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3宴会

    林尽染蓦地皱眉，御前太监未曾通传，狗皇帝也不知来了多久，不过看他说话的语气，该是没听见那句关于真爱的话，否则也未必能喊出这声爱妃。

    然而心下还是没底，不如确定一下，贵妃娘娘一边笑着把皇帝迎到屋里，一边在心中高喊，【统啊，江湖急救！！！快告诉霸霸，狗皇帝什么时候来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像是极不愿意出现，【查询需要50积分。】

    【啥积分？】贵妃娘娘傻眼了，【这还是个氪金游戏？】

    系统解释，【1好感度可以兑换10积分，穿越券800积分，劝宿主谨慎使用。】

    贵妃娘娘接过侍女手中的茶壶，斟茶时露出素白手腕的红色玛瑙，她媚眼如丝地瞥了皇帝一眼，暗暗在心中询问，【查询好感度需要积分么？】

    【不需要积分，】系统第一次说了多余的话，【但是宿主确定查询？】

    林尽染一咬牙，【确定。】

    【齐宣之，好感度-50，可兑换积分0。】

    贵妃娘娘斟茶的手顿住了。

    承帝不知为何心情甚好，眼底深处没有往日的不耐或厌恶，甚至还有点笑意，“爱妃可有心事？自从朕进来就一直心神恍惚。”

    林尽染似笑非笑地望了对方一眼，“妾观此注春通体深沉、敦朴雅致，甚至可掬。”我看这茶壶又大又圆，扣在你狗头上再合适不过了。

    承帝哈哈大笑，眼中鄙薄一闪而过，“爱妃若是喜欢，骊阙宫的紫砂壶任你挑选。”

    “那妾提前谢过陛下了，”林尽染半靠在皇帝身上，藏在袖子下的护指套拼命扣着对方龙袍上的金线，我让你-50，我让你-50！

    承帝借着喝茶的动作避开她的触碰，他咳了一声，“爱妃啊，朕听闻今日是柔妃生辰？”

    林尽染：装，你继续装。

    承帝继续道，“朕政事繁忙，本不欲前往，然听闻爱妃与柔妃关系甚好，便想着照拂一二。”

    林尽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狗皇帝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和柔妃的关系，真是煞费苦心，出席对方生辰宴都要特意找个理由。然而本着自己不开心，也不能让敌人开心的原则，贵妃娘娘故意道，“陛下怜爱，臣妾亦当黄雀衔环，故不需陛下为了妾关心旁人。”

    承帝一滞，顿时感受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尴尬地拿着对方递来的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林尽染能在后宫中长盛不衰，有皇帝故意为之的原因，自然也有本身的实力在，她最知道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此时便垂下眼眸，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但陛下并非臣妾一人的，柔妃妹妹也该在生辰之日得见天颜，陛下今晚就……就不必来了。”

    贵妃娘娘转过头，使劲揉了两下眼睛，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心中却暗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果然什么时候都好用。

    美人眼尾带红、我见犹怜，承帝也有些心软，但想起真爱，他还是迫不及待回答，“还是爱妃想得周到，时辰不早了，这就前往霜云殿。”

    说完这话，承帝就急匆匆起身走了，仿佛生怕人看不出他的急迫。林尽染垂眸跟在半步后，莫名就想起昨夜的男人，也不知他的心，是不是和狗皇帝一样冷。

    巧的是，此时暗一也在想着她，而且不只是此时，一整天他脑海中都反复出现女人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

    特别是今早，他如往常一样和主子汇报，当皇上问他昨夜可有异状时，暗一下意识回答，“并无。”

    承帝昨夜和柔妃春风一度，今天起来晚了。此时急着上早朝，因此没发现暗卫略带古怪的语气，他留下句退下吧，就大步向金銮殿走去。

    暗一跪在书房里，久久没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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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设在霜云殿的小花园，林尽染和承帝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穿过红纱飘荡的杏林，前往花园水榭，远远看着里面已经坐了几位宫妃，应该是和柔妃关系比较好的，提前来了。

    和皇帝迫不及待的样子不同，林尽染对这片杏林很感兴趣，她随意捻起一条红纱，看见上面用银线绣着‘齐国永昌’四个字。又拿起几条，发现都是祝福的话，例如‘国泰民安’‘身体康健’之类的。

    看着林尽染好奇，引路的霜云殿宫女骄傲地说道，“这是柔妃娘娘家乡的习俗，生辰这天把写着愿望的红纱挂在树上，就能求老天实现，这些都是娘娘亲手绣的。”

    拿起一条‘君心似我心’的红纱，承帝眼底露出动容的情绪，“柔妃有心了。”

