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程羽尚当特使是云栖跟白志坤提的条件。
云军人数超标的事情, 几乎益州的势力都注意着,云栖本人不可能不在乎不管。
云栖想掌控益州,单凭他郡守的职位,无论如何都养不了那么多兵。
把程羽尚送到军营, 云栖可不是只是为了让人当个什么监察使,他要的是程羽尚挤掉一人当上益州是大将军之一。
程羽尚成了将军, 那不管云军人数几何,都是可以摆上台面的事。
程羽尚知道老大的意思, 所以到了军营后猛足了劲挑毛病,就怕马柏毕不生气,就是要他生气要他闹起来。
闹得越凶破绽越多, 这军营就能越乱。
马柏毕被他扰的烦不胜烦,直接派了几波人杀他,可程羽尚周围不止有云栖的人保护, 还有郑天业的人守卫,密不透风根本不给他刺杀的机会。
“云栖明显不打算只是这样小打小闹, 大哥你约束约束手下的兵将, 不要再被程羽尚逮住漏洞。”
“你以为我不知, 只是什么陈年旧事他都扯出来叨念一番,我只管他们会不会打仗, 谁知道他们有妓女不睡, 竟然还去村妇。”
这几日程羽尚扯出一桩旧案子, 马柏毕手下一人以权压人, 先是强抢了村妇, 又放火烧死了那妇人的夫家。
这事说马柏毕也不是,他之前隐隐约约是听过,还拿这事调侃了他的属下,说帮他抹平,让他好好为马家做事,谁知道程羽尚又把事翻了出来。
为着一家贱民竟然说要把他的军衔摘了。
“我一共就三个校尉,程羽尚一来就砍了一个,如今这个也保不住了,我艹他娘的”
马柏毕实在憋不住气,“如今那个姓白的老贼,还让我压着屠永胜去蜀城判决,我要是去了这军营恐怕就翻天了。”
“不是还有我。”马柏岩拍了拍他的肩。
马柏毕肩膀一挥把他手推下,在他心里马柏岩也就那样,没法子让他安心。
“云栖那人到底是把他的兵藏到了哪里”
程羽尚让他找证据,他不是没找,只是云栖早做准备,云军就像是凭空蒸发没了踪影。
“你去继续查,我就不相信活人也能藏没了。”
马家在军营的势力一团乱,在越郡的家族势力也没好到哪里去,先是越县郡守手下的官被撸了一遍,如今越县郡守也要被叫到蜀郡,白志坤的意图明显,是要跟他算总账,而且总账还要够到把他革职查办。
“不如让大伯二伯从带兵回来,一个二个都要去蜀城,谁知道有云栖当底牌白志坤胆子膨胀到多大。”
“不可”
马郡守摇头,“白志坤虽然来势凶猛,但只是试探,可柏毕他们要是回来,那就是造反,他们正愁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对付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把把柄送到他们手里。”
“难不成就顺了白志坤的意,去蜀城”
“我就不信他白志坤有那么大的胆子。”马郡守这边收到了马柏毕的信件,他那头也是打算去这一趟,看看白志坤跟云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益州虽不是马家一手遮天,但也不是白志坤跟云栖掌了无上权力。
“巴郡那里如何”
云栖算是瞎猫撞到死耗子,让他摊上那么一桩好婚事,还弄到了那么一笔大钱解燃眉之急,但幸好也让云栖惹上了魏王这个大敌。
芙蓉要做生意做的如火如荼,马家怎么可能任由她做大。
“回郡守的话,已经派人干预,巴郡周围已经堵住,从浮云记拿货的商人有一个拦一个,她那货恐怕只能在麻城卖。”
除了麻城,最多还能销往荆州,而芙蓉投了那么多银子,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多。
芙蓉放话要巴郡百姓富裕起来,这事算是自打嘴巴了,话要么不说,说了便要做好,她做不好连云栖的威信也会受影响。
连听了那么多天的坏消息,终于有好消息落入耳里,马郡守喜不自胜“妇道人家在家蹲着就好,云栖放纵她简直是自找麻烦。”
“云栖怕也是为了让芙家人高兴,才供着那芙家千金。”
周围人啧啧,“魏王让我们必须杀了芙家千金,我倒是有些舍不得了,让她在云栖身边多闯些麻烦岂不是更好。”
话是这般说,但不过是开玩笑罢了,芙蓉是一定要死,芙钊若是能逃过那就算是他命好。
