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裳记得剧情。
原本在《皓雪满庭纷》这本小说里, 女主角白皓雪会凭借她所写得一首《咏荷》惊艳四座, 大放异彩。诗会进行到一半, 端王驾到。白皓雪用她的满腹经纶赢得端王萧晋的青睐, 端王亲自点了白皓雪为此次荷花诗会的魁首,两人从此产生了感情线……
端王会成为这本小说里的男四。
而如今,因为白裳裳的超常发挥, 原本是白皓雪稳坐诗会第一的情景,被白裳裳推翻改写,变成了白裳裳和白皓雪分庭抗礼, 两姐妹争夺诗会第一的局面。
水榭里的众人对此各执己见, 纷纷争论不休。
很多人认为白裳裳这首《芙蓉曲》应当是此次诗会的第一名。
“裳妹妹这首《芙蓉曲》的诗意清新自然,语言真切活泼, 返璞归真,境界极妙,实乃诗坛之少有, 依我之见,可堪本次荷花诗会之魁首, 众位以为如何呢?”
说话的人是一位面容俊秀儒雅的青衣公子。
白裳裳在白若裳的记忆里艰难地找到了他的名字,陈喻琛。
白裳裳之所以找得艰难, 是因为他在白若裳的记忆里, 存在的片段十分的稀少。
陈喻琛是国子监祭酒陈溥的儿子, 白令望的好朋友。
陈喻琛的妹妹陈慈也帮着白裳裳说话:“裳妹妹这首诗的确逸趣可爱,超凡脱俗。”
因为白令望的原因,陈喻琛兄妹一直都对白若裳不错, 可惜白若裳天生讨厌书呆子,不太爱搭理陈喻琛他们兄妹俩,三人之间的友谊也只是点到为止,淡泊如水。
白裳裳:“……”为什么会讨厌书呆子呢?
书呆子兄妹呆呆傻傻,一呆呆俩,整整齐齐,多可爱呀。
白裳裳听到陈喻琛兄妹俩替自己说话,对他们兄妹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看到白裳裳的动作,陈喻琛隔着帘子愣了一下,俊脸一红,也对白裳裳回了礼。
陈喻琛心中觉得稀奇,白若裳几时变得如此友善了?他从前经常帮白若裳说话,可白若裳却从来都没有搭理过他,她不仅没有搭理过他,反而还好像十分讨厌他帮她说话似的。
虽然帮白若裳说话,是一件十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陈喻琛这么多年来,却总是在坚持不懈地去做这件事情。
而今天,他近乎愚钝的坚持不懈,似乎终于在白若裳那里得到了回应。
陈喻琛翘起了唇角,俊脸微红,心中如同雨过天晴般,疏朗地笑了笑。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每个人的眼光不同,喜好也不同,有人喜欢白裳裳的诗,自然也会有人喜欢白皓雪的诗。
湘容郡主道:“我却觉得皓雪妹妹这首《咏荷》更甚一筹,这首《咏荷》表面上是在写景实际上却是在言情,诗句工巧细致,由浅见深,堪当此次诗会的第一名。”
众贵女们纷纷附和道:“湘容郡主言之有理,皓雪妹妹这首《咏荷》堪当此次诗会第一名。”
严璇则趁机复仇,去耻笑白裳裳的字迹,她讽刺地说道:“裳妹妹这诗也不差,只可惜这字迹委实是丑得很,若是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书法得了第一,只怕会让天下人笑话。”
白裳裳:“……”字丑就对了。
我还担心字丑得不够曲折离奇呢……
这叫做忠于角色你造吗?
白令望闻言,面色一冷,站起来替自家妹妹说话:“这里是荷花诗会,又不是什么书法大会,诗会自比拼的自然是诗文,你却非要去计较什么书法墨宝,会不会太本末倒置喧宾夺主了?”