    贵妃娘娘笑而不语，这柔妃愿望忒多，就差没把豆花少放香菜多放辣也写上，而且若是把这些银线发给百姓，没准能让‘再无饥荒’这个愿望早点实现。

    她想了想，拽下一条字最多的红纱递给浅如。

    承帝皱眉，“爱妃这是作何？”

    林尽染微笑，“沾沾喜气。”虽然银线没有董成子的画值钱，但能收点利息也挺好，毕竟贵妃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从万金求取董成子的画就能看出来，承帝崇尚风骨气节，也不觉得多收点税建造观星阁，感受天地之气有什么问题；他瞧着林尽染贪得无厌的样子，又想起丞相在早朝反驳他，“百姓罢敝，财匮力尽。”

    与爱人共度生辰的喜悦之情瞬间毁于一旦，承帝沉着脸猛地甩袖，“朕先走一步，爱妃随意。”

    任性的毛病一犯，连需要贵妃掩护这事都顾不得，承帝大步朝着水榭的方向走去，急需柔妃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狗皇帝一走，只剩下林尽染自己的人，浅如偷偷上前，“陛下这是怎么了。”

    林尽染又随便拽下来几条红纱，待浅如装不下才停手，她向那边瞥了瞥，不屑道，“吃得太饱。”

    吃得太饱，才会觉得钱不重要。

    等林尽染慢慢悠悠走过去的时候，宫妃基本都到了，承帝后宫并不充盈，能排上名号的，贵妃独她一个，妃位除柔妃外还有德妃、贤妃，嫔位五人，剩下的常在、答应则寥寥无几。

    十来个人把身穿浅粉色流苏撒花裙的柔妃环在中间，虽然不知心中是何想法，反正脸上都一派友好，亲热地好似十几年未见的姐妹，她们认真听着柔妃的轻声细语，再报以和善的笑容。

    看着这幅和谐友好的场景，林尽染控制不住思考，后宫就这么几个人，是否真的需要她当背锅侠？但又想起三年来层出不穷的下.毒、诬陷、以及前朝源源不断的上书，又觉得狗皇帝还是有几分先见之明。

    贵妃娘娘今天放弃了平日最爱的大红色，换了一套浅黄色滚边长裙，裙摆逶迤出漂亮的弧度，在碧波荡漾的湖畔，好像翩然欲飞的蝴蝶。

    她还没落座，贤妃带笑的声音就传来，“霜云殿的杏林太美，让姐姐流连忘返，一时连陛下都忘了。”

    贵妃娘娘不在乎对方讽刺她不尊重皇上，却不能忍受贤妃叫她姐姐，你自己多大心里没点数嘛！她将披风递给浅如，“本宫年纪小没见过此等美景，不像贤妃，怕是都看厌了。”

    看贤妃脸色由白转红，德妃幸灾乐祸地笑道，“臣妾也没看过，可以陪贵妃娘娘一起看。”

    “本宫若是想看，自会请陛下在裕安宫外种一片，何须看旁人的。”林尽染越过众人，自然而然地坐在皇帝身边，看着众人转瞬即逝却格外精彩的表情，在心中狂笑。

    最近宫中的宴少了，好久都没见过嫔妃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生活都无趣了很多。

    承帝最受不了女人在他旁边吵闹，况且她们还打扰到他和真爱眉目传情，他板着脸沉声道，“开宴吧。”

    这句话仿佛是个信号，意味着试探结束，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战争、以及勾引皇帝的活动正式开始，宫妃们立马正襟危坐，恨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林尽染，只不过她的目标和别人不同，她的主要敌人是眼前这桌菜，论如何优雅而快速地吃东西，是她这几年主修的课题。好在观察过之前的两场斗争，众人都意识到贵妃战斗力依旧，不好招惹，就将炮火对准了别人。

    林尽染笑眯眯地一边看戏、一边吃饭，好不快活。直到炮火莫名其妙转向柔妃时，承帝终于坐不住了，他突然温柔地望向贵妃，“爱妃，这些吃食可还合你胃口？”

    狗皇帝拉得一手好仇恨，所有目光顿时都转向林尽染。贵妃娘娘却不想接招，她这人有个毛病，吃完饭就犯困，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欲望。此时她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微笑道，“柔妃心思细腻，准备的吃食深得我心，只是妾身体不适，就先回裕安宫了。”

    向来说走就走的贵妃施施然起身，也不等皇上同意就福身告退，只是她路过柔妃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水榭的围栏很矮，衣摆又长，林尽染竟然一头扎进水池中。

    贵妃娘娘落水前在心中呐喊，谁毁我娇艳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