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原本的甄嬛和安陵容是真的打着,如果安比槐没有参与卷银逃跑这件事,就可以官复原职的算盘的,谁知道这临了临了倒出了只程咬金?
安比槐确实没有参与卷银逃跑的事,但是他还是被判了二十大板和革职处理,并且还添了一句——“十年内禁止入仕”,这差不多就相当于安比槐的下半辈子了。
换个角度来说,这也相当于安陵容在宫里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家世背景会变成一片空白,那就只比是掖庭司出身的安七好那么一丁点了。
而且十年之后,安比槐真的还能当上什么官职吗?
无论是从他的年纪来看,还是从他本身的能力来看,又或者是他原本这个县丞的官职来源来看,都不太可能了。
也就是说安陵容这辈子都会是白丁之女。
令人窒息.jpg。
而这个主意中有安七的至少一半参与原因在里面,就更让人难以置信了。
当这个消息在太平行宫中传播开来的时候,宛如一颗脑袋大的石子被扔进了翻月湖,一下子激起了千层浪花。
系统忧心忡忡的说:【主子,安陵容这下怕是都要恨死你了吧?】
安七却颇有些神秘的摇了摇头:【那可还不一定呢。】
果然,没过几天,安陵容就别别扭扭的跟着甄嬛找到安七面前来了。
安七自然是热情有礼貌的接待了她们,喝过茶后,便问:“不知二位妹妹,可是有事要找皇后娘娘?”
甄嬛看了一眼安陵容,道:“早就听闻恭贵嫔娘娘是最善解人意的,嫔妾也是不忍心安选侍在宫中终老,所以才厚着脸皮求到娘娘面前来了。”
安七腼腆一笑,道:“是什么忙呢?若是能帮,本宫必然是要帮的。”
甄嬛便道:“自入宫以来,安妹妹还未曾得到过皇上的恩宠……”
安七惊讶的拿帕子捂住了嘴,道:“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怎么能……”
一边说着,那脸已经是绯红。
甄嬛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实际上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题吧?难道说这涉及到了□□?
甄嬛:你要是害羞于这个,那就真的很离谱!
安陵容也跟着羞红了脸,扯了扯甄嬛的衣袖:“甄姐姐,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甄嬛回握住她的手,道:“你忘记你的选择了吗?”
安陵容沉默了一下,到底是没再说话。
安七一紧张就忍不住扯衣裳的绶带,目光有些漂移,道:“这样的事……这样的事,你们去与皇后娘娘说,娘娘自然会帮你们。本宫,本宫却是不能帮的——本宫有些累了……”
甄嬛急切道:“娘娘且慢!这件事只有您才能帮忙——您能不能教安妹妹如何唱曲子?”
安七一愣:“唱曲子?”
甄嬛点了点头,道:“在温仪帝姬的生辰宴上,想必娘娘也听到过,安妹妹的歌喉虽比不得娘娘的天籁之音,但着实也不错了。若是能得娘娘的一二指导,那也是安妹妹的造化了。”
安陵容也说:“贵嫔娘娘,那日嫔妾因为紧张,所以尚且发挥不好,嫔妾很想跟您学唱曲子!”
系统都要惊呆了:【这样的事,她们怎么好求到其他女人面前去?她们知道安陵容想要得到皇帝的宠爱,难道不知道其他的女人也一样吗?这样两手空空的过来,就想要找个天才老师回去?这是要教会徒弟就饿死师傅的节奏!】
安七按了按它:【稍安勿躁。】
安七微微一笑:“你愿意学吗?”
安陵容有些惊喜的说:“嫔妾自然是愿意学的,若是娘娘也肯教,那就更好了。”
安七很自然的点点头:“愿意学习本就是一件很好的事呢,你说愿意学,本宫还有什么不愿意教的呢?”
系统简直要崩溃了:【我的主子呀!你怎么就答应了呢!安陵容的潜力很大的!你就这么顺了甄嬛的意思吗?!】
安七面上仍然笑得如沐春风,完全看不出来内心已经化身暴躁老哥:【你能不能少叭叭两句?有什么用没有?!我没有眼睛吗?我看不出来吗?!昂?!!!】
系统:【……】卑微统子,在线闭嘴。
一时两人道谢不止。
安七又说:“既然是甄婉仪带着你过来找本宫的,本宫少不得有几句要嘱咐她的话了。”
甄嬛眼中精光一闪,安抚道:“应该的。陵容,你先回去吧。”
安陵容初步达成了心愿,这时候自然没有什么不肯的,答应之后,相互行礼过,就走了。
等一室寂静,安七脸上温柔的笑才突然垮了下来:“本宫可真是想不到啊,甄婉仪,你居然能把主意打到本宫头上来?”
——甄嬛哪里是真的让安陵容来学唱歌?分明是小算盘响的很呢。
不过她的算盘响,那也要看安七让不让她响!
