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不是要钱的, 我是想卖你的肥皂。”
亮子见江苒苒误会,着急的解释,又怕别人听见, 忙压低声音:“你刚才和苗婶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能卖肥皂, 我一定能卖出去很多。”
也幸亏这里没人,不然,他们俩都能被拖去游街了。
他这么说,江苒苒倒是有了印象,年前她来找苗大姐的时候, 在小巷子外面放风的就是这小伙子, 倒是个可靠人。
不过那会儿看他好像没现在这么瘦啊,感觉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江苒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这孩子看着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的左右,眼巴巴的盯着她, 像是生怕她不答应似得。
她推着车往旁边僻静的角落里走了走,亮子赶紧跟上。
等江苒苒环视周围一圈,看着四下无人, 才说:“既然你听见了, 那也知道价钱, 四五毛一块,一次性拿得多我可以算四毛,你卖多少钱看你的本事, 你要多少?”
听到她这话,亮子脸色一赧,嘴巴一张一合,嗫嗫喏喏了半天,才说:“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我就……就有七毛。”
话说到最后,细弱蚊蝇似得。
江苒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七毛钱?跑来和她说要卖手工皂?
“那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她都忍不住笑了。
亮子的脸顿时红的跟猴屁.股似得,两只手搓着破旧的棉袄下摆:“不是……我卖出去就给你还钱,我保证还,我也保证能卖出去!”
他怕江苒苒直接走人,加快了语速:“我没有那么多钱像苗婶问你买货,但是你说卖多少钱我就保证能卖多少钱!”
“那我要说卖一块钱一块你也卖得出去?”江苒苒故意问。
见她没直接拒绝,亮子眼底窜起一蹙亮光,赶紧回答:“能!你的冻疮膏苗婶买三块钱一瓶都能卖出去,肥皂肯定能,咱们县城没有你那样的,花样多,看着还好看,纺织厂的女工多,她们工资高肯定乐意买,而且……”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江苒苒一眼:“冻疮膏是药,大家治好了冻疮肯定就不会再买了,但肥皂不一样,如果用着好,有条件的人肯定会一直用。”
听到这话,江苒苒又仔细的打量了面前这个小伙子几眼,挺有头脑和眼光的啊。
“说的倒是不错,可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我……”
亮子张了张口,像是在下什么巨大的决心一样,足足有一分钟,才说:“你让我卖肥皂,我能帮你赚更多的钱,一开始我可以以分钱都不要,你定个数,我要是能卖够这个数你再给我工钱。”
“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先叫人跟着我,你认识苗婶,我也跑不了,她能找到我家,你一打听就能找到我。”
有些人真的是天生就适合做销售,适合吃那一碗饭,眼前这孩子就是一个。
虽然现在政策还不开放,但他能有这样的脑子和胆魄,那以后肯定也查不到哪儿去。
江苒苒看他绷着下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明显屏着呼吸,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
“你叫什么,多大了?”
“我叫亮子,高亮,今年十五了。”
亮子赶紧说,又补充了一句:“家里还有我妈和我妹妹。”
这个年纪放在后世,才正是上初中无忧无虑的年纪。
“行,我信你这一回。”
江苒苒掏出十块手工皂,一样两块:“你先去卖这十块,价格嘛……最低六毛一块,不拘什么票都行,你先把这十块卖出去再来找我,我住在平富村,村东头第三家小院子就是……”
“好。”
亮子喜得赶紧把那十块手工皂踹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生怕把它们弄坏了。
“我一定能卖出去!”
“还有这三个包子,拿去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
城东有个不大规模的榨油厂,虽然明天才正式开工上班,但工人今天差不多都已经返厂了,宿舍区前面后门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江苒苒靠在后门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白杨树边,搓着手,见一个梳着齐肩头,身穿呢子料大衣的年轻姑娘走过来,她上前几步,声音甜甜的问:
“美女姐姐,有比香胰子更好用的精油美肤皂你要不要看看?”
她在这边观察了半天,这姑娘出来两三趟了,刚才她还向一个包着方巾的妇女买了几个煮鸡蛋。
她之前向苗大姐打听过,像是工厂附近什么的人流聚集地,都会有人偷偷做点小生意,只要隐蔽,基本不会被发现。
方小芸被这声‘美女姐姐’叫的愣了下,听到后面的话本能就要拒绝,却见面前的小姑娘从包里掏出一朵晶莹剔透,粉嘟嘟的花儿,里面还嵌着红色的玫瑰花瓣。
那新奇的东西立刻就吸引了方小芸的好奇心:“你这是?”
