牛卫中郎将,自然要时刻护卫朕的左右,太后这宫里不也很多护卫么?”

    “你——”

    “莫非太后觉得,在朕的皇宫,朕连带个贴身护卫都还得经过别人同意?”

    “……”张太后噎气,其他人纷纷抹汗。

    元霄则懒懒散散一扫众人,几乎所有说得上话的皇室宗亲都在这儿了。

    “方才,朕听你们说要废黜我这个皇帝,那可有继位人选?”

    这口气,就跟问你吃过饭没有一样,云淡风轻,气定神闲,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这才是真正的王者气度。

    众人俱是一震,连张太后心肝儿都打了一下颤。

    “合适的皇帝人选都没选出来,你们就急着在这里讨论废帝,那才真是不顾江山社稷,辜负祖宗期望,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视线别有深意地扫过临淄王,元霄又说:“为了这皇位,自古兄弟阋于墙的还少么?将同胞兄弟赶尽杀绝的大有人在。就算诸位叔伯可以不顾江山社稷,但总要想想你们的立身之本。”

    简简单单三句话,老狐狸们额头隐隐冒出了冷汗。张家向来嚣张乖戾,临淄王也好不到哪里去,若真让他们把控朝政,他们这些皇室宗亲未必讨得了多少好。

    张琼华哭述了半天才将风向掰过来,结果小皇帝一来,三句话就给掰了回去,这算什么事儿?

    但是这些老狐狸精明得很,小皇帝和张太后没拼出个胜负来,他们谁的边都不想站。

    但元霄是什么人?

    睚眦必报,别人算计她,她就要算计回来。这些个叔伯既然敢抱着侥幸心理来趟这趟浑水,张太后提出废帝竟然还有人敢附和,她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各位叔伯怎么又不说话了?” 施施然坐到上位,视线落在年纪最长那位东山王身上。

    东山王都六十出头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如入土了,哪里还想掺和这种事。

    虽然他们这些都是皇室宗亲,但其实根本没多少权势,先帝时,因为龙椅上那位太过暴虐,皇室中有几位起兵逼宫废帝,结果被反杀,龙椅上那位便借机收回了所有皇室宗亲的兵权,他们手里撑死也就几百人的侍卫家丁而已。

    即便是临淄王,他如今的私兵也都是背地里筹备出来的,根本没得到朝廷承认,若有人抓到他小辫子,足够以谋逆罪论处。

    他们这些没兵权的哪里敢真闹,不过就是过来看看能不能捡什么漏,结果张太后和小皇帝,一茬比一茬硬。

    东山王只好打圆场:“废帝只是太后一时气话,陛下切莫放心上。”

    这锅摔得猝不及防,把自己身上撇得干干净净,却也将脏水全泼给了张太后。

    张太后吐血,你特么就这样把老娘给卖了?还是不是个男人?明明你们刚刚是动过废帝心思的,只是没胆量说罢了,现在全怪在劳资头上,要不要脸?

    东山王做出一副垂垂老态,哀叹道:“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啊只是担心陛下没有子嗣,江山后继无人,容易动摇国之根本,滋生祸端。”

    这话在情在理,也算是给了小皇帝一个台阶下,但结果……

    元霄说:“各位叔伯不用担心,朕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后代。”

    哈?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摔啊!东山王入土的半截身子都蹦跶出来了。

    小皇帝,你能体谅体谅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人家只想混吃等死偶尔伺机摸把咸鱼的心情么?

    顺着台阶下会死么?非要逼着我们伙同张琼华这个事儿精造反是不是?

    “陛下还年轻,怎么会没有后代?”

    东山王脸都笑烂了,自己为什么要接话,装聋作哑不行么?

    元霄却气定神闲得很:“今日,朕就向你们开诚布公吧,免得以后有心人又借此事故意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视线还瞥了瞥张太后和临淄王。

    这个有心人除了他们还能有哪个?

    张太后脸上青白交替,当着这么多人被小皇帝指责,那张老天实在有些挂不住,但偏偏她还洗不脱。

    元霄说:“朕有隐疾,无法绵延子嗣,延医数载都无起色,这就是朕大婚五载却无子嗣的原因,也是如今不再纳妃的原因。”

    皇帝不举?