甄嬛显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承认,微微一笑:“娘娘在说什么?嫔妾可听不懂呢。早就听说娘娘是这合宫所有嫔妃中最懂礼貌、最温文尔雅的人,这又是怎么了?”
安七有些邪气的挑起一边眉,有趣的问:“性情是本宫装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要是连这都不知道,那本宫可就对你太失望了。”
——这小兔崽子还跟她演上了?早先安七要是没主动挑衅过甄嬛,那安七还就信了她的。偏偏最开始的时候安七不是可爱挑衅了吗?那种“全世界人都以为我温柔善良知礼懂进退,独你甄嬛一人知道我的真面目”的氛围那是相当到位好不啦?!
甄嬛仍然神色不变,道:“娘娘是在与嫔妾开玩笑吗?”
安七顿了顿,已经知道了甄嬛的打算,不由得噗嗤一笑,道:“若是有人靠近门口,本宫自然能听到。性情虽是本宫装的,可能力,当真不是。所以你不必打着刺激本宫露出真性情之后,让皇后娘娘看见本宫真面目的主意,不可能实现的。”
甄嬛一听这话,知道已经糊弄不过去了,再装傻就没了意义,反而落了下乘,脸上的面具便也卸了下来,讽刺道:“娘娘好聪慧的心思。”
——安七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灵敏的耳朵,甄嬛仍然不想完全相信,可是安七既然已经看穿了她的打算,那说明她一定会有所防备,那么这个计划就意味着夭折。
安七丝毫不在意的歪了歪头,反问:“是本宫太聪明,还是你把本宫想的太愚蠢?要知道,在你顾着和皇上打情骂俏的时间里,本宫可是一刻都未曾停止过学习呢。”
甄嬛脸色一变,有那么些青青白白胡乱变化的意思,色厉内荏的说:“娘娘竟敢这样说皇上吗?”随口就把玄凌挂在嘴边取笑,这让她怎么不恼羞成怒?
安七真的笑了,语气也贱贱的:“除了你以外,谁还会知道呀?”
甄嬛眼神一厉——她知道,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刚才那一局就是她输了。
不行,不能被安七牵着鼻子走。
甄嬛稳了稳心态,问道:“嫔妾有一事不懂。敢问娘娘,去年除夕夜倚梅园中,您当真不知道那男子是皇上吗?您当真是无意之中的冒名顶替吗?”
这是个很漂亮也很敏锐的女人。
十六岁的年纪,原本该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安七眯着眼睛笑了笑,道:“你觉得呢?”
甄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仍然说:“嫔妾不敢妄言。”
“嗯哼?”安七有些溢于言表的小得意,道:“是的哦——本宫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就能认出你来,那么第一次听皇上的声音,又怎么会认不出皇上便是那夜的男子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可以当嫔妃,谁又愿意回到倚梅园去累死累活的伺候梅花呢?”
甄嬛倒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多谢娘娘为嫔妾答疑解惑——”
“如果你不是主动想要把那天的事说出来,也许我们现在可以做朋友。”
安七仰躺在椅子上,相当没有形象可言,慢悠悠的说:“本宫一不曾见过你,二不曾出手害你,你想对本宫使用釜底抽薪这一招,也是本宫没有想到的——那,可就怨不得本宫了。”
甄嬛逼视着安七,一字一句道:“娘娘竟半丝也不为自己的强盗行为感到羞愧吗?”
安七一愣,突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本宫?强盗?”
甄嬛皱眉反问:“难道不是吗?”
安七可真是笑出了眼泪,一边拿手指擦拭眼角,一边说:“甄婉仪竟也好意思说本宫是强盗?”
“后宫嫔妃所争所求,无外乎是一个帝恩罢了。本宫出身不光彩,连娘家也无,又并非什么天人之姿,你不会想不到本宫是靠什么得来的恩宠吧?
“你就这样,带着一个安陵容,仗着本宫绝不会拒绝你们,便要学了本宫看家的本事去,这和明抢难道有什么差别吗?
“本宫的本事都是本宫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本宫便是再知礼,你又何曾见过哪位姐妹当真如此不要脸的空手套白狼?”
甄嬛一下子被戳中了弱点——确实如此。
她很清楚安七是凭借什么得宠的。
安陵容会的倒是多,诸如什么刺绣、调香一类,但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增加闺阁情趣也就罢了,真要靠着这两样获宠却是不可能的。除此之外,唯独剩下一个嗓音好。可就连这,安七也牢牢踩在安陵容头顶上。
既然如此,那肯定就不能让安陵容再用歌喉获宠。毕竟有了安七珠玉在前,安陵容这差了一等的又还能糊弄过去谁呢?
甄嬛想到让安陵容来找安七学艺,也是打着安七不会拒绝的算盘的。
——你余敏善不是做尽了温柔懂事知礼宽厚善良的模样吗?旁人求到你面前来,你难道会不肯?
东西要学去,人也得恶心得够呛。
或许也不仅仅是如此……
甄嬛知道这是在博弈,什么羞耻心自尊心,此刻都该抛却干净了。
于是她并不惊慌,转而说:“娘娘是要与嫔妾做对吗?”