“这是比香胰子都好用的美肤皂,玫瑰精油的,能使皮肤光滑水.嫩有弹性,还能美白,美女姐姐,这个香味儿很适合你呢。”
女孩子没有人不喜欢被夸的,尤其小姑娘一口一个美女姐姐叫着,方小芸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小丫头嘴还挺甜的,你这美肤皂真的有这么好用?”
她说着,从江苒苒手里接了过来凑到鼻尖嗅了嗅,馥郁沁香的玫瑰香味儿扑鼻而来,她几乎是立刻就爱上了。
香胰子也香,可和这种玫瑰香气却是没办法比的。
“这美肤皂怎么卖的?”
“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是我今天第一个客户,就给你……算六毛一块吧,不要票了。”
“行,给我来两块。”方小芸痛快的掏钱,和香胰子一个价,还不要票,多划算。
她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双工人,自己在榨油厂上班一个月工资也高,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美女姐姐,你都要玫瑰精油的吗?我这还有茉莉花、洋甘菊、薰衣草和牛奶皂……”
江苒苒侧了侧身子,一边以白杨树为遮挡物,另一边避着人,从包里将其他种类的手工皂掏了出来。
“呀!”
方小芸眼睛一亮:“还有其他花儿的呢,那就一样给我来一块,嗯,不要这个牛奶的。”
牛奶皂四四方方,属于外形最不起眼的那一种。
“哎呀,美女姐姐,你一次买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问你要价了,那这四块就都一样价,六毛,都不要票了。”
江苒苒故作一脸肉疼,手上麻溜的把手工皂递过去。
方小芸被她逗笑了:“你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放心吧,要是好用,以后我还找你买。”
“那我先谢谢美女姐姐了。”
“别美女姐姐了,让人听见怪不好意思的,你就叫我小芸姐吧。”
江苒苒从善如流:“好,小芸姐。”
方小芸拿着手工皂心满意足的进了职工宿舍大院,江苒苒也不着急走,又缩在白杨树后面,耐心的等着。
果然,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方小芸领着五六个差不多年纪的过来跑出来,张望了一眼,看见江苒苒,立刻朝她这边过来。
“小妹妹,你那玫瑰花皂还有没有了?我要两块。”
“我要那个茉莉花的……”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瞬间把江苒苒围了个严严实实的。
还是方小芸赶紧说:“都小声点,万一把稽查队引过来还想不想买了?”
这几个姑娘都是方小芸的舍友,看见她买回去的手工皂,一个个又惊讶又好奇,方小芸拆开一块试了试,的确比香胰子好用。
姑娘们顿时就爱上了,让方小芸带她们出来买。
几个人你要一块,我要两块的,加起来也要了十三块。
算钱的时候,江苒苒看了方小芸一眼,见她摇头,才笑眯眯的说:“几位姐姐,我这精油美肤皂在申城要买到八毛到九毛,不过几位姐姐这么漂亮,又给我捧场,就收你们七毛钱一块,随便什么票都成。”
这话说的几个姑娘心里熨帖的很,也不计较比供销社的香胰子贵一毛,痛快的掏了钱。
这一会儿的功夫,十七块手工皂,十一块五毛到手,还收了几张布票。
“小芸姐,你们榨油厂榨完油剩下的那些油渣油饼都是怎么处理的啊?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看,我想买点回去。”
收完了钱,江苒苒叫住方小芸,低声问道。
方小芸有些不解:“好像都是卖给公社大队吧,你买那个干吗?”
榨油厂榨完油剩下的油渣油饼一般都是低价贱卖给公社下面的大队,做猪饲料什么的,甚至有的大队还分给社员,大家吃不上油,家里又没有好东西,把油渣拌着杂粮面炒出来也吃的喷香。
“哎,每个月供应的油都不到二两,我就想着多买点便宜的油渣回去,也好改善改善生活,不然家里的弟弟妹妹吃不上油水没营养啊。”
江苒苒说着,掏出一块牛奶皂悄悄塞到方小芸手里:“这个牛奶皂也好用的,姐姐你试试。”
方小芸顺手收下:“行,我叔叔就是管那个的,走,我带你过去问问。”
粮油是国家物资,把控的很严格,榨完油剩下的油渣就无所谓了,边角废料,也卖不上什么价钱,基本没人管。
方小芸的叔叔方国成是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与这个时代面黄肌瘦的群众面貌相比,他绝对算是营养非常好的那一类。
方小芸把江苒苒要买油渣的事给方国成说了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显然,方国成以前没少做这种事,加上江苒苒是自己侄女介绍来的,他直接把人领到后院通着小门的仓库里:“油渣油饼五分钱一斤,你要几斤?”
