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嚣散去,烟雾中的身影逐渐靠近,轮廓清晰浮现。
来人一头樱粉色短发,睫毛纤长,一身短打,藏蓝色刺青纹样咒文一般缠了满身。旋即冲上来,速度之快令人来不及反应,径直奔向我身后不远处的炭治郎。
身前橙黄色光辉一闪,电光石火,我回头那一刹,空中绽开一线血色,炼狱先生羽织火焰炽烈,燃烧在黎明中。
那人忙不迭一个倒退,手臂自下而上被切成两段,下一秒啪得合上,恢复如初。眼球被火光照得剔透,露出清晰的“上弦叁”的字样。
……十二鬼月这么闲的吗。
总觉得自从在蜘蛛山遇到累之后,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奇妙开关,每次出任务都能碰到掉落的十二鬼月,手气好到可以去靠赌博发家致富。
上弦之三被炎柱砍伤的伤口飞速愈合,他舔了舔手上残留的血迹,表情十分愉悦,称赞道:“刀不错啊。”
场面一度十分沉默。
片刻后,我回过神来,心平气和评价道:“变态。”
炭治郎露出难得的嫌恶神情:“变态。”
炼狱杏寿郎似乎没懂我们说什么,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大声附和道:“啊!是变态呢!”
上弦之三头上暴起青筋:“……你们有病吧喂!”
炼狱先生神情沉寂下来,没有以往那般热烈,现出难得的冰冷:“有病的人是你才对吧。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先攻击我的后辈。”
我小声吐槽:“欺软怕硬呗……”
上弦之三额角跳了跳,笑容压了怒气,犬牙锐利:“那是因为他太弱了!弱者没有存留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只会妨碍我和你的交流,才不是什么欺软怕硬。”
他自从瞥了我一眼后就再也没看我这边,我胆子大了些,稍稍提高音量,无奈道:“这位兄弟,人又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拿日轮刀,谁都是从菜狗阶段过来的吧,你也是从咸鱼成长过来的,干嘛瞧不起弱者啊。”
他顿了顿,似乎没听见,完全没有理我。清了清嗓子,继续对炎柱道:“你也变成鬼怎么样?”
在一旁的我十分憋屈。
为什么不搭理我?为什么不问我?是因为我太弱了吗!可恶。
炼狱先生一脸冰冷:“你说得很好,但是我拒绝。”
上弦之三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微微抬高下巴,一脸骄矜,宛若看到上好的佳肴:“喂,你是柱吧?是柱吧,一看你的门气就知道,久经锤炼,接近最高领域……”
我:“……”
我悄悄趴在炭治郎耳边小声碎碎叨叨:“明明是夸奖的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好色气。”
炭治郎有些无奈:“尹小姐,请严肃一点……”
猗窝座对炭治郎吼道:“我都能听到好吗!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炼狱先生依旧肃穆,点了点头:“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
上弦之三咳嗽一声,竭力恢复刚刚的严肃:“恩……我是猗窝座,杏寿郎,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还没有踏入至高领域。因为你是人,会变老,会死亡。成为鬼吧,杏寿郎,这样一来,不管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都可以持续不断地锤炼……”
我又和炭治郎咬耳朵:“这人真的不是来传销的吗?怎么说话跟邪教头子似的。”
猗窝座:“……不要把我和童磨那种混蛋相提并论啊!”
我:“……”
这人听力未免也太好了吧……
所以说童磨又是谁啊?
猗窝座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尽力营造刚出场时的氛围。面对炼狱先生,循循善诱道:“不变鬼就杀了你。”
我:“你只是单纯的想杀人吧喂。”
猗窝座对炭治郎大吼:“闭嘴!”
炭治郎很困惑:“嗯嗯嗯?我什么都没说啊……”
我也很困惑,上弦之三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我都这么在他雷点上反复横跳了,他依旧不搭理我。
难道是因为在他眼里我比炭治郎还弱,所以不想和我说话吗!可恶。
猗窝座霍然冲了过来,我只有眼睛能够勉跟上他的动作,身体犹如醉酒般惊醒,方才抄起日轮刀,却已然看到他和炼狱杏寿郎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猗窝座动作的轨迹和空中绽开的术式像一簇簇雪花,又宛若烟火。
炼狱杏寿郎日轮刀带起一阵火焰,如同明烈霞光,照亮现出青瓷色的天空。
我想一同战斗,却不知如何帮忙,实力差距过大,不加理智的冲上去只会变成炼狱先生的累赘。
空气铮然爆发一声巨响,烈焰交接,烟雾炸开。尘土缭绕中,炼狱先生背对着我们,身影依旧傲然挺立,羽织却破损一半有余,染上斑驳血迹。
我急忙奔过去,对面猗窝座一脸好整以暇,不急着下一步攻击,悠然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因为你是人,会老,会死,会受伤。你瞧,你现在已经肋骨破碎,左眼失明,内脏破损,这些都是无法挽回的。”
他画风一转,笑意盈盈:“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鬼,这些对鬼来说都是轻伤——你刚刚那绝妙一击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痕,现如今已经痊愈。如果想要继续变得强大的话,快点来变成鬼吧,杏寿郎。”
我看着炼狱先生面上的鲜血,惊惶和担忧一同袭来,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炼狱杏寿郎目光灼灼,声音如同黄金般明朗厚重,照破山河万朵:“我是不会变成鬼的。生老病死,都是人类应该经受的。”
猗窝座不无遗憾地“啧”了一声,旋即跃起,语气满储怜惘与同情,且掺杂着难以言说的愤怒:“那真的太可惜了,看来我只能杀掉你了。”
身体的反应快过我的思维,等我回过神来已然挡在炼狱先生面前,眼睁睁看着猗窝座的手直直劈下来。
一切都宛若慢动作胶卷电影,猗窝座的神情像水中浸泡的干海带,以一种奇异的姿态舒卷出诧异的弧度,细微的变化在尘屑里呈现复杂又痛苦的神态,似乎想起了某些尘封着的血色往事。
一蓬血光在我面前炸开,如同隔了雾气一般。我透过这层暗绯色飞沫,看到了猗窝座惊骇得无以复加的神情。
在过往无数次面临死亡的过程里,我曾体验过无数次死亡给予的感受,生出无端的近乎于憧憬的念想,却在这一刻头一次拥有惊惶般的颠覆式体悟。那些平日里怠惰的、如同墨海一般自我消耗的无力感,那些动辄倾向于死的莫名美感,在这一刻飞速衰退下去,生出一种斑驳着的鲜明的力量,如同镌刻完成的巨大黄钟,音律间满含对生的呼求。
——我想要活下去。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想变得幸福。
我想同富冈义勇在一起。
我还想吃章鱼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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