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家的事情其实是很好处理的, 乌雅宝柱并不是一个多……有自己主意的人, 否则当年也不会任由继母磋磨儿女了。所以在博古的强硬下,还有继母的闹腾下, 他很快就放弃了将那清倌人带回家的想法。至于妾室, 那也是没有的。那拉氏身为晚辈,是不好给长辈纳妾的, 继母呢,更是不会允许有人来占据自己的位置, 博古一个男人, 也顾不到这方面的事情。
于是表面看起来, 乌雅家是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了。但继母到底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谁也说不准。
倒是博古, 很快就升官了,还是三级跳, 一下子从从七品跳到了从五品, 隶属将作监, 在内务府任职。他亲自带着人去贫民区那边讲解了肥皂的做法,又和内务府一起将玻璃坊的方子给拍卖了出去。
拍卖所得的银两, 一部分给了康熙, 这是之前将玻璃作坊给景然的时候就说好的。一部分给了内务府,玻璃作坊说到底也是内务府的钱袋子, 现在总得给人家一些补偿,剩下的拿着给景然买了两个铺子了。
这两个铺子,一个是专门卖头花鞋子还有衣服的。另一个, 是专门卖一些百货的,藤编的小篮子,竹编的小筐子,袖珍的厨具农具,反正也不是正经的百货,更接近现代的一些精品店。
店铺的货源就是贫民区的那些百姓,手工计件嘛,现代人对这个可太熟悉了,交了押金领原料,做好了送回来,根据完成率来算钱,扣掉坏掉的原料钱,要是有手快的,一天十来个铜板根本不是事儿。
景然这边忙忙碌碌,还要想出货的事儿,康熙那边也是在忙。十一月中的时候,京城开始飘雪,一开始是小雪,雪花晶莹剔透,落到地面上就不见了,不少的人还欣喜这场雪来的早呢。
但三天之后,所有人就都开始着急了——三天时间,雪花一点儿没停,反而是更大了些,也就三天时间,外面白茫茫一片,地上已经有一掌厚的雪花了。朝廷上下忙成一片,要搜寻城中看哪处有塌陷,要搜寻有没有乞儿被冻死,若是有,要处理尸体什么的。还有打扫道路,还有检查作物,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康熙忙的连个去后宫的时间都没有。
现代那种粗盐化雪的方式,是很不适合现在用的,毕竟这年头的盐巴贵的就像是黄金,谁会拿着大把的黄金往路上撒?所以,只能是人工扫雪。
小阿哥年岁大了些,就不愿意在屋子里闷着了,一早醒来就指着外面啊啊啊的叫唤,奶娘是真不敢将他抱出去。只好抱着他屋子里晃悠,反正宫女嬷嬷多,小孩子习惯了被抱着也没事儿,有的是人抱。
景然从书房出来,就顺势接手了,然后胳膊就被压的往下坠:“小七这是又长胖了吧?”
李嬷嬷在旁边笑道:“昨儿拎了一下,是比上个月胖了些。”
天气冷,小阿哥也已经有两个月没洗澡了。不过在景然的强烈要求下,每天晚上还是会吸一下小屁股的,小孩子,肠胃直,吃多少拉多少,要是不洗,这一天下来,就臭不可闻了。
“胖点儿好,不过,你们也别给他吃太多了,免得将来太胖了,太胖了也不好。”景然说道,现在大家的认知还都是越胖越好呢,奶娘都恨不得一天让小阿哥吃十八次奶,都快给吃吐了。
景然又让奶娘过来:“小阿哥今天吃了几次了?拉了没?尿的什么颜色?身上有没有疹子?”
事无巨细,奶娘也不敢耽误,皇子若是出了事儿,她一家子都活不了,所以这伺候皇子的事儿,她是比任何人都要上心的。
问了几句,那边就有传话,说是宜妃过来了,景然忙让奶娘先将小阿哥给抱下去了,然后去外面迎宜妃:“这雪天的,宜妃姐姐怎么亲自过来了?若是有事儿,让人带句话不就成了吗?”