安七直视着她,缓缓摇头:“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本宫与你作对?”
甄嬛这一回真的被刺激到了,道:“娘娘未免太过于狂妄自大!难不成娘娘以为与皇后娘娘和华妃交好,便一切都可万事大吉了吗?!”
殊不知她们也不过是拿你当个宠物逗弄玩玩罢了,难不成还真能让你踩到她们头上去不成!?
“本宫倒是期待你能做到。”安七冷哼一声:“本宫是贵嫔,你要称一声娘娘,一个婉仪罢了,别真把自己当成个玩意,明白吗?”
气到极点,甄嬛反而冷静了下来,道:“娘娘好算计——只是娘娘向来以敦厚良善示人,也算是辛苦了。”
安七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朱宜修和慕容世兰不会允许安七爬到她们头上去不错,但是再有限范围内,她们却很愿意成为她的后盾,并且对她极好——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自然会反过来护住这两棵大树。若是必要,自毁一棵,也会保住另一棵,不是吗?
“本宫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要扶持安陵容上来做你的帮手,对不对?”
甄嬛见安七不接茬,也不勉强,顺着安七的话就说:“娘娘这话就见外了,后宫嫔妃本就同为姐妹,嫔妾见安选侍可怜,便想帮她一把罢了。”
安七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甄嬛来回打量了两眼,道:“人,是你送到本宫这里来的,到时候要不回去……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甄嬛心里一慌,但是很快又笃定下来,道:“娘娘,这是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之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竟是已经开始怀疑安七会不会对安陵容不利。
女主就是女主,心思狠得一批。
安七又一次被逗笑了,末了征询似的说:“怎么,本宫的恶意这么明显吗?让婉仪这么误会,这也实在是……蠢死了。”
甄嬛还没来得及发怒,就又听对面的人说——
“死,太简单了。像本宫这样的人,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位置有多不容易,婉仪这样的天之骄女想必是体会不到的——本宫见过人性最刻骨的邪恶,从来就明白死一点都不可怕。你看低本宫所以轻信他人污蔑,你想置本宫于死地,你算计本宫,妄图把本宫玩弄于股掌之间,事到如今,本宫绝不会让你轻易地一死了之。”
甄嬛倏地站起来,张口欲言,但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来,白着一张脸便走了出去。
有些事已经成了定局,就不可能因为她中途反悔而阻止发生。
就好像当初她在玄凌面前揭露那件事的时候一样,当朱宜修带着安七出现在那里打断她的话的时候,事件的走向就根本不再在她手里了。
可她又能怪谁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甄嬛一走,系统就按捺不住了,在安七的识海里吱哇乱叫:【主子主子!你是要跟甄嬛宣战了吗!?】
安七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系统用小短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刺激!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安七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
系统原地飞了一圈,雀跃的说:【宿主和原女主干上的日子,这一刻终于来了!!!】
安七:……
安七倒不是非要跟甄嬛过不去,如果她要这么做的话,早前面三个世界她哪个不能把甄嬛摁在地上摩擦?
只是余莺儿这个身份比较特殊——她是因为甄嬛而获宠的,而她和甄嬛都知道这件事,那么就导致了两人之间本就是王不见王的关系。
安七要完成任务,那甄嬛就得滚。
算了。
统子要是愿意这么看得开的话,那她也就懒得解释了。
安七实际上是不在意什么帝王恩宠的——皇帝的注意力又能放在后宫女子身上多久呢?这本就是个未知数。毕竟永远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永葆青春,但是永远有女人正值青春啊。
对于整个后宫来说,除去太后之外,实际上最重要的是朱宜修和慕容世兰。
当然,如果安七不是能同时交好这两位,她也不会过得这么舒心。
所以安七转头就把安陵容要跟她学唱歌的事告诉给了朱宜修。
“甄婉仪说,想让臣妾教一教安选侍怎么唱曲子,臣妾答应了呢——哇,当女先生什么的,臣妾可是头一回哦,不知道能不能当好呢,有点紧张……”
朱宜修是什么人物?那是独占后宫十四年有余的当仁不让的朱成璧都盖了戳儿的最合适当皇后的女人啊。
甄嬛走的这步棋是为着什么她能不知道吗?
恐怕学唱曲子是假,趁机面见皇帝才是真。
如果没有安七在,那安陵容的嗓音绝对是现在后宫里最好的人。而安七和安陵容的嗓音差别,就像是安陵容和其他人的嗓音差别一样。如果嗓音天生条件的优劣可以依靠后天短时间的训练就弥补上来的话,当年朱宜修也不会千挑万选就只找到个安陵容不是吗?
