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宛昀出去之后, 余娴看着手里的东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去换。
然后她发现盛宛昀说的没错, 直接把手背在后面扣扣子确实不容易扣上, 余娴试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成功，开始觉得有些心烦, 不过她没有像做数学题那样跟这个卡扣死磕, 而是按照盛宛昀刚刚说的，在前面把扣子扣好才把内衣转了半圈提上去, 拉上肩带之后她觉得有些胸闷, 穿着各种别扭, 于是她又脱了下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店员在外面问她尺寸合不合身，余娴红着脸出去，把内衣还给店员，然后拉着盛宛昀要走。
“怎么了？不喜欢那种吗？”盛宛昀问。
余娴含糊地嗯了一声，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抗拒什么, 反正就是很不想穿那种内衣, 而且跟盛宛昀讨论这种问题她觉得很难为情。
如果是在没有发觉自己对盛宛昀的心思之前, 她最多是有些害羞, 就像那次盛宛昀要跟她一起洗澡一样，她虽然害羞但也不至于特别抗拒,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喜欢盛宛昀，再加上前段时间她还做过跟盛宛昀有关的春.梦，这种情况下再去跟盛宛昀讨论内衣的问题她总觉得又心虚又难为情。
“别急着走啊, 不喜欢那一件我们再看看别的。”盛宛昀劝道。
她有点不是很明白余娴为什么会这么抗拒换内衣，上辈子的她是初中毕业之后跟着爸妈出去打工的时候在她妈的提醒下才换的，最开始是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到特别抗拒的程度，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而且上辈子她是C cup，因为一直在工作，每天要面对很多人，尤其是男人，不穿会很尴尬，时间长了她就觉得穿内衣是理所应当的了。
余娴固执地要出去，店员姐姐跟盛宛昀一起劝她也没用，盛宛昀只好先陪着余娴出去了。
余娴闷头走出了好远，盛宛昀跟在她后面，想等她这波情绪过去再跟她好好聊聊换内衣的事，没想到余娴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盛宛昀差点撞到她。
“怎么了？”盛宛昀刹住脚步，奇怪地问。
余娴突然想起来盛宛昀也还没换那种内衣，一下子给自己找到了不换的借口，压住心虚和乱七八糟的念头质问道：“宛昀姐你自己都没穿那种，为什么要我穿？”
盛宛昀看了眼余娴的胸，余娴脸上一热，然后她看到盛宛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完了笑着跟她说：“你看，我又没你的大，我不穿内衣都没事。”
余娴恼羞成怒，可是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盛宛昀确实很平，之前一起洗澡的时候她不小心看到过，盛宛昀前面几乎没有没有起伏，余娴觉得那样比较好看，而且想想就很爽，因为跑步不会晃，还不会被那些猥琐的男生盯着看，最主要是不用换那种内衣。
余娴越想越气，甚至还觉得很委屈，她也想平一点，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她那地方发育得很快，而且明显还没发育完，也不知道到底要长多大才会停。
一想到那种前面两个球的场景她就觉得很恐怖，头皮直发麻，甚至觉得有些恶心，她讨厌因为胸大被男的盯着看，更讨厌运动的时候前面有两坨碍事的肉在那晃。
盛宛昀见余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没再继续逗她，而是柔声劝道：“你不想穿那种还可以选别的，有运动款的，防震，跟小背心差不多，就是前面有胸垫防凸点，穿着不勒，比较舒服，要不要回去试试？还有那种法式超薄的，就两层布，穿起来也比文胸舒服……”
“就运动款吧。”余娴打断她说。
小背心虽然不勒，可是运动的时候确实容易晃，听盛宛昀的描述她觉得运动款勉强还能接受。
“行，那我们回去看看？”盛宛昀又问。
余娴这才点了点头，两个人重新回到店里，盛宛昀让店员找了两件运动款内衣给余娴，余娴见运动款确实像盛宛昀说的那样跟小背心比较像，终于没那么排斥了，乖乖拿进试衣间去换，穿着确实要比刚刚试的文胸要舒服很多，所以盛宛昀要给她买的时候她就没再拒绝。
因为这事，余娴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女同学们的内衣类型，天气一热大部分同学都穿的T恤，浅色T恤比较透，不仅能看出来内衣的类型，连花色都能看一出。
这一观察余娴才发现确实有个别女生在穿文胸，还有几个胸比较大的女生穿的小背心，有时候真的能看到胸前两点，运动的时候也晃得厉害。
还有一个问题是小背心穿得久一点可能就没那么贴身，T恤领口再大一点的话，弯腰的时候很容易走光，从领口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全貌，余娴不是有意要看的，不小心看到之后立马就尴尬地收回了目光，然后她发现有些男生就喜欢在女生弯腰的时候盯着领口看，看完还在私底下议论大小，气得她差点要去打人，好不容易才忍住怒气只是警告了对方一下。
