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凡？”
“对，他是戚子辰的哥哥，戚子辰应该跟你提起过。”
“嗯。”陆柏棠眉间眼角都染着笑意，双眼犹如沉静又神秘的幽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沈知瑜垂头低低笑了几声，再抬起头时，眼中迸发出灼人的光彩，“是个渣男！”
陆柏棠眉毛一扬，嘴角仍保持着温和的弧度，眼睛却微微眯起：“渣男？”
“他是一个，比我刚刚说的那些alpha更恶劣的渣男，跟康淮比起来都不遑多让。”沈知瑜唇齿间的吐息是温热的，语气却宛如坚冰，“只不过康淮从一开始就渣得明明白白，而他罩着一个好壳子。”
他一字一顿、口齿清晰地说：“他玩弄omega的感情，撩到手了就把人扔到一边，被指出来还坚持认为自己没错。自从认识他，我就决定，绝不放过一个渣男。”
“我有一个朋友，被他渣过。”沈知瑜捏紧玻璃杯，看着陆柏棠的眼睛，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我的朋友是个omega，高中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学校上学。他追我朋友追得可紧了，每周都写情书，还时不时送礼物。我朋友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性格也沉稳，就开始慢慢和他接触。”
“他一开始装得可好了，带我朋友吃学校边的小吃，帮他打来骚扰的小混混，过节的时候一起装饰教室，开大会的时候躲在一块睡觉。”
他眼圈发红，声音有点哽咽，停顿下来，深吸一口气。
“后来我朋友觉得差不多了，找了个机会答复他的感情，结果他说，他没追过我朋友。”
“我朋友有很多人追，拒绝过的优秀alpha可以绕学校操场十圈，收到的礼物他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
“他写的那什么破情书，全是土味情话，字又难看纸上又有油，要不是他写的我朋友早拿去喂狗了。还有他送的那个破牛奶，喝一口就拉肚子，我朋友还心疼他家没钱只能买这种劣质奶，偷偷给他家送新鲜奶。”
“但是他说，我朋友认错人了，他没有写过情书，也没送过礼物。他还没说完，旁边偷看的男生就拿着手机哈哈大笑，挤眉弄眼地夸他干得漂亮，终于捉弄到我朋友了。”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是整我朋友。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我朋友。”
“从此，我朋友就成了被全校嘲笑的对象。”
“你说，他这样是不是渣男？”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胸口剧烈起伏，手上的玻璃杯几乎被捏碎。
陆柏棠捧住他的手，轻柔地将酒杯拯救出来。
他把自己的手放到酒杯本来的位置，承受着指甲抠破皮肤的痛感。
沈知瑜平静下来，挑挑眉，调侃道：“当然，我没有说陆少和他一样的意思。虽然你们长得像，但我相信陆少绝对是正人君子。”
他发现自己的指甲几乎嵌到陆柏棠肉里，“啊”了一声，慌忙松开手：“没事吧？会不会感染？”
“没事。”陆柏棠摆摆手，问，“后来呢？”
“我朋友找人把他打了一顿，还是觉得丢脸，就转校了。这件事也翻篇。”沈知瑜耸肩，“希望他不会再碰到这种渣男。”
陆柏棠垂眸，重新帮他倒了杯酒，问：“如果你朋友再遇到他，会怎么做？”
沈知瑜懒洋洋地伸腿：“大概再打一顿吧。”
“你呢？”
“我？”沈知瑜瞅他一眼，“有什么区别吗？”
“有。”
“我的话……”沈知瑜想了想，冷笑一声，灌下一大口酒，重重地把酒杯摔到桌上，“我弄死他！”
酒液四下飞溅，沈知瑜抹抹脸上溅到的液体，眉毛拧成倒八字：“我要是见到他，就把他的性腺挖出来，让他再也当不了alpha！”
他狠心揪下旁边一朵月季花，扔到地上踩个稀巴烂。
“我还要给他注射omega信息素，让他尝尝被alpha强行标记是什么感觉！”
“我要让他天天发|情，然后把抑制剂和alpha信息素摆在玻璃门外面，让他看得着摸不着！”
“我三哥研究室最近在培育新生物，我要让他人都当不了！”
一只手伸过来，托住他的手：“你手流血了。”
沈知瑜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揪月季花的时候，不小心把花刺也带了下来，现在细刺扎在肉里，周围渗着血珠。
陆柏棠细致地帮他把花刺剃掉：“你生气，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沈知瑜缩了一下手指，别开脸：“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有可能会感染。”陆柏棠处理完花刺，替他吹了吹，“不疼了吧？”
沈知瑜闷闷地回答：“嗯。”
陆柏棠轻笑一声，松开他的手。
下一秒，一截修长的脖颈伸到他面前：“你要发泄，可以冲这里。”
细碎的黑发向两边撩开，露出白皙的后颈。在青黑色的血管上方，有一块脆弱又柔软的凸起。
alpha的腺体和omega的不同，没有那么娇嫩，但同样是全身最敏感重要的部位。
沈知瑜紧紧盯着那块软肉，自己后颈也烧起来。
陆柏棠牵起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按在自己腺体上：“是这样吗？”
指尖的触感超乎想象的绵软和灼热，似乎是因为触碰，腺体自卫式坚硬起来，又硬又烫的腺体在指尖的软肉戳出一个浅浅的坑，硌得他指尖生疼。
沈知瑜呼吸急促起来，咽咽口水：“我……我不仅要这样，我还要在他身上刻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做过什么事！”
陆柏棠松开他的手，手指搭上西装衣扣，弹钢琴一般优雅地解开扣子，把西装外套扔到一边，挽起衬衣袖子，露出一双有力的手臂。
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充满力量感，但又不至于令人恐惧。
他的手臂上有些陈年旧伤，留下浅浅的疤痕，横在暴起的青筋上，更增添了一种隐藏的暴戾感。
“这里？”
他的手指又扯松领带，捏住衬衣纽扣，从上到下一颗颗解开。宽阔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月光在上面流连，衬得色泽格外诱人。