就是因为嗓音条件是先天的鸿沟,后天训练只能稍有改善,而绝不可能有什么质的飞跃。
所以,与其说安陵容是来跟安七学唱曲子,倒不如说是打着安陵容在安七身边多晃一晃,让朱宜修也跟着眼熟几分的主意,要是能见到皇帝,那就更好了。
可是安七这孩子,却还以为对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学唱曲子呢。
——胆敢利用她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小姑娘,难道还想要善了吗?!
朱宜修心思转过一轮,面上又淡淡笑道:“敏善是最善解人意的,当初你怎么学的来着,自然也就能怎么教她了。”
安七迟疑了一下,才说:“……但是臣妾当初都是自学的呀,这如何能教呢?”
朱宜修安慰道:“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只要认真地教了,她学得会或是学不会,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你不必过分勉强。”
安七乖顺的点头:“多谢娘娘指点。”
朱宜修又道:“此事你可与华妃说过了?”
安七有些茫然的问:“还没有呢……臣妾需要将此事告知给华妃娘娘吗?”
朱宜修点点头,笑得非常之慈祥,道:“华妃素日待你不薄,你头一回做女先生这样的大事,你合该告诉她一声。”
安七恍然大明白,兴冲冲的说:“那臣妾现在就去说吧!”
“去吧!”
安七又说:“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感情可真好呢,连这样的事也念着对方!可见后宫姐妹之间的情谊,实在是深厚非常呢~”
“咳!”
朱宜修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到——她和华妃?关系好?
你怕不是在逗我!?
“正是如此呢。”
朱宜修:算了,孩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安七心里憋着不坏水儿,脚步匆匆就往宜芙馆找去——要是再迟上一时半刻,她怕她会当场笑出来。
去与慕容世兰说过之后,慕容世兰又拉着安七问:“刚才又从哪儿来?可吃东西了?”
安七老实回答:“从皇后娘娘那儿来,是皇后娘娘让臣妾将此事说与您听的。臣妾现在不饿,不是很想吃东西呢。”
慕容世兰若有所思的点头:“皇后叫你来说的?”
安七一脸空白的回答:“嗯呢。”
朱宜修:2号2号,1号呼叫,听到请回答!
慕容世兰:2号收到!
实际上就是朱宜修想让慕容世兰先出手对付甄嬛,而她可以从旁辅助,并且慕容世兰成功收到了信息。
安七:哦豁,甄嬛药丸。
次日,安陵容就来找安七学艺了,却见安七正趴在桌前看着什么东西。
见她来了,安七撑着桌子站起来,道:“你来啦。你都会些什么曲子呀?”
安陵容把自己会的曲子都一一说了,然后说:“娘娘在瞧什么书呢?嫔妾是不是打搅娘娘的雅兴了?”
安七摇摇头,举起书道:“是《中周论治》,自出了你父亲那一事之后,本宫突觉大周律法很有意思,且书又已经拿了过来,便也就这样看下来了。”
安陵容神色就不自在了起来——你说她不怨安七么?
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又不能对安七怎么样,毕竟最终下这个命令的是玄凌啊,安七不过是提了个意见而已。
如果不是安七的意见提的很有道理,玄凌又怎么会听呢?
安七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本宫指给你瞧瞧——你看,下卷是论的朝臣规范,第十五条:凡,银饷粮草,运输官员,皆地位平等,不分王公贵族,不分官职高低。所以你父亲是没有参与携款潜逃一事,但是他实际上是有阻止蒋文庆行为的权利的,对不对?”
安陵容怯懦的哭了出来,泪珠悬挂在睫毛上,道:“娘娘不知道原委,嫔妾自小在松阳县长大,那蒋文庆是一个多么野蛮凶残的人,嫔妾再清楚不过了。嫔妾的父亲以前只是一介书生罢了,向来不敢出头,又怎么敢去阻止蒋文庆呢?”
安七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道:“既然他不敢,就不该继续霸占这个位置不放。皇上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官员,下派到各郡各县去,做皇上的眼睛和皇上的手。你父亲只是不敢,那就说明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你总不能寄希望于松阳县下一个县令是和蔼又好说话的,是不是?况且皇上也并没有怎么惩罚你父亲,只是让你父亲恢复白丁之身罢了。道理很简单。就好比你来找本宫学唱曲,若是本宫教不好,你再去找别的师傅就是了,本宫总不至于不让你去找别的先生,对不对?”
“娘娘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安陵容委屈巴巴的说:“可是那毕竟是嫔妾的父亲呀……”
安七敲了敲这本《中周论治》,道:“可是大周的律法不会看在他是你父亲的份上,就对他网开一面。你要知道,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呢。你应该庆幸你已经成为了嫔妃,否则若此时你仍然待字闺中,你可能想好你未来该往何处走么?”
安陵容只好默默不说话。
“贵嫔说得不错。”
外面突然传来玄凌的声音。
安陵容被吓了一跳,安七却是嗔怪:“皇上怎么越发小孩子气了?”
玄凌笑道:“敏善听不见吗?”
安七有些小得意,道:“嫔妾早就听见了,皇上的脚步声嫔妾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玄凌心里一暖,转而又叫安陵容起来,问道:“刚才贵嫔说的,你都有听懂吗?”
