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考试在余娴看来还算顺利, 头天晚上她按照盛宛昀说的方法检查了住的地方,没发现什么偷拍的摄像头,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她的状态也还不错, 感觉题目不算很难,做起来比较顺手, 考完之后老师还带他们去吃了顿好的, 说是学校掏钱请客,余娴看到那一桌子好吃的第一反应就是可惜盛宛昀没来, 不然的话就能跟她一起吃这顿大餐了。
盛宛昀的成绩在他们学校早就已经出名了, 数学又经常考满分, 自然也有老师劝她来参加这场数学竞赛,不过她嫌这种事太浪费时间,就没同意,老师劝了她好几次,见她坚持, 只能作罢。
回去之后余娴有些兴奋地跟盛宛昀描述她这趟行程的见闻, 盛宛昀一边敲代码一边分出心神去听, 时不时笑着应一句, 直到余娴以一种非常遗憾的口吻说到那顿大餐时,盛宛昀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手里又不缺这点钱, 你要是没吃够回头我带你去吃。”盛宛昀好笑地说。
余娴反驳道:“那不一样,不用自己掏钱吃起来更香,花你的钱我也心疼,还是薅学校羊毛比较爽。”
盛宛昀笑得更厉害了, 看着余娴颇有些无奈地说:“你个小财奴。”
余娴哼了一声,“财奴怎么了,我还要做你的守财奴呢。”
“行,回头我给你弄一座金库,你就坐门口守着,没事数数钱。”盛宛昀玩笑道。
“好啊,那我肯定会成为最出色的守财奴。”余娴信心满满地说。
盛宛昀又一次被她逗笑。
很快到了收小麦的季节,这时候麦忙假还没取消,学校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连加强班都有四天假期。
虽然收割小麦已经可以用收麦机,但还是有很多体力活要忙,刚收下来的小麦得晒干了才能运回家储存,因为机器脱壳脱得不够干净,晾晒期间还需要人工扬麦。
夏天夜里露水重,每天傍晚要用尼龙袋把麦子装起来,然后堆在一起用胶布盖上防潮防雨,第二天早上再摊开晾上,如此重复好多天才能晒干,要是赶上下雨,一家老小都要出动去抢收,还不一定能赶得及,要是半干的小麦被雨淋了很可能会发霉,那就卖不出好价格了。
这时候村里大多是土灶,每天都要烧柴,麦秸是很好的燃料,所以机器割完麦地里的麦秸要用叉叉起来,然后用架车拉到一块堆成麦秸垛。
不过最近几年因为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青壮年收麦也不一定会回来,有些家里只有老年人,烧不了那么多柴,也没那么多力气把麦秸都拉回去,干脆放把火烧干净,不然的话麦秸堆在地里会耽误秋种。
这里的气候算是四季分明的温带季风气候,一年两收,收完小麦紧接着还要犁地种玉米,前前后后要忙上一个月左右,而麦忙假的时间点是从最大面积开始收割小麦开始的。
余娴以前上小学的时候麦忙假不会补课,一个星期放满再加上周末一共有九天,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参与这场劳作,干不动重活大人就让她送水,挎着篮子在地里捡麦穗去换西瓜,还有往尼龙袋里灌麦子,后来长大一点就开始干更多更重的活,每次到麦忙假结束她都要脱一层皮,尽管如此她还是会期盼着割麦的季节,因为爸妈会回来收麦,那时候她还跟大部分留守儿童一样盼星星盼月亮地想要爸妈回来。
余娴爸爸余建国今年是一个人回来的,因为余嘉宝学校没放假,余娴妈妈张海霞就留在那边照顾儿子了。
余娴现在对父母没了期盼,自然也不会因此觉得失望,她甚至觉得学校放假放太长了,不放假才好,那样她就能在学校跟盛宛昀待在一块,而不是在家里累死累活干农活做家务还要挨骂。
余建国倒是很少会骂余娴,他平时脾气还行,可要是真惹他生气了他会直接拿皮带抽人,不像奶奶那种小打小闹一样的打法,余娴被他打过两次,每次都得在床上躺好几天才能下地,所以余娴从小就不敢惹余建国生气,前段时间她还敢反抗爷爷奶奶的打骂,现在余建国回来了,她连跟奶奶顶句嘴都不敢,每天都过得又累又郁闷。
偏偏奶奶还喜欢告状,一有空就跟她儿子告状说余娴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话,天天跟她顶嘴骂她,还跟敢她动手,还说余娴要把她打死,余娴在旁边心惊胆战地听着,连反驳都不敢,生怕惹她爸生气。
余建国忙着干活,其实没听进去多少,他心里知道自己亲娘是什么样的人,一辈子嘴里没多少实话,还总喜欢夸大其词,所以他没当回事儿,因为如果他娘说的都是真的,他爹不会一句话都不说。
余娴爷爷没说话是因为他也清楚余建国的脾气,要是他给老伴儿帮了腔余娴肯定要挨打,虽然余娴这段时间是没以前听话了,但也没怎么跟他闹过,大多数都是在跟奶奶对峙,而且余娴现在成绩好,他在亲戚邻居面前脸上有光,要是被余建国给打坏了成绩下去了,那他还这么跟别人炫耀。
余娴在奶奶时不时的告状和爷爷的沉默中心惊胆战地瞄着爸爸的脸色,白天干活累得不行,又总担心自己会挨打,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好不容易才熬到假期结束。
盛宛昀这几天也在帮家里干活,盛奶奶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主要是她跟盛爷爷在忙,今年因为要办奥运会,禁止焚烧秸秆,收完麦她还得跟爷爷一起把秸秆拉回来,虽说她现在体力还不错,可是几天下来还是被累得够呛,脸都被晒得开始脱皮,不过再怎么累她的处境也比余娴要好得多。