余娴观察了几天，开始觉得文胸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起码能防走光，就算弯腰的时候从领口看进去也只能看到穿着内衣的样子，不过她暂时还是不打算换文胸，因为运动内衣也能防走光，穿着还舒服。
全校女生里唯一一个比较例外的就是刘艺扬，刘艺扬一到夏天就穿得要多凉快就多凉快，不管是穿裙子还是吊带背心，里面通通什么都不穿，露点也不介意，而且她胸大，什么都不穿都很明显，有时候衣服领口低一点还能看到明显的乳.沟。
余娴前段时间在忙着准备竞赛考试，挺久没找刘艺扬玩了，乍一看到她这开放得不行的做派，余娴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艺扬看到余娴惊讶的表情，笑着开玩笑道：“怎么了余小娴？是不是几天没见发现我又变漂亮了？”
余娴白了她一眼，收起惊讶，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不穿内衣啊？”
“穿那劳什子玩意儿干什么？不热吗？”刘艺扬理所当然地反问。
“热，但是不穿容易露点，还有，内衣店的姐姐说不穿文胸以后容易胸下垂，还会外扩……”
“她不那么说谁会去买那东西？我还听说戴胸罩容易乳腺增生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展成乳腺癌了。下垂也好外扩也好，关我什么事？我自己觉得好看就行。而且这些都是唬人的，你看那些西方女性，好多就不穿内衣，还有不少女明星也不穿，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反正我就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要我说你也别穿了，多热啊。”刘艺扬振振有词地说。
余娴愣了一下，觉得她说得也挺有道理，晚上回去便跟盛宛昀转述了刘艺扬的话，然后忍着不自在去跟盛宛昀讨论到底应不应该穿内衣。
盛宛昀思考了一会儿才跟余娴说：“刘艺扬说的是有道理，不过我们这里跟西方国家的社会包容度没法比，开放的、男女相对平等的社会里，不穿内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咱们这里，甚至整个东亚，不穿内衣出门光是面对别人的目光和闲言碎语就够烦的了，除非能像刘艺扬那样什么都不在意。这还只是上学的时候，以后进入职场，尤其是服务业和销售，别说不穿内衣，不按规定穿制服和高跟鞋都不行。明星也是，如果哪个女明星在公共场合不穿内衣也不贴胸贴，网上骂人的话根本就没法看。”
盛宛昀还记得上辈子就有一个韩国女星因为不穿内衣被各种网暴，不仅韩国网友，中国也有很多人在网上骂她，后来她自杀了。
余娴听得直叹气，过了一会儿又问：“宛昀姐，你说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像那些发达的西方国家那样在思想上也更加开放呢？”
“不知道，可能要很久很久吧，受儒家文化的影响，日本这样的发达国家在男女平等方面都远远比不上欧美。”盛宛昀叹息道。
余娴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逃离这个国家的念头，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地问盛宛昀：“宛昀姐，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想不想去那些更开放更包容的、男女更加平等的国家生活？”
盛宛昀一愣，她上辈子是打算出国，不过那是被家里逼得没办法了她才下定决心离开，没想到余娴这时候就开始有这种念头了。
“你呢，你想吗？”盛宛昀反问。
“你在哪我就在哪。”余娴说。
反正除了盛宛昀之外，这里也没几个人能让她挂心。
盛宛昀伸手弹了一下余娴的额头，笑着说：“那你不是要变成我的小尾巴？”
余娴捂着脑门哼了一声，撇撇嘴说：“我乐意。”
“有机会的话出去也不是不行，不过换个国家生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得抛弃自己的母语去学习和使用另一种语言，还要去融入当地的社会习俗，要从零开始去建立和发展新的人际关系，你不怕吗？”盛宛昀问。
“不怕，只要有宛昀姐你在，去哪我都不怕。”余娴很认真地说。
说完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心跳加速，生怕盛宛昀从她刚刚的话中窥见她隐秘的心思。
盛宛昀笑了笑，“那行，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出去体验一下其他国家的生活，要是适应不了还可以再回来。”
余娴也笑，“那我们说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约定莫名有种私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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