安陵容自然不敢说不懂,颤颤巍巍的说:“嫔妾、嫔妾懂的!”
安七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说:“皇上是来找皇后娘娘的吧?娘娘现下该在后殿和华妃娘娘说话呢。”
这事儿也是稀奇。
又不是合宫觐见的时候,不年不节的,皇后和华妃居然会单独说话——而且想来是为了防止安七的耳朵,她们特意跑去了后殿去说话。
系统:然而有什么作用呢?通风报信向来是统子的特长啊【骄傲.jpg】。
玄凌也正是听见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特意来一趟——这两女的凑一块儿,可千万别给他打起来,那乐子可就闹大发了。
“朕听甄婉仪说过了,你现在也成了女先生了?这头一个学生,可得好好教,听见了吗?”
安七连连点头:“臣妾知道的,皇上且看日后臣妾的成果吧~”
安陵容聪慧,知道安七这是就已经间接给玄凌预订下了下一次召见她的机会,心下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玄凌又说了几句,便去听朱宜修和慕容世兰的壁角了。
然而等他赶到的时候,慕容世兰刚好从里面出来。
欸,你说这不巧了吗?
与玄凌见过礼后,慕容世兰却并没有想把玄凌拐到自己的宜芙馆去,而是说:“想必皇上是在看皇后娘娘的吧,臣妾就不打扰皇上皇后恩爱了,臣妾去看看恭贵嫔教学教的如何。”
玄凌一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来,随口答应一声让她去了。
看着慕容世兰快速离开的背影,玄凌心里一时竟不知道到底该先嫉妒哪一位?
凭什么安七比他这个皇帝还重要?可是凭什么华妃就能去看安七教学,他这个皇帝却不可以?
玄凌:朕裂开了。
安七并没有藏私,而是很认真的把一些吟唱技巧都教给了安陵容。安陵容虽不说全学会了,但是也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安陵容知道自己是借机往上爬,可是看见安七这么认真的信任她、教授她,她心里到底还是偏向了安七这一边。
安陵容道:“贵嫔娘娘待嫔妾这样细心,难道就不怕嫔妾做那忘恩负义之事吗?”
安七笑弯了眼睛,依旧温柔如水的说:“你会怎么问出来,就说明你不会呀。退一万步说,其即使你会,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人与人就是不一样的呀——本宫希望可以对所有人都好,本宫也希望所有人都是好的。只是世事并不尽如人意。今日本宫教了你,本宫与你是师徒。明日你出师了,不认本宫这个先生,本宫也不能如何呀,最多就是以后本宫也不认你这个学生好了。”
不认她了?
安陵容心里一慌——那不成。
那怎么成呢?
安七是这宫里少有的会对她和颜悦色的嫔妃了,她如何能让安七再不认她呢?
宫里的人啊,要么是势利眼富贵心,要么就是明哲保身。
嚣张跋扈者如华妃,低调处事者如冯淑仪、端妃,拜高踩低者如恬贵人、秦芳仪,狐假虎威者如悫妃……
位份高的看不起她,位分低的也在嘲笑她,大约也只有安七和甄嬛愿意跟她来往了——不,连甄嬛也是比不上安七的。安七会仔细温柔的给她讲道理,会告诉她该怎么更加发展自己的优势,这些都是甄嬛不会做的。
甄嬛一直是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她还什么都没学过,可是她从来不愿意教她。
可是安七愿意。
安七真的好温柔。
沈眉庄温柔却高傲,是,沈眉庄是世家女,她有她的骄傲,什么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所以安陵容在她面前永远自惭形秽。
安七是那样的出身,她和安陵容一样知道,没权没势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即使如今她已经成为了一宫主位,她也还是会记住那些过去,不会因为避讳被人提起而猖獗放肆要人性命,也不会对小人物颐指气使耀武扬威。
多好的安七。
安陵容心想,她是前世修了多少福气,才得来这样一段师生情意?
安陵容狠狠摇头,立誓一样的说:“娘娘放心,嫔妾一日是您的学生,一辈子都是您的学生,若有一日背叛娘娘,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安七瞪大了眼睛:“你这……这又是在瞎说什么?不可以这个样子——”
安陵容心里一暖,握住安七的手道:“娘娘放心,这都是嫔妾的真心话。”
“你们在做什么?”
慕容世兰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才和皇后说完口水话,顺道过来一看,就看见这么刺激的场景。
安七抽出手来,行礼下去:“臣妾给华妃娘娘请安。”
安陵容也赶紧照办。
慕容世兰心里相当不好受,当下便冷笑一声,道:“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罪臣安比槐的女儿——你父亲犯了那样大的错,你不在自己宫里闭门思过,倒还敢来皇后娘娘这里招摇了?”
安七皱了皱眉,道:“华妃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安比槐现在只是白丁,却并不是罪臣呢。”
慕容世兰顿时怒(妒)火中烧,道:“原来教了几天歌唱,你们还真有了师生情分不成?”
