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倒吸一口凉气,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道:“官杨,你怎么敢直唤严侍郎的大名!!,这个冷面鬼可是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神吏严蕤雨,还没人敢叫他的表字,你完了。”
听到冷面鬼,严袭破天荒看了一眼云衍,赵静安出声道:“镜川,慎言。”
一瞧严袭的脸色,云衍吓的躲在了赵静安身后,没有敢在说话了。
见来人真是赵静安与严袭,梵婀苓心下有些慌了,官杨没骗她,赵静安的神武是一条白绫,名叫“云嫀”,梵婀苓一个分神之际,“云嫀”飞了出去,直冲她的面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数十条藤蔓顿时纠缠疯狂扭在一起,化为一根粗壮的海藻藤蔓,才阻挡了赵静安的攻击。
赵静安行事果断,打架也是,对待血族也是如传闻一般,恨不得原地斩杀,他出手极速果决,手中“云嫀”虽然柔软,却将那些藤条转眼缠个粉碎。
云衍在一旁拍手叫好,先前慌乱一扫而空,威风道:“打它,对,就这样,打它!”
赵静安攻势实在猛,不消片刻,梵婀苓已是吃力,房间内又被设下了强大的结界,一时半会儿,竟缠的她脱不了身。
何况,还有一位没有拔剑的严袭。
严袭的神武“安愿”若是出鞘,必会见血。
见情况不妙,官杨敛眉,随即暗自解开了腕间禁灵令,掌心背在背后,缓缓蕴出一股黑色灵力,房间里渐渐起了浓雾。
这些白雾起到了迷幻作用,莫名扰的人心神不安,赵静安以为是梵婀苓耍的手段,目光不禁沉了几分,白雾中,根本摸不透那些藤蔓的行踪,忽而,一道粗壮的藤蔓穿过白雾袭向了赵静安与严袭。
严袭反应迅速,剑柄闪过,只余青烟。
官杨趁乱将那道结界裂缝撕扯的更大,梵婀苓逃走时恶作剧似的,直接用藤蔓将官杨卷成了一个大大的卷心菜,隔着雾气,官杨横了她一眼,心道一声疯了,这戏也做的够真了。
本以为梵婀苓能顺利逃走,未曾想,严袭这个冰冷的闷葫芦却是执意与她杠上了,长剑作决,硬是拉住了结界中的梵婀苓。两人胶着之际,梵婀苓不得已想到一计,只能对不起官杨了。
薄雾中又猛然窜出几根藤蔓,却是猝不及防袭向了卷心菜官杨,严袭反应极快,长剑一转,正当他想一剑斩断时,不料,一根粗壮的藤蔓又是自结界中窜出袭向了严袭。
赵静安护着云衍,一时之间根本抽不开身,无暇顾及这边。
“小心背后!”
官杨扬眉大惊,事情反转的太快,严袭本想救官杨,官杨又想着严袭,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梵婀苓趁机逃跑,官杨重重将严袭一推,那粗壮袭来的藤蔓啪的一下正在他的背脊。
官杨倒地,两根藤蔓重重撞在一起。
结界被打破,屋内白雾渐渐散去,不消片刻,那些藤蔓全都流下如一滩花瓣瘫在地上,随即化为寥寥轻烟,化尽于空气中。
粗壮的藤蔓被赵静安利落斩成两截落在地上,而这厢官杨心神俱震,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倒了下去。
“官杨!”
为了不被察觉出破绽,官杨关闭了自己的灵流魂脉,此时只感觉全身如散架一般疼痛,眼皮更是几分重,眼前蓦然出现几个重影,最后重叠在了眼前这张冷淡的脸上。
严袭将他扶了起来,长眉骤紧,眼中似有怒意,道:“你疯了!”
