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训：即使是作者也无法确定故事的结局

    “女儿啊，我说你一天到晚搁把刀多不好看啊，还是赶快放下吧！砍伤别人不打紧，砍伤我可糟糕了。”声音在寂寞的船舰中响起，显得格外的突兀。奇怪是那个人的声音并不苍老，然而说话却是意外的老成，“呜哇！你刚才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我生你养你，一心想要把你培养你成万人迷，括号，虽然失败了——可是你刚才分明是想杀了我吧混蛋！”

    想从高杉的船上跳上另一艘船，眼看着两艘船正慢慢地错开，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所客船之上。天阴阴的，忽地便下起丝丝细雨来，打湿了她身上今天才第一次穿的新和服。橘色的衣料被打湿后渐渐地变深，她匆匆地步入了船舱之中避雨，赫然发现这么大的一艘船竟是连窗都没有一扇，却意外的灯火通明。

    舱里的一角堆满了山一般高的木箱子，其余的地方却是空洞得吓人。木箱子的最顶点坐着一个女孩子，如同丝缎般黑亮的头发，过腰的长发末端是大波浪的天然卷，显得格外的妩媚。脑后斜绑着一条长辫子并以一枝坠着红晶石的银簪子固定，其余大部分的头发都披散在两肩之上。她的身上穿了一件梅重色百花盛放单衣，衣襬长得把她的脚都完全盖去。她看到想走进来后，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书本放下在两膝之上，那双如火星荡漾的红金色眸子正低头俯视着想，那诡异的双眸就如此直勾勾的看着想，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难道是私人船？不能进来的么……对不起！我不知道啊！请不要魂葬我，尸魂界太可怕了，让我就这样堕落下去成为虚就好了啊！

    想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液，机械化地向后退，然而屋里猛地出现一声怪响，只听到“碰”的一声，烟雾弥漫着整个船舱！紧接着两个木箱子似是被安放了炸弹般碎成好几十块并向四方百面飞去，一个女孩呈拋物线飞了出来然后降落在想的脚前，伤痕累累的她满身都是鲜血，却因为脸先着地而无法看得到对方到底出什么样子。想猛地退后了一步，瞪大了双眼看向那片宛如杀人现场般的凌乱情况，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松阳老师跟自己深爱的恐怖片，不禁激动万分！

    ——在这种时候就应该跳出一只虚！不，应该是哥斯拉才对！啊咧？难道我是超人吗？我是神派来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对吧！

    “混蛋！别尽跟我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烟雾后爆出一声怒吼，然而骂人者的声音却不高不低的甚为顺耳好听，而且说起这种话来极有气势，“我急切地渴望鲜血啊！干嘛要把我弄得那么优柔寡断，老娘才不是那种温吞的女人！应该痛痛快快的杀一场，拖拖拉拉的算什么好女人！”烟雾慢慢地被空气吞噬过去，那隐约的身影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只见一高挑的身影从雾中走出，浅葱色的羽织下穿着一件黑色的裾，脚踏着草屐，然而白色的足袋上却尽是鲜血，蜿蜒的血迹看起来甚为可怕。

    “哼哼……哼哼哼……”想倏地背脊一凉，低头一看那趴在她脚边的女孩竟用那血淋淋的手抓着她的脚，阴侧侧地冷笑起来。那个女孩慢慢地坐了起来，脸上虽然尽是鲜血看不清她真正的模样，眼镜也已经破裂得不成样子，可是配上那副奇怪的表情看起来竟甚像僵尸，“薰子哟，女孩子不可以这样说话的，不然真的没人敢娶你哦！你知道妈妈我为了你费了多少心血吗？人人都想要你嫁人，于是我尽量的把你那粗暴的本性隐藏起来，括号，虽然现在的性格比起粗暴更加麻烦——但你这样子说话已经不是一个女人应该有的样子了，嫁不出去那可不关我的事！吶，得好好的学习妈妈我，妈妈我可是被称为‘伟人’的好女啊！”

    “噢！”想兴奋地握着双拳欢呼一声，脸也变得红红的，“好厉害！吶，薰子你妈妈好厉害，是一个好妈妈！你知道吗，我妈妈临时前也是一脸的鲜血，所以我现在一看她就知道她是一个好妈妈！”

    只见薰子慢慢地步向她们前面，如丝线般纤细的黑发绑成了长长的马尾，颊边长长的刘海稍显凌乱，盖住了她右边的眼睛，然而在发丝间露出来的光芒却一如那只宛若黑宝石的左眼般清亮有神。她虽然作男装打扮，却长得甚为秀美，眉目间也透出一股女子中极为罕见的英气。她那纤薄的唇不屑地一撇，把握在左手的剑惯性地搁在肩上，“哈，你那是什么理论啊？喂，路子，这丫头看起来比较像你的女儿，是你年轻的时候在花田中犯下的错误对吧？”路子闻言还真是扶了扶眼镜仔细地打量想一番，面露惊喜。薰子凤眼微挑，望向木箱子的最顶点，然后喊道，“阿樱，下来！我们要走了，别管她们两个了，我已经受够了。真是的……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她在一起的，干嘛一开始就要有《幻想录》的出现啊混蛋！是我人生中的污点啊！”

