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袅袅带着小师祖, 在众人震撼又好奇的目光中, 朝着他们住宿的屋子走去，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水痕。
所有人都注视着那小男孩从这端走到了那头。
真是万万没想到, 师祖平日里看起来不太正常、对女色毫无兴趣的样子, 竟然还能有个私生子？
在施袅袅之前，还有其他能蛊惑到师祖的女人？
该不会私底下，师祖其实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嗯……啧啧啧。
由于吃瓜吃得在脑子里浮想联翩，还跪在地上的宫主们完全没想起来他们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仍旧盯着那位小师祖，总觉得他看起来似乎很想和他们打一架。
但施袅袅牵着他的袖子，带着他走，他于是只是奶奶糯糯地问了一句：“不用帮姐姐打他们吗？”
“不用呀。”施袅袅笑道，“你现在能打得过谁。”
小师祖抬头看了她一眼，鼓了鼓腮帮子，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乌泱泱跪着的那些人。他们的目光并不友善, 他被施袅袅牵着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喃喃自语道：“我都打得过啊。”
但施袅袅没听到，她现在在专心致志地想, 要给小师祖取个什么名字好。
不可能喊他夜环空, 也不可能喊他师祖。
要不喊他，小小空？
真是省时省力简洁直观的好名字。
施袅袅笑嘻嘻牵着这个小小空回到房间, 一进屋内，卞栾就砰地把门关上，一溜烟冲到了小小空的面前, 蹲下来仔仔细细360度地研究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道：“师祖竟然有私生子？”
他注视着面前的小不点，满脑子问号：“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是师祖面前最得宠的小厮吗？？？”
“师祖为什么要背着我偷偷宠幸女人啊？”
“不对，哪个女人能让师祖跟她生孩子啊？”
“不对，师祖到底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他的心离我远了吗？”
奚冷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心里没数的吗。”
卞栾抬头看了眼冷冰冰的奚冷，更疑惑了：“我心里没数啊，为什么师祖要瞒着我？”
施袅袅咯咯咯笑起来，然后伸手打了下卞栾的肩，笑道：“你知道这娃娃是怎么来的吗？”
卞栾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道：“我知道啊，我小卞哥也是个懂事的人好吗。”
“哈哈哈哈哈，不，你不知道。”施袅袅大笑，指了指小小空，“是师祖变的。”
卞栾：“？？？”
奚冷：“！！！”
小小空眨巴着眼睛，不太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卞栾小拇指伸进耳朵里，掏了掏，凑的更近些，道：“我掏掏耳朵，你再说一次。”
“这个人是师祖，师祖变小了，懂了吗。”施袅袅有些好笑地同他们解释。
她将在池底的遭遇同二人说了一遍，包括万骨女脑海内可以影响人情绪心智的情感，以及师祖的魔性发作。施袅袅猜测是二者的共同作用把师祖变成了这样，但卞栾觉得，应该是万骨女在最后下了咒，自认为善意的咒，把最能跟她的母爱之情引起情绪共鸣的人、变成了最童真无虑的小孩子。
不管起因如何，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师祖目前的状态。
小小空格外的乖，从头到尾都没哭闹过或撒娇过。因为三人一直在讨论没有理他，他便自己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没插嘴说话，也没四处跑动，只是安静地坐在凳子上，东瞅瞅西瞅瞅，唯有两只在空中晃来晃去的小脚丫显露出了他此刻的无聊。
奚冷实际上并不喜欢小孩，但这么乖的小孩她还是头一次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师祖，道：“现在怎么办，把他养大吗？”
卞栾觉得脑壳有点疼：“按照历史发展，师祖再大一点就会变成熊孩子了……我觉得我们要从娃娃抓起，力图让师祖始终处于这么乖的状态。”
奚冷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的育儿经验：“孩子皮了打一顿就好了。不过师祖我不敢打，你来吧。”
“你怎么能打师祖呢？？？”卞栾闻言，很是义正言辞地拍了拍桌子，激动道，“打有用吗！没用！再说了，打得过吗！当然是用一分爱和九分乞求来感化师祖啊！”
“你们干嘛这么认真地考虑养师祖啊！”施袅袅无奈，道，“查查资料啥的，看有没有办法把师祖变回去啊！对了，我已经给小师祖取了称呼了，小小空，怎么样。”
卞栾：“有点随便……”
奚冷瞥他：“那你想。”
卞栾：“那还是小小空吧。”
施袅袅怕小小空无聊，将桌上一堆吃的推到了他面前，笑道：“先吃点东西，过会姐姐去给你找些玩具来。”
小小空道：“我早就不玩玩具了。”
施袅袅一边剥荔枝给他吃，一边道：“那你玩什么？”
