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容宛能进殿内便已经是逾规, 这会男子多, 容宛话还未说完便引至旁侧退下。
转身之时,只来得及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夫君。
因玉佩是外祖母传给母亲的,从小这块玉佩便挂在自己脖子上。到襄州, 外祖母才将玉佩来历说了, 期间大体容宛已记不得,但话通白了是向君王讨得一个生机。不知可信否,但这玉佩上底侧却刻着本朝开国帝王本名。外祖母时, 无论何时, 无论哪任君王, 只要见到这个玉佩便会满足拥有玉佩之人一个要求。
容宛信了外祖母的话,今而便带这个玉佩来。若是与圣上道不通楚家杨氏母子去世之事, 若是圣上偏要怪罪夫君,那这物什便派上用场了。
所就算夫君犯了大错, 圣上定会宽恕他的。
“夫人,这处风寒大, 婢子引您先去长乐宫, 长公主时常念叨你呢。”女官打断了容宛思绪。
容宛转了半身, 手心冰凉,已起了寒汗。柳眉一瞥, 心中粗略算了时间, 应该过了一柱香了,也不知里头情形如何了 。
站在此处不是正当,便应了女官所说的, 先随她走。可还未动几步,两名殿内御前侍卫拖着一人出来。
容宛心头大惊,要跑上去。还好,不是夫君。
依稀可见那人胸前一片红血,侵染了深色朝服,面上因疼痛扭曲,可怕瘆人。
“啊!”容宛惊呼一声,吓得后退。
那人是被曹修仁杀.死的,是徐苟那派的人,将楚府一应事说出来,口无遮拦最善辱骂,曹修仁气不过竟最先出手。
曹修仁公然在朝堂殴打同僚,引得圣上大怒,当场撤了他的官职。
萧宁熠挺力曹修仁,那几个老夫子都是徐苟那派的,一人一言圣上迁怒夫君,加之他方才也殴打官员,也同样被圣上革职查办。
晚些时,天色暮灰。
容宛心疼地看着他,视线落在手上。
“这东西你拿着吧,我又用不着。”容宛说着,转身将那玉佩预要带在他脖上。
萧宁熠回她宽慰一笑,拒绝了,将那东西扬手一扔,落在铺软绒毯上。
随后将人圈在怀中,“无事的,宛娘莫担心。”
头搁在她肩窝旁,话语略倦,说得温和至极:“以后莫要再冒险了。”
容宛手搭在他臂上,“这次是我莽撞了,当时只是心中担心你。”
那时慕晴姐姐走后,都有人将事儿挪在自己耳边来了,她自是慌了。
萧宁熠再次嘱咐道:“宛娘,那地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下次好生待在家中等我回来。”
当时他心中虽有些如果自己的宛娘如尉迟夫人那般,但是听得徐苟那两字,心中便旋起大怒。他的宛娘,还是安安静静好好的待在家中吧。
此处凶险,为了不让她在担心,萧宁熠派人将她送到轩清山去。
“我不去。”容宛忽而道,“没看见你我只会更担心。”
萧宁熠微叹气,耐心与她道:“你若是在,我怕是用不能安心做事。”
“所以我成了你的负担吗?”容宛低头,轻了语声。
今儿她冒然进宫本就是不妥。慕晴姐姐走后,她便也出府了,语芙拦她,门房也拦她。但容宛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丫鬟婢奴们不敢过多越规。
今日出了晴,萧府所在坊离东市不远,那些百姓交谈话语越发说得她心中难受。
“没有,”萧宁熠吻她面颊,轻轻柔软的温暖落在唇上,“这一路太远了,你又为我担心,我怕你这路上有人拦你。”
毕竟自己树敌太多,虽保护她的人多,但在外还是谨慎为好。
“宛娘,你好好的,绝不是我的负担,只是如今这里不适合你居住。”
将人小心抱在腿上,摸了摸.她小腹,瞧她憔悴脸色:“孩子又闹你了吧。”
容宛脸边微赧,细喃:“有点。”
今日头都有些晕,也胸闷恶心提不上劲。
将小绒毯搭盖她身上,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温耐语道:“你瞧,手一天都是凉的,若是再为我担心自己就跟难受了。”
“轩清山观主云游回来了,我已派人去拿安排好了,也已拜托观主好好为你调养身子。此去要不了多少时间,我就来找你。”他轻声温和说着,“宛娘,莫为我担心。”
容宛眉心微蹩,小腹贴上宽厚的手,带给她丝丝安心。
“好。”
………………
萧宁熠没有亲自送她,而是派了大批侍卫跟随。
容宛孕吐严重,此时脸色苍白。
“夫人,喝些水吧,我让碧松告诉前头的停下,先在此歇歇吧。”语芙将水囊递给她,这一路来歇歇停停,到了轩清山已经是午后一时了。
容宛揪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憋出的泪,无力点头。
一会儿,翠竹提着群跑来,敲了敲外头车厢,听得外头道,“夫人,山中道姑来了。”
