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刚才那对父子怎么回事?
已经经历过‘返老还童’,这一次杜晓眠阵定了许多。
她满脑子疑问,慌张一阵后很快又冷静下来,想起自己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回家拯救那个倒霉弟弟。
她翻身下床,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翻了几翻,最后在床头柜上找到一部手机。
一部全屏的触屏手机。
杜晓眠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她摒着呼吸,凭着记忆里惯用的密码给手机解锁,然后翻出日历一看,当前时间2012年5月12日08:23,离杜晓率出事的时间已经过了4年零5个月 ……
她竟然一眨眼又从2007年来到了2012年。
杜晓率怎么样了?
杜晓眠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懵了,不知所措。
门再次推开,黎溯川抱着小孩儿回屋了,见杜晓眠坐傻坐在床上半天没动静,于是问:“怎么?还没睡醒?”
他把小孩儿放到床上,伸手在杜晓眠头顶一通乱抚,凑到她耳边意味深长地笑:“昨晚累到了?”
杜晓眠浑身一个激灵站起来,回头看着痞里痞气没个正形的男人,以及坐在床上抱着个奶瓶吸得一脸满足,两眼笑出星星的小孩儿,如同看到一对洪水猛兽,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
“我,我……我去上个厕所!”
她落荒而逃,小跑进卫生间麻利地锁上门,黎溯川盯着她的背影,不解地拧起眉,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杜晓眠失魂落魄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头发蓬乱,脸蛋虽然充满胶原蛋白却比大学时圆润了两个号,松夸的吊带睡裙下,布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红色印痕。
她两只手烦躁地在头上抓,把原本就蓬乱地头发抓成了一团鸟窝,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掉进了哪个坑里。
“杜晓眠?掉茅坑了?还不出来?”黎溯川等不及,在外面敲门了。
“哦,马上。”杜晓眠回过神,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几把冷水,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处变不惊。
她擦干脸,把垮掉的吊带放回肩上,但胸口的痕迹还是遮不完,若隐若现,她终于忍不住泄愤地低骂:“草,掉你妹的茅坑。”
她开了门,不给堵在门口的人一个眼神,低着头径直朝衣柜走,手忙脚乱地在衣柜里翻来翻去,然后又抱着衣服回到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门,整个过程黎溯川靠在边门优哉游哉地旁观,还被关门时带出的风吹得发型微乱。
他耸耸肩,无奈地对坐在床上一门心思喝奶的小孩儿说:“你妈又抽风了。”
两分钟后,门再次开了,杜晓眠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出来,连头发也理顺了。
她看着眼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客气而又克制地说:“那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好像失忆了……你是谁?我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
失忆,虽然听起来狗血又荒唐,却是短短几分钟里杜晓眠想出的最能解释自己现状的借口。
她原本以为黎溯川会一个字也不信,甚少要等她用三寸不烂之舌,解释得口干舌燥,最后破罐子破摔不信拉倒才会勉强接受。
但出乎意料地,黎溯川双手抱胸平淡无奇地问:“又失忆了?”
杜晓眠:“……”
什么叫又?
没等她反应,他又问:“是不是还想说你不婚丁克,不可能跟我结婚生孩子,这娃儿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黎溯川扬了扬下巴看着床上的小孩儿,感受到自己被注视着,小孩儿含着奶嘴儿咯吱咯吱地笑。
“……”
杜晓眠无言以对,这臭男人竟然抢先把她要说的话都说了。
见她懵得说不出话 ,黎溯川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按在怀里,又横又痞地道:“失忆了 ?想不起我了?记好了,老子姓黎,黎溯川,你合法男人,持证上岗,结婚证上白纸黑字,铁证如山,你想赖也赖不掉。”
说完还在杜晓眠额头上重重啵儿了一口。
杜晓眠:“……”
她大概明白了,这男人不但不惊讶她失忆,还把她当成一个经常闹失忆地惯犯。
那不就是神经病嘛。
她一来气,推开黎溯川,反复擦脸上被亲过的地方,慎重强调:“我是说真的,我真失忆了,我现在只记得大学毕业前的事,我完全不认得你,还有……你儿子。我也的确是不婚主义,这辈子没打算和谁结婚。”
“好好好,我知道,你别急。”黎溯川双手投降,安抚道,“我相信你失忆了,你是不婚主义者,这辈子没打算和谁结婚,我还知道你的梦想是诗和远方,一边写小说一边周游世界是不是?但是……”他话锋一转,又笑:“你老公我魅力无边,迷得你腿软,你抗不住,什么原则梦想通通见鬼去了。”
杜晓眠再次对这个男人感到惊讶,他竟然连自己的梦想都知道。
杜晓眠的梦想是当一个狗血小说家。
其实也谈不上梦想,因为她已经做到了,在上一世,那40年的人生里。
她写过多许畅销的言情小说,还有好几部改编成了热播电视剧,微博下面粉丝一千多万,天天拿刀追着她要更新。
重生以后,她不过是想坚持自己的爱好继续写作而已。
并且她是一个特别注重隐私的人,如果不是特别亲近的人,她绝色不会把自己写小说的事透漏给对方,毕竟二次元和三次元有不可逾越的壁垒。
她头疼地抚额,不知道怎么破眼前的僵局,混身都是无力感。
沉默半晌后,她叹气,不想在失忆的问题上纠结:“黎……”
“黎溯川,叫川儿哥也行。”
“黎,黎先生,实在抱歉,我现在实在感受不到你的魅力怎么无边,我觉得,作为‘陌生人’,我们应该适应的保持距离……我现在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回家一趟,嗯,我先回家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哈?”
