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施袅袅终于安分地跟着卞栾走。

    但尚未走到师祖的寝宫,施袅袅就感受到了一丝压抑的气息。

    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连理应服侍师祖的侍男侍女们都瞧不见。月亮惨白地挂在树梢,又圆又大,透着清冷的光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其他声音,一概没有。

    安静如鬼域。

    行到了师祖的门前,华贵的金红大门紧闭,施袅袅往后退了一步。

    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卞栾道:“进去吧。”

    施袅袅问:“这个陪碎不是我理解的那样吧?”

    卞栾道:“就是你理解的那样啊,陪师祖一起睡觉。”

    睡觉有那么多种意思,太言辞含糊了!

    施袅袅瞥了一眼屋内摇摇晃晃的烛光,警惕地问:“为什么有血腥味。”

    卞栾道:“有人受了伤,没事,不会碍着你们。”

    施袅袅问:“师祖会吸干我的精气吗。”氛围这么凝重,她很难不往电视剧里鬼魅借着欢好的由头吸人精气的情节想好吗。

    卞栾道:“应该不会吧。”

    施袅袅:“你为什么要用应该这个词。”

    卞栾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加油,你能成功的。”

    施袅袅:“???”

    她还想再问,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红色的长陵自门内迅速伸出,彷如吐着信子的红蛇,来势凶猛,卷上了施袅袅的身体,将她拖拽入内。

    施袅袅惊道:“这什么!?卞栾!你是不是骗我啊!”

    卞栾已经毫不犹豫地跑了,愈来愈小的人影马不停蹄地在路上狂奔,边跑边回头,冲施袅袅道:“师祖就靠你了!”

    施袅袅在那卷红绫里挣扎:“我!我!我可去你妹的!”奚冷可以作证,施袅袅平日里言行乖巧,从不乱说脏话,这话还是她想了半晌,情到深处,难以自禁地脱口而出。

    她感受到红绫卷着她在屋子里疾速地转转绕绕,但施袅袅的脑袋也被红绫缠裹在内,看不清楚,只觉得这屋子异常宽阔,她被拖在地上,七拐八绕了好久,期间撞上不少家具硬邦邦的边缘,疼得她龇牙咧嘴。

    在施袅袅一头撞上一处柔软后,这场拖行才终于停止下来。

    红绫窸窸窣窣在空中自己缠绕,施袅袅此刻仿佛一个乱糟糟的线团,身上厚缠的布料卷动着离开了她的身子,眼前的红色落了下去,施袅袅发现自己正撞在一个人的肚子上。

    她抬起头来。

    是师祖大人。

    与白日所见不同的师祖大人。

    他正坐在地上,背靠床沿,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施袅袅。微卷的一袭黑瀑般的长发披散下来,黑色的宽袖大衣露出了宽阔的胸膛,好几处布料都成了湿润的深黑色,仿佛是被什么液体打湿。他的面色苍白,脸颊边抹了几道赤红的血痕印子,眸子与施袅袅对视。

    施袅袅从未见过这么冷的眼神。

    仿佛锐利冰刃,让她不寒而栗。

    “师祖……”施袅袅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地同他打招呼。

    但夜环空没开口,依然冷冷地看着她。

    就好似不认识她一般。

    他的眸子狭长,瞳色略淡,此刻一眨不眨地瞅着她,施袅袅感觉那两汪寒冽的冰泉里满溢出了冷漠与戾气。

    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她还以为师祖会慵懒地斜倚在床上,一手撑着头,支起半个身子,拍一拍身边的床位,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笑呢。

    怎么是这样?

    施袅袅环顾四周,屋子里混乱无比,仿佛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打斗,家具都东倒西歪地横倒在地,镜子与茶壶碎裂成许多块,四处都能瞧见斑驳的血迹。

    地上拖行的几条血迹、板凳腿溅上的点点血迹、房梁上滴下的一滩血迹,以及师祖……身上伤口流出的血迹。

    他的黑色衣袍破烂了几个洞,撕裂开的布块此刻因为他的坐姿而挨着合拢在一块,血液流出,将布料浸染成了更为浓郁的黑。

    在流月宫中,除非师祖自残,否则,还有谁能伤到师祖?

