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管道上一路前行, 车外张铁匠突然说道:“许妹子, 后面好像有人叫喊。”
许清如撩开窗帘, 认真一听, 果然有声音从远处飘来,隐隐约约的听见喊得是‘言竹兄’、‘娘子’什么的。
她叫张铁匠停下车,车已停下翠儿便跳下去往后看是谁在叫喊。
等了会儿,一个穿着孝服的青年男子摇摇晃晃的跑到马车边上, 一只手撑着车窗边, 便喘着气儿便结结巴巴道:“在……在下,在下乃,乃是……是言竹、兄、兄……”
许清如生怕这人一口气儿喘不过来气, 便连忙道:“你先把气儿顺了在说话。”
穿孝服的青年男子不再客气, 一屁股做到地上, 半死不活的就地休息起来。
许清如下了马车, 见这人满头大汗,相貌倒是有几分熟悉,仔细想了想,这可不就是言竹的同窗之一么, 这人名字好像叫刘曦。
她蹲在刘曦旁边, 耐心等人休息好。
片刻后, 刘曦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这是言竹兄前日临走前捎我托给你与令尊的信,在下很抱歉,这几日因家里出了事, 便忘了这茬儿,今日听书奇兄提起方才想起,便连忙赶去妆意阁,却得知您已离开,只好狂奔追来。”
许清如闻言,接过那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捏了捏像是封信,她真诚道:“感谢刘公子。”
“不必!”刘曦抬起袖子抹了把汗,“既应了言竹兄,幸好没食言。”
“劳烦了。”她道。
随后将帕子拆开,见里面果然有两封信,其中一封是写给她的,另一封则是写给赵老夫人的——也就是她那便宜婆婆。
她将那封写给自己的信收下,另外一封退给刘曦,“恐怕还要劳烦刘公子帮个忙。”
刘曦看着眼前明艳的美人,想起先前在书院时见过几回,她与言竹兄站在一处说话的情形,那当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刘曦道:“你尽管说就是。”
许清如便道:“劳烦刘公子将这封信送去妆意阁,让剩儿着人送去汤梅村。”
“这简单。”说着刘曦目光看向马车,又问,“你这是要出远门儿么?”
许清如浅笑着点了点头,“是。”
刘曦刚要开口劝她三思,这年头像她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出门实在不安全,万一遇着歹徒土匪采花贼什么的,该如何是好,他身为言竹兄的同窗好友,觉得现下言竹兄不在,自己如何也要帮着劝一劝。
但话还没出口,下一瞬见马车拴上一个人探出半个身子看向他,叫刘曦吓了一跳。
那男子衣着瞧着像个小厮,但面相凶神恶煞,瞧着就像个恶棍,刘曦默默的咽下了口中言语。
等刘曦走了,许清如上了车,张铁匠朝马屁股挥了一鞭子,马车继续前行。
她一边拆信一边道:“言竹的这位同窗倒是有些意思,等见了言竹要与他说一说。”
翠儿道:“小姐快看看姑爷写了什么?”
赵京钰写的一手好字,但他的字却与本人气质有些不符,字迹走笔苍劲干脆带着扑面而来的凛冽之风。
这字迹与妆意阁牌匾上的那三个字也有些不同,大概当时书写牌匾的时候可以压制了力道。
只见信中写到:
珍珍,那晚邀你屋顶赏月,本欲借此道别,却不料话到嘴边你已睡熟,便留下这丰辞别之信。
此番我将于几位学长们去丰安县配合当地官府剿匪救师,此行虽有险处,但我自当珍重,你无需担忧。
与汝父恩怨,我既已答应不再追究,便不会食言。
此番离别,便是缘尽,至此与珍珍一别两宽,往后……望你珍重!
愿珍珍平安顺遂,生意兴隆。
就此、别过。
赵言竹留。
许清如看完了信,有些好笑的低喃:“可以用白话写信,还担心我看不懂不成?”
可真是个处处为人着想的玉面公子。
翠儿好奇道:“小姐,姑爷写了什么?咱还去丰安县么?”
她将信折起来收回信封中,道:“去,为何不去?”
原本她的确一心想着将言竹从那匪患危险之地寻回来,但直到出了城门后,她却对外面的世界心动起来。
是以尽管此番看了赵京钰留的信,她却不想再掉头回去,不如趁此机会出门逛一圈,见见外面的风光,也算是涨涨见识。
她到底这个世上被圈养在深闺的女子们不同,心比别的女子要野的多,逮着机会便想见识见识外面的风光景色。
本来她是没生出这个想法儿的,但如今出了城,她一颗心便再也关不住,回不去,心痒痒的想要游历一番。
……
丰安县的土匪窝不仅多,还个个儿都非常精悍,是不是下山抢劫一波儿再窝回提星山上去,提星山易守难攻,山下便是沧州与密川州的必经之路,土匪霸占着这座山头,叫当地府衙叫苦不迭。
要说剿匪,府衙倒也不是没剿过,只奈何土匪的兵力比官府的兵力还要强悍数倍,一听官府的人要领兵进山,山上那几个寻常斗的厉害的土匪窝便团结起来,集体对抗官府,叫府衙无从下手。
这次的方先生被土匪绑了票的事儿,丰安府衙的万友明万知县本没放在心上,毕竟这几年被绑架的人多了去了,本地的外地的那是数都数不过来,他便想都管,也得管得了不是?
而那叫方信泽的倒霉蛋又不是个什么大人物,不过一介布衣,哪儿来的脸面叫他特殊关照?
但很快万知县就发现自个儿想错了,因为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沧州的知府大人亲自下令,叫他务必将那位叫方信泽的布衣完完整整的救下。
万知县这才意识到,那方先生恐怕是个有来头的,听知府大人的语气,恐怕若是不能将人救下,他头上这顶乌纱帽也就保不住了。
万知县正焦头烂额左右无法之时,却有几人主动上门献策,对方自称是方先生的学生。万知县不知方先生是和来头,便也不敢对他的学生摆官谱儿,当下将人请进府宅,共商计策。
一番商谈后,便将营救的计划定了,万知县又是好酒好菜的招待几位。
酒桌上万知县对其中一位年轻的书生极为恭敬叹服,这青年人话不多,却一出口便能直指要害,无法不让人注意到。
这人自称也是那方先生的学生,姓赵。
这姓赵的年轻人是几位客人中最年轻,却也是最出彩的,万知县便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人定然是那不知是什么背景的方先生的得意弟子,应当比其他几人更受方先生喜欢,便自然而然的对他格外殷勤,热情攀交,试图从其口中探听一二方先生的身份。
那知这位年纪轻轻嘴却是严得很,万知县纵横官场多年,自认为人圆滑通透,却是有些瞧不透这位。最后只得转移目标从其他几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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