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
周遭的侍卫训练有素, 手起刀落。两三下, 那些还未扑上来的府卫一下倒地,皆未呻.吟走得痛快。
“把药交出来。”
瞬息间,萧宁熠手落在成耿脖颈。手合紧紧勒住, 看着他瞳孔渐渐放大, 萧宁熠眸中怒火随着杀气奔涌而出。
扑上来的小沙门被一脚踢开,撞落石阶下,额头太阳穴恰好撞在拐角尖。
“萧大人,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成耿的声音从喉间挤出来, 冷笑道。
成耿手腕陡然一转, 衣袖中落出把短匕。
腰侧有尖锐利器刺入,面色阴冷, 萧宁熠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找死。”
眼不眨将那东西拔.出,狠狠往成耿肚腹捅, 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
提步往里,为首之人肃杀冷硬, 腰侧污迹一片。
踢门踏进, 小雾跪在地上, 伸开双手将榻上的人藏在身后,哭着:“萧大人, 令夫人的解药我有, 我有,我给。”
给了药,她磕头, 声音清脆:“求您放过我家少庄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萧宁熠手中握着药,快步走出去,留的身影合着冷风往里,“废了双手双脚吧。”
“不……”
凄厉悲惨的□□响彻空中,随即被大雪覆盖了去。
萧宁熠命人将药交给清乐师太,自己并未赶紧进去,而是找了个地方清理伤口,换了一身衣裳。
待回来时,宛娘恶狠狠瞪着自己。
他虚笑,正要说话………
“你真的杀了她,你还杀了大哥。萧宁熠,你这个恶魔!”
他走近,容婉气极,一掌挥了过去。萧宁熠也不躲闪,屋内的众人皆愣住。
容宛自然认得方才师太给自己的药,那是成家山庄的魁宝,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堪有起死回生之效。
当年老庄主中了毒箭,也并未用药,而是将其给了两位公子。因此,成家两兄弟将要看得比命还重。曾方言要药便先取其性命。
硬生生接了这一巴掌,萧宁熠不恼,好声哄着:“先别生气,把药吃了吧。”
她扭过头,“我宁愿带着孩子去死也不愿意看见你。”
萧宁熠薄唇微抿,冷冷吐字,“把话收回去。”
“我即便杀了他门,也是他们活该。偏要来招惹你。”
“你真是个冷血的人。”
“怎么,现在才知道吗?后悔也来不及。”大手揽着榻上的人,捏着药丸送入她口中,逼着她咽下去。
而后他道,“成二还活着。”
转瞬时间过去两个月。容宛整日闷闷不乐,也不与谁说话。
知道道馆中传来悠悠钟鼓声。
“夫人,该吃药了。”
如同行尸走肉,容宛并未转身,手微微往上面抬起。
“宛儿,你说句话吧。”薛慕晴挨在她旁边,哽着声:“有什么话你跟姐姐说好吗?姐姐陪着你。”
薛慕晴挺着大肚子,泪水止不住往下掉:“你们两个人闹成现在这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时间回到前日,萧宁熠突然派了身边亲近随从,请夫君携一家妻小在道馆过年。
原本还开心能看见容宛。但是两日接触下来,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姐姐,我没事,就是心里有点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容宛晃晃说着,声音虚无飘渺,柔嘚似乎下一瞬就要倒地。
“婶婶,不哭。”娅姐儿轻轻拍着容宛后背,随后脑袋轻轻抚在婶婶小肚子上面,“婶婶伤心,弟弟妹妹也会伤心的。”
眼角儿酸酸,容宛摸了摸曹娅脑后,“娅姐儿真乖。”
对着孩子,容婉不容易的扯了扯笑,“婶婶没事,娅姐儿把娘亲带去玩好不好,婶婶想一个人待会儿,一会儿就开心了。”
“好。”曹娅笑嘻嘻应着,带着欲言又止的母亲离去。
身后有轻微的落地声音,走了两步又停下,不是他又是谁。
容宛忽然道,“别过来。”
萧宁熠一下上前,从后面拥住她:“宛娘,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好好的,成家我已经安排人去安抚了。成二我也派了名医去给他看了,手脚虽然不能用了,但是好歹留住了一条命。”
他期期艾艾说完,怀里的身子忽然猛烈抖动起来,哭声刺此起彼伏,随后再也止不住的防身大哭,呜呜咽炎,柔化了他这些时日的煎熬。
“我讨厌你,我看见你就害怕……
“宛娘不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你知道,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了,你要命你就拿去吧。与我说说话吧,这几天你都没理我,我心头怕急了。”
说着萧宁逸去吻她的眼睛,温柔轻轻,却又炙热。
望近他深邃眼中,容宛双臂一缩,陡然挡在胸前,眼中似乎看见什么可怕之物。她使劲挣扎:“我不要看见你,不想看见你,你走你走。”
“宛娘,你看看我,多看看我就不怕了。”萧宁熠急切目光直视她,口中唤着她。
容宛近乎疯癫,要站起来疯狂往外跑,却被大力扯回去,“宛娘,我不会害你的,就呆在这里好不好。”
萧宁逸红着眼,目光灼热,死死将她抱在怀中:“我不会害你的,你看,你不是怀着我门的孩子?你不是喜欢孩吗?这个孩子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啊,往后她定是一个乖巧讨人喜欢的小娘子,跟宛娘一样美,是不是?你摸摸。”
说着孩子,容宛冷定一下,颤抖着手,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才近两个月,依然平平的。
萧宁熠笑,眉眼间凌厉消散,眸中含泪,握着她手:“清乐师太说孩子现在很好,但是阿娘要开心,这样孩子才能健健康康的,对了,宛娘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好不好?”
