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绝对音感余莺儿9

小说:崩坏掉的甄嬛传 作者:清汤9咩
    接下来的就是安七了。

    系统有些紧张:【主子,她会不会刁难你?】

    安七但笑不语。

    慕容世兰站在她这边,曹琴默暂时还不敢擅作主张。

    只见曹琴默抽出一张纸来,道:“余容华的是,弹奏筝一曲。”

    系统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好险好险!】

    安七:【……】算了,原谅孩子吧。就这智商,没得改了。

    安七抿着嘴唇笑了笑,有人把筝拿了上来,她去弹唱了一首《亲爱的旅人》。曲子弹过很多次了,对于玄凌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甄嬛等人没听过。

    新奇自然是新奇的,但过于密集的歌词导致大部分第一次听的人是匹配不到合适的词汇的,因此也就是听个音乐旋律和安七的天籁之音罢了。

    所以安七结束之时,只看着小小的温宜说:“我希望小温宜未来的人生,就像这首歌一样,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也愿你千帆过尽,归来仍是那个纯澈的少年呀。”

    曹琴默喜笑颜开,连忙谢过:“多谢余妹妹。”

    玄凌和朱宜修的视线也忍不住多放在了安七身上一会儿——其实他们未必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才艺展示,不过就是诸位嫔妃想方设法争宠的手段罢了。但是安七好像对争宠没有什么太大的欲望,她是除已经离开的齐月宾之外,唯一一个真心祝福温宜周岁的人。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动容呢?

    归来仍是少年。

    这就是现在的安七呀。

    再然后,就是甄嬛了。

    安七闲闲地说:【你猜还会不会是惊鸿舞?】

    系统反问:【为什么不会呢?】

    安七道:【因为在原著里面,甄嬛被抽中惊鸿舞,完全是为了给慕容世兰复宠啊。但是现在慕容世兰没失宠,反而是甄嬛有地位不保的危险,那还算计甄嬛跳惊鸿舞就没有意义了。】

    系统惊得手里的瓜子都掉了:【为什么这么说?惊鸿舞不是为了让甄嬛更加靠近朱柔则吗?】

    安七有些诧异:【你疯球了?慕容世兰和曹琴默可都没见过朱柔则,她们怎么可能是为了让甄嬛更像朱柔则才布下这个局的?她们让甄嬛来,是取的一石二鸟的意思。如果甄嬛跳不出来,那定然会失宠,毕竟在宗族面前让皇帝丢脸,这不是个小事。如果甄嬛能跳出来,那就可以引出慕容世兰的《楼东赋》,借由慕容迥的地位和汝南王的支持,以达到慕容世兰复宠的目的。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曹琴默根本没有理由非要让甄嬛跳惊鸿舞不是吗?】

    我方战略分析师理由充分。

    系统放弃了思考,道:【不管他什么原因不原因的了,反正你没插手,剧情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不能主观,那就客观吧。】

    “莞嫔的是,一曲《惊鸿舞》!”

    安七眉心一跳——所以就是说,从故意陷害,转变成了纯粹的运气呗?

    啧啧啧,那可运气太好了。

    不是反话。

    根据原著的记载,关于这《惊鸿舞》的地位是这么描述的——《惊鸿舞》本是由唐玄宗妃子梅妃所创,本已失传许久。纯元皇后酷爱音律舞蹈,几经寻求原舞,又苦心孤诣加以修改,一舞动天下,从此无论宫中民间都风靡一时,有井水处便有女子演《惊鸿舞》。只是这《惊鸿舞》极难学成,对身段体形皆有严格要求,且非有三五年功底不能舞,有七八年功夫才能有所成。舞得好是惊为天人,舞不好就真成了东施效颦,贻笑大方了。

    安七成为嫔妃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内玄凌因为西南战事吃紧,所以举办宴会较少,因此安七平时也是没听人谈起过《惊鸿舞》的。所以这时候也就只能默默不言,只作壁上观。

    【吕盈风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脸上早露了几分不屑:“莞嫔才多大,怎能作《惊鸿舞》?未免强人所难了。”

    曹琴默笑道:“欣姐姐未免太小觑婉仪妹妹了。妹妹素来聪慧,这《惊鸿舞》是女子皆能舞,妹妹怎么会不会呢?再说若舞得不如故皇后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姐妹随兴即可,不必较真的。”】

    安七一言不发,反正就默默吃瓜就对了。

    在这本书的世界里,朱柔则几乎是个无敌的旗帜,与她几乎形成捆绑关系的《惊鸿舞》和《杏花天影》也是玄凌心口不能抹去的一道疤。

    那么多人里面,其中要数朱宜修最喜欢使用,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喜欢看见别人也和朱柔则形成捆绑关系。

    不过,从剧情上来说,如果要跳惊鸿舞必须要有七八年的舞蹈底子才行的话,那在场的一多半女子应该都跳不成才是。

    像甄嬛,她是家庭条件好,自己又不服气,所以才有机会学。那其他人呢?