宜妃扶着宫女的手走上台阶,旁边的嬷嬷赶紧的将雨伞给收了,上面一层雪花,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点儿距离,可见这雪下的有多大了。
“本宫闲着无事,出来走走。这雪,也不知道多久能停。”宜妃笑着说道,景然也跟着看天色,钦天监那边的信儿是这一两天了,但没看到雪停,谁也不放心。
宜妃自家也有不少庄子呢,想到明年的收成,也忍不住叹气。瑞雪兆丰年这话没错,但若是雪太早,太大,也不好,容易将庄稼苗子给冻死了,或者种子给冻死了。
景然转身请宜妃进去喝茶,她其实是有些好奇的,她和宜妃并不算是很熟悉,四妃里面,也就和荣妃的感情略有些要好,和惠妃嘛,因着上次惠妃照顾她的事儿,她对惠妃也是略有些好感的。就是宜妃,并没有太多接触,一起去行宫也并没有见过几次面。所以对宜妃这次的来意,她是真的挺好奇的。
让人上了茶,宜妃感叹道:“极品的茶叶,皇上赏赐的?”
景然不懂茶叶,这是她的知识盲区,不过现下她正学着呢。人嘛,学无止境是不是?也就是看她想学,康熙才给她找了几种茶叶让她品味的,这就是其中一种。
是不是极品,她还真不知道,她也只知道这茶叶好,喝着好喝。
“皇上倒是宠爱你。”宜妃又说道,景然很客气了:“哪里哪里,在姐姐面前,我可不敢担这样的话,这宫里宫外的,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姐姐您呢?您看看这满后宫,皇上给过哪个面子,去过谁的娘家?”
也就是一个宜妃了,连佟家……好吧,康熙也是去过佟家的,但并没有带着佟贵妃,真计较起来,也是没办法和宜妃比的。
宜妃却并没有因为这事儿多高兴,而是脸色沉了沉:“皇上有大事儿,我等儿女情长的事情,怎么能影响到皇上呢?”
这话不是您先提的啊?
景然不吭声了,宜妃略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继续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个年节的事儿的,眼看下个月就要过年了,现下咱们既然是掌管着宫务的,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
景然点头:“是该准备起来了,但是万事有定例,咱们照着旧年的定例来不就成了吗?”
所以她根本没想过为这事儿再去找其他人开个会,大家各司其职不就完事儿了吗?
宜妃恨铁不成钢:“以前的定例,那是以前的人的功劳,和你有什么关系?做的好了,人只说这是前面人定的例子好。做的不好了,人要说你没本事没能耐,所以你就没想过,为自己正正名声吗?”
景然觉得自己名声挺好啊,整个后宫都知道她心善,对下人温柔如春风。
“你若是能干,这贵妃的位置,明年指不定就有你一个呢。”宜妃说道,景然有些摸不清宜妃的打算,这是想让自己当出头鸟?贵妃的位置确实是两个,佟贵妃占据了一个,也还剩下另外一个的。
若是四妃有升迁,定是这贵妃的位置了。
“姐姐太高看我了,我这出身,全后宫都知道。”景然却是不愿意当出头鸟的,她觉得妃位就挺好了。有些尴尬的伸手捂住脸,她笑道:“我进宫之前,从未接触过管家理事之类的,能照着旧例不出错,那已经是神佛保佑了,想要再比以前做的更好,暂且嘛,我也做不到。”
宜妃虚点了她两下,景然有些不好意思:“要辜负姐姐的一番好意了,这事儿啊,您该找惠妃姐姐和荣妃姐姐。”这两个都是大家族出身,定是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的。
“白送上门的你都不要。”宜妃说道,景然羞涩:“我能搞懂我这一亩三分地,我就满足了。”
宜妃停顿了片刻:“明年该小选了。”
景然点点头,小选是一年一次的,后宫主子多,每年都有新的贵人出现,这些人,哪个不需要伺候的人手?再者,小阿哥小格格们长大,身边伺候的人是不是也要增加?总不能到要用的时候再另外去小选,然后现场培训吧?
所以,都是和景然那会儿一样,三月开始参加小选,然后在宫里住上三五个月,不合格的送出去,合格的留下来。只要留下来,那活儿多着呢。
其实景然那会儿被佟贵妃要走,都已经算是很好的前途了,至少是能接触到主子。有些人小选进宫,一辈子都是见不到一个主子的,被打发去刷恭桶,被打发去洗衣服,被打发去扫地,反正只要找,那活儿是干不完的。
“是啊,该小选了。”景然莫名其妙的跟着说道,这是想提醒自己,注意些小选的姑娘们?这就有点儿欺负人了啊,就算景然是小选入宫的,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让她去提防这方面的事儿啊。
“姐姐有空在这里担心小选的人不安分,倒不如做些功劳出来。”景然心气儿不顺,说话也就不客气了:“就像是我,以德服人,皇上都夸赞我有才德,能为他分忧。”
停顿了片刻,她笑道:“也是,像我这样有才华的人,该是很少的。姐姐倒是可以在子嗣方面多做贡献,也好让皇上记着你。这样一来,哪怕是宫里有新人了,您也不用太担心了对不对?”
