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飞速整理着现在的情况。
我的前男友,富冈义勇,早上刚答应我老死不相往来的请求,下午就要收我做继子。
我们两个人之中一定有一个人脑子有问题。
而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一个人的脑回路到底要清奇到什么份上,才会将“请离我远一点”理解成为“我想要做您的继子”?
不愧是鬼杀队水柱大人,思维不是我等普通小队员可以随意窥测。
继子是不可能做他继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直接驳斥实在有些不太礼貌,但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借口。
富冈义勇一直没有看我,似乎致力于用目光将身前的桌面盯出个花来。
倒是他身侧的男人一直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瞧,左眼绘着奇怪的红色眼妆,头发被绷带缠起,上面镶满了钻石,按照平时听到的传闻来看,应该是音柱大人。
这时我忽然看到了最右方唯二有过交集的炼狱杏寿郎,似是看到救星一般,想到了对策。
毕竟继子的话,除非拥有相当的才能而且特别优秀,否则是不会当选的。
我一个连呼吸法都不怎么熟练,全靠运气苟到乙级位置的人,炼狱先生定然不会收我做继子的。于是便大声道:“从进入鬼杀队之后,我便一直仰慕着炎柱大人。我想要成为炼狱先生的继子,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所以哪怕是水柱大人的要求,也请原谅我无法同意!”
富冈义勇长睫颤了颤,却依旧没有看我,同其他人一起将视线投向炼狱先生身上。
我已经做好了听到“小尹是个好孩子,但是我拒绝”的准备,等炎柱否决之后我便可以顺其自然地惋惜几句再正大光明走掉。
炼狱先生声音一如既往洪亮热烈:“小尹少女很有资质,如果她这么想做我的继子的话,我也很乐意!”
我:“……”
等一下啊炎柱大人,您热情过头了啊!这个时候不用顾及我面子直接拒绝我就好了啊喂!
斜前方下半张脸缠着白色布条的柱猛地嗤笑出声:“看吧富冈义勇,根本没人愿意做你的继子。”
另一位面上有伤疤的柱也毫不留情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最好他连柱都不要做。”
尽头的主公大人含笑制止,不怒而威:“小芭内,实弥,不可以这样对待义勇哦。”
看来刚刚那两个人便是蛇柱和风柱了。
在听到主公大人的话后,他们像被主人勒令不许欺负人的猫儿,表面上恭恭敬敬应着好,却在暗地里对义勇恐吓似的竖了竖尾巴。
这种情况是我之前不曾想到的,义勇也从未对我说过。
难道柱内之间并不友好吗?还是这只是朋友间友善的玩笑呢?
主公大人温柔的眸光又落在义勇身上,声音像有鼓舞人心的力量,温凉如水,洗涤困惑烦恼,满是悲悯爱意:“既然杏寿郎这么说了,义勇有什么意见吗?”
富冈义勇面容平静,不起一丝波澜:“没有。”
言罢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径直出门了。
风柱抽刀起身,额头青筋暴起:“这个混蛋……我早晚有一天……”
“实弥。”主公大人略微无奈地喊他,风柱后半句话便轻飘飘被截住,收刀入鞘,忿忿坐下。
“会议已经召开完毕,继子的事情也结束了,大家回去休息吧。”主公大人被身侧两个粉雕玉琢的童子搀扶着站起,众人纷纷低头半跪,我也跟着大家行礼,直至主公消失在视线尽头。
柱们接连起身,各自出了门。我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紧张地走到炎柱身边:“那个,炼狱先生,你是真的打算收我做继子吗……?如果刚刚只是怕我难堪而那么说,我也不会强行要求做您的继子的!”
炼狱笑容明快,拍了拍我的肩膀:“唔姆,小尹在担心这种事情吗?请放心,我是真心想要收你做继子的!以后请好好努力吧!”
