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来得如此凑巧？
方时休不由地皱起眉头。
方时休犹豫了片刻，没有立即说出李萧的名字。
他倒想看看，李萧想做什么。
“大师，承王是寡人的第八个孩子。”皇帝解释道。
皇帝似乎对李萧没有警惕之心。
方时休抿了抿唇，打算静观其变。
殿外传来叩门声，少年嗓音低沉：“父皇，儿臣可以进去吗？”
这道声音异常耳熟，方时休一下皱紧眉头。
“进来。”皇帝温声道。
方时休愣了一下，皇帝一点都不怀疑李萧？
殿门缓缓被人推开，一道长身鹤立的身影出现在方时休视野里。
他依旧看不清少年的模样。
少年身形修长，嘴边挂着浅笑，眸光似勾子一般从方时休身上掠过。
他回身关上殿门，旋即朝皇帝拱手道：“听说青鸾殿突现火光，儿臣心忧父皇安危，便自作主张闯了进来，请父皇责罚。”
皇帝欣慰不已：“萧儿有心了。”
李萧弯唇一笑，惊讶道：“父皇，儿臣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皇帝纵容道：“没有，你过来，到寡人身边。”
路过方时休面前，李萧先是被桌上的朱雀伞吸引，随后眸光上扬，正大光明地落在方时休脸上。
他诧异道：“是你？”
方时休眉心一皱，想起此人是谁，他正是不久前替自己解围的男子。
一想到李萧碰过自己，方时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手无意识地在伞柄上拂了两下。
“李萧……原来是你。”
朱雀：“……”
天尊嫌弃我了？
皇帝看了看两人，道：“大师认识萧儿？”
方时休敛起眼中情绪，冷冷道：“曾经听说过。”
“哦？”李萧好奇地想他走来，直接在矮桌另一方席地而坐，平视方时休，右手撑着下巴靠在矮几上，“大师听说过我什么？”
“萧儿，不得无礼。”皇帝无关痛痒地训斥道。
“听说承王英年才俊，是栋梁之材。”
方时休话锋一转：“只不过，比起九皇子，承王稍有逊色。”
“……”
李萧沉默片刻，目光在他脸上流转。
皇帝打圆场道：“大师莫听信谗言，小九不学无术、贪玩享乐，与萧儿无法相比。”
李萧眯起眸子笑了笑，好似一点都不介意他的话。
“大师觉得，九弟哪点比我强？”
方时休道：“如陛下所言，九皇子逍遥自在，与在下志同道合。”
李萧笑容更甚：“我也不喜欢这些，我与大师也算志同道合。”
方时休摇头道：“不敢高攀。”
李萧神色稍顿，一把握住伞柄，意味不明地说：“就算是高攀，那也只能是我高攀了大师。”
方时休从容地迎着他的视线，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或者说，更像是默认。
李萧唇边挂上一抹笑，把朱雀伞一推，说道：“我已从九弟口中得知大师的身份，若能高攀大师，李萧自当觉得荣幸。”
皇帝看够了戏，哈哈大笑道：“毕竟大师身份尊贵，萧儿若能与您结识，自然是荣幸之至。”
方时休依旧没有应答。
李萧却不恼，轻轻摇了下头，便起身走向皇帝。
皇帝则道：“大师，您继续说吧。”
方时休意有所指地看向李萧，“陛下不怕此人就是忤逆之徒？”
皇帝拍了下李萧的肩膀，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大师您放心，萧儿是太子的最好人选，他没必要做这种事。”
方时休垂下眼帘，一时无语。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不能引起皇帝猜疑，否则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
“陛下，我尚且只能推算出确有此人，如果要做进一步的推算，需得挑选一个良辰吉日。”
“良辰吉日？”皇帝忖度片刻，看了看身边漫不经心的李萧，“大师，下月初二是萧儿的生辰，可算吉日？”
闻言，李萧垂眸低笑，一副谦卑的模样。
方时休不想在时间推到一月之后，可眼前别无他法，他只好点了点头：“算。”
既然说了和天雷有关，他可以借推算一事，在李萧生辰当天，把所有聚集到那日的祠堂外，引天雷劈向祠堂。
虽不知原因为何，但祠堂内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届时只要李萧上前为祠堂挡住一击，身上出现藤蔓纹路，方时休便可咬定他就是惹怒天尊之人。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再确认一次，李萧会不会为祠堂挡住一击。
见他应下，皇帝道：“那这些时日，大师就在皇宫住下如何？”
若住在皇宫，他恐怕没机会试探李萧。
恰在此时，李萧开口道：“父皇，大师不喜欢皇宫里的规矩，不如让儿臣替您招待他？”
虽不愿与李萧朝夕相处，为了试探祠堂对他的意义，方时休便没出声。
“如此甚好！”皇帝道。
让李萧招待自己，方时休不确定他能不能安然无恙得活到下个生辰夜。
虽然借皇帝的龙气更为稳固，但在一个月之内借其他人之手铲除李萧，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方时休向李萧点了点头，“有劳。”
李萧笑道：“请。”
像皇帝告辞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青鸾殿。
下石阶时，一只大手托住他的手臂。
李萧笑吟吟地说：“大师，我扶您走。”
“不用。”方时休把手抽回来，奈何李萧不依不饶，又抓住他的手臂。
方时休呼吸一沉，却没再拒绝，顺着他的牵引迈下石阶。
“大师，您方才唤我李萧？”
“如何？”
“您或许不知道，在亓朝，只有极为亲近之人，才会直呼姓名。”
方时休周身气息冷了一圈。
李萧又道：“大师是想说，愿意做我最亲近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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