    比如以端庄大方为家训的沈眉庄,沈家人总不会让她学舞蹈;再比如安陵容、吕盈风、曹琴默,这三人的家境都不太好,父亲基本都是远离中京的七品或八品官,家里也不太可能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类似于这三位的家世也是不太可能在这个年纪学会惊鸿舞的;再比如慕容世兰、齐月宾这两人,虽然家世很不错,但是却是武将世家,其中齐月宾是见过朱柔则的,或许有可能感兴趣以及好运的得到朱柔则亲自指导,但是慕容世兰却不可能啊……

    这么一排除,会跳的可就没几个了。而这些所谓的“会跳的”人里面,那还不一定有几个真会跳呢。

    可原剧情又说什么“有井水处就能舞”和“是女子皆能舞”,这就很让人啼笑皆非。

    众所周知,能达到最大范围流传的,一定是简单好学还实用的技能或者物品,而“惊鸿舞”显然不在其中。

    所以真的不怪她上一次做甄嬛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实在是这一套说辞下来,能被吐槽的点实在是太多了_(:з」∠)_。

    而最讽刺的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曹琴默。

    就是那个在一开始就坦坦荡荡的告诉玄凌“臣妾身无所长,只会打珠络玩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臣妾已经想好了,无论各位姐妹表演什么,臣妾都送一串珠络儿以表心意。”的,曹琴默。

    安七就:“……”你说这不是闹吗?

    你开心就好吧。

    慕容世兰嗤笑一声,道:“既然不能舞就不要舞了,何必勉强?故皇后曾一舞动天下,想来如今也无人能够媲美一二了。”

    安七沉默了一下,让系统用富有感情的语调朗读原著的一段话,也就是甄嬛的心理活动。

    系统只能照办,用数据合成了一道清润的女声:【这话明明是激将了。心内一阵冷洌,前后已想得通透。若是不舞,难免招人笑话说皇帝新宠的甄氏平平无才,浪得虚名,失了皇家的体面。若是舞,舞得不好必然招人耻笑;万一舞得好博得众人激赏,今日倒是大占风光。万一有一日不顺帝意,怕是就要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成是对先皇后的不敬。当今皇后是故皇后亲妹,皇上与故皇后少年结缡,恩爱无比,若是被人这样诬蔑,恐怕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就难过了。】

    系统念完便问:【主子,你要做什么?】

    安七被酸得直咬牙:【你没觉得以上的一大片心理活动,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吗?】

    系统心想:那我能知道吗?我要是能知道还要听你说什么?一边却很乖巧的说:【……你说,我听着。】

    安七:【她现在倒是知道跳得好或不好都有问题了,当初为什么又一门心思的学呢?她以玄凌和纯元年少夫妻感情深厚为切入点说不敢跳得比纯元好,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能比纯元跳得好,就算真能,那又和什么“万一有一日不顺帝意”云云的,有什么关系?】

    系统张口结舌。

    安七道:【我就没整明白这一段因果关系——纯元也没说这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人能跳惊鸿舞啊,认识纯元的人也只是说她一舞动天下,没说别人不配啊。怎么可能会因为甄嬛跳得比纯元好就说是对纯元不敬?不是……这怎么寻思的啊?】

    系统庞大的搜索引擎差点冒烟,终究是没找到个合适的解释:【……】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呐。

    朱宜修微微皱眉,看向玄凌,道:“《惊鸿舞》易学难精,还是不要作了,换个别的什么罢。”

    沈眉庄也连忙附和道:“莞嫔适才酒醉也不宜舞蹈啊。”

    然而不论在场的人都是出于什么心思不想让甄嬛跳这个舞蹈,那都抵不住玄凌一个人的意思。

    但是周玄凌是个什么狗性子,谁还能不知道吗?当下就缓缓道:“宫中许久不演《惊鸿舞》,朕倒想看一看了。莞嫔,你随便一舞即可。”

    甄嬛从始至终不发一词,此时也是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大殿中央。

    【沈眉庄忽然起身,对玄凌笑道:“寻常的丝竹管弦之声太过俗气,不如由臣妾抚琴、安选侍高歌来为莞嫔助兴。”

    甄嬛只看向安陵容,安陵容连忙行礼下去,道:“自当为姐姐效力。”

    玄凌点头道:“去取舒太妃的‘长相思’来。”

    沈眉庄调了几下音,用力朝甄嬛点点头。安陵容向帝后行了一礼,垂首坐在沈眉庄身侧担心地看着甄嬛。甄嬛略一点头,安陵容曼声依依唱了起来。】

    系统倒是闹开了:【主子,你真的要让甄嬛跳惊鸿舞吗?】

    安七反问:【为什么不让呢?】

    系统叽叽呱呱的说:【但是如果甄嬛今天跳了惊鸿舞,那就有可能让玄凌更加宠爱她,到时候她再借机打压你,那不是完了吗?】

    安七翻了个白眼,道:【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靠着玄凌的宠爱过活的。甄嬛再能耐,这会儿还能同时跟朱宜修和慕容世兰做对吗?】

    系统哑口无言。

    凎,又开始惯性思维了。

    以往的宿主无论抽到了哪个角色,一般都会无条件的阻止甄嬛的所有表现机会,当然也不会放过眼下的这一出《惊鸿舞》了。

    安七是唯一一个全然佛系的。

    可是她确实有佛系的资本啊。

    无论朱宜修和慕容世兰怎么斗法,那都不可能影响到安七,她们终究是会护着安七的不是吗?

    系统安静下来,也拿出一盆瓜子开始嗑。

    却听安七微微侧首问:“《惊鸿舞》是什么呀?”

    坐在她旁边的冯若昭愣了一下,随即说:“妹妹可是要找华妃娘娘?”