    众人皆惊。

    张太后更惊讶,在她看来,小皇帝自曝其短,跟邀请别人来夺皇位有什么差别?然而,下一秒,小皇帝就逆风翻盘了。

    “若这病一直治不好,那朕就只能从皇室宗亲里挑选一位德才兼备的作为储君人选……”

    轰隆——

    重磅雷霆砸下,所有人的血脉都暴动了。是的,小皇帝是先帝唯一的子嗣,若小皇帝没子嗣,那这一脉的香火就断了,的的确确只能从皇室宗亲里挑选合适的人选当储君。

    原本他们此行只是想来搅浑水换些好处,没想到竟然捡了这么大一个漏!

    东山王一挤眼睛,立刻老泪纵横,“陛下啊,我可怜的陛下啊,你怎么命这么苦啊……”他不仅有几个儿子,还有十几个孙子,可以给小皇帝慢慢挑!原来咸鱼真的有翻身机会的。

    众人侧目,老王爷,你变脸是不是太快了?

    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流下了悲痛的眼泪。

    “陛下还年轻,好好治,一定能治好的!”

    “我那里还有百年老参,最是补宜,回头就给陛下送来,说不定来年都能抱小皇子……”

    这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一个比一个虚伪,现在都恨不得把小皇帝当成亲生儿子供养,给自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张太后冷汗扑簌簌往下掉,小皇帝竟然在这里给她挖了个天坑。

    元霄对此非常满意,这枚诱饵抛下,整个皇室宗族都得上钩,也因为有了这个诱惑,这些人便再也不可能跟张太后临淄王结盟,因为,从此刻起,他们只会是对手!

    她冷眼看着张太后那一脸便秘色,心里爽得不行。

    就在这时,临淄王元祺发话了。

    “陛下的皇位不是留给摄政王师荼的么?”,这才是他们要废帝的关键吧,怎么小皇帝几句话,就将这些人完全带偏了呢?

    老家伙们悚然一惊,鳄鱼的眼泪掉不下来了。

    张太后终于恢复了几分冷静,冷飕飕地看着元霄,朝堂上的人都知道,小皇帝如今还坐在皇位上不过是给师荼一个过渡,师荼迟早得登上帝王宝座。

    这个问题,如果小皇帝敢说是,所有在场的皇室宗亲断不会答应,元齐江山没道理白白拱手让给外姓人,改朝换代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如果小皇帝说不是,那么她就正好可以趁机煽风点火,逼着她跟师荼做个了断,师荼可就在外面,她能饶了她,外面那位可未必能饶她。

    元霄冷汗刷地落了一层,老妖婆,临淄王,你们够狠!

    她正在想怎么将此事圆过去,师荼却突然走了进来。

    “临淄王此话从何听来的?”

    凌厉的视线一扫,那种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嗜血煞气顿时让所有人望而生畏。

    “臣率兵入京,为的是诛奸佞,清君侧,匡扶江山社稷,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挟天子窃江山,何况,陛下不会有后代,臣亦不会有后代,这皇位于我又有何用?临淄王挑拨离间是何居心?”

    什么叫做你也不会有后代?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元霄。

    大眼珠瞪得圆圆的,小嘴巴张开都忘记合拢。师荼瞧得,嘴角露出一抹欲扬还休的笑意,但视线再扫到其他人,依然凌厉。

    别人没听懂,但殿外的王瓒听明白了,师荼,在向小皇帝告白,用他的一生,用他唾手可得的皇位,当着皇室宗亲所有人的面,跟小皇帝约定终身。

    王瓒:……

    胸口有一口气,突然噎不下去了。

    这句话内容太多,张太后和临淄王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陛下……”

    师荼突然撩袍跪地,眼睛却直直看向元霄,这姿势不像君臣跪拜,却像是一个男子在向心仪的女子求婚。

    元霄心口怦然一动。

    “摄政王,你……”

    “陛下,臣今生只跪一个君主,那就是陛下你,臣也只会拥护陛下选出来的储君。”

    元霄一再告诫自己,此刻的师荼只是逢场作戏,演给皇室宗亲看的戏码,可为什么只是表个忠心,自己却像听到了海誓山盟?

    耳朵突然有点热,脸颊有点红,喉咙有点干,元霄咽了口口水,“摄政王请起,不管别人如何挑拨离间,朕都信任你!”

    师荼起身,一个跪拜,完全没折损他摄政王的威严,再扫向众人时,视线比方才还要凌厉。

    “诸位王爷可还有什么疑虑?”