    阿樱眨了眨眼，然后瞬间便站立在薰子的旁边，速度之快甚至连影子都无法看见。然而路子却激动了起来，“不行！薰子，你不能够走！《幻想录》现在才写了五十多万字，我的目标可是一百万啊啊啊啊！你要是走了故事就发展不下去了，你走了新见就算复活了也没用啊！而且伟人妈妈我会被杀的，绝对会被杀的！”话音刚落，舱门忽地传来一声尖叫，路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去凄厉地呼喊，“阿樱——女儿啊——不能乱摸！会被当成犯罪份子的……不，薰子你就是警察吧，到时候记得要包庇我们！”

    “什么啊！说得那么风轻云淡的，我说你那才叫犯罪吧！”

    想闻言也转过头去，只见阿樱正蹲在门前，手却伸向刚好经过船舱外一女客人上。

    想作出阻止状，但却没有走上前，只是像路子那般凄声叫道，“Johnny！那样很不卫生的，要洗干净手再摸啊！别急，薰子说她会包庇你的！”

    “谁是Johnny啊！而且我没答应过你们吧，干嘛自作主张啊你们这群秃驴！”

    “弥勒！别乱摸人家，不知道有没有细菌！”路子一脸担忧地叫道，“不可以这样的！你没问过人家愿不愿意跟你生孩子就乱摸人家的屁股，那对人家女孩子是很不礼貌的！快点，像弥勒那样有礼貌地问‘小姐，虽然你很丑，而且似乎有秃头的危机，可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喂，我说你这家伙说话才是最伤人吧！人家法师才不会说这种缺德话呢！”薰子大怒，掀桌，“而且为什么是法师，我比较喜欢杀生丸！给我成为杀生丸啊混蛋！”

    阿樱呆呆地看着她们三个几秒，然后闷闷地吐出一句，“不要，薰子太瘦了。”

    “哦！那句话的潜台词应该是‘肉球最高’呢！”路子一脸暧昧地捂嘴而笑，然后上下打量薰子的身材，“女儿……说起来那可真的是奇迹啊，你假扮男人那么多年了，发现你是女人的竟然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啊！啊呀，是为娘的对不起你，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那个年代没肉吃，更别说是木瓜奶什么的。要不然娘我挥一挥笔，帮你一把？”

    “……你想死么？”薰子气得身子都抖了，咬牙切齿地道，“你都是你害的……人家阿樱明明是个害羞又内向的孩子，偏偏被你写成外向又好色！而且口味还这么重……”她斜眼看向外面，只见阿樱正握着一个女孩的手，道，“小姐，虽然你长得又矮又胖，但我比较喜欢胖一点的……所以可以为我生个孩子么？”顺带摸了摸人家的屁股。

    “变态！现在还没到祭典呢！”那胖女孩尖叫一声，然后一把掌“啪”的一声朝她的右边脸颊打了过去。

    “你的笔可以主宰这世界的一切么？夜神小姐！”想惊喜地握着路子的双手，“那么请你帮我把阿银和假发都杀死吧！他们两个看似很穷酸，但我知道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私房钱的！尤其是假发，最近到伪娘俱乐部工作也赚了不少，而且够买一支舰队了！我现在急切地需要这笔钱去交房租啊！对了……如果可以，连晋助也顺便杀了拿遗产吧！现在如果杀了他们的话扣除他们身后那帮人所拿到的，我大概可以拿到百分之十的遗产！”

    “什么？你这家伙看起来挺纯真的，可实际上懂得不少嘛！而且你到底是怎样计算出自己可以拿到百分之十的？是从很久以前已经算好了吗？”刚出去把阿樱抓回来的薰子惊讶地抚额，不可思议地看着想，“还有路子你！忽然之间脸红个什么劲啊！很恶心啊你这家伙！”

    只见路子蹲在地上画着圈圈，扭捏地道，“讨厌啦！叫人家什么夜神小姐，人家要姓也要姓斋藤！一君最高！”薰子闻言连脸都白了，不敢再说下去。

    “呯！呯！”船外传来了几声炮响以及乘客们的尖叫声。船在这强烈的攻击下晃了晃，想她们几个还好，然而一贯表现强悍的薰子却猛地捂住了嘴巴，脸色更是苍白！船外忽地传来一把宏亮的声音，一字一句皆铿锵有声，那强烈的振动使耳膜阵阵刺痛，“那个拿着血蔷薇的家伙听着，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跑不掉了你！乖乖的把枪交出来，我可以把你打成四分之三死就算哦混蛋！”