白令望从前也经常护着白若裳,替她说话,但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有底气。
从前的他和妹妹,就好比两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算他有心想帮衬妹妹,想扶妹妹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该伸向哪里,该从何处使力。他不仅扶不起妹妹,反而还会殃及了自己这块烂泥吧嗒一声从墙上掉下来。
而如今,白令望很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可以将扶妹妹起来的方向,他的心中自然是底气十足。
严璇被白令望说得脸色有些难看,她恨恨地坐下,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心中愤恨地想:这对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起来了?
白裳裳捏住袖子朝白令望竖起了大拇指,隔着纱帘称赞白令望。
——哥哥真是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白令望看到后,志得意满,春风满面,还不忘谦虚地隔着两层纱帘朝白裳裳竖起两个大拇指。
——不敌妹妹才貌双全风华绝代!
明明他们兄妹二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白裳裳却古怪地觉得她和白令望似乎可以做到心意相通。
这大概就是亲兄妹之间血浓于水的默契吧。
白裳裳并没有将严璇的嘲笑放在眼底。
她本来就是为了更加贴合白若裳的人设,所以将字故意写得气弱无力歪七扭八。
跟鸡抓过一样。
白若裳本人的字很丑,并且丑得千奇百怪曲折离奇。
和幼儿园小朋友差不多的水平。
同样一个字,白若裳今天写的和明天写的完全不一样,若是搁在现代做笔迹鉴定,白若裳一定不会鉴定成功,因为她完全没有自己固定的笔迹习惯,字迹写法全都要看她当日的心情。
唯一一个固定的笔迹习惯,约莫就是:
——丑。
所以现在白裳裳完全不担心大家会认出她的字迹和白若裳不一样。
因为白若裳她根本就没有自己固定的字迹。
思及此,白裳裳突然心头一跳。
她怎么没有早一些想到这一点呢?
既然白若裳没有固定的字迹,那么《皓雪满庭纷》里那封白若裳与说书先生们交往的信件,就极有可能是他人伪造的,白若裳可能根本就没有资助这些说书先生帮他们递状纸污蔑曲游弦……
白裳裳的眼睫一颤。
白若裳她可能是清白的!
像是在印证白裳裳的推理,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电子音。
【叮!恭喜宿主发现隐藏剧情,奖励1500金币!】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白裳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原来她的推测竟然没错,白若裳是清白的,她根本就没有资助说书先生,没有陷害曲游弦!
曲游弦伤错了白若裳,她根本就不是他的仇人!
白若裳是冤枉的!
白裳裳的心脏缓缓收紧。
如果白若裳是清白的,那么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是白皓雪伪造的?
可白皓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裳裳蹙起了眉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众人正为诗会魁首一事争论不休,水榭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唱喏:“端王到,含章公主到——”
含章公主?
她怎么会来这里?
白裳裳愣住了,在《皓雪满庭纷》里,荷花诗会中途过来的人只有端王一人才对,为什么含章公主会突然过来呢?难道这里有什么隐藏剧情,又或者说……
——有人改变了剧情?
思及此,白裳裳心中陡然一惊。
与此同时,她听到帘子对面传来一声茶盏落地碎裂的声音。
“嘭!”
白裳裳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纱幔之后,是白令望打翻了茶盏。
白令望直起了身子,正愣愣地看向九曲回廊上盈盈走来的女子,如同失了魂的木偶。
白裳裳忽然想起白令望对含章公主的一片痴心。
小说里,白令望在秋猎场上为救含章公主最终命丧于黑熊爪下,凄惨地死去……
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白裳裳顿时焦头烂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今日含章公主突然驾到,剧情已经不受白裳裳掌控……
白裳裳只希望白令望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才好。
水榭里的众位公子小姐们听到唱喏声,纷纷慌忙行礼:“恭迎端王殿下,恭迎公主殿下!”