    安七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道:“那就找一找华妃娘娘吧。”

    慕容世兰恰好转过头来,便道:“怎么,敏善有事不明白?”

    那话里的自然和亲昵,让中间的冯若昭忍不住在心里怀疑:你跟我说这是那个慕容世兰?认真的?

    安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有劳娘娘为嫔妾解惑……什么是《惊鸿舞》呀?这舞又与纯元皇后有什么关系呢?”

    慕容世兰一下子就震惊了——不是,这世上还有不知道纯元皇后是个什么人的人吗?

    可她旋即一想,安七这话问的也没错——安七一直在掖庭司做活,后来去了倚梅园,这两个地方都不是什么消息流通的好地方,便是有纯元皇后的传言,这两处地方也是不会怎么流传的。安七又一直以来都是个专注学习的人,一般发生在她周围的八卦,她尚且还有十之八.九不知道呢,就更不用说距离她那么久远的过去了。

    慕容世兰便细细给她解释了朱柔则和《惊鸿舞》的关系,同时冯若昭也补充了两句,说纯元皇后不仅擅长跳舞,还擅长音律,比如琵琶也是一绝。

    安七有些微微的疑惑道:“什么是琵琶?”

    慕容世兰是真的爱看小姑娘充满着求知欲看着她的样子,这时候心里跟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样,痒的不行。轻咳一声,道:“本宫那儿正好有两把上好的琵琶,敏善若是想学,便来宓秀宫找本宫就是。”

    安七还是知道要客气一下的:“真的吗?谢谢娘娘!嫔妾最喜欢娘娘了~”

    “咻——啪!”糟了,是心脏中箭的声音!

    系统:【……】牛啤,太牛啤了。

    男女老少通吃,那可不是牛啤坏了吗?

    她们三人在这边聊的开心,没注意到在殿前跳舞的甄嬛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突然响起来的笛声惊到了她们,这才一同看过去。

    原来是清河王玄清突然出现,用手中的紫笛配合沈眉庄手中的长相思,为甄嬛助阵来了。

    因为玄清的加入,甄嬛的舞蹈渐入佳境。

    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沈眉庄突然一阵恶心涌了上来,配合良好的琴音也因此断了。

    玄清反应倒快,马上把手里的笛子朝安七的方向扔了过来,自己扯过了沈眉庄的长相思,席地而坐,便要继续那段音乐。

    安七被这突如其来的锅给砸懵了,下意识把笛子接了过来,却并不知道要干什么,直愣愣的看着玄清。

    玄清一边快速的找到原来的调子,一边却看向安七,道:“有劳余容华了。”

    安七一脸懵:“但我不会吹笛子……”她没学过啊,谁也没给过她笛子啊!

    玄清:“……”

    心思一乱,手下的琴音就出现了杂音,甚至难以为调,安陵容的歌声就更加持续不下去了,殿前的甄嬛勉强踩了两步没有音乐的舞步,实在是尴尬的厉害,便只好停下。

    安七见众人都看想自己,就更加无辜了:我不是,我没有,我无意的.jpg。

    安七:【虽然我说了不会阻止,但这也并不代表我愿意帮忙呀。周玄清这个小苟日的算盘可算是打错了。别说我不会,就算我会,今儿个我也不会帮这个无厘头的忙!】

    系统默默的把将将要出口的责问吞了回去。

    它有理由相信,这话是安七故意说出来告诫它的。

    其实席间众人都知道这是个意外,否则甄嬛跳的其实也挺好的。

    但是未必每个人都会讲道理啊,就比如汝南王,这时候就是端起了酒杯,道:“这以色侍君,果然难登大雅之堂。”

    此言一出,玄凌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甄嬛也涨红了脸。

    安七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起身道:“这是嫔妾的错,嫔妾没有配合好,不如让莞嫔再跳一次,如何?”

    有人愿意出来承担责任,玄凌的脸色稍稍有些好转。

    汝南王却是一口饮尽杯中酒,与身旁的岐山.王笑道:“到底是小家子出身,上不得台面,如今也到了这扶荔殿了。”

    这话明面上是针对安七的,说安七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居然也能在皇家宴会上和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平起平坐了。

    但这话其实又不仅仅是在说安七,也有在说玄凌。汝南王是在嘲讽玄凌的眼光小家子气,看上个甄嬛跳个舞要出差错,看上个安七又是个椅梅园的出身,这不是小家子气是什么?

    这就要说到男人该死的胜负欲了——皇位之争以外,玄凌和几个年长的王爷之间,还会隐隐的有攀比谁的女人多、谁的女人质量高的风气。

    就比如现在,汝南王就是在说玄凌的眼光小家子气,借此讽刺玄凌本人上不得台面。

    然而还没等玄凌反击,安七就满眼无辜得看向汝南王,道:“王爷方才是在说嫔妾么?”

    汝南王冷笑一声:“本王与兄弟间说话,几时轮到你说话了?”又向玄凌道:“不是臣要管皇上的后宫家事,实在是这位小主太不懂规矩了些。”

    安七抿了抿嘴唇,露出些不服气来,道:“嫔妾只是没有学过笛子罢了,若是学过的,不敢说冠绝天下,嫔妾认识的能胜过嫔妾的,不过一掌数罢了。”

    其实这话也是瞎说的——哪儿有什么一掌数,怕是真的冠绝紫奥城的水平。

    慕容世兰也没料到周玄清会突然把笛子丢给安七,刚才安七若是不接下来,恐怕那笛子才是要打到安七的脸了吧。这时候看汝南王无差别的攻击,马上说:“汝南王息怒,这是皇上新宠的余容华,向来性子娇气,并没有冒犯王爷的意思。”

    那汝南王心里就不高兴了啊——本王承了你父亲的情,所以才会在这里给你撑腰,你倒好,为着你的对手还反过来对付本王了?