宜妃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有些口不择言:“你以为皇上多看重你呢?还才华,才德,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种市井粗鄙之言,没想到姐姐也信。”景然一脸的惊讶:“这不过是无知又懦弱,生怕女人太有才华会压过他风头的男人想出来压制女人的一种方法,您可真是……”
一脸的失望叹气,没说出口倒是比说出口更鄙视人了。
不等宜妃说话,景然就又说道:“真的,说这话的男人都是小人,懦夫。要我说啊,也得亏是女人不参加科举,否则,这些个男人,早该知道这世上的女人,比他们聪慧多了。”
宜妃甚至都顾不上景然之前那些讽刺她的话了,只有些目瞪口呆,实在是想不到景然竟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女人参加科举,这不是开玩笑的吗?乱了纲常了!
景然看清楚宜妃的表情,有些寂寞的叹口气——还以为宜妃也是个胆大有想法的呢,果然电视剧就是电视剧,那电视剧里的宜妃,在这个年代,是根本不存在的。
她站在高山顶上,寂寞如雪。
也不敢将宜妃吓坏了,只换了话题:“小选的事儿,到时候就看皇上交给谁了,姐姐现下担心,倒不如到时候求了皇上领了差事。”
宜妃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啊?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
景然盯着宜妃,那透亮的眼神,让宜妃噎了一下,堂皇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了——谁都不是傻子,真为了谁,谁看不出来?
宜妃略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本宫想和你合作。”
景然眨眨眼,有什么好合作的?还是那句话,各司其职不好吗?为什么要插手别人的事儿?
再者,上面还有个佟贵妃呢。佟贵妃现下是惹怒了皇上,但也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出头了是不是?佟家在那儿放着呢,外祖家的情分,那是说断就能断的吗?表兄表妹的情谊,那是说没就没的吗?
也有小半年了,景然觉得,估摸着年底之前,佟贵妃是能将康熙给解决了,然后风风光光的来参加年宴的。
“钮祜禄氏马上也要进宫了。”宜妃说道,景然一脑袋的佟贵妃呢,差点儿就没想起来这位钮祜禄氏是哪个。但是,毕竟是先皇后,还帮助过景然呢,所以,很快也就回想起来了。
“钮祜禄氏,今年十三岁?”她有些犹豫的问道,这个年纪是不是太小了?就算进宫,也该是大选之后吗?今年没大选,那三年后是肯定要大选的,三年之后十六岁,这不是年岁正相当吗?为什么要现在进宫?不明不白的,连个过场都没有。
“先皇后的亲额娘早就过世了,现下钮祜禄家的主母是后来进门的。先皇后在的时候还能照料亲妹妹几分,但先皇后没了,钮祜禄家大约也是怕这点儿情分很快被皇上给忘到脑袋后面去,所以,迫不及待的就想送了人进宫。正好,钮祜禄氏在府里的日子不算是好过,进宫搏条路,比留在府里强。”
宜妃说道,景然就有点儿想不明白了——这世上的后妈,怎么就都是这种糊涂脑袋呢?时代不一样啊,这年代的女孩儿争不了家产啊,不用担心以后会影响你儿子的道路啊,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养着,将来一份儿嫁妆嫁出去,也算是个联姻,将来有个好助力呢?