她生硬地笑了笑,不敢直视黎溯川的眼,床上的小孩儿更是一眼都没敢看,逃命似地往外走,结果开门的瞬间,小孩儿突然冲她叫:“嘛嘛!嘛嘛,抱……”
杜晓眠手一抖,僵着脖子回头看,小屁孩儿像是怕被她抛弃,扔了奶瓶急切地朝她爬,眼看就要爬到床边一头栽下去。
“啊!”杜晓眠吓得腿发软,后背紧紧靠在门上,冷汗蹭蹭地从额头上冒出来。
黎溯川眼急手快 ,把小孩儿一把捞了起来,送到杜晓眠跟前:“你回娘家我当然没意见,不过要把虫儿带上。”
“嘛嘛抱,抱……”肉肉滚滚的两根胳膊伸着往杜晓眠身上扑,但杜晓眠贴在门上动也不敢动。
虫儿?什么破名字。
“我,我家那么远,带着孩子不方便吧。”杜晓眠磕磕巴巴地说,
其实她现在完全还自己身在哪里,娘家有多远,只想一去不复返。
“哪里远?就一个县里,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黎溯川直接把虫儿往她手里塞,杜晓眠死活不接:“十几分钟!也太……”
太近了!
跑得过和尚跑不过庙,这跟断了她逃跑的后路有什么区别?
她可是梦想周游世界的人,她怎么可能被一个鸟不生蛋的十八线小县城绊住脚跟?
杜晓眠生无可恋。
“来,抱着。”黎溯川催促。
杜晓眠坚决不接:“十几分钟也远,现在天气热,小孩子出去容易中暑。再说,凭什么让我带孩子,你不能带?他是你儿子。”
“他认人,只要你带。”
“那你更要带,这是你们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
“我一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也有事,要回家一趟。”
两人就这么推托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传来老太太的喊声:“川娃儿,不是叫你跟晓眠吃饭嘛!还不出来,太阳晒屁股了。”
黎溯川把虫儿重新抱回怀里,正经道:“不闹了,先吃饭,阿婆在等。”
杜晓眠这才意识到这家里还有别人,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黎溯川的奶奶——张翠花。
三分钟后,喝足了奶的虫儿,左手筷子右手勺子坐在儿童椅上精神十足地敲,乐得张翠花眉开眼笑,而黎溯川不时训斥一声,提醒他别太过分,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杜晓眠默默无闻地坐在餐桌一角,低着头艰难地数米粒,吃不下,却走不开。
她可以对黎溯川各种胡搅蛮缠,却冷不下脸浪费一个六十几岁老太太的早餐。
“晓眠咋了?是不是川娃儿又欺负你了?”发现杜晓眠状态不对,张翠花关心地问。
杜晓眠摇头:“没有。”
张翠花恶狠狠地瞪黎溯川:“他要是敢欺负你跟阿婆说,阿婆揍他啊。”
杜晓眠尴尬一笑,低下头继续数米粒,心里想着吃了饭,一定要想办法赶紧离开,这个陌生的环境,她一刻也不能呆。
可事实偏不如她所愿,饭还没吃完,院子外传来了儿童的叫声,一男一女一唱一合:“姐姐,大姐,眠虫姐姐,快开门,我们来找虫儿玩了。”
杜晓眠含在嘴里的粥差点没喷出来,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家里老三和老四。
她放下碗筷跑出客厅,迫不及待想要确定杜晓率什么情况,冲进院子时,却被差点死在她脚下鸽子的吓得惊叫一声,而随着她的惊叫满地的鸽子咕咕乱飞,仓皇而逃,弄得她一鼻子羽毛。
“……”
杜晓眠打了个喷嚏,谁来告诉她,这家人为什么养这么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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