    朱宜修也打哈哈一样的说:“想必汝南王也没见识过余容华的本事,不如今日就叫余容华再展示一番,无论是筝,或是琴,或是箫,甚至新学的二胡,本宫认为,难有人能出其右。”

    这话就很重了,转移了汝南王生气嘲讽的点,但也同样把安七的技术捧得非常高。

    所幸安七真的有这个技术,否则今天还不好收场。

    果然,汝南王马上说:“哦?难得听皇后娘娘这样赞扬一个人,想来余容华的水平当真十分高了?臣记得六弟是最通这些的,不如就让六弟和余容华再比一比,如何?”

    慕容世兰却有些担忧的道:“听闻六王自小是先帝亲手教的,余容华这才学了半年,如何比得?”

    玄清也说:“三哥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安七有些着急的跺了跺脚:“不妨就比比,谁知道结局如何呢?”

    且不说在场众人什么感觉,光是系统就懵了:【主子,这不符合你的人设吧?!】

    安七却道:【怎么不符合?我讲礼貌,这不代表我会惧怕别人来找我麻烦。我愿意尊敬别人,不代表我会无限制的忍让他们对我的挑衅。我是个极其有天赋的人,并且我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又怎么能忍受旁人对我的贬低呢?天才都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好吧。】

    你可以看不起我这个人,但是不能看不起我的能力!

    系统又一次被说服了。

    安七指着长相守说:“也不必找其他的了,这儿现有的一架琴,不如就先比这个?”

    连安七自己也同意了,那玄清就没必要继续推辞了,只好看向玄凌。

    玄凌只思考了两秒钟,便道:“不如便都弹奏一曲《凤凰于飞》。”

    玄清只得领命,又看向安七:“如此……容华小主先来?”

    安七早已把他视作对手,此时并不退缩,便道:“我来就我来。”

    安七调了弦,也完全是自己的野路子,全不像沈眉庄那样的是从小请师父教授过的,她这一看就是旁门左道。

    但是耐不住安七就是把曲子给弹出来了,无论是节奏还是音准,都挑不出一丝错处来。而且一如往常的风格,安七自己把这首《凤凰于飞》改了一下,将原本的曲子中出现的音符与音符之间存在的断层完全抹消了,使整个曲子听起来更加流畅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玄凌等人都是懂得弹琴的,自然知道,没有七八年的积累,断不会敢对现有的曲子进行改编。

    但是安七,却只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小姑娘,她成为嫔妃才将将半年,接触乐器也不过五个月,开始认识箫只有四个月,接触琴更是只有短短的三个半月——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啊。

    一时间,玄清看安七的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欣赏了。

    然而一腔深情喂了狗,安七完全没看见。

    对于安七的鬼才,玄凌竟然一点也没觉得奇怪,他甚至有心思走神。

    他想起来,当初他会想送给安七那架筝,就是因为看见她在弹一缕绣线。

    那只是一缕线啊,她竟然就能弹出像模像样的曲子来!

    这是何等可怕的音准和天赋?!

    ——真奇怪,为什么他从前从没有觉得那一幕这样清晰过?

    在结尾的时候,安七甚至一连点出来三个泛音——这并不算什么很困难的操作,但是要把泛音完全融入进一首曲子,是很考验一个人基本功的能力。

    至少在原来的《凤凰于飞》的曲子里,是完全没有泛音存在的。

    一曲必,玄清拱手道:“不必试了,清自愧弗如。”

    安七却并没有得意显露出来,而是微微皱眉,道:“王爷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如呢?”

    玄清微微一愣,道:“清心中自有章程,不如容华小主熟稔,且容华小主的谱子也比清的更好。”

    其实这就是在认输了,安七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嫔妃,这时候就该谢过然后后退才是。

    然而安七却一无所知的看着他:“既如此,这谱子王爷大可拿去用。嫔妾与王爷所比,是弹琴之技艺,并非改编曲子之能力。”

    玄清忍不住笑了,道:“多谢容华小主慷慨,只是清自知还需回府多加练习,就不班门弄斧了。”

    安七很认真的说:“这谱子并不困难,若王爷记不住,嫔妾可以口述。”

    这下玄清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求助一样的看向玄凌。

    玄凌看得津津有味,这时候才假正经的咳嗽一声,道:“好了敏善,且放过老六吧。”

    岐山.王紧接着就说:“确实不错。”

    汝南王却说:“只是听着软绵绵的,果然是……”

    安七还没有从琴旁走开,闻言又坐下了,旋即,殿内又响起了琴音。

    是《青鸟》。

    用古琴弹奏《青鸟》,安七绝不是首创,但是能弹出来的人,功力都不会差。

    当然,殿内是无人知道这曲子的名字的,但这不妨碍他们感受到曲子中的激昂和热血。

    汝南王:“……”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安七一口气弹完,实在是酣畅淋漓。

    殿内寂静非常,唯有长相守的尾音萦绕在众人的耳旁。

    这个时候,安七才说:“王爷,有些事情您不知道,不代表它就不存在。如果您没有完全了解某件事,请一定不要瞎说。如果您完全了解某件事,那就更不能瞎说了!”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汝南王哪能忍?当场就要拍桌子站起来。

    玄凌马上敬酒:“朕与皇兄共饮一杯!祝皇兄西南战事一帆风顺!”

