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宁平生最讨厌别人说她胖,圆和肉多更是不可以在她面前说的字眼!
对方一上来就稳准狠地踩她痛脚,施宁宁登时就炸毛了,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旋身就是一蹬腿。
俞修灵敏地躲过去,他呲牙道:“团子你还真下狠手呀!不认识我了?”他有意让施宁宁出气,刻意放缓了闪躲的速度,尽管那一腿没有完全落实在他身上,却还是吃了些苦头。
施小郡主盛怒下的一脚,嗯……
如果说在对方讲第一句话的时候,施宁宁内心还略有些迟疑,那么对方这声熟悉的团子一出,施宁宁便已经可以确定来者的身份了。
她收回手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俞修,眼前男子的容貌在刹那间和几年前的嚣张少年重叠。
俞修微微弯下腰,抬手在施宁宁的头顶比划,满意地点头:“嗯,高了。”
他见这团子用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不说话,冷峻的眉眼浮现出一丝温柔笑意,故意伸手在施宁宁的眼前晃来晃去,问道:“怎么,看傻眼了?爷知道爷长得好看。”
施宁宁把他的手拍开,挠了挠眼角,完全不知道这犯规的小动作在俞修眼里有多可爱,她小声的“嗯”了一句。
俞修抱臂,直围着施宁宁打转,非要从她的口中听到确切答案,不停追问道:“嗯是什么意思?是记得我?还是不记得我?”
施宁宁瞥了他一眼,故意说气话:“不记得了。”转身就要走。
俞修连忙服软,好言好语相劝。
施宁宁在心中偷笑。
俞修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啧啧摇头叹息:“瘦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施宁宁一听这话心里面还挺美,暗自窃喜的同时但还是按压住翘起的唇角,清算旧账道:“你方才还说我圆。”
“我那是逗你呢。”俞修笑容欠揍。
老实说,第一眼见到这团子的时候,他差点没认出来——以前圆滚滚的脸多有福气啊!现在的下巴尖尖的,除了两颊尚有些肉,哪里还有一点身为团子应有的模样?
俞修对此十分不满。
“还是胖一点儿顺眼。”
施宁宁懒得搭理他。
忽然想起了正事,施宁宁看向俞修,那心事就差没摆在脸上了。
俞修一眼看穿这团子想要问什么,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这个时候我怎么会在这里?太学失火是怎么回事?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他每说一句施宁宁就点一次头,脸上带了些许焦急。
俞修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跟我来。”
施宁宁就想都不想的跟在他身后。
俞修挑眉,嘴角微微上扬。
这么多年不见,这团子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乖巧。
明明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可是一路上施宁宁想象中尸横遍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走在前面的俞修似乎心有所感,他开口道:“不必担心,这血腥味不是太学中人的,而是那些刺客的。”
施宁宁点头,并没有询问那些刺客的下场,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太学众人的安危。
“他们为什么要袭击太学?”这是施宁宁现在最想知道的,太学不过是个教书育人的学堂……最多也就是个有钱点儿的学堂,但最大的财富不过是他们这些学生,施宁宁想不通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图的。
俞修脚步一顿,他叹口气转过身来,认真地对上施宁宁的眼睛。
“阿宁,这件事很复杂,也很危险。我知道你一直很聪明,懂得自保,你很敬重爱戴林院长,也喜欢太学,所以不会选择置身事外。”
况且……
俞修若有所思地看着懵懂的施宁宁,藏宝密钥事关重大,这几年他在外也隐约察觉了些内幕,尽管只是冰山一角,但可以肯定的是宝藏的背后绝不只是金银珠宝那么简单。
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那么那把传说中在大云朝皇室,可以打开宝藏的钥匙,最好永远不要现世才能保天下太平。
施宁宁身为大云朝郡主,其母又是长公主——先帝疼爱的小女儿,原本就不可能被完全摘出来。
与其蒙在鼓里一知半解,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都不自知,还不如提前将所有事情的原委都告诉她,也好让这团子能有所警惕。
俞修简明扼要地将起因经过给施宁宁理了一遍。
施宁宁似懂非懂地点头,努力消化俞修所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说流域有一个巨大的宝藏,而这个宝藏的钥匙现在在皇室的手里,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找上太学呢?”