“你喜欢这里,往后我们就在山里建一个宅院,就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权倾朝野的小大人此时话语卑微,说一句话边去看怀中的人,心中唤着丝丝的试探胆怯,去吻她的眉心,而后是眼睛,鼻子,嘴唇。
蛊惑的声音引领容宛看去,一声声“宛娘,宛娘”飘进耳中,直至心头,缠缠绕绕,生生将她包围起来。
她喃喃道:“我想让我的女儿平平安安长大,有自己心仪的夫君,那个小郎君不要太傲,不能杀人……”
“好,我为定当为女儿找一个满长安,不对,全天下最好的郎君。”
她继续:“不想她找的郎君性子同她父亲一样,凶残,可怕。”
萧宁熠想也没想,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轻声哄道:“对,她爹爹是个大坏人,宛娘,我以后改,你在我身边好不好,守着我,我一定改。”
“呵。”不知他哪句话,容宛神思渐渐回来,容宛动了动手指,“我还能走得了吗?我能回襄州去吗?”
说着说着,她忽而又哭了。
“我在长安一个亲人也没了,我想回家,我想找外祖母,我想回襄州,我要回常家,回常家。”
怀孕的女子情绪反常,萧宁熠皱眉轻轻哄着,“来年春,我们便去襄州常家好不,我不骗你,我们回去,一定回去。宛娘不哭了,不哭了。”
………………
这日,雪停了。
容宛唤了成家少庄主身边的婢女,小雾。
“小雾,你过来。”
容宛朝院中的女孩子招了招手,笑意虚浅,“你别怕,若是你在这里有个闪失,你伤哪儿,我就伤哪儿。”
后话是对着满院的人说。
小雾谨慎看了看后面的一群人,缩着脖子慢慢走上前,恭敬唤了一声,“萧夫人。”
挥臂,纤细白皙的手落在空中,小雾诚惶诚恐奉上双手,待那温热略凉的手搭在掌心。
屋里的人垂首屏息,容宛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小声说:“这是我送给少庄主的,你替我送与他。”
语气无奈,伤寒而心,又带着一丝疲惫。
“你若是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竭尽全力也会帮你。”
小姑娘脸上带着迎合,不敢有任何表情,紧紧闭着唇。看着萧夫人自顾着说了一会儿,才放自己走了,还指示了两人护送她回去。
萧夫人说了太多的话,但她唯记得几句,“小雾,你告诉他,不要自暴自弃,是我对不住他,你让他怪我就怪我吧。最好让他恨我,这辈子都恨我,直到一百岁也恨我。”
外面雪下得很大,落在伞面上,很快铺了薄薄一层。
小雾手攥着伞柄,看着转角处身形挺拔,背立而战的男子,她扔了伞,屈膝跪在地上,低了声音:“萧大人。”
一瞬后,小雾将方才容婉给自己的手帕拿出,双手恭敬呈上,“这是夫人要赠与我家少庄主的手帕。请你过目。”
身前的人转了过来,低头看着她手中的帕子,眼底神色不清。
如今眼前的东西,一针一线无不显着绣花之人的用心,丝线华丽繁琐,却又精细不俗。
他手指微动,倾身弯腰,捏着那丝帕,风一吹,微乎其微还有一点暖香。
脑中突然想起,往昔宛娘笑说,
“我才不会绣这些个,早先在外祖母娘家时,我都是跟着哥哥们玩,不会这个精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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