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温妮莎办公室所目见的一切令凯尔文惶惶不安了好多天,他的脑海里一直不断重放着斑斑在鼠笼里嘶叫、冲撞和求饶的样子,甚至夜里连觉也睡不好,总是有些焦躁不安。和他添了同样毛病的是就职于傲罗司的金斯莱·沙克尔,自从这个周五清晨被咆哮信吵醒后,他接连两天都没有睡一个囫囵觉。此刻坐在温妮莎温暖的办公室里,他免不了有些昏昏欲睡。
“……所以你确信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和他一同前来问话的德力士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温妮莎。“我想你最好还是说老实话,要知道,你目前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认为我还没有您想象出的那种实力,能在摄魂怪的眼皮子下面救走那样一个大活人。”温妮莎难掩嘲讽地回答。
“你是布莱克的未婚妻,每周都会去看他,而且是你六年来一直在为他申诉!”德力士皱着眉,“全世界大概只有你才会想救那个无耻的杀人犯——”
“德力士,”金斯莱打了个激灵,截断了德力士的话头。“别这么说。”
“你不能因为你的私心就这样放过一个布莱克的帮凶,沙克尔。”德力士颇具嘲笑意味地回答。“别忘了这女人和布莱克的婚约还在魔法部备案呢。”
金斯莱有些窘迫地咳了咳,眼神飘向坐在办公桌后平静的温妮莎。她看上去好像和六年多前没什么区别,只是眉眼之中的那些故作坚强和胆怯,已经被这些年的时光磨砺成了坚定和平和。他想为温妮莎说些什么,但是她已经提前开了口:“你说的不错,的确是我六年来一直不间断地为他申诉。但是也请您动动脑子想想看,如果我真的有劫狱的本领,我又何必费尽力气去申诉,硬生生拖了六年?”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不定这六年就是用来麻痹我们的神经——”
“好了吧,德力士!”金斯莱起身挡在德力士面前,彻底打断了德力士的话,并转而和颜悦色地对温妮莎说道:“我们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但是还是需要一些证词……你知道,我们还是要交差的。”
他们的谈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接着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了。凯尔文毛茸茸的亚麻色脑袋伸了进来:“教授,您找我……啊,不好意思,您有客人?”
“进来吧,凯尔文。”温妮莎点点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证人了,在他逃离阿兹卡班的那段时间里,我和凯尔文在一起……”
德力士的眉毛挑的老高,满怀恶意地说:“一位代课女教授,和自己13岁的学生在深夜独处一室——”
“以及邓布利多,在校长室吃夜宵。”温妮莎笑了一声。“有什么异议吗,德力士先生?”
德力士狠狠地瞪了温妮莎一眼。
“好了,既然解释清楚了,那么我们就、就先离开吧。”金斯莱说。“嗯,温妮莎,我希望……如果你看到了布莱克,最好马上联系我们。”
“我信不过布莱克的未婚妻,”德力士哼了一声。“我们之中必须留下一个看着她。”
“上面可没有这种口令。”金斯莱也沉下脸。
“那么我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可以吗?”德力士危险地瞥了金斯莱一眼,“我去找邓布利多,你来看着她。”
凯尔文侧开身子让的德力士离开,并在他的身影消失于门板后便重重地甩上了房门。金斯莱在房门上连用了三种防窃听咒语,转身焦急地询问:“你的确不知道布莱克的去向?”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金斯莱。”温妮莎一直端坐着,神情十分轻松。“不过我想你们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件事,他跑够了会回去的。”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金斯莱在办公室里踱步。“他毕竟是个——”
“他不是。”温妮莎冷淡地说。“我想这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金斯莱长长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到扶手椅之中。凯尔文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个大人,有些局促地开口:“呃,教授,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再等等,还有一个客人没来。”温妮莎看向桌子上的一只黑色纸箱说道。“总要人到齐了,才能看场好戏。”
凯尔文在温妮莎变出的扶手椅里坐下,盯着她办公桌上的纸箱看着。他知道那纸箱下扣着的是什么,那是珀西那只可怜的老鼠。一想到那天在温妮莎脑海里看到的东西,凯尔文就禁不住打冷颤。但是过去几年与温妮莎相处的记忆又一次涌上心头,那些温暖明亮的回忆像以往一样抚慰了他有些躁动的心。凯尔文恢复了往日的安静,等待温妮莎所说的另一个客人。
屋里的沉闷气氛持续压迫着凯尔文的内心,温妮莎办公桌上的那只纸盒里也开始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就在金斯莱的注意力也被奇怪的声音吸引,准备开口询问时,温妮莎办公室里的壁炉突然燃起了碧绿的火光,紧接着一个裹着黑袍、缩肩弓背、有一头油亮黑发的男巫从火焰之中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敢在这里安坐?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布莱克越狱的消息!”他转身露出一张长了个巨大鹰钩鼻的脸,那张不算好看的脸上此刻带着急躁和愤怒。凯尔文吞了口口水,强迫自己不要尖叫出声——从壁炉里钻出来的正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全校闻名、叫人闻风丧胆的魔药学教授。
“我的确知道,”温妮莎冲金斯莱的方向抬抬下巴。“你看,已经有人先到一步了。”
斯内普急速转身,看向金斯莱的眼光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哦,所以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还没被抓走?”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事实总比理论要有趣的多不是吗。”温妮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站起身,语气欢快地说道。“好啦,人来的差不多了,那么凯尔文,麻烦你帮我打开办公室的门。”
“开门?”凯尔文一头雾水,不知道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十分听话地起身去打开房门。温妮莎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抽出口袋里的魔杖,用手帕擦了擦:“唔,傲罗,学生,教授……我一会儿得好好施咒才行,不能埋没了我的名声是不是。”
“你要做什么?”斯内普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得怒气。“别想耍什么花样,你最好马上和我去见邓布利多——”
“那没什么关系,邓布利多一会儿就会被另一位傲罗先生带来这儿,说不定稍后我们还要迎接一下魔法部的部长大人呢。那位傲罗先生是个急性子,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要让凯尔文把门打开?让傲罗一头撞在门上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温妮莎边说边将桌子上的盒子拿开,露出里面扣着的鼠笼。凯尔文发现关在鼠笼里的斑斑状况比上次见到时更差,它身上的毛一块一块的脱落,肥硕的身体也变得干瘪,胡子更是掉了两根,整个身体瘫在肮脏的鼠笼底部。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还没有放弃逃命,嘴巴还叼着鼠笼的金属丝啮咬,刚刚奇怪的声音就是这样发出的。凯尔文摇了摇头,他真的十分可怜斑斑,这老鼠大概在这几天里已经被温妮莎折磨的快发了疯。
“这是什么。”斯内普紧皱眉头,并撇了撇嘴角。“我不知道你还有养老鼠的爱好?”