    汝南王:“……”

    无论怎么样,皇帝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汝南王只好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又要继续发火时,却见玄凌倒转了酒杯,示意自己喝完了。那汝南王也没办法,只好也学玄凌的,把自己的酒杯倒转过来,杯中无一滴酒剩下。

    这一连两次打岔,一是让汝南王意识到,玄凌要保安七,二是让汝南王有火发不出,只能打个哈哈复又坐下。

    汝南王:好气哦!

    安七犹嫌不足,去一边把自己刚刚弹过的筝抱了出来,把袖子挽了上去。

    朱宜修皱了皱眉,道:“敏善,还不够么?”

    安七还是有些生气,道:“只一把琴如何能够?不多来两样,王爷还当嫔妾只会弹琴,方才是在说大话呢!”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音调好了。朱宜修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她两手一身,就又开始了。

    是《明月天涯》。

    他们都说,筝娱人,琴娱己。其实话是有道理的。

    即使是安七,在弹琴的时候,也基本都是舒缓静谧的。而筝则不然,它的风格更加多变,而且对情绪的要求可以不那么高,那发挥就更自由。

    在安七之前,这宫里最会弹筝的人是恬贵人杜佩云。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安七不是第一。

    杜佩云的手速不可能会有这么快,况且手速快也注定了是看不了谱子的,那弹奏者就必须要全部背下来。

    玄凌直接说:“当之无愧,是为国手。恭贵嫔果然天赋惊人!”

    李长也机灵,马上就说:“恭喜贵嫔娘娘,贺喜贵嫔娘娘!”

    朱宜修含笑道:“还不快吩咐下去,晋余容华为恭贵嫔。”

    慕容世兰不甘示弱,举起酒杯道:“本宫恭喜贵嫔妹妹晋封之喜!”

    这一番四个人的接连确认,又像是怕玄凌反悔,又像是相互竞争生怕道贺晚了一步,倒是让安七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一旁的甄嬛等人真是被忽视了个彻底,但是她们也不敢有什么动静。

    忍过这一场宴会之后,安七私下找朱宜修道:“怎么会连升两级呢?这根本不合规矩的呀!”

    朱宜修原本心里陡然升起的忌讳再一次烟消云散——可以轻易放弃已经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这样的人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又何必如此忌讳呢?

    便道:“皇上的意思是不可揣测的,这个规矩你还记得吧?”

    安七一愣,搬出玄凌这座大山,那就是再有不满也不能继续说了。只好说:“嫔妾知道了。”

    “要自称臣妾了,可记得改口。”朱宜修叮嘱道,又说:“内务府已经定了日子,八月圣驾回銮,十五是中秋,你的册封礼就定在八月初九,记得了吗?”

    安七乖乖的点头:“臣妾记得啦。”

    “乖——今日本宫要去看看沈容华,你要去,还是自己留在光风霁月殿……拉你的二胡?”

    说起安七最近的爱好,朱宜修真是觉得哭笑不得。

    但是小姑娘犟得,认准了的事,谁也不可能阻止她的。

    安七眼睛一亮,连忙说:“自然是要一同去看望沈容华的!”

    朱宜修起先还觉得奇怪,安七怎么会那么主动的要去看望别人——要知道,起先几次她想带着安七去找玄凌,那她可都是不去的。玄凌是什么?可别打搅她拉二胡了!

    难道这沈眉庄还能比玄凌更重要?

    朱宜修问道:“你还想学摸脉?”

    不怪她突然想到这一点,毕竟安七这段时间以来,在休息的间隙里,最常把玩的就是一个铜盘,上面放了三颗珍珠,她没事就自己一手托着铜盘一手拨弄珍珠。再一联系怀了孕的沈眉庄和医书所说的“如盘走珠”,朱宜修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安七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道:“臣妾确实还有许多不解,想从沈容华那里得到一二解答。”

    及至到了晚上的时候,安七陪朱宜修用过晚膳,两人才带着一堆宫女太监的,来到了沈眉庄的玉润堂。

    作为皇后,会主动去看望一个怀了孕的嫔妃,一定是因为皇帝和其他的嫔妃同时去了。所以安七在这里看见玄凌和冯若昭、甄嬛、安陵容时,就并不奇怪了。

    与此同时,还有刘畚。

    安七有些高兴,只对朱宜修说:“真巧!”

    朱宜修怜爱的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然后才说:“沈容华的脉象如何?”

    刘畚行礼下去,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容华小主胎像稳固,只是近来恐怕是忧思过重了,小主才会有些微的腹痛。”

    安七颠颠的走到沈眉庄身边,礼貌的说:“容华妹妹,请问,本宫可以看看你的脉象吗?”

    沈眉庄:“……”我倒是想拒绝,但是我能吗?

    刘畚:“……”怎么他喵的又是你?