    人家摄政王都表忠心到这份上了,他们哪里还敢有疑虑?明知道是假的也得信啊!何况,万一是真的呢?他们说不定真有机会咸鱼翻身,坐上龙椅。

    有小皇帝和摄政王作为后盾,都不用担心张太后和临淄王在背后耍诈,越想越觉得有利可图。

    原本只想当墙头草的皇室宗亲,此刻全都旗帜鲜明地站到了小皇帝那边。

    张太后心里被噎得难受,她也没料到向来目中无人的师荼会突然向小皇帝表忠心,还说什么自己也不会有后代。

    但就这样认输,她终是有些不甘心的。

    “虽然哀家也想相信摄政王对元齐皇室的忠心……”

    “不是元齐皇室,”师荼纠正“只是皇帝陛下一人!”

    张太后:……

    其他皇室宗亲轻咳一声,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配有用摄政王的忠诚。

    缓了好大一口气,张太后又才说:“摄政王如何能保证自己不会篡位?”

    “无需保证!”

    张太后:……

    “我的话总是比太后的话更可信些,诸位王爷如何选择端看如何评判。” 他连试图说服这些皇室宗亲的意思都没有。

    皇室宗亲:是我们不配!

    事情都说清楚了,师荼一点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回头,伸出手,“午时了,陛下该回去用膳了。”

    元霄扶着他的手站起来,心里有些飘飘然,头一回有人给她撑腰,这感觉真爽!

    最爽的是,师荼竟然像个最忠诚的骑士一样给她跪下了。

    “各位叔伯回去,看看自家有没有成才的子嗣,送入宫学来,朕与摄政王会亲自教导他们。”

    这话品着突然就有些不对味儿。

    “陛下,敢问一句,陛下是要教导他们成为储君,还是要扣压质子?”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元霄回头,弯眉浅笑:“诸位叔伯想是什么便是什么。”

    也许是储君人选,也许是质子,也许两者皆是,谁知道呢?

    众人猛地一惊,这才警觉,小皇帝好腹黑,她说的什么选储君竟然还挖了一道坑在这里等着他们。

    莫非是因为今天他们搅浑水,小皇帝生气了?

    这个漏果然不会给他们白捡。

    元霄和师荼前脚刚走,皇室宗亲也没敢多逗留,后脚便跟着离开。

    只是一行人出来时,都陷入了沉默,圣意难测,明明只是二十岁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那深沉心思竟然连他们这些老狐狸都捉摸不透。

    “老王爷,你觉得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

    东山王捻捻胡须,“他不是说了么?你们想的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能不卖关子么?

    东山王大笑出声,“亏你们活了一把年纪,竟不如皇上小小年纪活得通透,他的意思该是,你们待他是什么,他便待你们是什么。你们待他如亲人,那么,你们的子嗣未必不可做储君,但若非要像今日这般跟他耍手段,那么,你们的子嗣就只能是质子。”

    众人顿悟,同时他们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小皇帝很聪明睿智,一句话不说死,像给了你承诺又像没承诺,还钳制了所有人。在是手段,啧啧,只怕他们这些老狐狸都耍不出来。

    张太后也悟出了元霄那句话的意思。

    “他真的是哀家养大的那个小皇帝么?”那个不学无术肆意妄为的小皇帝,哪里会这样掌控人心?

    “太后怀疑什么?”

    张太后摇摇头,她也就是忽然想想而已,谁敢冒充皇帝?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能力?

    “太后怀疑皇帝的身份?”临淄王再次抓住了关键。

    “哀家只是胡思乱想而已,你不用放心上。”

    “太后既然有了怀疑,为何不去验证?”任何蛛丝马迹临淄王都不打算放过。

    张太后想想,的确,验证一下也无妨,不是么?

    “那如何验证?”

    “太后把他养大,该更知道他的习惯,如果不是,总能找到破绽。”

    张太后眼睛默默一亮,看到了旁边案几上几粒花生……

    师荼和元霄出来时,王瓒已经不见了,秦放从屋顶下来,告诉他们御史中丞裴忌在立政殿。

    两人互看一眼,定是来为他那不争气的三儿子来求情的。

    回到立政殿,御史中丞裴忌不知道在这里已经跪了多久了,看到小皇帝和摄政王双双过来,重重一叩首。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当众侮辱皇帝和权臣会有什么下场,而更严重的是,他是被人指使,肯定也是受了人诱惑,不知道对方许诺了他啥好处,若要认真追究起来,只怕他们裴家担不起。

    求情的话他说不出口,他只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元霄和师荼互看一眼,最后师荼说:“他的命本是保不住的,但念在你为国为民这么多年的功劳上,就割去舌头,禁足三年,静思己过吧。”

    裴忌重重三叩头,起身离去。

    天下父母心呐!