非得要先将人给得罪了,然后再去担心人得势了会不会报复回来,这可真是……
再想到自家的继母,景然真觉得,这一群继母都是脑子进水的。
宜妃自是看出了景然在想什么,嘴角挑起,露出个嘲讽的笑容:“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继母都害怕报复啊?人那继母,可不是小门小户,钮祜禄家就算是为女儿出头,也得先考虑一下对方的出身。否则,就冲钮祜禄这姓氏,有谁敢磋磨继女的?人既然做了,就不怕被报复的。更何况,人有儿子,人也送了钮祜禄家的老两口进棺材。”
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养老送终,三不出占两条。
“别人的家事儿,咱们用不着操心,钮祜禄氏和钮祜禄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相处方式,和咱们也没关系。”钮祜禄氏就算是得宠了,也没办法将继母如何的,指不定她还得只靠着娘家呢。
她和景然不一样,景然依靠不了娘家,娘家给不了她助力,所以,继母只能是巴结着她,讨好着她,生怕她报复回去。
钮祜禄氏呢,她要是想打压继母,先不说继母的娘家会不会答应,怕是只钮祜禄家就不会答应——他们送女儿进宫搏富贵并不是为了让女儿将钮祜禄家毁掉的。
“你想找我来对付钮祜禄氏?”景然问道,宜妃担心的,只这一个钮祜禄氏。皇上是个深情的人渣,虽然不专情,但不妨碍他对自己的女人好,哪一个,他都是放在心里的。
钮祜禄氏又和先皇后有几分相似。
宜妃似笑非笑:“钮祜禄家的家族,还有先皇后的脸面,你说,这剩下的一个贵妃的位置,会是谁的?”
没这个钮祜禄氏,四妃还能努力一下,说不定哪个拔尖了就能升职了。可现在,外面要空降一个小孩子进来,才十三岁,让她们对着个小孩子行礼喊姐姐?
宜妃知道景然和佟贵妃有些不对付,她也知道现下四妃里面,景然怕是最得康熙心意的一个——家世不中用,生了小阿哥,知情识趣又会办事儿,还总有小稀罕的东西发明出来,比惠妃和荣妃好用多了。
就是这个家世上面,宜妃觉得有做文章的地方。
景然若是能出头将钮祜禄氏给打压下来,将来碍于家世,她也不会是贵妃的。自己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可没想到,景然根本不上钩。一步步的,她不得不将自己的目的给说出来:“我是不愿意对着个小孩子行礼的,你要是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她起身:“我好心好意的来提醒你,结果你还要对我起疑心,狗咬吕洞宾,看来我也是白费心意了。”
景然没去送,她有点儿不高兴自己被比喻成狗。
至于对着个小孩子行礼,那不是事儿,她还能对着一只猫喊主子呢。
“吩咐梁亭一声,日后办差当心些,可别出了差池,要是被宜妃那边抓住了把柄,我可是救不了你们的。”景然吩咐道,巧书几个忙应了。
不过年前嘛,康熙是真没心情搞什么册封的,忙都快要忙死了。
好不容易大雪停了,那边又要统计受了雪灾的人数,朝廷还要想办法救济——另外,京城都雪灾了,山东那边,更是大雪白茫茫,雪灾更严重。
从十一月中,一直到十二月中,康熙一直是自己住在乾清宫的。反正后宫也有子嗣,没人催他临幸后宫。
不过到十二月中了,事情少了,康熙就愿意临幸个人了。头次被召唤的是景然——注意,是被召唤。就是传说中的侍寝,自己在永和宫洗干净了送上门的那种,因为乾清宫是书房重地,为防止有什么朝廷机密泄露,所以按照规矩,景然是被裹得严严实实直接送到了内室的,外面还有人守着不许她出来。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景然拿到了一款不通关就会死的手游,然后她氪金耗费心神日夜肝体力终于将账号升级到了钻石,然后手游忽然出漏洞,她又掉到了青铜一样。
被羞辱什么的……都是小事儿了。她只震惊自己都是妃了,居然还只能算是个玩物,只能算是个附属物。
嗯,不过,好歹是有一身里衣穿。或许青铜之下的,连个里衣都没有?
木着脸坐在龙床上,庆幸现下康熙不在眼前,否则,景然怕是自己会控制不住对他下手——下黑手的那种下手。
良久,听见有脚步声,她赶紧将脸上的神色给收了收——没办法,现在敌强我弱,不得不暂且隐忍。小心翼翼的从床帐里面伸出来个脑袋,正好看见康熙推门而入。
床帐遮掩的严严实实,里面倒是不冷,就是康熙进门带了一股风,吹的脸上有些发凉。
“几日不见,爱妃想朕了没有?”康熙调笑道,景然也笑:“自然是想了,不过我知道皇上事务繁忙,就算是想,我也不敢打扰了皇上。”
“爱妃之前的小作坊,帮了很大的忙了。”康熙没去床边,而是先在桌子边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暖暖手,然后才起身展开胳膊。
狗男人,景然心里一边骂,一边下床给康熙更衣,一边又好气:“小作坊?”