    安七当然察觉出了沈眉庄的不乐意——但是不妨碍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反正沈眉庄总不能跟玄凌说她不乐意,那就只是沈眉庄和甄嬛两人会知道安七在假装,而这不也正是安七的目的吗?

    诶,就很巧。

    安七一本正经的搭上了沈眉庄的寸关尺脉,品味了半晌。

    玄凌耐不住了,道:“你究竟看出了什么没有?”

    安七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臣妾大概真的不适合当个医者吧……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嘛!什么如盘走珠往来流利的,容华妹妹的脉象根本不像个怀孕的人的样子嘛!”

    这话一出,玄凌只好笑了一秒钟,紧接着那笑就消失了,转而一脸严肃的看向沈眉庄。

    沈眉庄也很快就意识到了玄凌在怀疑什么,一时间惊怒非常,道:“贵嫔娘娘是什么意思?!嫔妾怀孕还能有假?太医亲自判定的怀胎一月有余,怎么贵嫔娘娘却说没有?难不成贵嫔娘娘的医术要比太医的还要好?”

    安七被这一片铺天盖地而来的愤怒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本宫没有……为医一道不好学,本宫知道的呀……只是新手总该问两句?”

    朱宜修反应飞快,马上滴水不漏的掩饰过去:“怀孕之人正是如此,情绪变化比较大,贵嫔放心,沈容华并没有真的生气。沈容华也冷静些,贵嫔只是有些疑问罢了,原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这时候刘畚也跪在地上磕头,道:“事关龙裔,臣怎会胡言乱语?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

    甄嬛也连忙对玄凌说:“嫔妾敢为沈姐姐担保,沈姐姐绝不是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人!只是嫔妾却不知道贵嫔娘娘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说?”

    安七真的很无辜,有些慌乱的说:“本宫没有,臣妾没有的呀……臣妾就是那么一问……”

    这里一下子太闹了,玄凌烦躁的甩了甩手里的佛珠,撑着膝盖伏了伏身子,道:“以后恭贵嫔你就少往玉润堂这边来些。”

    安七想要辩解,但终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事儿纯粹也就是沈眉庄“反应过度”了,便只好说:“如果臣妾过来探望会让沈容华不舒服……那臣妾就不来好了……”

    那话真是着实的委屈,听得玄凌心里也老大不忍的。

    连系统也愤愤不平的说:【这个沈眉庄怎么回事啊?主子你都提醒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只当是你要害她!这简直就是个猪脑子,还救她干什么?死活都随她去吧!】

    安七:……谢谢你把我想得这么美好——要是一直都这么美好,那就好了。

    :)。

    安七沮丧的回去,委屈巴巴的说:“臣妾就是那么一问嘛,初学者肯定不会呀……而且臣妾是真的没有摸出来!”

    清楚的知道安七的学习能力的朱宜修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一时朱宜修如何安慰她暂且不提,只说这事过后的第四天,沈眉庄的玉润堂便出事了。

    那一日,正好又是众嫔妃和玄凌、朱宜修一同去看望沈眉庄,

    这可不比四天前安七去的那一趟,就只有熟悉的几个嫔妃,而是整个太平行宫的嫔妃都过去了。场面十分盛大……以及拥挤。

    被玄凌下令要远离沈眉庄的安七,那自然是一个人留在光风霁月殿拉二胡的。

    看着真是好不凄凉委屈。

    实际上她在看直播。

    画面上正播放到沈眉庄宫里出了个贼,结果一审还审出个沈眉庄假孕争宠的事来的这么一出。

    【是夜玄凌兴致甚好,见朱宜修在侧殷勤婉转,不忍拂她的意。加之诸妃环坐,如果单独要宠一个嫔妃,估计会让朱宜修颜面无光,便说去皇后的光风霁月殿。

    既然皇帝开口,又是去皇后的正宫,自然无人敢有非议。一齐恭送帝后出门。

    才出玉润堂正殿门口,忽见修竹千竿之后有个人影一闪,吕盈风眼尖,已经“嗳呦”一声叫了起来。玄凌闻声看去,喝道:“谁鬼鬼祟祟在那里?!”

    立即有内侍赶了过去,一把扯了那人出来,对着灯笼一瞧,却是沈眉庄身边一个叫茯苓的小宫女。她何曾见过这个阵仗,早吓得瑟瑟发抖,手一松,怀里抱着的包袱落了下来,散开一地华贵的衣物,看着眼熟,好似都是沈眉庄的。

    玄凌一扬头,李长会意走了上去。

    李长弯腰随手一翻,脸色一变指着茯苓呵斥道:“这是什么,偷了小主的东西要夹带私逃?”说着已经让两个力气大的内侍扭住了茯苓。

    茯苓脸色煞白,只紧紧闭了嘴不说话。沈眉庄素来心高气傲,见自己宫里出了这样丢人的事又气又急,连声道:“这样没出息的奴才,给我拖出去!”

    玄凌一把扶住她,道:“你有身子的人,气什么!”

    跪在地下的茯苓哭泣道:“小主!小主救我!”

    沈眉庄见众人皆看着自己,尴尬一甩手,“你做出这样的事,叫我怎么容你!”跺脚催促道:“快去!快去!”

    曹琴默忽然“咦”了一声,从内侍手里取过一盏宫灯,上前仔细翻了一下那包袱,拎起一条绸裤奇道:“这是什么?”

    秦芳仪亦凑上去仔细一看,掩了鼻子皱眉道:“哎呀,这裤子上有血!”