安陵容害怕极了,诚惶诚恐道:“嫔妾实在不知嫔妾错在何处,还请娘娘明示。”
慕容世兰心思急转,道:“你父亲运送银饷的地方,正是本宫父亲领军作战的地方,你还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不成?”
安陵容一时间又是害怕,又是惶惑:“嫔妾并不曾耀武扬威……”
安七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华妃娘娘这里自然有本宫在。”
安陵容还有一些不敢走,但是到底是被安七拉了起来,又推了出去。
这中间,华妃到底是没让人拦住她不让走。
安七这才大着胆子拉住了慕容世兰的手,放软了声音道:“华妃娘娘赐臣妾墨玉琴,又借臣妾琵琶,娘娘一向待臣妾极好,臣妾无一不记在心里。虽则安选侍是臣妾的第一个学生,臣妾待她是不一样些,但是她也不会压过娘娘去呀……娘娘不要生气了,要臣妾做些什么,才能出了这口气呢?”
慕容世兰被哄得有些飘飘然,轻咳一声,道:“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多,本宫什么时候吃醋来着?”
安七及时改口:“是,臣妾没说娘娘吃醋了——臣妾这几日练习二胡,手指上都起茧子了呢,娘娘您瞧,可真疼。”
慕容世兰果然捧起手来看,有些心疼道:“皇后不是叫人给你打了义甲吗?上好的金玉霜给你不要钱似的涂着,怎么又起茧子了呢?可出过血么?”
安七老实摇头:“起了茧子,就不会出血了。”
慕容世兰没好气的说:“好了,本宫也不是不让你收学生,只是——只是这后宫里的人,有几个是好的?你对谁都这样亲密,旁人若害了你去,你可别找本宫来哭。”
安七再次摇摇头,面上是一派的天真纯良,道:“可是臣妾只管以礼待他人,难道他们还能对臣妾不善么?”
慕容世兰一句话噎在喉头,到底还是微微叹了口气:“……随你去吧。”
又说起:“本宫听说,是甄婉仪求你教安陵容的?”
安七点点头:“是的——实际上臣妾不太喜欢跟甄婉仪来往啦……臣妾这样做不对,臣妾知错。”
“这有什么不对的?本宫已经听皇后娘娘说过了,是她污蔑你在先,你尽可以不喜欢她!”
于是没过几天,安陵容就开始侍寝了。
真正在安七这里学到了什么,其实玄凌并不在意,甄嬛也不在意。
他们都知道,安陵容跟安七处的近些,那见到皇帝的机会就更多些,况且安陵容要分宠也是分掉安七的宠,而不会涉及到甄嬛什么。
只要安陵容出现的次数多,皇帝难道不会动心思吗?
毕竟安陵容比安七长得好看许多。
甚至有可能,这一场师生情分中,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单纯的以为这就是教授与被教授的事,也包括安七和安陵容。
安七并不在意玄凌的注意力是不是从她身上挪开了——她反正也不是靠着玄凌的恩宠过日子的,既然玄凌不爱重她,那她也就不会多么爱重玄凌,到时候玄凌再吃醋,那就是他自找的了。
太平行宫向来夜宴众多,安陵容的加入也不过是如此。
安七并不计较安陵容“出道”的事儿,反而多次带着安陵容在夜宴上合唱,有时候是男女配合,有时候是姐妹情谊,这一度成为夜宴上最令人感到新奇的风景。
这日,安七带着安陵容一起唱着《一拜天地》,并没注意到甄嬛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她又回来了,却也并没有人问她。
玄凌听惯了安七弹琴弹筝,其实注意力一早就不在甄嬛身上了。
这日夜宴,听得曹琴默的温仪帝姬突然开始吐奶,后半段的宴会自然就不了了之。
甄嬛本来是等着安陵容一起走的,但是安陵容却跟着安七走了——因为安七实在担心温仪,所以早跟着曹琴默一起去烟爽斋了。安陵容在跟安七合唱结束后就和她坐在一块儿,这时候自然也是一起行动。
温仪才刚刚满周岁,那么脆弱的小孩子,躺在曹琴默怀里几乎奄奄一息,想来是真伤着了。
曹琴默急得眼泪直掉,却又没有丝毫办法。
安七关心道:“不如本宫抱着哄一哄,好不好?”
曹琴默虽然不舍,但是她知道安七和温仪关系一向很好,之前来太平行宫的路上,就是安七一路抱着哄着的。
好容易把孩子哄睡了,安七忧心忡忡的说:“怎么以前没有见过温仪有这样的情况?”