“就是做肥皂做头花什么的,朕原本想着这种东西利润薄,怕是没什么赚头,不过没想到,倒是小瞧了这些个东西。”康熙笑道,伸手将景然揽在身边,就坐在软榻上吃点心。
忙了一整天了,也有些累,也有些饿,点心暂且填填肚子。
“能帮上忙就好,我还怕耽误了皇上的事儿呢。”景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光嘴上说有什么意思啊,既然是给你帮忙了,那不应该给感谢费的吗?
“往年发生雪灾,百姓们衣食不继,哪怕没有被房屋压死,也有八成的人会死在后面的寒冷和饥饿中,可现在,有不少人手里有钱,哪怕只一两个铜板呢,多喝一碗汤,多穿一件儿衣服,就能多一个人活下来。”
羊肉汤不放肉,一文钱一碗,又暖身体又饱肚子。只要没冻着饿着,就能继续干活儿赚钱,就能活下来了。
对比往年雪灾死掉的人数,今年的几乎是少了三成。
康熙是真心实意的要感谢景然的。
“说起来惭愧,我并非是想着百姓,我是更想帮着皇上的。”景然可不敢居功,一个后宫女人,赚点儿钱就要被康熙教训,这种前朝事儿,一旦沾手了,怕是会英年早逝。
所以 ,她现在就是个恋爱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爱的人。
“皇上快别夸赞我了,怪不好意思的。”景然说道,伸手搂着康熙的脖子:“若是我真的帮上了皇上的忙,那皇上能给我赏赐吗?”
康熙心情好,双手托着景然,免得她下滑:“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想要皇上多宠爱我几分。”景然笑眯眯的,她现下是彻底的将自己养成了小美人了——相貌是改不了的,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是,面色白皙,气质不同。尤其是气质,能将同一个人变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所以,哪怕是六分的相貌呢,挂在景然身上,也能提升成八分。
反正满后宫也没谁比宜妃长的更好看了,索性景然也不在相貌上浪费力气了,她更注重培养自己的气质——温婉,有才华。嗯,这个人设后宫好像她还是独一份儿?
康熙哈哈大笑:“好,那就如你所愿。”
按照规矩,侍寝的妃嫔不允许留宿乾清宫。但是吧,乾清宫算是皇上的地盘,留宿不留宿的,还不都是康熙一句话吗?顺理成章的,景然就留下来了。
原本还因为景然被裹着去乾清宫而等着看她笑话的,现在都有些沉默不语了——留宿乾清宫啊,景然可是后宫第一人。
佟贵妃还特意叫景然去了一趟:“虽说皇上疼爱你,但规矩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耽误了朝堂大事儿,你能承担得起?”
“贵妃娘娘,这话您很该去问皇上去。我等不过后宫小小的妃嫔,做什么不做什么,这不都得听皇上的吗?”看佟贵妃这态度,景然就知道,怕是康熙那边对佟贵妃的态度已经略有些好转了。
要不然,佟贵妃也不会这会儿急匆匆的跳出来。
这事儿吧,一个是真不合规矩,佟贵妃是光明正大理所应当。第二吧,佟贵妃看景然不顺眼,她没事儿也能找点儿事儿呢,更何况还是有事儿了,所以必得要在景然身上撒撒气。第三呢,既然康熙的态度缓和了,佟贵妃就想告诉大家她还是佟贵妃,这宫里还是她最大,所以就得找个人立立威,杀鸡儆猴。于是,景然正好是撞上了。
景然才不惯着佟贵妃呢:“娘娘若是没别的事儿,妾就先告辞了,昨儿累了一晚上,妾有些受不住,想早些休息。”
这话说的粗鄙,佟贵妃脸色都变了,可景然半点儿面子没给她留:“皇上之前也说了让娘娘您多休息,多保养身体呢,这外面的事情,您还是不要多操心了。就是您想操心,也千万等身体好转了再说。”
拿到了宫权再说事儿。
佟贵妃看着景然告辞走人,眼睛都要红了,沉默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太皇太后那边去了。
太皇太后正在苏麻喇姑的陪同下打叶子牌呢,听闻佟贵妃上门,也皱眉:“是为着昨晚上的事儿?皇帝年轻,憋了一个月,就是胡闹一回也无妨。”
她放下手里的叶子牌,让苏麻喇姑去一趟:“也别吓着了佟贵妃,身体弱,胆子小。让她回去好好养着身体,既然是个贵妃,就不要总盯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宫里的事儿,该担起来还是要担起来的。”
打个棒子再给个甜枣,太皇太后这一招特别熟练。
佟贵妃一边恼一边喜的回去,就真的打算关闭宫门继续好好养身体了。没个好身体,日后怎么接管宫务呢?