“太学的第一任院长徐训之你可知道?”俞修缓缓说出一个令施宁宁有些意外的答案,“徐训之曾是流域中人。”
施宁宁睁大眼睛,不自觉重复道:“流域人?”
“不错。”俞修继续说,“当年不知为何,他从流域来到了我朝,并且之后还深得太|祖帝看重。有传言说,那把钥匙便是从他这里传到大云朝皇室的。”
说着说着,俞修已经带着施宁宁绕过被烧毁的藏书阁,来到了一条幽深小径。
施宁宁背着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在太学读书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藏书阁的背后有着这么一条看上去就有故事的小道。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应该是她本身就很少来藏书阁这种地方……
倒是去膳食堂的次数比较勤。
俞修走在前面,细心地为施宁宁拨开周遭容易划伤人皮肤的枯枝树杈,一边走一边说:“原本我是打算,一到盛京就来太学找你的,可是没想到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到太学时就发现已经出事了,还好在事态更严重之前赶到。”
再迟一步,恐怕院长那小老头儿的性命就不保了。
施宁宁的关注点和他完全不同,她不解地问:“你刚从战场上回来,不回誉国公府跑来太学找我做什么?”
可以说是很准确的抓住了重点。
俞修:“……”他掩饰性地干咳一声,拙劣的岔开话题说,“到了。”
施宁宁的关注点便又乖乖的被带跑了,她顺着俞修看过去,半晌后又转过头来,秉持着不懂就问的态度请教道:“什么?”
穿过这条幽暗小道后,视线一片豁然开朗,他们的面前是一片较为空旷的空地,空地中央除了一口周围长满杂草的枯井,什么也没有。
俞修站在那口枯井前,朝施宁宁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上来。
施宁宁走过去,凑到枯井边上探出脖子朝井内张望——井下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施宁宁缩回脑袋,用手指了指下面,不确定地问:“有密道吗?”
俞修点头,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让施宁宁抓住他的衣角。
“跟着我,别放手。”
于是施宁宁便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衣角,同时还不忘问出一个千古谜题。
“为什么枯井不能是单纯的枯井?总要有秘密呢?”
不是有藏尸就是有密道。
俞修被难住了,他嘴角微抽:“大概是……”
鬼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
好在施宁宁也并没有要打破砂锅追问到底,当二人成功下到了枯井的最底端,俞修点燃了火折子,微亮的火光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枯井内部十分干燥,并不潮湿。不过狭小的空间让施宁宁觉得稍显拥挤,于是她稍稍侧了侧身子不再和俞修并肩行走。
透过忽明忽灭的烛光,施宁宁可以看到这底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新鲜的尸体和脏兮兮的老鼠,这无疑使她觉得安慰很多。
密道不算长,两个人约摸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一道长长的阶梯前。
沿着阶梯越往上爬,视线就越来越开阔明亮,俞修吹熄了火折子。
他率先一跃到了外面,转身对还在下方的施宁宁伸出手:“上来。”
枯井外是白昼,而井内却仿佛是永无止境的黑暗。这口枯井就好似一道阻隔在白与黑之间的壁垒,将黑暗与光明划分开来。
施宁宁仰着头看身处在光明之中的俞修,对方一双漆黑如子夜的幽深眼眸盛满了细碎光亮,瞳仁里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施宁宁有些不太合时宜的恍惚,忽然间便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俞修见这团子对着自己发愣,白嫩的脸上沾染了一点灰尘,配合着她此刻的表情更是显得傻乎乎的。
他嘴角噙笑,带着一丝藏也藏不住的纵容,轻点施宁宁的眉心。
“我发现,你特别喜欢看着我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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