因为遇到了刺杀,芙蓉到了蜀郡也未曾出门逛过,只是甘棠她们叫了几家铺子掌柜,带了些店里的东西让她挑选。
“这般也太闷了。”
芙蓉撑着脑袋,无所事事地眨着眼睛,觉得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都比她有事情做一些,至少还能驻足花朵采采蜜。
“刺史府明日要宴客,你去不去”
云栖听到芙蓉喊闷,他这几日无空带她出去闲逛,稍微思索就想出了白家宴客的事。
“你什么时候回的”
这几天云栖早出晚归,昼伏夜出的,芙蓉看了一眼天色,没想到今天竟然在白日看到他了。
经过了这几天她倒是晓得了云栖给她的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弄得她都想为马家哭了哭了,马家想让云栖因为粮食的事情苦恼,谁知道云栖从她手里周转了一笔钱之后,又从马家那里把这笔钱给补上了。
“今日没什么事。”
云栖犹豫了下在芙蓉面前坐下,“忙过这一阵你就可以回麻城了。”
他知道她生意刚做起来,满脑子都是生意的事。
芙蓉点头“你说白家宴客是怎么回事”
“刺史传唤了越县郡守与马柏毕,他们明日回到,刺史便打算办宴,请他们先吃一顿再议。”
“找麻烦前还先请吃饭”芙蓉微微疑惑,试图从云栖的脸上看出什么,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反倒是云栖捉到了她的目光,眉梢一动“你瞪着眼睛瞅着我做什么”
“我听说一个说法,一个人在越信任的面前就越放松,他表情神色也越好读懂。”
芙蓉撑着脸,看着云栖不放。
要是这话说的是真的,那云栖在她面前就从来没有放松过,反正她是没见到他在她面前喜形于色,或者是大怒过。
不是没人说过他喜怒不形于色,但从未有人指责过他这是不够放松。
云栖一笑“你想要我这样”
云栖扬起了唇,眼睛微微眯起,淡色的眼睛被遮挡的只剩一半,看着在笑但却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他笑起来吓哭过孩子,所以见此时芙蓉发愣,云栖松下了嘴角,想着她应该明白了。
谁知道,芙蓉开口道“云郎你笑起来跟抿嘴一样俊朗。”
云栖五官深邃英俊,嗓音又是一种特别腔调,芙蓉本以为巴郡的蛮人都跟他差不多,说起汉话来声调像是乐器,但实则不是。
因为发现只有云栖这样,芙蓉平日无聊就喜欢观察他。
云栖偶尔会笑,但都是歪一下嘴,像是冷笑嘲讽,思考事情会抿起嘴唇。
云栖唇薄抿起时这个人气质微冷,加上他脖颈上的青涅,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
之前她还想着他抿唇时最好看,而现在看到他两边嘴角一起上扬,觉得他这样有种大宠物晒饱了阳光舒服撒娇的感觉,这样好像也不错。
芙蓉眼睛像是有星星闪烁,云栖怔了下,旋即又有了背后发热的感觉。
“你平日这样多笑笑,我就知道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不开心不代表我不能笑。”
“我是看的出来的。”芙蓉有些不满云栖的话,“是开心的笑,还是应付的装笑,只要你不把情绪憋在心里,情绪显露在表面我分得清。”
云栖本想说他没有把情绪憋着,他一向都是这样,没开口就听芙蓉继续道,“我听程校尉说你平日里在军营,还有在他们面前经常说脏话,但是在我面前我却从未听你说过。”
程羽尚她倒是听到几句骂奶奶的胸之类的。
云栖被芙蓉说的一噎,也不知道程羽尚那个傻玩意平日里都跟芙蓉说了什么,他在军营哪有如他们一样,开口就先问候对方祖宗。
“你想让我在你面前脏话不断”
“那倒也不是”芙蓉想象了下那画面,如果云栖真那样,她估计每天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要皱眉了,“我只是觉着我们是夫妻,你在我面前应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云栖是薄唇,芙蓉却生了一肉嘟嘟的嘴巴,云栖听到她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瞧着她不嘟就翘的嘴唇,云栖手痒了片刻,最后还是掐了她的鼻子。