到了年底,太皇太后还真和康熙提了这事儿——上面有贵妃呢,总让四妃管理宫务像是什么样?早晚没了上下尊卑,坏了规矩,乱了套,对后宫不好。
康熙也没多想,回头就交代四妃将宫务给还回去了。
宜妃遇见了景然还咬牙切齿又有些看笑话:“我早说了让你小心些吧,你还以为我是要害你呢,现在看看,到底是谁要害你呢。”
景然半点儿不在意:“咱们都是后宫女人,伺候皇上的,那自然该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不过是宫务,一点儿小事儿,既然佟贵妃想管,那就给她。”
宜妃嗤笑了一声,很是有些看不上景然,只觉得景然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呢——后宫权利,居然还有人不想要吗?
但宜妃就算是心里不舒坦也没办法了,皇上都发话了,她总不能死拽着不松吧。也幸好,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就算是将权利还回去,她也并没有多少损失就是了。
佟贵妃呢,刚收回权利,也是忙。
一个是将四妃安插的人手给挑出来,一个是年底了,各种事情都要准备起来了。这一忙,就将四妃给扔到脑袋后面了,正合了景然心意了——连请安都不用去了,每天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然后带着小阿哥玩儿,带着三格格看书写卷子,日子过的别提多美了。
不过,还有太后的寿礼得准备。这个耗费了些心思,金大腿之一,景然还是要多话费心思讨好才行的。
今年的寿礼景然打算炒冷饭,她之前弄的头花铺子,因为天气原因,最近生意有些不太好。所以呢,她干脆就自己下了个单子——收集头花,做个万民心意花束。
所谓的万民心意,就是很多人做的头花,就算每一家只出一个吧,南边贫民区有数千户人家呢,几千个头花,她全部堆在一起,然后缝制成了一束大大的格桑花。
这个东西不值钱,但是,将心意挂在上面,将万民挂在上面,它就是无价之宝了。
寿宴上,太后看着那格桑花,眼眶都红了:“好好好,德妃是个有心的,哀家看见这格桑花,哀家这心里啊,就觉得像是回到了草原上。”
太皇太后也看了两眼景然,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但是有太后的夸赞在,有康熙的奖赏在,景然还是大大的出了一番风头,成为寿宴上最引人注目的崽了。
出了正月就算是出了年,在后宫诸人的关注下,有一台轿子静悄悄的进了宫。然后,一个穿着粉色旗装的小女孩儿扶着丫鬟的手,走进了永寿宫——先皇后住过的宫殿。
荣妃来找了景然:“这也没个圣旨,没个册封什么的,咱们回头见了,该如何招呼呢?喊一声钮祜禄妹妹,还是喊一声别的什么?”
带上钮祜禄氏的姓氏了,就表示不是后宫的女人。
“估计咱们也见不着。”景然说道,那女孩儿进宫之后,三天都没出门,怕是没册封之前是不会见人的。但也不一定,她又说了一句:“或许问问佟贵妃的意思?”
荣妃不去,她才不想被佟贵妃迁怒呢——这会儿进了新人,又不是大选,不知道佟贵妃该气成什么样子了。
“闲心少操。”景然劝她:“姐姐妹妹的,日后就知道了,不差这一时。不说四阿哥着凉了吗?”
前段时间,天气忽然好转了不少,温度就有些上升,小孩子怕热,四阿哥就贪吃了些凉水,然后就有些拉肚子。荣妃这几天忙着这事儿,也很少出门。
见景然问,就点头:“好多了,小孩子错眼不见他就自己搞事儿了,那茶壶放的好好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勾着的。”
“奶娘没看着?”景然皱眉,荣妃冷笑了一声:“奶娘说在做衣服呢,我儿能少了那一件儿衣服穿?我让她回家继续做衣服去了。”
做了谁穿就不一定了。
这都是轻的了,要是四阿哥出事儿,那奶娘一家子都活不了了。
景然也有些惊讶——荣妃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
“这不是会孩子积福吗?”荣妃略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又问:“今年小选的事儿,是佟贵妃负责了?”
又提起来小选,景然点头:“那是自然,她是主事儿的,这事儿她不过问谁来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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