“这是我们的主角。”温妮莎提起笼子晃了晃,斑斑衔着鼠笼的嘴巴就松脱下来,在满是老鼠屎尿的笼底滚来滚去。它还能发出细细的嘶叫,但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了。凯尔文哎呦一声捂住眼睛,不想去看温妮莎眼里的恨意与疯狂。“来,小家伙,和你的观众们打个招呼啊。”
“温妮莎?”金斯莱站起身,有些担心地试图靠近她:“你……你没事吧?是不是布莱克越狱的事情刺激到了你——”
“恐怕并没有,”斯内普冷笑道。“她大概只是被那个杀人犯传染了些疯狂的样子。”
温妮莎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而是继续晃动着鼠笼。斑斑在笼子里滚成一团,不时发出虚弱的声音。就在斯内普不耐烦地准备打断她的举动时,温妮莎突然将笼子扔了出去。那只鼠笼就这样狠狠地撞在了墙角处,接着一道咒语随之将它炸毁。
凯尔文离鼠笼最近,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斯内普警惕地举起魔杖:“你到底要干什么?停下你小丑一样的举动,马上和我一起去找邓布利多!”
金斯莱立刻将魔杖对准斯内普:“放下你的魔杖,立刻!别用它对着温妮莎!”
“嘘,别急啊。”温妮莎温柔地笑着,魔杖仍然指着那个残破的鼠笼。鼠笼里的斑斑还没从刚刚的爆炸之中清醒过来,仍旧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它死了吗?”凯尔文颤抖着问,但他话音刚落,那死了一样的老鼠就一个激灵窜了起来。温妮莎抬手就是一道黄色魔咒,却被斑斑灵活地躲过了,接着便是满屋黄色的魔咒光线与斑斑灰色的身影。它跑得飞快,机敏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在笼子里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斯内普被这变故弄慌了神。“快点停下,停下!”
“闪开!”金斯莱最先回过神,将斯内普撞向一边,一道和温妮莎一样的黄色魔咒打在衣架上。刚刚还在上面的斑斑跳下地面,闪电一般向门口跑去。凯尔文也下意识地扑出去想抓住斑斑,却被斑斑在脸上抓了一道口子,他痛叫着滚在地上,斑斑从他身边窜了出去。
“别跑!”金斯莱快步追出,斯内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生气地对温妮莎大喊。“这就是你要给我们看的好戏吗?!”
温妮莎快步走到凯尔文身边为他治疗,目光却一直注视着门口。门口处传来狗发怒时的声音和金斯莱的喝止声:“张开嘴!把它放下来!”
斯内普转眼望去,门口出现了被一只黑色大狗逼的步步紧退的金斯莱。而在那只瘦的像一副骨架般的大狗嘴里,叼着不断扭动嘶叫的斑斑。
“你不该这么早出来的,西里斯。”她死盯着那只黑色的大狗,散落的头发黏在她被汗水弄湿的脸颊边。“我想你知道我的谨慎,那个魔法咒语可是只进不出的。”
“你说什么呢温妮莎?西里斯?他是西里斯·布莱克?!”金斯莱大惊失色,举着魔杖的手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发射魔咒。
叼着斑斑的大狗似乎对这所有人咧嘴笑了一下,接着它的身形突然膨胀变化起来。这只小熊一般的大狗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衣着破烂的高个男人,他蓬乱黏连的头发胡子纠结成一团,蜡黄的皮肤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死人。唯有从那眉毛下的一双灰色闪光的眼睛,才能看出星点当年意气风发的布莱克的影子。
“好久不见,沙克尔。”西里斯·布莱克晃了晃抓在手里的斑斑,然后对着地上呸了两声:“你对他太过于狠毒了,瓦妮,这混蛋身上的味道真叫人恶心。”
“没人逼着你咬他不是吗?”温妮莎站起身,对着西里斯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欢迎回来,布莱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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