“清乐师太。”看着最前身着灰袍的女人,年龄约莫五十左右,自小遁入空门,周身带着一股宁淡。
清乐师太慈眉善目,她双手合十微微弯腰:“萧夫人。”
容宛虚虚一笑:“这些时日打扰您了。”
清乐师太笑而不语,走近蹲下,从宽大袖袍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后放在容宛鼻子。
渐渐的,容宛气息不紧了。
清乐师太收回瓶子,随后道:“夫人舟车劳顿,这儿风大,我已嘱咐人收拾好厢房,先上山吧。”说着就要伸手来扶她。
“多谢师太。”
………………
在道观中待了两日,时日过得很慢。侍女怕容宛心中闷,便带她去后山的林道走走,散散心。
林里有古树依着,风到小。
早有侍卫将道馆里外守住,所以容宛身后跟了近身伺候的四五个婢女,她们看着夫人静静立在一片竹里前,不知夫人不知去了何处。
忽而,身后一到清远熟悉的声音传来。
“宛儿。”
容宛侧头看去,是成淳迟哥哥。
“宛儿……”他又哀哀唤了一声,许久不见,眉清目秀的男子似瘦了一层。
容宛心中一唬,下意识往回走。那四五个婢女忙去将成淳迟拦住,不得有外人靠近夫人。
没一会儿,身前有人俨然立住,她回头看,那几个婢女早就倒地。
“淳迟哥哥,我已无话对你说。”容宛往后退了退,忍住心中难受,又想自己并未做何,为什要躲,便立在原地,淡淡看他。
“宛儿,别怕别怕。我不是要带你的,我就突然看到了你,有些激动,我不是来带你走的。我就是想与你说说话。”
成淳迟说着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瘦了,宛儿瘦了。他面上不免心疼,预想上前好好与她说说话。可看宛儿一脸防备瞧自己,他心中说不上思绪,为何,他们到了如今这般了。
都怪那萧宁熠。成淳迟袖中手握成拳,阴阴愤懑想着。
“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容宛冷冷道,目光不自然地向旁边的竹林,青翠欲悄略有寒意。
说完毫不留情,转身走了。
幽幽的声音道:“宛儿,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大哥吗?”
“大哥……怎么了?”容宛木讷,忽而大哥从小身体就不好,上次也是在这道馆遇见他。
“你若是想见他,变跟我来吧!”成淳迟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在前引路。
容宛踌躇两下,便跟了上去。
………
容宛并未多待。她走后,成耿由小沙门扶着,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小沙门身上。
走到院中假山石旁,看这眼红的弟弟,他咳了声,“人都走没影了,还这么失神。”
“阿弟,你就这么固执吗?我们斗不过那个人的。”
“大哥,我从小就不喜欢什么,可唯独他是我从小就喜欢的呀,就像嫡母跟父亲那样,从小青梅竹马不是到如今也一直恩恩爱爱吗?
“为何你自从见过了那人之后,便劝我不要固执应该放手。难道我就这么应该放手吗?”
他心中自然是不服。
“阿弟……”成耿无奈。
小沙门扶着主人挨成淳迟坐下,主人细又说:“那个人手段深绝非你我可想的。”
成淳迟猛然站起来,受不了他这么说:“那便由着他随意霸占宛儿?大哥,你怎么越病越糊涂了。”
看着阿弟越走越远,成耿“唉,”了声,修长手指搭在小沙门手腕,无力扣着,“静安,你说,我这阿弟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呀。”
小沙门目光纯洁看向主人,张了张嘴,啊啊说不出声。
“唉,”成耿手往前挪了,笑了:“我这记性啊,明明都忘了你不会说话。”
小纱门殷殷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摊开,另一只食指在他手快慢划着,指腹软软的,落在掌心微痒。
“傻。”待他最后一划落成,成耿笑他,“怎么你跟我阿弟一样傻了,那个人当年与我家有恩,宛儿不过是一介女子,若一个女子能换我山庄十来年和平那也是好的。”
小沙门又在他掌心划字。
“嗯,女子与我山庄的和平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成耿眼中激起丝丝精算,“不若,今年初也不会让宛儿回楚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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