平时给公社大队打包卖是三分一斤,散卖的话三分一斤就太费时费力了。
“我要一百斤。”
方国成扭头看向江苒苒,眼神带上了打量:“小姑娘,一百斤不少,你搬的回去吗?”
“我哥哥和我搬。”
江苒苒说着,从包里掏出两块精油皂悄悄递过去:“方叔,我们村豆油供应的少,家家户户都没啥油水,就想买点便宜的油渣也能补补营养。”
方国成不疑有他:“行,你去后面小巷子里等着,那边没人。”
小仓库后面有个一人宽的小门,通着个荒僻的小巷子,根本没人过去,这也方便了方国成平时赚点儿小外快。
“谢谢方叔。”
过称的时候,江苒苒又问:“方叔,我们村不少人都想买油渣,以后我直接过来找你成吗?”
“成。”
一百斤油渣听着多,装起来也就一蛇皮袋子。
方国成帮江苒苒搬到后面小巷子里,便立刻锁了小后门。
看着四下没人,江苒苒才把那袋子油渣收进空间。
油渣是做肥皂的原材料,她的存货不多,想把手工皂的生意做大,就得保证原材料充足稳定。
刚才她看了下,这些油渣虽然是边角废料,但成色还不错,回头她自己加工一下,做手工皂足够了。
解决了这档子事儿,江苒苒心情愉快的骑车离开了榨油厂。
这会儿都三点多了,冬天天黑的早,江苒苒想着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猛踩自行车,加快蹬车的速度。
革委会大院和榨油厂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等江苒苒到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天色都昏暗下来了。
她找了条围巾包上大半拉脸,只露一双眼睛,推着自行车往后面的家属大院走。
周巧霞说马翠她爹以前就住在家属大院,许松平娶了马翠莲以后俩人也跟着马家老两口住过一段时间。
后来马翠莲她爹从革委会退出来以后,马家人才从革委会家属大院搬走。
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着做晚饭了,江苒苒推着自行车穿了两个巷子,看着前面过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妈,她快走几步,哆哆嗦嗦的开口问道:
“大婶儿,麻烦您,我跟您打听个人。”
中年大婶见江苒苒一个小姑娘,冻得说话声音都是抖的,两只手更是通红,不禁有些同情:“小姑娘,你打听谁啊?”
“我家一个远房亲戚,我表叔,叫许松平。”
“诶哟,你是小许的亲戚啊?他早不住这里啦,去乡下当支书去咯!”
中年大婶是知道许松平的,马家一家也算是革委会这一片的名人了。
“你表叔命好的嘞,碰上个好老师,有老马帮衬他,再过两年就能当革委会主任咯。”
“好老师?老马?”
江苒苒惊讶的瞪圆了眼:“不是啊大婶,我表叔说他的老师姓林,好像叫林什么文,不姓马啊,是不是有重名的啊?”
那大婶听到她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当初批.斗林家革委会这边人尽皆知,她自然知道江苒苒说的是谁。
“诶哟诶哟,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啊,要给你表叔招祸的!姓林的那一家子可是坏分子,可不敢和他们沾边的。”
“啊!”
江苒苒立刻惊的捂住嘴,眼睛里透露着一丝着急,又有些害怕:“大、大婶,我不知道,我就记差了,这不关我表叔的事。”
那中年大婶看她吓成这样,噗嗤笑了声:“放心吧,你表叔没事,他早就和林家划清界限了,要不说你表叔命好的嘞,当初林家死乞白赖的想把闺女嫁给他,他没娶,娶了马家的,不然啊……”
她说着,想到自己当着人家亲戚的面说三道四不好,又住了嘴:“小姑娘,时间不早了,你就去平富村,你表叔在那个村当支书呢。”
“谢谢大婶,谢谢您了。”
回去的路上,江苒苒反复想着刚才那个大婶的话,觉得有点不太可能。
她虽然对许松平是林怀文的学生这档子事儿没有记忆,但对原主外公这个人还是了解的,林怀文身上有股读书人的清高和傲气,说他死乞白赖的要把女儿嫁给谁,那绝对不可能。
既然没有这回事,那革委会那边的人这么传,无外乎就两个可能,许松平自己为了撇清关系造的谣,或者是马家人传的。
可周巧霞都说这事儿已经十来年了,知道的人都不多,许松平和马家人得是有多心虚害怕,才会弄出这种传言?