    施袅袅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从师祖身上爬起来,恭恭敬敬道:“师祖,是卞栾让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双手忽然迅速伸了过来。

    夜环空掐住了她的脖子!

    “!”施袅袅面色大变,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师祖。他似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于他的狩猎。完全不理会施袅袅的挣扎,他一手掐着她的脖子,自己慢慢站起,将她举了起来。

    卞栾骗人!

    不是说好的陪碎吗!

    这是什么狗屁情节啊!

    施袅袅本能地伸手去抓师祖的手,但这股力道岂是她能掰开。她双腿在空中蹬来蹬去,只觉得肺部缺氧,急需远离这只残忍扼住她喉咙的手,忽然急中生智,一脚朝着师祖的裆下踢了过去。

    生死攸关、绝对狠辣的重重一踢。

    这一脚踢得面前的男人手上力道一松,使得她坠落在地。

    施袅袅跌在地上,迅速滚到了一边,但身后已有一阵疾风扑来,她于是又往旁边一躲,让向她扑来的夜环空落了个空。

    施袅袅一边躲闪师祖,一边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师祖似乎……一直在用身体跟她肉搏?

    以他的能力,稍用术法,就能钳制住她,但他压根没有。他不会使用法术了?也不对,刚才还用红绫把她给卷进来了。

    又或许,他只是随性妄为,甚至没有思考,想用什么用什么,全凭本能。

    施袅袅飞起一旁躺倒在地的矮凳,朝着追自己的夜环空砸了过去。她瞅了眼旁边的窗户,几步跳上去,伸手开窗,想要先逃出去再说。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她身后传来。

    不得了,这会又用术法了。

    夜环空的周身仿佛一个巨大的吸盘漩涡,强大的吸力将施袅袅一点点吸了过去。她一边死命扒拉着窗棱,努力想抵抗这股仿若地心引力般无解的吸力,一边喊道:“师祖,你醒醒!”

    “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你有着小脚丫胎记的那颗小棋子啊!”

    “你冷静一点,把我杀了可能就偏离你的计划了!”

    施袅袅已经看出来师祖现在似乎失了神智,一边心知徒劳但也无奈地劝他,一边难以抵抗地被一点点吸到了夜环空的身边。

    两条有力的手臂箍住了她,夜环空依然冷冰冰地看着被圈在怀里的施袅袅,长发丝丝缕缕垂在他脸侧,挡住了些许贪婪的目光。

    他开口了,声音里透着无视天地一切规则般的霸道:“我要吃。”

    吃啥?

    夜环空忽然低下头来,一口吻住了她。

    吃她?

    施袅袅愣住了,两瓣唇瓣狠厉地覆盖上她的,夜环空的手依然用力地箍着她的背,冷削的鼻尖抵在了她的鼻梁上,呼吸的热气喷薄在施袅袅脸上。

    师祖的嘴唇很烫,缠绵间有着些许的血腥味。

    然后她感到了体内有东西正被师祖吸着往上涌动。

    ……?

    好像是……她的金丹?

    靠,吃她的金丹?

    施袅袅怒,有本事把她体内的银叶虫给吸出来吃掉啊!

    她这一怒,终于在忙乱的惊吓中想起来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还想吃她的金丹,太过分了,她今天就要救自己一命,顺便替太虚宗门消灭掉这个大魔头!

    借着夜环空的吻,唇与唇相贴,施袅袅运输着体内的灵蕴,赶在她的金丹被吸出来之前,先将那股日属性的灵蕴从自己嘴里,往师祖嘴里送了进去。

    他此刻神志不清,又是直接运输进他嘴里,施袅袅觉得自己有八成的把握,能让这股灵蕴进入他体内。

    温热又无形的光芒,顺着施袅袅的舌头,滑进了夜环空的嘴里。

    夜环空忽然松开了她。

    他的眸子深邃看不出情绪,喉结动了动,竟有些呆怔。

    施袅袅料到了这股克制月属性的日灵蕴被师祖吸进了体内,却没有料到接下来的步骤。

    夜环空舔了舔嘴唇,道:“舒服。”

    然后一手从后拖住施袅袅的后脑勺,又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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