    难不成是谋财害命?心里转了几圈,侧首看众人脸色都是惊疑不定,沈眉庄更是惊惶。心里更是狐疑,既是偷窃怎么会不偷贵重的珠宝首饰只拿了几件衣物,而且全是裤子、下裙,连一件上衣都不见。

    玄凌道:“这事很是蹊跷,哪有偷窃不偷值钱的东西只拿些裤子裙子的,而且是污秽的?”

    朱宜修连连称“是”。又道:“这些东西像是沈容华的,只是怎会沾染了血?”

    吕盈风小声道:“莫不是——见了红?”

    声音虽小,但近旁几个人都听见了。一时人人紧张地朝着沈眉庄看去。沈眉庄更是糊涂:“没有呀——”

    话音未落,慕容世兰道:“你们扶沈容华进去歇息。”又对玄凌道:“皇上,这丫头古怪的很,臣妾愚见不如先命人带去慎刑司好好审问。”

    沈眉庄因是自己的人在帝后面前丢了脸面,早生了大气,怒道:“手爪子这样不干净,好好拖下去拷打!”

    慎刑司是宫女内监犯错时受刑拷打的地方,听闻刑法严苛,令人不寒而栗。茯苓一听“呀”一声叫,差点没昏厥过去。忽然叫道:“小主,奴婢替你去毁灭证据,没想到你却狠下心肠弃奴婢于死地,奴婢又何必要忠心于你!”说完“扑”倒在玄凌脚下,连连磕头道:“事到如今奴婢再不敢欺瞒皇上,小主其实并没有身孕。这些衣物也不是奴婢偷窃的,是小主前几天信期到了弄污了衣裤要奴婢去丢弃的。这些衣裤就是铁证!”

    沈眉庄面白如纸,惊恐万分,几欲晕厥过去,身边白苓和新来的白芷连声急呼:“小主、小主……”沈眉庄颤声转向玄凌道:“皇上——她!她!这个贱婢诬蔑臣妾!”

    众人听得茯苓的话俱是面面相觑。

    玄凌闻言也不说话,只冷冷逼视茯苓,只看得她头也不敢抬起来,才漫声道:“沈容华受惊,去请太医来。”沈眉庄听了似微微松了口气,道:“李公公去请为我护胎的刘太医吧。只不知今晚是不是他轮值。”

    李长应一声“是”,道:“今晚不是刘太医轮值。”

    玄凌道:“不在也无妨。那就请太医院提点章弥。”

    沈眉庄道:“可是臣妾的胎一直都是由刘太医……”

    “不妨。都是一样的太医。”

    太医很快就到了。沈眉庄斜坐在椅上由他把脉。章弥侧头凝神搭了半天的脉,嘴唇越抿越紧,山羊胡子微微一抖,额上已经沁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朱宜修见状忙道:“章太医。究竟是什么个情形?莫非惊了胎气?”

    章弥慌忙跪下道:“皇上皇后恕罪。”说着举袖去拭额上的汗,结结巴巴道:“臣无能。容华小主她,她,她——”一连说了三个“她”,方吐出下半句话:“并没有胎像啊!”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心里骤然发凉,只见沈眉庄一惊之下,一手按着小腹一手指向章弥厉声道:“你胡说!好好的孩子怎会没有了胎像!”

    甄嬛一把扯住沈眉庄道:“姐姐少安毋躁,许是太医诊断有误也说不定。”

    章弥磕了个头道:“微臣不是千金一科的圣手。为慎重故可请江穆炀江太医一同审定。只是江太医在丁忧中……”

    玄凌脸色生硬如铁,冷冷吐出两字:“去请。”

    众人见如此,知道是动了怒,早是大气也不敢出。殿中寂静无声,空气胶凝得似乎化不开。沈眉庄身怀有孕,一向奉例最是优渥。连宫中金盘中的所供的用来取凉的冰也精雕细镂刻成吉祥如意的图案。冰块渐渐融化,融得那些精雕图案也一分分模糊下去,只剩下透明的不成形的几块,细小的水珠一溜滑下去,落在盘中,泠泠的一滴脆响。整个玉润堂弥漫着一种莫名的阴凉。】

    安七感叹:“就很刺激。”

    系统冒出来道:【从前没有见过你这么感兴趣。】

    安七摆了摆手,道:【以前那不是没机会吗?】

    系统一想也是——第一世专心事业,失忆状态又不知道还有它这个系统在,况且安七也并没有心思下令去对付沈眉庄;第二世直到朱宜修去世,沈眉庄才刚刚进宫,况且那时候慕容世兰的心思全在安七身上;第三世时间早就不说了,安七更是跑到边疆去了,当然不会在意这边……

    算来算去,不就是甄嬛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吗?

    估计要但凡有机会的,安七也不会放过看戏的时候就是了。

    安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放下二胡,叫来清池:“准备一下,我们去宜芙馆看看。”

    清池答应一声,也不问原因,直接就下去安排了。

    她们现在是在皇后居住的光风霁月殿的偏殿,是太平行宫的中心地带,自然守卫非比寻常。

    系统可料不到这一步,懵懵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安七随口说:【去找慕容世兰要琵琶。】

    系统哦了一声,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只好默默无言。

    ——那肯定不对啊。

    安七早不去找晚不去找,偏偏这个时候去找,难道还能是因为太无趣了吗?