曹琴默拿帕子擦了眼泪,道:“嫔妾也不知道,好像就是今天才突然出现的事。”
安七安慰道:“最近天气热,小孩子脾胃虚弱,吐奶也是有的。你再问问太医吧。本宫记得江穆伊太医就很擅长儿科,不如细问问,再不然,现在的太医院提点章弥章太医据说是家里祖传的小儿专证,本宫代你问问就是。”
曹琴默自然连连道谢。
其实曹琴默自己未必不知道这些太医都擅长什么,但是她更知道,江家两太医都是给华妃做事的人,章弥就更是给皇后做事的人。
江家太医已经问过,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章弥就未必不知道了。可是皇后身边的人又怎么会真心实意的帮她的温仪呢?
可是安七对于皇后而言是不一样的,如果让安七去问的话,章弥无论如何都要给七八分颜面的。
总以为吐奶不过是小事,谁知道温仪连续吐了四天也没个好转,曹琴默急得每天都以泪洗面。安七也担心温仪,一边又是安慰曹琴默,一边又要哄温仪,一张脸上也是布满了倦容。
玄凌如今二十七岁了,膝下就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温仪恰好是幼女,他如何不心疼?于是越发的发起脾气来,道:“你们都是一群什么废物,一个吐奶都治不好!”
安七也不管他,只是接连不断的唱着童谣哄着温仪——孩子吐奶实在难受,闹了四天人也虚弱的厉害,这会儿哭声就像小猫叫一样,又细又弱,叫人听着心疼极了。
“这样不行的呀,你们总要拿出办法来呀!”安七着急的问旁边站着的太医,道:“且不说温仪帝姬身份贵重,便就是一普通婴孩,有这样的反应自然是不正常的呀,你们医者父母心,总该想出办法来的,否则你们行医问药大半辈子又图个什么呢?”
太医们噗通跪了一地,想了半天,道:“微臣觉得帝姬恐怕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怕是要检查一下食物的好。”
玄凌烦躁的把手里的佛珠甩来甩去,一挥手道:“把这段日子以来帝姬吃过的东西全都拿上来!”
皇帝下了命令,自然有人去照办。
太医一一查看下来,最后指着那碗马蹄羹道:“回皇上,微臣觉得这马蹄羹有些问题,还请御膳房的总管一同上来查验。”
不多时,御膳房总管张有禄便上来了,尝过马蹄羹之后,道:“此马蹄羹无毒,只是并非只用马蹄粉做成,里面掺了木薯粉。”
“原来如此!”太医一出声,旁人的眼光就都被吸引了过去。此时,太医便道:“木薯是南洋进贡的特产,我朝并无出产。木薯磨粉可做点心,只是根叶有毒须小心处理。木薯粉一般无毒,只是婴儿肠胃娇嫩,木薯粉吃下会刺激肠胃导致呕吐或吐奶,长久以往会虚弱而亡。木薯粉与马蹄粉颜色形状皆相似,混在一起也不易发觉。”
玄凌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御膳房是怎么做事的?连这个也做错!”
张有禄连忙为自己辩解:“皇上息怒,奴才在御膳房做了二十年了,从未出过差错。帝姬的饮食向来是重中之重,奴才绝不会让此事发生的啊!”
朱宜修看了一眼慕容世兰,错愕道:“你的意思是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的?”
张有禄一声不敢言语。
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一时间众嫔妃都窃窃私语起来。
安七有些惊慌,下意识把温仪护在怀里:“怎会有人如此心狠?温仪还只是一个襁褓婴儿啊!”
曹琴默流着眼泪跪下道:“臣妾无德,若有失德之处,还请上天垂怜放过温仪,臣妾身为其母,愿接受任何天谴。”
慕容世兰弯腰把曹琴默扶起来,道:“求上天又有何用,只怕是有人捣鬼,存心与你母女过不去!”说罢屈膝向玄凌道:“请皇上垂怜曹婕妤母女,彻查此事。也好肃清宫闱。”
玄凌那能忍吗?
不可能!
当即下令道:“查!”
很快就有消息,温仪开始吃马蹄羹是从四天前开始的。当张有禄查阅完领用木薯粉的妃嫔宫院后,面色变得苍白为难,说话也吞吞吐吐。终于道:“只有甄婉仪的锦瑟轩曾经派人在四日前来领过木薯粉,说要做珍珠圆子。此外再无旁人。”
系统:【哦豁。】看来主子要出手了。
安七:哇,猜对了呢。
甄嬛脸上闪过震惊和一丝慌乱,却还记得保持冷静,站起来道:“四日前嫔妾因想吃马蹄糕,就让侍女浣碧去领取,她回来时的确也带了木薯粉要为嫔妾制珍珠圆子。”
“那么敢问婉仪,木薯粉还在么?”
甄嬛略一迟疑,坦然道:“想必还没有用完。”
玄凌追问道:“只有甄婉仪宫里有人领过,再无旁人么?”
内监不敢迟疑,道:“是。”
安七把温仪小心的交给保姆,色若寒霜道:“怎么又是甄婉仪?之前污蔑本宫的人有你,鬼魂索命之事上有你,合宫夜宴上丢脸的人有你,怎么今日这样的事,又与你有关呢?!”
