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02

小说:[HP-GS]铂金发色 作者:西木西柚
    ——人的记忆总是有时间限制的,那么完成遗忘需要多久?

    ——或许比想象中的要短得多。

    如果老天再给一次机会,格洛丽亚发誓:她绝对不会再连轴转48小时不休息,就为了修正那个错误的实验数据。毕竟,她还没有伟大到愿意为科学事业奉献一切的地步。

    当然,这也仅仅止步于假设。

    大部分人一辈子只会经历一次成长。但对格洛丽亚来说,她非常幸运地重活了一遍幼年期。5岁到11岁,6年的时间漫长的足够让她接受新的身份,新的样貌,最终割断与上辈子的一切联系。

    “哈利。”格洛丽亚蹑手蹑脚地走到碗柜旁,轻轻叩了一下柜门,“你在里面吗?”

    “格洛丽亚?你怎么——”

    “嘘,小声一点。”女孩食指贴着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很迅速地把手里的纸包塞进了碗柜的缝隙里,“接住,哈利。”

    尽管此时距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但没有窗户的碗柜暗的就像半夜。凭借着走廊透进来的一点光线,哈利这才看清格洛丽亚塞进来的是什么,一个被油纸包裹着的热狗。

    “关于上次动物园的事,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想起前不久自己对父母的请求,格洛丽亚语气多了一丝歉意,“很抱歉,哈利,我没能说服他们结束关你禁闭。”

    “你去替我求情了?”哈利忽然想了起来。在被关了快两个礼拜的禁闭后,昨晚他第一次获准出碗柜吃晚饭。只不过,刚进客厅就发现弗农姨父又是满脸的不高兴,“怪不得,原来昨晚弗农姨父拉着脸是因为——”

    “对,是因为我。”格洛丽亚语气轻松,没有一丝后悔的意思。

    事实上,她原本以为自己能行的。想着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凭借自己那张期末考试全A+的成绩单,趁父母高兴的时候提这么个小小的请求,应该不至于被拒绝。

    确实,如果不是达利在一旁搅局的话,她都快成功了。

    “真的没关系吗?”隔着碗柜的门,哈利语气显得有些担忧,“我的意思是,弗农姨夫他——”

    “放心。爸爸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没有说我什么。”格洛丽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而且,我这次期末考所有功课都拿了A+,他还奖励了我一笔零花钱。”

    女孩语气轻快地说着,下一秒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哈利你再忍忍,下个礼拜暑假就开始了,到那个时候,爸妈的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想到即将到来的假期,男孩并不觉得轻松多少,“但还是谢谢你,格洛丽亚。”

    “哈利,你不需要这么客气。”顿了顿,女孩声音又压低了一点,但一字一句说的异常认真,“我是你的表姐。在我眼里,你和达力一样都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

    家人。

    乍听见这个词,哈利觉得熟悉又陌生。

    佩妮姨妈和他说过,他的亲生父母死于一场车祸,而她收养他是迫于无奈,只因为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健在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因为这份迫于无奈,佩妮姨妈多数时间都当自己如空气一样,视而不见;弗农姨父只要一提到自己,心情糟糕地就像伦敦的天气;更不用说,几乎每时每刻都看自己不顺眼的达力。

    虽然一开始有点难,但慢慢的男孩也接受这样的现状:在这个家里,自己就是多余。

    “格洛丽亚?”客厅那头传来佩妮·德思礼夫人的喊声。她隐约听见走廊这边有淅淅索索的声响,于是大声唤道,“亲爱的,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妈妈。”格洛丽亚闻声应道。

    “那快过了洗洗手,妈妈做了你最爱的苹果派。”

    “好的,我换下鞋马上就来。”格洛丽亚说完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语速很快地说道,“哈利,我先去客厅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等下再偷偷给你藏一个苹果派。”

    “对了,热狗是我在外面买的,都快冷了,你得快点吃完。”

    于是,等不及男孩说话。女孩就一溜烟小跑离开了碗柜,她可不能再磨蹭了,万一被发现她给还在关禁闭的哈利偷偷塞吃的,后果可不太妙。

    “格洛丽亚?”哈利试探地又喊了一声,但碗柜外早就没了声响。

    男孩屏气凝神了片刻,就听见客厅传来的说笑声。手里捏着的热狗还带着丝余温,哈利打开外包装,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肚子很配合地发出了声响。他真的有些饿了。