白裳裳跟着众人一道行礼,低垂着脑袋,姿态老实得很。
心中思绪万千,心跳如擂。
白裳裳回忆起剧情。
在《皓雪满庭纷》小说里,含章公主美艳娇贵,恶毒残忍,放浪形骸。
含章公主曾经和驸马如胶似漆,传为佳话,但后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含章公主亲手阉了驸马。她阉了驸马也就罢了,谁知她还将驸马收做贴身太监,日夜折辱,手段十分恶毒。
不仅如此,含章公主还广纳面首,在公主府里养了不少清秀的公子供她赏玩。
总之就是一言难尽,声名狼藉。
但白裳裳知道,这并不是含章公主的全部。
如果含章公主真是如此不堪之人,白令望也不会如此喜欢她。
但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会将白令望迷得神魂颠倒连性命都不顾了呢?
白裳裳屏住了呼吸。
不多时,她听到一道清朗的男音从上方传来,是端王的声音:“不必多礼,平身吧。”
水榭里的众人纷纷直起身子,白裳裳也跟着一起抬起头。
隔着一层帘纱,白裳裳看不到端王和含章公主的模样,只能看到他们朦胧的身影,端王和含章公主站在两层纱帘之间的走道上,将公子和小姐们隔开。
英国公的儿子将端王迎到首座,端王没有什么王爷的架子,显得十分的随和,他朗声笑道:“本王和含章听闻英国公府上在举行荷花诗会,便过来凑凑热闹,没有打扰到诸位雅兴吧?”
众人哪里敢说是,他们纷纷做出一副蓬荜生辉的模样:“端王亲自前来,是我们的荣幸。”
端王今年二十又三,他是先帝的第三子,昭远帝的同胞弟弟。
昭远帝、端王和含章公主皆为太后所出。
如果小太子没了,最可能被立为“皇太弟”的人就是端王。
所以端王才会在这种情境之下,出现在英国公的府邸里。他表面上是来凑热闹参加荷花诗会,实际上却是在向昭远帝表明他并未有夺位之心,以安帝心。
道理白裳裳都懂,可是含章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裳裳却是找不到原因。
小说里的含章公主并没有参与这次荷花诗会,她究竟是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白裳裳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端王大驾光临,这诗会评判的权利,自然是交到了端王的手上。
水榭里的众人将方才的诗作,全都拿给端王手里过目。
端王逐一点评,适当地发表自己的见解。
和小说中所描绘的一样,端王见到白皓雪的诗作之后惊为天人,特意召她过来问话。
端王问了白皓雪好几个问题,还出了几个难答的对联,想要借此考验白皓雪的真才实学。
白皓雪不负众望,全都对答如流。
她用自己的智慧和才华,虏获了端王的心。
端王亲自点了白皓雪为本次诗会的魁首。
白皓雪扬眉吐气。
众人纷纷向白皓雪道贺,所有人都沉浸在祝贺和欣喜的海洋里,这场景皆大欢喜。
一道悦耳动听的女音突然响起
娇媚动人,如珠如玉。
“这首《芙蓉曲》是谁写的?”