    要知道,这个时候慕容世兰可是也在沈眉庄那里呢。就算是安七过去,慕容世兰也不可能专门为了她赶回来。那么安七肯定只能扑一个空。

    诡异就诡异在这个地方了——慕容世兰不在她的宜芙馆,安七难道不知道吗?她可是才刚刚看完直播。

    安七微笑着回答:当然是故意的呀,小笨蛋。

    安七单独走路的话,脚程一向很可以,没多大会儿便到了宜芙馆。

    自然有留下来的小宫女兰芝招呼她,道:“贵嫔娘娘来得不巧了,我们娘娘正在玉润堂看望沈容华呢。”

    安七小小的啊了一声,笑了笑,和善的说:“那是本宫打搅了,本宫便先走吧。也不必告诉华妃娘娘本宫来过。”

    兰芝嘴上自然答应了,转身赶紧就去玉润堂找慕容世兰了。

    谁知道去了之后面临的是那么个严肃的场面,给兰芝都整懵了。

    可是人已经到了,慕容世兰也看见她了,便问:“你来做什么?”

    兰芝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口,道:“是恭贵嫔娘娘来宜芙馆了,说是找娘娘说说话儿,奴婢说娘娘在玉润堂,贵嫔娘娘就走了。”

    此时,玉润堂事件已经进行到了一个更加激化的阶段——在找了丁忧中的江穆炀过来之后,两方一对峙,又牵扯出了那张方子的事。那方子上到底是推迟月信的还是有助于怀孕的,沈眉庄和江穆炀是各执一词,谁也不松口。然而沈眉庄却没能把方子拿出来,这让她的行为更加可疑了。

    慕容世兰一愣,看了看玄凌,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沈眉庄,心里一时天人交战。

    她前脚才说了沈眉庄知道私相授受的罪名可比欺君之罪要小多了,正是计划要大成的时候,这会儿怎么能走呢?

    朱宜修眉心一皱——怎么一时半会儿看不见,安七就跑了?

    真是。

    最后到底还是玄凌陡然想起一件事,压抑着怒火,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沈眉庄道:“当初——敏善说你没有滑脉,是你说的她污蔑你是不是!?”

    尽管当初下令说让安七不要再靠近沈眉庄的人是他周玄凌,但是那也是因为沈眉庄的反应过大,加上又有甄嬛在一边煽风点火。

    如今这么一出,当真是火上浇油。

    他早该知道的——他的敏善是最善良诚实的一个人,她说看不出来,他就该相信才是!怎么反而被蒙蔽了双眼?哪怕当时就叫换个太医呢?甄嬛诬陷她的时候,他相信了甄嬛;沈眉庄排斥她的时候,他相信了沈眉庄……这样的事还要发生多少次,他才懂得去相信敏善呢?!

    玄凌悔不当初。

    沈眉庄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了,只一直喃喃重复说她是冤枉的,她没有欺君罔上,没有假孕争宠。

    可在这种时候,不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这些辩解都实在是太过于苍白无力了。

    甄嬛陡然如同遭了雷击一般,愣在当场。

    她想了很多。

    安七真的是无辜的吗?

    安七当时是无意的吗?

    真的是她和沈眉庄反应过度了吗?

    沈眉庄的为人她是最清楚的,可这件事看起来又是如此的严丝合缝——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进来?

    【甄嬛抢在沈眉庄身前,流泪哭泣道:“皇上不许嫔妾求情,嫔妾亦不敢逆皇上的意。只是请皇上三思。沈容华纵使有大错,还请皇上念在昔日容华侍奉皇上尽心体贴。嫔妾当日与容华同日进宫,容华是何为人嫔妾再清楚不过。纵然容华今日有过,也请皇上给容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何况虽然眼下沈容华让皇上生气,可是若有一日皇上念起容华的半点好处,却再无相见之期,皇上又情何以堪啊!”说罢额头贴在冰冷砖地上再不肯抬头。

    朱宜修亦唏嘘道:“甄婕妤之言也有理。沈容华今日有过也只是太急切想有子嗣罢了,还望皇上顾念旧情。况且今日一事也可告诉敏善,她当日并没有学错,只是刘畚欺骗她,这也是……”】

    作为皇后的朱宜修这时候原本确实应该顺着甄嬛的话为沈眉庄求情才是——其实求情是假,把沈眉庄的错误钉死在假孕争宠上才是真。

    她这一番话一出来,又不知道踩到了玄凌的哪根神经,看起来似乎怒火更甚,道:“她太过急切,就可以谎称有孕了?当日敏善就说过,是你与朕都没想到,都不曾相信敏善的话!你再想想,如果不是她心里有鬼,又怎么会对敏善的话反应那么大——倒是可怜了敏善,实在也是太过无辜!”

    朱宜修心里这口气才总算是出来了点——欺负安七?也不问过她这个皇后么?!

    玄凌怒火攻心的结果就是,直接下令:“容华沈氏,言行无状,着降为更衣,幽禁无梁殿,不得朕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虽然还是保住了性命,但是却是降为了更衣,这比之原本的常在,又更让人胆战心惊了。何况……无梁殿,那可是个求死也不能的地方!

    【李长试探着问:“请皇上示下,刘畚和那个叫茯苓的宫女……”

    “追捕刘畚,要活口。那个宫女……”他的目光一凛,迸出一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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