    在这个狭窄昏暗的碗橱间内,哈利咬了一口已经半冷的热狗,心情却莫名地好了起来。

    格洛丽亚,是他的表姐,也是他的家人。

    ◇◆◇◆

    在哈利结束生平最长的一次禁闭后,暑假如约而至。

    如果非要说这个暑假有什么好事的话,就是他终于搬出了他住了快11年的碗橱间,因为弗农姨父居然做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把达利的堆放杂物的次卧给了他。

    “你知道,我宁愿住回碗橱里。”哈利坐在他的新床上,垂头丧气地说道,“也希望能拿回我的信。”

    “什么信?”格洛丽亚心不在焉地听着,“你都念叨一下午了,究竟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女孩一边撕掉了墙上半耸拉着的旧海报。她有点嫌弃地将那张黏着口香糖的海报团成一团,利落的塞进垃圾桶。顺手将带来的闹钟搁在床边的柜子上。

    “咦?”哈利的目光被吸引住了,“这个闹钟是哪儿来的?”

    “上个礼拜,从学校旧货市场淘换来的。”格洛丽亚对着腕上的手表,调整着闹钟的时间,补充道,“我用达利的旧赛车换来的。”

    “你拿了达利的赛车?!”闻言,哈利倒吸了一口气。

    “好吧,再加一个定语。是他‘不要的’旧赛车。”格洛丽亚不在意地耸耸肩,“在他把这个旧赛车抛弃之后,爸爸又给他买了个最新款的型号。”

    冒着梦幻气息的粉色闹钟,配上空荡荡的房间,显得突兀又滑稽。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哈利无缘无故多出一个新闹钟,指不定爸妈怎么想呢,所以,格洛丽亚选择忽略那点视觉上的“瑕疵”,一锤定音:“虽然颜色是粉了点,但走时还是很准的,你就将就用吧。”

    “如果爸妈问起来,你就说是拿上次生日他们给你的挂钩换的。”她美滋滋地补充道。

    哈利目瞪口呆地听着,佩服地说不出话了。原谅他一度怀疑格洛丽亚是佩妮姨妈在医院抱错来的。不然,同样的父母,达利和格洛丽亚的“差距”怎么都快赶上拉芒什海峡了。

    “格洛丽亚。”哈利低着头,语气有些踌躇。

    “怎么了?”被唤名字的女孩看向他,眼里满是疑惑“你要和我说什么?”

    “关于那封信,事实上。”对上那双温柔的绿眼睛,哈利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有另外一封,一封是给我的,而另外一封是寄给你的。”

    说完,他闭上了嘴巴。

    格洛丽亚眨眨眼,似乎有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收到了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信。”见状,哈利有些急了,“我看见信背面的封口处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纹章,上面有大写“H”字母,字母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他想起佩妮姨妈在看到信时不敢置信的眼神,以及弗农姨父拆开信件读后,由红变青的脸色,不自觉地又咽了下口水,“弗农姨父警告我和达利不准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或许,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想想是谁寄来的信。”

    说完,哈利充满期待地看向他的表姐。

    格洛丽亚一贯比他聪明。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能查到那个奇怪图案的含义,进而知道究竟信件是从哪里寄来的。

    “你确定收件人是我?”听到男孩对于信件的描述,格洛丽亚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好吧,虽然我有些近视。”说着,哈利顺手扶了扶眼镜,“但上面确实写了你的名字,‘格洛丽亚·伊万斯’。”

    瞧着男孩一脸认真的模样,格洛丽亚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事实上,她当然知道那封信是谁寄来的。此时,距离哈利十一岁生日还有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那封来自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入学通知书终于如约而至了。

    只是,格洛丽亚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她?

    “波特!”

    “格洛丽亚!”

    陡然传来的女声让两个孩子吓了一跳。

    “妈妈,我就说姐姐在这里。”达利胖乎乎的脑袋从德思礼夫人身后探了出来,他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此刻藏都藏不住,“我要告诉爸爸,哈利你告诉姐姐那封信的事情了,你就等着被关禁闭到暑假结束吧!”

    “闭嘴!达利。”

    “波特,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

    “你等着,我要告诉我爸爸!”

    ……

    “好了,你们都给我闭嘴。”一通没有营养的争吵被德思礼夫人打断。此刻她的脸色喜怒难辨,看了眼小儿子,佩妮·德思礼第一次态度强硬地吩咐道,“达利,不许和你爸爸提刚刚的事。现在你可以去客厅看电视,妈妈和你姐姐还有话要说。”

    从没见母亲用这种表情对自己说话,达利有点吓到了。然后,他难得没有任何反抗,听话地去了一楼客厅。

    “至于你,波特。”佩妮·德思礼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的外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违反我和弗农的命令。”

    说完,她转向一直站在一旁未出声的女儿,“格洛丽亚,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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