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五章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叫皇后小孔氏听了，声音愈发尖利了几分：“好一个孔家的家生子，本宫到是差点忘了，忠心？怕是只对孔家忠心吧，何曾为本宫着想过，是不是觉着本宫好欺负，孔家要弃了本宫，连你们这些贱骨头都一个个的要来逆反本宫，在本宫身上踩两脚！来人，给我把紫鸢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重重的打，本宫看谁敢再以下犯上，瞧本宫的笑话！”

    看着紫鸢，一边讨饶一边被脱下去的惨状，皇后小孔氏，丝毫没有想到多年主仆情分，心里的怒火不减反增，凭什么，同为孔家女，孔慧就能从庶女变嫡女，还嫁给了太子，而她如今人老珠黄，还无宠无权无子，在这后宫里苟延残喘，卑躬屈膝，连个奴婢都敢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不，不能的，孔家不是要弃了她转而重用孔慧吗，孔慧不是过得比她好吗，那她就要毁了孔慧，毁了孔家的希望，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痛苦！

    “黄鹂，你查的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何氏确实怀孕了。”黄鹂恭恭敬敬，眼底却是一片欣喜，紧紧的攥着袖子

    紫鸢是孔家的家生子，又资历老，是处处压了她一筹，如今紫鸢终于倒了，她黄鹂的出头之日要来了，只要她讨好了皇后娘娘。

    到时候，别说巴结她的人孝敬上来的东西，就是皇后娘娘偶尔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都抵的上她几年的份例了。

    “好，很好，还有几日，便是白氏嫡女诞辰宴了，孔慧和那个她想借腹生子的何氏都会出席，到时想必一个淑女的流产会将整个宴会推至高潮呢，哈哈哈，本宫真是等不及想要看到孔慧那张青白交加的脸，还有太子痛苦的模样了。”

    皇后小孔氏状若疯癫，笑意渗人，忽而又恢复冷静的模样，眼里的狠厉掩都掩不去，没错，如此，不仅能叫孔慧的谋划落空，还能除去太子的一个孩子，让太子难受，一箭双雕。

    她可是孔家嫡女，当今太后的侄女，是何等的高贵出众，当初本以为那皇后之位，一定是非她莫属，谁知却被郭氏那个贱人，仗着皇帝的喜爱，生生夺了去，而她只做了个皇贵妃，她为此是受尽了嘲笑，尝尽了作妾室的屈辱。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郭氏去了，她终于熬上了后位，可却得不到皇上的敬重宠爱，连个儿子都没有，如今，竟还要走上去讨好太子的路上，何其悲凉。

    太子可是先后嫡子，她一看见那张和先后一般的脸，就回想起她在凤翔宫向先后，伏低做小，日日请安的日子，叫她如何忍得了心里的那口气，如何拉的下那张脸。

    可笑的是，孔家、太后这些年每次说的话，叫她做的事，都是要她向多年偏心的皇帝低头，向先后嫡子低头，向萧皇贵妃低头，向位份家世皆不如她的贱人们低头，真真是讽刺至极。

    呵，她孔妍毕竟还是皇后，又有孔家多年谋算打通，有些事她还是能做的，她，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委屈至死的，孔家，太子，皇帝，所有人她都要一一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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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言宛

    白氏看着嬷嬷丫鬟们，替姚姐儿换上新衣，桃红裉子，杏黄交领，牙白青描菊织锦裙，双环髻，点湘妃粉樱桃红玉石绒花，腰间系白玉牡丹坠明黄垂绦，娇嫩而不失雅致。

    白氏亲自替姚姐儿的发间簪上，红玛瑙双环缀穿珠点翠步摇，色泽纯粹，做工精细，叫姚姐儿又多了层贵气，小小的玉人儿仿若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白氏轻轻的抚摸着姚姐儿的脸颊，：“母妃的姚姐儿今儿个可真是好看，一会子在诞辰宴上，可要记住母妃的话，要按规矩行礼，切莫、、、、、、、”

    “切莫失了东宫的颜面，叫旁人看了父王的笑话——”褚姚拉长了声调：“母妃，姚儿都记住了，万不会对母妃的话置若未闻，将规矩礼仪抛诸脑后的，您就放心吧。”

    白氏掩嘴一笑，：“你这鬼机灵，回头可得叫嬷嬷好好管教你，连母妃，你都敢戏弄了。”

    褚姚忙低眉顺目，颇有几分淑女的味道，抚了礼，年纪虽小，但行动间规矩娴熟，只是一张小嘴到还是那般利索：“给母妃请安，还望母妃切莫与姚儿计较，嬷嬷那么多活儿，哪有时间来管姚儿呀，母妃还是让嬷嬷多把精力，放在还那么小的浩哥儿身上吧，今日是姚儿的生辰宴，想必母妃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姚儿便不多叨扰了，这相就告辞喽！”

    白氏张着嘴，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人便出去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只能转耳吩咐：“康嬷嬷，今日是宴席，人多眼杂，切记护住姚姐儿。”

    “那是自然，姚姐儿是娘娘的心头肉，奴婢自然早就吩咐好了多增加了一倍人手，断然不会叫小主子安安稳稳的。”