江苒苒回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她去赵大娘家送自行车,两小只正眼巴巴的盯着门口,看见她,立刻围过来:“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姐姐,姐姐。”
两小兄妹俩一左一右拽着将江苒苒的手,一脸孺慕。
赵大娘看的忍不住笑:“这俩小鬼头,我刚刚做熟饭都不吃,就这么眼巴巴的瞅着门不挪地方,咋的,你姐姐还能丢了,不要你们啊?”
江苒苒摸.摸小熠和蕊蕊的头,这俩孩子小小年纪骤然没了爸妈,心理上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
她婉拒了赵大娘的留饭,带着小熠和蕊蕊回家,中午俩人已经在赵大娘家吃过一顿了,不能晚上还在人家家里蹭饭。
走到大门口时,小熠松开江苒苒的手,说了句‘姐姐等等’,就跑到墙角,从草垛子后头拖出一个布口袋。
“这是什么啊?”
江苒苒一脸诧异,接过来拎了拎,还挺沉的。
小熠小声说:“这是陆铮哥哥给的,让我藏起来,不要告诉别人。”
等进了门,点上油灯,江苒苒发现那竟然是半口袋红艳艳的海红果,被冻的硬邦邦的,表皮还浮着一层淡淡的白霜。
“海红果。”
这东西有点像山楂,酸甜可口,营养丰富,鲜果子吃起来有些酸涩,但被霜冻过以后格外的好吃,没有涩感,沙沙的,又解腻又开胃。
她没想到陆铮竟然这么快就帮她摘了野果子。
“唔……好冰!咬不动。”
两小只咬了一口没咬动,在果子上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冰的小眉毛都皱起来了。
江苒苒笑着点了两人一下:“等会儿再吃,先做饭,你们想吃饺子还是想吃面条?”
这两样做起来最快,上次她炒的肉酱还有剩下的。
“吃面条,我要吃一个荷包蛋。”
“我也要。”
“行,等着。现在不能吃海红果,不然拉肚子。”
大锅生火烧水,屋里很快就热乎起来。
小兄妹俩也没闲着,一个帮江苒苒烧火,一个去铺被窝,正好暖着,睡觉的时候也不冷。
“来,面好啦,我们开饭啦。”
江苒苒摆好桌子,把三碗面端上来。
她今天走的时候给小兄妹俩留了零食,让他们跟小虎子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她看俩孩子心情不错,便委婉的问道:“小熠,你们几天跟小虎子去哪儿玩了?”
“就在赵大娘娘家玩。”
小熠给嘴里塞了一大口面,含糊不清的说。
旁边的蕊蕊也跟着说:“姐姐,我们还去抓小鸟了。”
“真的啊?那抓到小鸟了吗?”
“没抓到。”
蕊蕊的小脸垮了垮:“小鸟被坏人赶走了。”
她刚说完,旁边小熠的也撅着嘴,一脸的老大不高兴。
江苒苒看向小熠:“哪个坏人?”
本来昨晚她想问问小熠,可这孩子一晚上都闷闷的,吃完饭自己裹着被子就睡着了,江苒苒当时也就没追问。
想着今天去城里,如果找到机会就打听打听这个许松平,结果,还真被她撞上了。
“就大妈,还有那个坏人。”小熠抿抿嘴。
“他们在吵架!”蕊蕊跟着补充。
江苒苒眼睛一眯:“赵秀娥和许松平在吵架?”
“嗯嗯,还骂我和哥哥,骂我们是狗崽子。”
蕊蕊是个傻白甜,心思并没有小熠那么敏.感,就是委屈可怜巴巴的:“姐姐,我们不是狗崽子。”
“我们当然不是,骂人的人才是狗崽子,是坏蛋,蕊蕊不要理他们,也不要和他们学。”
江苒苒安抚了她几句,看着一旁闷不吭声,戳着面条的小熠:“小熠,你告诉姐姐,你怎么认出那个坏人的?”
“他就是坏人!”
小熠整个人顿时又像是一只炸毛的小豹子。
“嗯,他是坏人,那你告诉姐姐,你怎么认出他的,他干了什么坏事?”
她这么问,小熠攥着拳头:“他打妈妈,把妈妈打哭了,妈妈说他是坏人!”
江苒苒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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