甄嬛脸色一变——这旧账一翻,就意味着她的信誉度在急剧下降,那么温仪帝姬这件事光靠玄凌对她的信任,恐怕是没有办法把自己摘出去了,因此,若她还想要脱身,就必须要找到合理的解释。
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她要上哪里找出什么证据来?
忽然宫女中有一人跪下道:“那日夜宴甄婉仪曾独自外出,奴婢见小主似乎往烟雨斋方向去了。”
玄凌骤然举眸,对那宫女道:“你是亲眼所见么?”
那宫女恭谨道:“是,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又一宫女下跪道:“小主独自一人,并未带任何人。”
这可好了,矛盾中心绝对是甄嬛没跑了。
甄嬛脸色更加苍白,道:“嫔妾当真没有做过!嫔妾或许经过了烟爽斋,但是并没有进去啊!”
玄凌怎么还能信她?
他看向慕容世兰,她正在紧盯着甄嬛,就像是盯住了猎物的蛇。他又看向朱宜修,却见对方正看着安七。
玄凌顺着朱宜修的视线看向安七,才看见安七满脸的疲惫,忍不住问:“这几日恭贵嫔是不是也在不眠不休的照顾温仪帝姬?”
安七点了点头,道:“这么小的孩子,太可怜了呀——甄婉仪,你要拿出证据来的,谁能证明你没有进过烟爽斋吗?毕竟现在所有的线索几乎每一条都指着你,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甄嬛缓缓跪在地上,对着玄凌俯首磕头:“嫔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嫔妾也绝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安七累极了,也失望极了,道:“甄婉仪,本宫要的是证据啊。就像你当初轻信小印子和花穗的话,说本宫下药害你一样,本宫若是如你现在一般,只知道一味地恳求让皇上相信本宫,本宫当真可以洗脱悬疑吗?皇上想不想相信你,本宫不知道,但本宫不想相信你,温仪还只是一个孩子,吐奶吐成这样儿,你没有贴身照顾她,你怎么会知道曹婕妤心中有多难受?真是麻烦你收起你那些什么你信任我、我信任你的把戏!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在本宫这里,那可是过不去的!”
玄凌竟然被说服了——确实,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一味的要求别人去信任你,是最无用的做法。
系统忧心忡忡的说:【主子,她恐怕不会说——毕竟原著就是这么安排的。】
安七冷笑一声,道:【原著里面她之所以不说,一个是她的位分足够高,还有一个就是她坚信玄凌爱她。她知道玄凌会相信她,此事她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她觉得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如果把和玄清聊天的那件事说出来,玄凌还会不会信任她可就不一定了。其实她这种选择无外乎是两害相遇取其轻——那我们就让她不得不这么选择就是了。】
系统挠了挠脑袋,道:【但是主子,端妃现在就在外面听着呢。】
安七摆摆手:【不着急,我总有办法让她说不出口。】
玄凌又说:“你且抬头。你既然说没有,那么那晚你离席之后可有遇见什么人可以证明你没有进入烟雨斋,也就可证明与此事无干。”
甄嬛看见了玄凌眼里的赞同。
可她怎么能说呢?
她不由得想——浣碧啊浣碧,你真是害苦了我。
可是解决眼下的困境才是当下第一要紧的事。
安七偏偏又说:“这话不对——”
玄凌倒没有生气:“怎么不对?”
安七皱着眉道:“甄婉仪确实经过了烟爽斋,那么在她经过烟爽斋之后有没有遇见什么人,这都不能证明她没有进入烟爽斋啊——万一她是已经从烟爽斋出来之后,才遇见的旁人呢?”
玄凌若有所思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安七想了想,道:“如果甄婉仪那日出去确实遇到了什么人,就应该把那个人也叫过来询问是在什么时候遇见的,如果在靠近烟爽斋之前,那也就罢了。若是在经过烟爽斋之后,那甄婉仪就要想别的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比如——把那个叫浣碧的侍女叫过来,问问甄婉仪当日是否有携带木薯粉出门。毕竟当晚甄婉仪从锦瑟轩出来就只是为了参加夜宴,总不至于随身带着一袋子木薯粉在扶荔殿给皇亲国戚做珍珠圆子不是?”
玄凌点点头:“此言有理——去将那个丫头带过来。”
甄嬛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并不能确定浣碧是不是背叛了她,如果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或许她还可以期待一下。但是这件事处处都显得严丝合缝,反而叫她觉得有些许诡异,万一浣碧已经背叛了她呢?
甄嬛没有办法,磕头下去,道:“嫔妾那一晚独自去了桐花台……”
“甄婉仪那一晚都与臣妾在一起。”身后有虚弱的女子声音缥缈浮来。
殿内众人都是一惊——原来是端妃。
系统扼腕叹息:【怎么到底还是让她给说出来了?!】只差一步!真的就只差一步了!连桐花台都出来了,可能下一秒就是清河王!可偏偏这时候齐月宾进来,这怎么不叫系统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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