    “娘娘既然几经瞧见了姚姐儿，也该安下心来了，这些天您为了浩哥儿操心劳力，哪有心思放在这衣裳脂粉上，今日趁着小主子诞辰，也可好生打扮，放松放松，更别说外头还有好些夫人等着向您和小主子贺喜呢，奴婢们一定将您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容光焕发，艳压群芳”，康嬷嬷边说着，边向烟青、烟紫使了个眼色，叫她们伺候白氏更衣，梳头。

    白氏由着烟青、烟紫伺候着，笑着摇了摇头：“康嬷嬷，刚说了姚姐儿，如今连嬷嬷也这般说话了，什么艳压群芳，本宫都二十二了，哪里能跟那些鲜嫩的娇花们去比。”

    “娘娘哪儿的话，娘娘这般年纪是女子风韵正盛时，本就是那些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们想求都求不来的，再说她们哪比得上娘娘这般温柔雅致，又如此气度，最重要的是，娘娘您可是东宫太子妃，天底下多少女子艳羡的对象，娘娘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本宫自是说不过你，罢了，罢了。”

    康嬷嬷替白氏从妆匣里选了几样头饰，轻柔的插进白氏的发间，：“娘娘哪里是说不过奴婢，不过是懒得与奴婢争这些小事儿罢了，娘娘您看，可还满意？若是有何不妥，奴婢再换。”

    “嬷嬷的眼光手艺，本宫是最信的过得，这些与这身衣裳很是相配。”

    白氏自己抹上香膏，含了正红口脂，淡淡的扫上珍珠云粉，掩去有些疲惫的眼下，又点了珊瑚腮红，眉毛今日配合着衣着场合，颜色描得稍重些，且向上挑些。

    额饰鎏金千瓣嵌宝华胜，髻上两边各竖插一只，婴戏莲嵌红蓝宝石银钗，鬓边一朵蜜蜡银丝海棠，耳配胭脂红双葫芦玛瑙耳珰，丹红团花暗纹裉子，袖口领口皆以金丝绣连纹，藕色胧紫纱罗裙，白氏对着铜镜，轻轻一笑，温柔大气，竟叫人一时挪不开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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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意纺

    成套的红木官帽椅、乌木玫瑰椅，黄木方几条列成矩，着水绿比甲，淡绿棉裙的丫鬟们穿梭其间，给夫人小姐们添茶送水，上方红幕高台，彩绫铜铃，伶角粉墨，香帕旌旗，锣鼓青嗓，水袖回叠，咚咚锵锵，一出出经典戏文，博得一堂瞩目。

    便有有头有脸的丫鬟婆子，纷纷以主子的名义去后台，给班主、名角打赏钱，并相寻时日，或有宴席以请其撑场，若是能请着太子妃娘娘请过的班底，不仅是象征着权势地位的出众，是件极有面子的事，也能讨好了东宫。

    谁人不知当今太子殿下极爱重太子妃娘娘，就算太子妃娘娘多年无嫡子，亦是相敬如宾，且自开府以来，十几年了，算上今年才纳的三个，后院一共才七人，是以讨好了太子妃娘娘，自然如同向东宫太子殿下示好。

    圣上虽对太子殿下有些冷淡，但太子殿下是先后嫡子，又是祭祖告天的正统储君，如无犯下重大德行有失之过，圣上绝不会轻易做出废太子那等动摇江山社稷之事，且如今连孔家都将女儿嫁给了太子，站在了太子一边，太子的地位自是愈加稳固。

    承忠侯府二房太太冯氏，身着绛紫底□□蓝三色团花纹裉子，玉色叠枝锦字缎裙，腰系雨过天青色坠和田玉五福络子，头饰茜红圆珠八香银枝缀额，耳后鸽蛋大琥珀雕花，并斜插三只羊脂玉嵌景泰蓝宝石双股银钗，朱唇明艳，贵气逼人，都三十五的人了，还肤如凝脂，恍若二八。

    一旁的承勇侯府二房太太高氏，见冯氏气定神闲，姿容如初，心下恨得直咬牙根，同是二品承字头候府，还都是二房太太，却是同人不同命。

    冯氏是冯家大房嫡长女，含珠护犊般，娇宠长大，而后又嫁给青梅竹马钟二爷，钟二爷只纳过一个妾，且终生未生子，二房只有冯氏的一个嫡子一个嫡女，承忠候老太君又去的早，不用侍奉公婆，嫂子也是个懦弱出身低的，自然不拿捏她，冯氏是万事不操心，如今承忠侯府的大房眼看是不行了，这冯氏的儿子竟成了承忠候唯一的顺位继承人了。

    而高氏自己呢，承勇侯府六房未分家，整日里琐事一大推，大房媳妇又是个厉害的，与他夫君承勇候世子，一同打压得其余几房抬都抬不起头，而承勇候府老太君更是心偏的都歪了，老侯爷又去了，这日子过的实在是辛苦，瞧瞧她为了二房操心操得肤质差的，眼角都有细纹了，偏那个没良心的还嫌她色衰，竟想着纳妾、给丫鬟开脸，想到着她就胸口一阵疼。

    再瞧见这冯氏，高氏这心里就愈发不平衡了，这世上竟真有这般好命的女子吗，容貌，家世，夫君，婆家，子嗣，承爵，她是样样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