“好,我应你。”
圆鼻子被掐成了扁的,芙蓉嗡着声音问“你想做的就是这个”
云栖点头,手指撤走之前又掐了一把芙蓉的脸。
连被掐了两下,芙蓉有些疑惑自己跟云栖这将近一个时辰谈话,是不是都谈歪了。
白志坤宴请明显是鸿门宴,既然是鸿门宴,芙蓉就挑了一身红衣装扮,给这个宴会增添一丝喜庆。
见她穿大红,云栖就想起了之前芙家摆宴,当时无数人因为他娶她灌了他无数酒。
他醉醺醺的进洞房,她穿的就是这个颜色。
若是当时他借着酒意
云栖稍想了想就立刻打住,伸手把芙蓉送到了马车内,见帘子要放下,云栖迟疑道“要不要我陪你”
上次她是在马车内遇刺,难免会留下阴影。
芙蓉立刻给云栖空出了位置。
云栖要坐马车,甘棠她们就不好入内,帘子放下,车内就只有云栖跟芙蓉两人。
云栖不爱坐马车,就是因为空间狭小,两人待在这里头,他觉得芙蓉的吐气吸气他都感觉得到,也不知道芙蓉怎么那么自在。
掀开了车帘一角,云栖对外面景色没什么兴趣,只是不想在小空间内跟芙蓉一直四目相对。
只是他没想到他没看几眼,背上就压了一个过于软的身体。
云栖背脊一僵,感觉那软趴趴的身体压着他,头搁在了他的耳边“你这边外头有什么好看吗我那边都是林子。”
奶软的嗓音在耳边乍响,云栖觉得耳畔发热,怕芙蓉发现不对,干脆僵硬着身体没动。
“没什么。”
路道上一边是山林,而另一边是小商贩再卖果子。
如今正是甜瓜熟透的季节,估计这边是有大片的甜瓜田,所以这些小贩在街道上支了一排的摊子,见有人过路就招揽人买。
“夫人要不要买些瓜带走,这瓜可甜了”
芙蓉才露头,便有人开口招揽生意,芙蓉摇了摇头,只是马车再走几步又有人询问,芙蓉怕自己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就没继续再看。
“真奇怪,为何你露脸他们就没招揽生意。”
她刚刚可没听见云栖出声。
贴在背后的身体一松,云栖精神也是一松,只是发现原本僵硬的背迅速热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背被炭火烤了。
“我长得哪像是你那么讨喜。”
芙蓉眨了眨眼,瞧着云栖英俊的五官,觉得云栖是太自谦了。
而且他要是不讨喜,莲夫人,金娘子这些人怎么都想着往他后院进。
刺史府外已经停了几辆马车,白松知道芙蓉今日要来,特意等到门外,见马车过来,他还以为来人只有芙蓉一人,谁知道他满脸笑容地迎到了车前,下马车的却是云栖。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云栖扯了扯唇,白松满脸失望。
云栖伸手扶着芙蓉下了马车,扶完后鬼使神差地没松手,芙蓉也没注意这事。
“白公子看着安好。”知道云栖跟白刺史合作,芙蓉对白松的态度算是不错。
白松苦笑“云夫人信任白某就行,那日那些人都与白家无关。”
刺客只冲着芙蓉去,反倒把他护的好好的,他还真怕芙蓉会误会,“那些人像是与云郡守有仇怨。”
闻言,云栖轻笑出声。
“白公子想洗清关系,就把人往泥潭里踩。”
“云郡守你结怨甚多,我的猜测与事实无异,那些人铁定是为了寻你仇而来,连累了云夫人,如若不是为何不伤我”
白松皱着眉道,说完想拉人支持他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芙蓉正侧脸仰头瞧着云栖,也不知道云栖有什么好看,能让她嘴角微翘。
夫妻俩说不出的亲密熟稔,白松一时间觉得自己是说了几句废话,心里发苦又憋屈,把人带进府便快步先走了一步。
“白公子走得可真急。”芙蓉瞧着白松背影,他想挑拨她跟云栖关系,也不想想她跟云栖关系有多稳固。
她跟云栖才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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