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并非全然不为所动

小说:吾妻乃毒妇 作者:恶犬当当
    一路上混科打岔,回到长公主府,予白一溜烟的跑下马车,直奔书房。不成想又在院子碰见了悟衍和尚,这货不会整天都猫这等她吧。

    予白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这光头,悟衍赶着撞到了枪口上。

    “阿弥陀佛。好巧,贫僧与公子又见面了。”

    “巧~巧得很。巧的像个乌鸦嘴。”予白拉长语调,恨不得从他的光头上敲核桃。

    “这又是哪里的话?贫僧看公子眉间春色流转,乃桃花盛开之兆,想必公子进宫一趟,颇有所获,出家人……”

    “你要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对吧。”予白负手而立,暗暗掰了掰手指,好久没与人活动筋骨了。

    “知贫僧莫若公子也。”悟衍递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少年,你很不错。

    “哦?那悟衍大师知我心中所想吗?”她笑眯眯的道。

    悟衍和尚似乎没有察觉到,摇头晃脑的盯着她的脸,紧接着变了脸色:“公子莫不是……想打人!”

    “悟衍大师猜的不错。”

    话落,悟衍仓皇逃窜,因腿上有伤,没多久便被追上,予白朝他光滑的脑袋上赏了一个爆栗,心情舒畅才返回书房。

    徒留悟衍一人,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汪汪。

    另一侧,西坊市的街道上。

    宽敞的马车里,瘦小的松菱忐忑的坐在小姐身边侍候着,这是她第一次随着小姐外出,难免有些紧张。

    先前服侍小姐的松香姐姐因在屿州出了事,被小姐罚去了扈阳老家,许给了庄子管事的儿子,又下了令至死不得回京。

    此事一出,姐妹们挤破了头争抢松香姐姐的位置,她生的瘦小,人也木讷,相貌更是姐妹里最是不出彩的她,被嬷嬷挑中后指给小姐做贴身侍女,至今也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有了福气服侍小姐。

    马车从闹市穿过,人声鼎沸,松菱见小姐端着医书丝毫不为外界所动,单从书名上看就晦涩无比,更加佩服自家小姐的认真、博学。

    熟不知,卫蓁然并非全然不为所动。

    从宫中到丞相府,书始终都停留在刚打开的那一页,一次也没有翻动过。

    入夜。长公主府。

    书房内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一些药草陶盆,予白摆弄着药箱,午后有一批从海外经屿州漕运来的货物被送到了长公主府,里面有不少珍奇异草,好些个正好用来入药。

    她叼着笔头,手里拿着册子,指挥着小厮舟儿搬弄着药草,把它们一个个移植到陶土盆子。

    舟儿每移植好一株,予白便在空白册子上绘制出一张张栩栩如生的植物图解,上面还标注了药草的药性,适宜土壤,生长坏境。

    把能放到陶盆的药草移植完,她喜滋滋的挑了几株干草似的药草连同毛笔以及一块木板,放到木筐里背起,让舟儿提着灯笼,二人一同到了书房外的小药圃。

    小药圃是在予白跟着两位师父外出后置办,小娘亲惦记她的病,为了日后回京取药用药方便,特地在书房院子里辟出一块地,又经人日日打理过,长势喜人,予白十分满意。

    她身边伺候的小厮舟儿,也是从长公主府里精心挑出来的孩子,几年里被浮霜姐姐日□□着学习医理,对小药圃如数家珍。

    有了舟儿这个得力助手,予白称心的很。

    “公子还是我来吧,小心弄脏了衣衫。”舟儿替她拿下肩上的木筐。

    “无事,你去帮我铲一块干土,越干燥越好,再找十几块小石头来,这几株我亲手来弄。”予白走到药圃的角落,撸起袖子,把袍袖打了个结,蹲下身子侍弄这几株‘鬼麻草’。

    鬼麻草,药如其名,其形丑,如枯草,生于贫瘠恶劣之地,量少,可解毒。

    予白随意的揪着草叶子,鬼麻草生命力顽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几株草是随着晒干的药材一起运来的,夹在其中。予白晚些时候清点了一下运来药物的清单,其中并无一项鬼麻草的记录。

    也不怪常人不识得这种草,若放在从前她修习医术时,也会被当成枯草扔掉。世间识得此物这不过尔尔,后随着闫师父四处游历,才得知此物的妙用,它形如枯草,在根茎处突兀点缀着墨绿斑点,用手使劲挤压会冒出极少的汁液。她体内残毒能解,与这鬼麻草的汁液也有极大的干系。

    舟儿带着干土和石头回来后,予白挖了个坑,干土放在里面,小石头堆在一起,把鬼麻草的根茎往里随意一塞,齐活。

    “舟儿,给我打个光。”

    舟儿提着灯笼,蹲到公子身边,予白拿起毛笔,在木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切勿关照,勿浇水施肥’,立到鬼麻草一侧。

    “好啦。”予白起身甩了甩衣袖。

    “公子,不浇水施肥这药草还能活吗?”舟儿不解问道,就任其自生自灭?