小小空道：“我不玩，我要修炼。”
施袅袅：原来师祖从小就是个勤奋学霸啊。
她忽然想起之前师祖给她戴的莲花，幸好还在，注意力全被小师祖吸引走了一时半会倒没想起来。施袅袅将那多花拿在了手上，花瓣已全部变黑，绿色的根茎上顶着一朵黑瓣黑心的花，倒有几分邪气。
施袅袅还在勤勤恳恳地喂小师祖吃东西，一边喂一边道：“这花是师祖特地摘下的，有什么讲究吗。”
“啊，对，黑莲花，我差点被小师祖转移注意力忘了它！”卞栾将花拿过去，端详了一会，喜道，“夜涟待过的莲花，会变成黑莲花，利用这朵花，可以找到曾经从他身体里溢出来的魔魂。”
施袅袅一头雾水：“魔魂到底是什么？师祖要找魔魂吗？”
卞栾道：“夜涟是伪仙，你们知道了吧？”
“伪仙。”奚冷品了品这两个字，道，“说是魔不如更贴切。”
“那还是不一样的，他毕竟也是受着供奉、并从香火中不断吸取能量的，只不过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仙罢了。”卞栾道，“除了太虚宗门，其实其他地方也还是有他的信徒和庙宇的，就是数量肯定比不上其他正统的神仙。”
施袅袅问：“那师祖为何要杀他呢？”
“师祖觉得，自己被夜涟给利用了。”卞栾同她们解释，“当年夜涟创造了选拔之塔，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这座塔本身就是一做炼炉，用来炼制灵蕴。”
施袅袅想起了她在塔中看见的，那些小孩子们体内冒出的青色气体，原来那是被炼制过的人体内的灵蕴？
“进入塔内战斗并胜出的孩子，可以吸食部分特殊炼过的灵蕴，让自己的修为得到一些提升。但实际上大部分的灵蕴，都被夜涟给吸走了。本来呢，人就是可以输送出自己的灵蕴的，并不会有什么损伤，但这么点根本不够夜涟用，他需要的是大量的、整个人体的能量。更重要的是，他还需要魂魄。”
“夜涟在成为伪仙后，整个太虚宗门，二十八座选拔之塔，每一次的选拔之赛后，他都会前往塔中吸食魂魄。而在祭祀的这一个月里，正是塔内的灵蕴被炼制完成的时候，他会分散成很多影子，分别去到各塔中吸食。这一切，都让他变得越来越强，在能力上，也越来越接近真正的神。”
施袅袅有些惊，在塔内看到的那个影子，竟是夜涟的□□影子之一。
“哼。”奚冷冷笑道：“原来选拔之塔不过是为夜涟服务的工具而已，太虚宗门延续了这么多年的选拔制度，最后只是供奉着一位伪仙。”
“对，所以夜涟也一直在保护着这个制度。”卞栾点了点头，他的神情难得严肃，道，“几年前，师祖遇到了一个从选拔之塔中逃出来的魂魄，于是知道了这件事。总之他很不爽，他自小在选拔制度中长大，总是和兄弟姐妹们互相残杀，经历了这一切，最后竟然只是为了给夜涟提供魂魄和灵蕴而已。”
“他要杀了夜涟，但夜涟在不断地靠选拔之塔变强，师祖虽然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嗯……对付夜涟还是有点难。”卞栾举了举那朵黑莲花，“魔魂的来历没有人清楚，总之它挺强的，能给人无限的力量，副作用也不得而知，似乎因人而异。夜涟当初靠魔魂飞升时，一半魔魂融入了他的体内，另一半则溢出，四散各处。”
“倘若能集齐剩下的那些魔魂，对付夜涟，便会有些胜算。”
“而黑莲花，可以帮我们找到那些魔魂。”
他跑出去拿了一个木盒子回来，那里头是师祖之前交给他的一丝魔魂的残余。小小空看到这丝魔魂，竟然很感兴趣，道：“这是什么，好熟悉啊。”
施袅袅觉得，应该是师祖之前自己亲自找到的这缕魔魂，所以会觉得熟悉？
她笑道：“不好的东西，你不要碰它。”
卞栾将那丝魔魂放在了黑莲花上头，黑色的气体歪歪扭扭钻入了黑色的莲蓬之中，然后其中一片花瓣，慢慢褪去了黑色，恢复了原本的嫣红。
卞栾道：“这片花瓣指的方向，就是下一缕魔魂的方向。”
施袅袅瞅了瞅一直盯着魔魂看的小小空：“我们……先把师祖养大，再带着他去找魔魂？”
“小姐。”奚冷吐槽，“那得等多少年后了。”
“没事啊，现在就可以去。”卞栾道。
“？？？”施袅袅皱了眉，“带着四岁小娃娃去？不危险吗！”
卞栾道：“我觉得你太低估师祖了。”
他凑到小小空面前，继续端详这个看上去超级乖的小娃娃：“据我所知的师祖的事迹，他自小天资非凡，属于千年难遇的人才。师祖还是幼童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打赢大部分修士了，再长大几岁，太虚宫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所有人都不敢违背于他。再再长大几岁，太虚宗门里，除了已经仙逝的三位师叔，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师祖。”
“所以。”卞栾嘴角一勾，语气可骄傲，“小小空现在的能力说不定比你我还高呢。”
“是吧小小空。”卞栾笑嘻嘻要去摸小师祖的头发。
稚嫩的童音响起：“不准碰我。”
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我错了小师祖！救命啊啊啊！你们快来帮我啊！”
“啊，我忘了说了。”施袅袅连忙道，“小小空不喜欢别人碰他，不要妄想可以摸摸抱抱举高高哦。”
作者有话要说：师祖不会一直是幼童状态的，会比较快长大，经历熊孩子期和青春期，然后恢复原样后还是有记忆的，所以你们懂得=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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