胸口被鲜血浸染了个透,看来命是不想要了。
官杨此刻是真的难受到了极点,不止后背痛,胸口也痛的发麻,可还是支撑着道:“我……”
话未说完,终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官杨昏死了过去。
官杨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意念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梦中的自己,是真实的,可怖的,爆发的,是具有侵略性的。
俊秀的眉眼薄汗淋淋,微红的脸颊是欲念,是旖旎,是急于喷薄而出的汹涌浪潮。
“小声点。”
微微挑起的低沉尾音,全然没了平日的清澈干净。
因为刚刚纠缠,两人都是衣襟散乱,官杨头上的黑羽细绳垂下,轻轻拂在眼前人脸颊,酥酥痒痒,似乎麻到了心尖。
薄纱轻拂,遮住梦中人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这人眼中如盛了一汪幽深的水,黑沉沉的,就这样看着他,随即薄唇间便漏出一声轻笑。
官杨知道自己是在梦中,有些急躁,不知为什么,终是不像梦中人那般按捺的住,官杨想搅乱这潭深水,越乱越好,涟漪波澜,他都能压住。
就在他低头那一瞬间,姿势猛然被一股力量翻转,梦中的自己,连反驳的力气都小了,手是软的,脸颊是软的,只有一处,是灼热的,自己不能掌控的灼热。
翻身在他上方的人,那眉梢眼角眼角吊着的都是邪魅欲念之意,特别是那双眼笑起来本是干净漂亮的,偏偏现在眼中□□深意,灼的他无处可逃……
有什么在脑中,心尖轰然炸开。
这时,官杨惊醒了。
他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快速扫了一眼床上,刚刚梦中落在自己耳畔得呼吸声竟然是那么真实,呆愣了片刻,官杨又是忽然利落的揭开锦被,旋即不免松了一口气,气虽是松下了,但那咚咚,震于胸腔的心跳却是没有停下。
真为什么会梦见萧牧一,还是这般梦境……越想下去,官杨脸红的越厉害。
片刻,他渐渐回神,揉揉臂膀,扫了一眼房间,官杨疑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云衍递给他一盏茶,道:“昨日你在玉楼春受了伤,怎么忍心让你再去睡柴房,冷面……严侍郎直接给你安排在了霖花亭静养。”
岂料,云衍话音未落,官杨却是一口将茶喷了出来,急道:“怎么使得,如何使得,我就是个放羊的,我就该睡柴房,我愿意睡柴房!一辈子都愿意!!”
云衍略微挑眉,放下了手中的茶,见官杨“痛哭流涕”,激动万分的模样,摸着脑袋有些不解:“说是个大柴房,其实还是个杂物间,太简陋了,有好房间不睡,干嘛回去。”
官杨心里哀嚎一声:那是因为你们老大,我要找的人就住柴房隔壁的院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天时地利人和,就这么被拉开了距离。
无情,太无情了!!
“咳咳咳……”
一个用力过猛,官杨直呛的满脸通红。
云衍哎了两声,生怕他胸前伤口裂开,急忙上去帮他顺气,恨铁不成钢道:“这么激动干什么,那柴房是有美娇娘,还是大金锭子等着你啊!”
官杨尴尬笑了两声道:“那倒没有,就是习惯了。”
最后实在拗不过,云衍依着他,又搬回去了柴房。
那日官杨住进来时,将房间收拾的整洁干净,这才一夜未住,不知是谁,又放了一大堆杂物进来。
里面竟然还有崭新的锦被。
云衍帮忙收拾时,挑起那锦被细细一瞧,惊讶道:“这不是老大那是宿下来放在他房间的锦被吗?连老院长都舍不得用,怎么才几日,就给丢进杂货间了。”
他用过的被子?官杨挑眉,眼里露出一丝趣味,从云衍接过被子,官杨拍了两下,细细一摸,里面的棉锻是南疆百年开一次的孤棉,西域幽神花制干镶边,南溪龙雀山珍稀金丝绣尾,从这些珍贵材来看,足够普通人家七八年的开支了。
官杨还细细嗅了几下,棉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盖过了幽神花的香味。
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虽是好被,但用来镶边的幽神花却正与蓝夜烟草相克,官杨嘴角漫出笑意,也难怪萧牧一会不喜欢。
夜晚,官杨从行囊中拿出了一个锦袋,里面仅放着一片墨蓝色的干叶,脉络清晰,色泽纯正,许是时间过了太久,叶子已经失去了水分,只余一点淡淡的烟草味道。
官杨斜倚在柴房旁的大海棠树上,这颗海棠树已有数百年历史,树干粗壮古板朴,枝叶极为茂密,夜风拂过,花枝摇曳,从这颗树上看过去,可以概览学院大半风景,尤其是一墙之隔的云水涧,仅一眼,就看了个通透,官杨把玩着那片易碎的墨蓝色叶子,有些失神。
一个不小心,指尖稍微用力,墨蓝色烟叶瞬间成了碎叶,就快被微风卷走时,官杨迅速讲将这些碎叶聚拢在了掌心中。
“早知道这么易碎,一开始就不应该捡起你,再保存的这么好,费劲心思,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话罢,官杨却又是笑了,眼里的温柔似六月海棠,弥漫了整个夜空,官杨掌心蕴出一股黑色灵力,片刻,细碎烟叶又合在了一起,与先前的那片别无二致。
“也罢,谁让我偏偏中意。”
此时,夜已经有些深了。
忽然,隔壁院落传来吱吖一声。
有人打开了天水涧后院温泉处的门。
官杨指尖一绕,那些繁密的花枝都偏向了一旁,正好露出一处视野,直直对着白烟缭绕的温泉处。
待看清来人时,官杨嘴角的笑意凝住了。
不是萧牧一。
一袭黑衣,面纱蒙面,行踪诡异,正鬼鬼祟祟翻箱倒柜的摸索着。
天水涧竟然进了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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