“还是这里？”
胸口也有伤，是旧的。
沈知瑜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看，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我剁了他的diao！让他再也不能害人！”
陆柏棠沉默，缓缓站了起来，手放在裤腰。
沈知瑜瞥见鼓鼓囊囊的一团，惨叫一声，拎起威士忌往他身上一泼：“变态！”
酒沿着陆柏棠的发丝滴滴答答落下，沿着脸的轮廓滑到下巴，在胸口和肩头洇开一片酒色，反倒使白衬衣趋于透明。
沈知瑜低着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沈小少爷。”他听到陆柏棠叹了口气，窸窸窣窣的一阵衣料的响动。
他在心里一阵尖叫：“你……你别动！”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眼前，与此同时，陆柏棠低沉的声音响在他头顶。
“用这个。”
用……用哪个？
沈知瑜跟个小鹌鹑一样，缩着肩膀，头快垂到胸口。
陆柏棠将一把明显是古董的小刀递到他面前：“用这个，很锋利。”
沈知瑜抬头，看到陆柏棠一张温润且清俊的脸。
沈知瑜脸上的酒还没擦干净，现在水珠沿着发丝，滴到他脸上。
酒很香，还混杂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让人目眩神迷。
沈知瑜沙哑地开口：“你又抽烟了。”
陆柏棠眼神闪烁，收起手，自觉退了几步，脸上仍挂着有礼的微笑：“抱歉，我以为你闻不出来。”
“嗯。”沈知瑜低低地应了一声。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陆柏棠跟在他后面，拿起未喝的完梅子酒，三两步赶上他：“拿着吧，看你挺喜欢喝的。”
“好。”
沈知瑜接过酒，闷闷地说：“我赔你套衣服。嗯，还有酒店的花。”
“没这么麻烦。”
“有。”
陆柏棠也随他去了。
他把沈知瑜送到房间门口：“睡个好觉。”
“嗯。”
沈知瑜刚要进门，陆柏棠突然握住门把手。他站在沈知瑜后面，所以这个动作，就像把沈知瑜环在怀中。
“其实他可能没有骗你朋友。”
“情书是假，牛奶是假，捉弄是假，但是其他的都是真的。”
沈知瑜眼睛倏地睁大，心跳快得差点冲破胸腔。
“也许他们只是有点误会。”
沈知瑜几次张口，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不是……”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沈知瑜屏住呼吸，急切地搜寻他的声音，生怕遗落了任何信息。
“梅子酒和梅子酒味的……哪个更喜欢，”陆柏棠故意顿了顿，低头凑近他的腺体，轻轻呵了一口气，“要尝过才知道。”
沈知瑜：！！！
他迅速关上房门，上锁。
压抑的愉悦的笑声隔着门传来。
沈知瑜：！！！他好像真的脑子不太对劲。
沈知瑜收拾完，把自己泡在温水里，享受着毛孔舒张的快乐。
他出神地看着雪白的墙壁。
他刚刚其实有一段事情没说。
如果戚子凡真像他说的这样，他就不会记这么久了。
发现自己被欺骗之后，他找人把戚子凡打得半死不活，结果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发情期到了。
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睁睁看着戚子凡站起来，阴郁地看着他。
即使被打过一顿，戚子凡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打残现在的他。
他浸泡在自己信息素的味道里，动弹不得，连说话的声音都软绵绵的带着哭腔。
他威胁戚子凡不许对他做什么，否则就把他全家毁了。
但他知道自己的恐吓有多苍白无力。除非死亡，标记无法去除，如果戚子凡要在这个时候标记他，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还会一辈子被他缠上。
戚子凡沉默地抱着他，拿他的手机联系了家人，然后试图用释放信息素的方式帮他暂时缓解痛苦。
可是这种方法只是杯水车薪，甚至让他更加渴望alpha信息素的注入。他释放的信息素越来越浓，周边的alpha都被吸引过来，乌压压的人群将他们重重包围，每个人眼里都是势在必得的贪婪。
戚子凡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alpha，根本打不过这么多年轻力壮的成年alpha，但戚子凡还是努力把他保护在身后，不让那些alpha靠近他。
最后，人实在是太多了，戚子凡和他说对不起，临时标记了他。
之后他就昏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家里人都对前一晚发生的事讳莫如深。
可能是那晚受了刺激，第二天他的身体就发生变异，无法闻到其他人的信息素，也不受他们的信息素影响，但他自己可以释放信息素，而且信息素对alpha的吸引力成倍提高，他的发情期也格外频繁，他不得不去国外接受治疗。
他还没有问清楚，就出国了。
他也想过，是不是有误会，只是不知道怎么问。好在现在他病情稳定，可以正常生活了。
陆柏棠真的很像戚子凡。
也许他们可以……
他把头埋进水里，直到憋气的极限，才重新抬起头，吐出一口水，看着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他睡到正午才起床，一起床就听到机械女声叽叽喳喳地评论。
大部分都在骂康淮夸陆柏棠。
不过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实我感觉这个白月光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大部分都是康淮一厢情愿吧，康淮连他都想打诶，真渣。】
沈知瑜扬起眉毛，心情大好。
不错，居然有人为他说话了。
他吃完午饭，神清气爽地回家，正好看到沈知珉在沙发上玩手机。
“回来了？昨晚玩什么了这么尽兴？”
沈知瑜倒了杯咖啡，坐到他对面，翘起腿，漫不经心地问：“哥，陆柏棠和戚子凡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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