    “啊，是龙套甲！”路子惊喜地叫道，指着站在对面战舰上最前端的男人，“他今年三十四岁，身高一米六八点八，性别男。因为只是个过场的所以连个正式名字都没有！对了，他的妻子叫作野比静香，娘家是姓源的，现在正在为便秘而痛苦，而且……”

    想高兴地拍掌道，“这样说的话龙套甲不就是大雄了吗？好棒！我是他的粉丝呢，因为他似乎很爱吃香肠面包！”

    “你是小学生吗？只有小学生才会每天带一个香肠面包回学校吃吧！人家大雄才不喜欢香肠面包呢，他只喜欢咖哩饭和烤饼！”薰子看起来快要晕得倒下去了，但仍然不忘吐槽的重任。她用剑支撑着自己让自己不倒下去，“我说……为什么一个没有名字的龙套的老婆竟然会有名字？她根本不会出现吧，而且连便秘这种根本没有必要的设定都存在！”

    “混蛋！你说谁不会出现啊！我可是这个剧组的标准演员，谁像你是隔壁过来的！”一把粗犷的声音从对面船的扩音器中传了过来，众人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满脸胡须貌似张飞的粗壮男子，“我就是野比静香，你有意见么人妖！”

    ——他的老婆竟然是男人！

    薰子瞇起了双眼，过份生气的她总会不自觉地把声音压得低沉，“你这秃子明明就是一个众道，还敢说我是人妖么？信不信老娘一刀砍了你啊！”她斜眼看着一直在坐在旁边安静地看书的阿樱，道，“阿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看书，赶快把他们宰了回家睡觉吧。说起来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戮杀姬！你以为鬼兵队还是你的同伴么？你一走他们就马上打电报给我们，将你的一切告知我们了！”龙套甲把麦克风抢了过来，狂妄地大笑，“把血蔷薇交出来吧！没有人可以保护得了你的，即使你剑术再高也不可以打败战舰的！剑已经被这个时代所抛弃了，你就乖乖的接受现实吧！”

    “我也听说你根本就已经无心参与战斗了，何必死守着那支枪？交给我们吧，我们绝对会善用它的。”龙套甲那副阴谋家般的表情让想觉得格外恶心，她轻皱起眉头，不发一言地慢慢向后退了一步。他看着想那犹豫的表情，更加努力地鼓吹刚才那种离间的言论，“你瞧，高杉晋助已经不相信你了，戮杀姬。我听说你们曾经在攘夷战争时是战伴，可现在他像是垃圾一般抛弃你！你还想当他是朋友么？把枪给我，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那家伙嘴巴很臭，正在受口臭问题困扰着吧，路子。”

    “嗯……把这个设定加上。对了，要叫我妈妈，薰子。”

    “闭嘴，脸上全是血的家伙没资格命令我。”

    “不是的，那不是血，我本来就长这个样子——真的哟，我从来都不说谎，因为我是伟人嘛，伟人。对了，阿樱，我有些后悔让龙套甲出现了，让他回到B梦的身边去吧！”

    “ROGER！破道之五十四，『废炎』。”

    “哦，已经燃烧成灰烬了啊？真厉害呢，不愧是我的女儿。”路子鼓掌，然后抬起头来看向有些阴郁的想，忽道，“啊啦？难道你真的相信龙套甲说的话么，他的出现完全是一个意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哦！”

    “哎？”想微微一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女儿啊，你们几个人的羁绊不是那么容易切断才对吧？也许现在所看到的高杉并不是你以前所知道的高杉。也许这个高杉有着扭曲的心理，让你觉得难以接受的计划，但其实对于你来说，他仍然是那个会为你弹琴，会送你花的男孩才对吧？”路子与薰子跟阿樱并排而坐，她把身子都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了满是鲜血的脸仰望着想，“这个故事还没有完结哦，而是刚刚开始。如果你对过去还是怀抱着情的话，那么你总会有机会可以把高杉拉回来的，你们不是曾经约定好要一起回家吗？”

    “可以吗？晋助会回来吗？”

    “应该可以吧，那一切都得看你吧。”路子偏了偏头，“这个故事是由我开始的，但故事的发展却是会因为你们的对话跟行为而改变。我一开始的设定都不能够作算的，像是薰子跟阿樱，她们的结局是怎样我都不知道，括号，可以肯定的是你们总有一天统统都会死。这个结局，也许是悲剧，也许是喜剧，并不是因为读者如何希望而改变，而是因为你们而改变……”

    “我……”

    “时间差不多了哟，想！括号，其实应该说字数差不多了。”路子对想挥手，想只见她们三个人的影子越发朦胧起来，“回去以后你就会忘记我们的！别怕，你不需要刻意的改变什么，就这样顺着剧情去过你的生活吧！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比较希望你能够记得我的名字……啊，记不到名字也不打紧，记得姓就可以了！我姓斋藤哦！真的是姓斋藤哦，我对一君的爱意无人能及哦！”

    “听到了没有啊？想子！喂——别那么快就昏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