    师荼回头,发现小皇帝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摄政王,今天的事,谢谢你。”

    头一回,小皇帝真心实意地感谢他,水润润的大眼睛,毫无防备地望着他,师荼胸中邪火蹭地往上涌,耳根子默默红了个透。

    “陛下若实在过意不去,要不跪回来?”

    哈?

    刚冒出来的少女粉红泡泡瞬间碎了个渣渣。

    自己刚刚那些感动,被他那一跪撩拨出来的心猿意马,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元霄气呼呼地回了立政殿,秦放迟疑了一下,郑重冲师荼躬身一揖。

    师荼哭笑不得,他竟是连小皇帝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都扛不住。如果哪天真与小皇帝心意相通,他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元霄在殿内等了约莫一刻钟,也不见师荼进来,朝往探了一回头又探二回,脖子都伸长了。

    秦放忽然说:“摄政王已经走了。”

    元霄:“……朕、朕看的又不是他?”

    秦放像听不出她的欲盖弥彰,反而问:“陛下很在意摄政王……”

    这话不知道是问还是只是单纯的陈述,却直击元霄内心。

    是的,她很在意,至少在师荼跪下那一刻,满眼虔诚看着她时,她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心里胀满得不得了,那种感觉非常奇怪。

    “他、他去哪里了?”

    “该是镇北侯府吧。”

    在摄政王说出那句类似表白的话时,镇北侯就离开了。

    什么小皇帝没有后代,他就不会有后代这种事,镇北侯肯定听明白了,也不知道小皇帝那榆木脑袋悟不悟得出来,唉……可怜的摄政王。

    更可怜的是,他们应该谁都不知道,小皇帝跟女人不会有后代,但跟男人却是可以有后代的。

    师荼的确去了镇北侯府,提了酒,但并没有见到王瓒,他知道,王瓒此刻肯定不想见到他。将酒交给管家,叮嘱了几句,便回了宫。

    此刻的王瓒,早在教坊包下了一间包间,酒喝了一壶又一壶,歌舞看了一遍又一遍。

    师荼说出那句话时,他很愤怒,他做梦都没想到,为了个小皇帝,他竟然连皇位都舍得放弃,这将为他拼死拼活的玄风军置于何地?

    又将一直为他筹谋的自己置于何地?

    就因为一个小皇帝?

    那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小皇帝……

    愤怒之后,他竟然生出了嫉妒,嫉妒为什么站在小皇帝身边说出这番话的不是自己?即便看不到,他也能想象,当师荼跪在小皇帝面前表忠诚时,小皇帝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震惊,很感动,还会压制不住怦然心动。

    那一刹那,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的身份跟师荼互换,今天,他有那样的勇气说出那番话做出这些事吗?

    没可能的!

    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能把感情凌驾于大局之上的人。如果说他跟师荼最大的分歧,大概就在这里。

    可也因为如此,自己无法做到的事,师荼却能轻易下定决定做到,才会更加教人羡慕嫉妒和愤怒。

    王瓒清楚意识到自己心态失衡了。

    他给自己灌了很多酒,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只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是如此,越是无法平静。

    “你们这跳的是什么舞?换一个!”

    于是,舞姬连同乐师都换了一批,但下一批上来,他却更暴躁。

    “偌大一个教坊,就没一个长得像样点的人吗?”

    终于,换上来一个顺眼的,长着小皇帝的眉眼,小皇帝的唇,眼角还有一颗滴泪痣……

    王瓒摇摇晃晃站起身,靠到近处半眯着眼打量她,“胸太大,腰太粗!你以为长得像就行么?”

    舞姬:……

    “要装就装得像点!”

    舞姬:……

    一滴冷汗从她额头落下来。

    “把胸束起来,把腰勒紧点,换男装!”

    舞姬:……

    等舞姬束了胸,裹了腰,换上男装,这位终于消停了,整座教坊都松了一口气。

    最后王瓒醉得不省人事,糊里糊涂被这名舞姬扶上了榻,之后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只是再醒来时,他看到一张女人的脸,而这脸竟然跟他做梦梦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水润润的大眼睛,眼角的滴泪痣,挺翘的鼻梁,柔嫩的嘴唇……

    关键是,这是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王瓒不蠢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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