白裳裳眼睫一颤,微微低下头,回答道:“是臣女。”
白裳裳隔着一层纱帘听到含章公主娇柔的声音。
“走上前来,让本宫看看你。”
白裳裳侧过脸,隔着两层帘纱,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白令望的身影。
白令望的身子僵硬得像是一尊木像,动也不动。
白裳裳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时候的白令望,早就已经是对含章公主情根深种病入膏肓了,白裳裳掀开女客这边的纱帘,硬着头皮走向水榭中间,向含章公主行礼。
“臣女见过公主。”
白裳裳听到含章公主娓娓动人的声音。
“抬起头来。”
白裳裳闻言,缓缓抬起头来。
她终于看到含章公主的脸,白裳裳的呼吸陡然一滞。
白裳裳原本以为白若裳的容颜已然是人间绝色。
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姿容能和白若裳不相上下足以媲美的美人。
含章公主穿着一身酡红织金云凤纹长尾鸾袍,青丝挽成凌虚髻,斜插朝云凤纹镶红宝石金步摇,朱红色的花钿落在眉心,愈发衬得香腮胜雪,晶莹剔透。
黛眉如烟横远岫,明眸似月流清波。
玉脸生辉,晶莹流艳。
雪肤红唇,红唇娇欲语。
含章公主和白若裳同样都是美艳型的美人,但含章公主比之白若裳,妩媚之中又多了几分风情,风情之中又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眼角眉间尽是妖娆流光的娇媚。
若是说白若裳是妩媚动人的极致,那么含章公主则是风情万种的极致。
妍姿妖艳,媚色入骨。
含章公主鸾袍上的凤纹用金丝织就,坐在座上,眯着凤眸,就像是一只喝醉了的凤凰。
活色生香,风情万种。
白裳裳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绝色,也怪不得白令望会为她奋不顾身了。
白裳裳扪心自问,如果她是男儿身,又心仪于含章公主,说不定白裳裳也会为了含章公主而献出自己的生命,并且甘之如饴,醉卧美人膝。
白裳裳顺带看了一眼含章公主旁边的端王。
嗯,端王人如其名,是个样貌端正的年轻人。
此处不多赘述。
只看了一眼,白裳裳就重新将视线落到了含章公主的脸上。
公主真是太漂亮了。
白裳裳看含章公主的同时,含章公主也在打量白裳裳。
美人如玉,赏心悦目。
的确有让人另眼相看的资本。
含章公主勾起了红唇:“的确是个美人,你的名字叫白若裳?”
《芙蓉曲》这首诗的落款,写的是白若裳的名字。
白裳裳应声称是。
端王的眼中布满了惊艳:好一个玉软花柔的绝色美人,竟将方才的白皓雪也比了下去。
含章公主似乎格外喜欢白裳裳,对她青睐有加。
且听含章公主轻笑着说道:“你的诗文写得不错,这首诗的意境清新别致,比那些酸臭文章有趣得多,本宫很是喜欢。你若是有空闲,可以来本宫府上做客。”
一时间,无数双羡慕嫉恨的眼神纷纷射向白裳裳。
她们没有想到,白裳裳的运气竟然会这么好,能够得到含章公主的赏识!
这是多少贵女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严璇心中恨极了白若裳,她费尽了心血才搭上了湘容郡主,没想到白裳裳只用了一首诗,就得到了含章公主的青睐,按照等级,公主自然是比郡主要高贵得多,这叫严璇如何能够不恨?
白裳裳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但这种炙热的视线白裳裳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她挺直了脊梁,朝含章公主微微一笑。
“谢谢公主殿下。”
含章公主朝白裳裳点了点头,心中对她更加欣赏,暗道:好一个不卑不亢的小美人。
诗会结束,众人离开水榭,去花园用午膳。
端王和公子们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为了避嫌,男客和女客们中间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含章公主走在女客们的最前面。
湘容郡主款款走向前,笑着和含章公主打招呼:“姐姐今日来,怎么不和妹妹我说一声呢?”
含章公主抬起了艳丽的凤眸,轻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宫为何要与你说一声?”
此话一出,湘容郡主脸上的笑容立刻惨白了起来。
湘容郡主自讨没脸的模样,落到身后贵女们的眼中,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的低笑。湘容郡主脸上一阵难堪,她顿住了脚步,脸色惨白地退到含章公主的后面,不敢再和她并肩走。
含章公主抬起冷艳的凤眸,看了看后面的贵女们。
那些贵女们看到含章公主冷艳高贵的眼眸,立刻吓得噤声,方才那一幕这些贵女们已经看出来了,含章公主并不是一个和颜悦色的公主,她们还是不要惹公主殿下生气才好。
含章公主凤眸高挑,漫不经心的的视线,落到白裳裳的身上。
“白若裳,你过来,陪本宫说会儿话。”
白裳裳一愣,道:“是,公主殿下。”
白裳裳盈盈走到含章公主身边,成为走在最前面的贵女。
这个举动又引得无数双羡慕嫉妒恨的眼刀子,落到白裳裳纤细挺拔的背影上。
她们没有想到,高不可攀的含章公主竟然会如此看重白若裳这个空有皮囊的废物草包,竟然还亲自开了金口,邀请白若裳与她并肩,走在最前面!