盛奶奶干不了重活,一手包揽了家务,给她和盛爷爷送水送饭,还会去买冰棍和汽水犒劳他们,还买了西瓜在冰箱里冰着,盛宛昀晚上回家就能吃到。
而余娴则是忙得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差点热中暑,还得家里地里两头跑,做饭做家务都是她的活,慢一点就要被骂。
上学那天余娴累得连跟盛宛昀抢着骑自行车的精力都没了,老老实实坐在后面抱着盛宛昀的腰,盛宛昀嫌热,余娴才改为用手揪着盛宛昀腰上的衣服。
路面上铺了很厚的麦秸,有些人家不舍得用机器割麦,会自己拿镰刀割完,把连着麦穗的麦秸拉到大路上,让过往的车辆碾压,把麦粒压出来,以前没有收割机的时候都是用石磙碾,跟这是一个道理。
他们倒是方便了,盛宛昀骑车却骑得很费劲,麦秸铺得太厚,阻力很大,要很用力去蹬才能骑得动,而且麦秆会缠在车轱辘上,骑一段就要下去清理一下。
余娴见盛宛昀累得满头是汗,也顾不上休息了,硬撑着跟盛宛昀说:“宛昀姐你歇会儿,换我来吧。”
盛宛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余娴问:“你还骑得动?”
“我试试。”余娴说。
盛宛昀累得够呛,就让余娴试了试,结果她还没坐上去余娴就骑不动了,余娴非常挫败地停下来,一脸愧疚地看着盛宛昀。
盛宛昀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自行车说:“不骑了,走过这段我们抄小路。”
余娴没意见,两个人轮流推着自行车在路边走,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小路的岔路口,小路上没有麦秸,盛宛昀骑起来轻松了很多,就是可怜了余娴的屁股,被石子路颠得疼了好半天。
到镇上之后盛宛昀去路边买了两根冰棒和两瓶汽水,拿出一瓶把剩下的交给余娴,然后她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余娴学着她的样子也灌了半瓶下去,然后打了个水嗝儿,被汽水冲得直皱鼻子。
盛宛昀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慢点喝。”
余娴龇牙咧嘴地吐了吐舌头,心里有些不服气地想你不也喝得很快吗,可盛宛昀就是没被冲到。
回到出租屋之后两个人轮流洗了澡,余娴嫌天气热,直接套了件T恤,没穿内衣,盛宛昀注意到她发育得很快的胸,觉得该给她换内衣了,于是跟她说:“先歇会儿,等太阳下去了我们出去买点东西。”
余娴正对着电风扇吹头发,这几天在家忙得她都没时间洗头,现在洗干净了猛地感觉一身轻松,闻言应了一声,也没问盛宛昀要买什么。
等盛宛昀拉着她进内衣店的时候她才明白盛宛昀要买什么,她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内衣店,店里琳琅满目的各式胸罩让她不敢直视,在她看来那些东西都是给结了婚的妇女穿的,只是看着都觉得羞耻,于是她红着脸跟盛宛昀说:“宛昀姐你去买吧,我在外面等你。”
余娴说完就想溜,盛宛昀拉住她,好笑地说:“给你买的,你不来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身。”
余娴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啊?不、不用,我……我不用买,我的够穿。”
“该换了。”盛宛昀说着把她拉进了店里。
“不用换,又没穿坏。”余娴红着脸小声说。
店员是个二三十岁的大姐姐,看到她们俩进来,笑着问谁要买内衣,盛宛昀把余娴往前拉了拉说:“给她买,不要带钢圈的,要薄一点的。”
余娴难为情地往后缩了缩,非常不想面对这样的场景。
“穿什么码知道吗?”店员微笑着问。
“不知道,你帮忙估计一下,找一件让她试试。”盛宛昀说。
余娴还是不想要,小声嘟哝道:“不用了吧……”
店员便笑着柔声问余娴:“小妹妹是不是没穿过文胸?不用害羞,女孩都要穿的,前两天还有一个妈妈带着上小学的女儿来买,有些人发育快,换得就早,我看看,你应该还是A杯,这件喜欢吗?”
余娴看着她手上那件灰色黄边的棉质文胸,不确定地问:“小学就开始穿吗?不是结了婚才穿那种吗……”
店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谁跟你说结了婚才穿文胸的?发育好了就得换,不然跑步什么的也不方便,时间长了还容易下垂,而且夏天.衣服穿的少,小背心又热又容易透,就这件吧,你先去试试合不合适,不会穿我教你。”
店员把内衣递到余娴面前,余娴犹豫着没接,盛宛昀伸手接了过来,跟店员说:“谢谢,我教她就行了。”
余娴被盛宛昀拉进试衣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那件内衣,然后听盛宛昀跟她解释说:“后面有卡扣,你要是背着手扣不上,就先在前面把扣子扣好再把内衣转回来,穿的时候要弯一下腰,用手从侧面推一下……”
余娴受不了了,慌乱又羞窘地打断盛宛昀说:“我知道了宛昀姐你先出去吧,我自己试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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