    “恩,能活。”予白十分笃定。

    舟儿挠着脑袋,心里半信半疑,打算过几天瞧瞧是不是真如公子所说的能活。

    回到在书房了又整理了一下余下书册,待到沐浴过后,已是三更,予白才躺在床榻合上眼,脑海里不禁想起早上进宫之事。一向入睡极快的她,心绪不宁,怎么也进不了梦乡。

    来此处近十载,于书中不过是短短的几个片段,几个词,便能把人这大半辈子给概括了。

    她不止一次在深夜里发问,到底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有能者故意为之?

    就算是大能者可操控空间来去,那这个人又是谁?又抱有何种目的偏偏选中了她。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一团乱麻,男主也是,女主也是,自己更是。

    还有原书女二的卫蓁然,从凤安宫到紫弦门一路上都没出过声,让她道歉简直成了奢望。

    呵,明明道个歉自己便能勉强原谅她的。

    上辈子,除了被嬴苍尧设计成婚之外,卫蓁然与嬴鲤几乎没什么交集。而她列予白这一世…二人却已早早的相遇。

    来到世界这一刻起,曾经知晓的、可预见的事,都渐渐改变原来的方向,滑向未知的将来。

    拥有了改变的力量,这是好事,也同样令人惶恐。

    如今日,本以为见到原书人物时她尚可游刃有余的应对,永远保持理智。

    但她没有做到,见到卫蓁然的那一刻,毫无征兆地挑动了她的心弦。

    是怜悯?是可惜?还是知道卫蓁然上辈子为嬴苍尧所做的一切而不值?

    予白不知道,也想不通,心底的复杂到底是为了什么?

    过多的同情?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同情心泛滥的圣母了?明明只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小娘亲不就够了吗?他人的命运改变了有又能怎样呢?

    可为什么想的越深,内心的不甘就越猛烈。

    迷迷糊糊里还没睡着就到了清晨,起来后照例练了一套五禽戏。

    吃早饭路上予白没看见悟衍,莫不是被她的一个爆栗打怕了?昨日下手迁怒,是她的不对。人嘛,还是要坦诚自己的错误,等得了空给他道个歉吧。

    用了早膳,精神不济的予白就被小娘亲提着去了书房。

    成安长公主让舟儿抱来一摞册子,放到书桌上,扭着她的耳朵:“鲤儿,桐霄这几年来信,常常提起你酷爱杂书,整日看些乡间绘本,音律和诗赋落了下乘,可是真?”

    “娘亲,术业有专攻,医术我都背的滚瓜烂熟,论语,孟子我也背得,其他的实在有心无力。”予白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

    “娘亲知道,可你若着一月之内再不长进,如何参加不久后的夏日宴?如何得到…卫家小姐的垂青呀?”成安长公主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头。

    “娘亲你怎地又提她?”予白盘膝坐在软绵绵的蒲团上,困倦不急,头磕在案几上。

    卫蓁然心心念念的都是嬴苍尧,与她列予白何干。

    “夏日宴前,这一摞书务必看完。”成安长公主发了话,从书房离开,忽得记起什么,又折了回来,从袖中抽出一本小册子,塞进女儿手中,又道:“你刚回京,京中势力错综复杂,册子里的人也要认全。”

    “好好好,鲤儿知道了。”予白头也没抬,拿着册子的手晃了晃。

    待小娘亲走后,予白才从案几上缓缓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头上咯了一道红印子。

    原书中嬴鲤文采斐然,精通音律,在夏日宴上大放异彩,【鲤公子】的名号不胫而走,传遍京城。

    在书中嬴鲤能被称为绝世公子不仅仅是容貌出众,品行,学识的考量更为重要。

    与上辈子嬴鲤的不同,予白这九年间身体比嬴鲤好了太多,在闫师父和路师父的教导下,也不是毫无建树,悉心钻研医术、武艺,学得都是些保命的手段,音律诗词却是落了下乘。

    不过,夏日宴是嬴鲤与女主褚岚清的第一次会面,也是情感纠葛的开始。

    她知晓轻重,叹了口气,自知不能当个徒有其表的‘草包’给长公主府丢人,打开小娘亲塞来的册子。

    展开册子,瞥到第一页上绘制的美人图……随后啪的合上。

    怎么处处都有她!

    小娘亲进了趟宫,见了卫蓁然魔怔了不成?!

    不过,予白这回可冤枉了长公主,绘制册子的是公主府长史浮霜,按照家世品行,卫蓁然于京中贵女中首屈一指,当是第一。

    把册子顺手扔给舟儿,又想了下觉得不妥,让舟儿把册子拿回来,塞到袖子里,一本正经的摸过一本古词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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