不不不您冷静一点……
炎柱对我这般盲目的信任,让我很是惶恐,生怕他以后反悔:“您可能不了解我,我的呼吸法一直很是懈怠,能活到现在全属运气好,没有天赋又笨……”
炼狱抱着臂,微笑着耐心听着,此刻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打断我的话:“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反悔。小尹少女资质很好,既然以前呼吸法懈怠,那正好以后同我一起精进炎之呼吸。至于没有天赋又笨这种话请不要再说了,天赋并不重要,比那更重要的是想要拼尽一切保护他人的心。”
炎柱这话说的坦荡又真诚,我却觉得隐隐有丝责备,顿时十分羞愧。
一直以来都在用自己没有天赋的借口来规避真正的努力。害怕努力了也不会变强,不想承认自己很平庸的事实。因为过分追求完美反而无法去做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是因为我没有天赋所以无法变得强大”,却忘记了斩杀恶鬼、保护他人的初心。
我真的太浅薄,又太在意虚幻的事物了,反而忽视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飞来的乌鸦打断:“西方边陲疑似出现恶鬼,请炎柱大人立刻前往!”
炼狱先生伸手令乌鸦落到自己手臂上,转头看我,眸光映着天边涌起的霞色,宛如广阔明亮的海面上浮动着细碎金箔,熠熠生辉:“那么我先走了,小尹少女要努力训练哦!等我回来。”
在炼狱先生身边总是能被他所感染,体内似乎奔涌起行动和勇气的热潮,我用力点了点头,目送他远去。
身后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和昨天一样的被注视的感觉,我握紧腰间刀柄:“谁在那里?”
墙角冒出一个毛茸茸的粉色小脑袋,一双碧色眸子好奇地将我瞧着,见被我发现,轻盈又略带羞赧地向我走来。
“你是水柱的妻子吧,可以叫你小尹吗?”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像映着两轮小月亮,“我的名字是甘露寺蜜璃,你刚刚在柱合会议上表现得好帅呀。”
为什么所有人见到我的第一句都是这话……
“原来是恋柱大人,”我挠了挠头,颇有些尴尬,“不过,我和义勇先生……已经分手了。”
“诶!对不起!”恋柱一脸惊慌地道歉,一幅为说错话而深感愧疚的样子。
我忙道:“没事没事,左右不过这几天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多。”
甘露寺又红着脸小心翼翼开口,像是明明自觉失言,但还是要讲出来:“不过,我觉得你和义勇先生好甜呀!”
我:“……”
她是不是和义勇待久了,被传染上了“长得好看过分强大但就是脑子不太好用”的病。
恋柱亲热地挽住我的手:“小尹真的好可爱呀,眼睛好漂亮!怪不得义勇先生那么喜欢你。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呀,不介意的话可以说一下嘛。”
倘若是别人这么问,我大概会觉得无比反感。但是恋柱实在是太可爱了,话语中尽是纯真,毫无恶意,让人无法生气,甚至下意识同她亲近起来。
鬼杀队女孩子少,我又是不习惯社交的类型,所以一直没地方和别人说自己的事情,见到她时反倒涌上罕见的倾诉欲望来,便将事情经过大概同她一一讲了。
甘露寺蜜璃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困惑:“诶——仅仅是义勇先生没有说过我爱你吗,因为这样的理由分开也太仓促了吧,义勇先生似乎本来就是话不多的类型呢。”
“不是这样的。”
我胸口一阵发闷,喉咙似乎堵上一团团吸水沉重的棉絮,“并不是一两句话的问题。如果喜欢的话,问了那么多次,总该会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吧。义勇先生是不会撒谎的类型,如果沉默以对,那么沉默本身也算是一种委婉的拒绝。既然他不好意思提出分开,那么就让我来好了。”
眼睛有些酸涩:“这样就很好,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呀。我不想因为自己喜欢他,就为他找理由开脱,用‘义勇先生只是不善言辞而已’这样的借口来骗自己,不想骗自己他还爱我,那样真的太可悲了。”
“所以还是,相忘于江湖吧,果然还是……就这样最好了。”
人心不比石头,哪怕是石头,抱在怀里久了也是热的,而人心是捂不热的。
白白的贡献自己的好,也不过是把一腔热忱的心头血,泼上经久不化的冰山罢了。
“诶……这样呀……”甘露寺一脸怅然又担忧的表情看着我,心疼地抱住了我,“小尹真的辛苦了,不要难过了喔。”
我受宠若惊地抱回去,甘露寺和我差不多高,但是又香又软,像一团温热的云,身上淡淡的馨香经着夏日黄昏里涌动的热气一蒸,便轻轻柔柔地飘散在空中。
女孩子实在是太美好了!还要什么男人啊!可爱小姑娘才是人生奥义!
富冈义勇拜拜了您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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