真是羡煞旁人!
白裳裳近身过来,含章公主闻到了她身上轻轻浅浅的幽香,这是含章公主从未闻过的味道,便轻声问白裳裳:“你身上熏的这是什么香,味道怪好闻的。”
后面的贵女们听到含章公主的问话,纷纷竖起了她们偷听的耳朵。
她们今日也闻到了白裳裳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这香气如兰似梨,沁人心脾,但她们又不肯撂下面子去询问白裳裳,而如今正好含章公主开了金口,她们便借着含章公主的光去听一耳朵。
白裳裳余光看到后面众贵女们的神态,心中觉得好笑,声量稍微提高了一些,好让后面的人全都听得见,她说:“回公主,这是臣女自家的铺子所制的澡豆,用此澡豆沐浴可以令肌肤散发出怡人的清香,长期使用还可以令皮肤雪白,光滑细腻。”
含章公主有了兴趣:“哦,还有这等好物,本宫竟然不知道。”
白裳裳道:“公主若是喜欢,臣女改日送几盒去您的府上。”
含章公主赞赏地看了白裳裳一眼,果然是个识时务的妙人,她轻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白裳裳微微一笑:“公主喜欢,是臣女的荣幸。”
白裳裳心中比含章公主还要高兴。
有了公主这个活招牌,不愁她们家的澡豆没销量。
白裳裳和含章公主相谈甚欢,突然听到人群后面传来一声尖叫。
“有老鼠!”
贵女们闻言,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慌作一团,你推我攘,惊声尖叫。
“老鼠在哪里?!”
“什么老鼠?!”
“有老鼠!”
白裳裳心中疑惑,《皓雪满庭纷》里并没有出现这一幕。
不等白裳裳细想,她突然觉得后背一紧。
竟有人趁乱将她狠狠推了一把,那人力道极大,白裳裳脚下失重,没有站稳,一阵天旋地转,连推她之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就“噗通”一声跌进了荷花湖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虽然是夏日,但是湖水仍旧有些冰凉,远远低于身体的温度。
冰凉的湖水很快就淹没了她。
白若裳虽然不会游泳,但是白裳裳却是会游泳的。
白裳裳下意识扑腾了两下,想要自己游到岸边,却突然止住了动作。
她尚存的理智,突然点醒了她。
“白若裳”突然变得温顺乖巧,可以借口她是懂事了。“白若裳”突然变得才华横溢品学兼优,可以借口她是因为崔思止这个新先生教得好,所以她的进步大。
——可是如果明明不会游泳的“白若裳”突然变得会游泳……
——这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饶是白裳裳再怎么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也没有办法解释,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究竟是为什么会在短短一个瞬间突然学会了游泳,并且能够独自从水里游到岸边获救。
……连狗刨水都学得没有这么快。
更何况是白若裳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白裳裳的脑海里百转千回,思绪万千。
但在现实里却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一瞬间。
就在这一个瞬间,白裳裳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的双臂只扑腾了短暂的两下,就紧紧闭上了双眸,装作一副不会游泳的模样在水中胡乱挣扎。
白裳裳的身体逐渐下沉,任冰凉的湖水缓缓没过了她的头顶。
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想要手脚并用游动起来,但白裳裳却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求生的意志。
由她坚韧的心志完全掌控住了她的身体。
战胜自己的求生本能,这是一项非常艰难的挑战。
但白裳裳却做到了。
上次白裳裳和折梅折菊从玉石堂逃出来的时候,白裳裳就突然发现,她似乎对白若裳身体的掌控程度,比她在现实生活中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程度,还要更高,更加的得心应手。
白裳裳能够完全掌控住白若裳的身体,甚至能够激发出白若裳身体里未知的潜能。
做到旁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比如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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