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殿下。”一俊雅公子弯腰行礼。
“免礼平身。”南宫卿直接从榻上站起, 快步走到人面前来, “哎呀我不是说了嘛, 以后见了我不用行礼的。”
贴身宫女向身后摆手做手势, 宫殿中的宫女无声慢慢退出殿外。
“殿下是公主, 微臣是臣子, 君臣之间怎能废了礼数。”男子抬头,嘴里慢慢说道。
“什么君臣!”女子瞪眼,娇俏可爱,“你我已结婚事, 连婚期都定下来了, 再过段时间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又哪里来的君臣?”
站在南宫卿面前的男子十分年轻,还是应还是十几岁少年人的年纪,气质却从十分沉稳,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又是一个和容殊一般的俊俏儿郎,也不怪皇帝会选了他做驸马, 三公主也心心念念着了。
这是事实,裴南景也不能反驳, 只能回道:“公主自重。”
“自重什么?我哪一句有不对了!?还是说你真不想娶我?”南宫卿嘴里说着,眼里一个劲掉金豆豆。
若是让绿意等适才见过三公主‘大发威风’的御花园一众人等看到她这副模样,一定认为自己是见了鬼。
在这些人面前狠辣绝情,鞭打得人满身是血的东周公主殿下, 竟还有如此‘柔弱’女子的一面,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裴南景轻声叹气,但也没有置之不理。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到人面前:“公主。”
南宫卿一点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往脸上擦,帕子下的小嘴还坚持要个答案:“你怎么不回答?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这话说得着实委屈,听着像他是负心人一样。
裴南景无奈一笑:“殿下,这又是从何说起的?”
“从何!”她撤下脸上挡视线的手帕,向他又迈了一步,使得两人距离更近,“就从你说‘自重’两个人说起!”
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这完全是无理取闹,可是他还是耐心解释:“公主,虽然你我已有婚约,但是毕竟还未成亲,在言行举止上还是要有分寸,不然……那样总是对殿下不好,故此臣才说‘自重’。”
裴南景并未退后挪动半部,神态自然。
可惜三公主并不能听进去:“我不管!反正你以后不能对我动不动行礼,不许再说‘自重’、‘分寸’这样的话!”
红衣姑娘盯着他,神情执拗得很。
“殿下……”裴南景无奈,面上满是不赞同。
“还有这个称呼!以后不许叫我公主、殿下!要喊我的名字!还有你的自称也不能再是微臣!”南宫卿进一步要求着。
“殿……”
“嗯?”女子瞪着他,制止着说下去。
两人对持了一会儿,还是裴南景再一次先妥协,他微微点点头。
“微臣遵……”
“南景哥哥!”裴南景的话没说完,就猝不及防被人抱了个满怀。
他异常震惊,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低头怔怔瞧着她。
与对方的情绪巨大波动不同,南宫卿神色上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晕红的脸颊代表了她还是有点害羞的,毕竟是第一次抱到人。
她抬起脑袋,将下巴颏放在裴南景的胸前,大大的眼睛直溜溜盯着他:“都说了不再说那些,你怎么还是记不住啊南景哥哥。”
裴南景如梦初醒,轻轻推她:“公主不可。”
还是那张面白的脸,然而他的耳朵脖颈全红了,想来他也是第一次被一个妙龄少女这样抱住,还甜腻腻得唤他‘南景哥哥’。
“才不!”南宫卿不答应,还语含威胁,“不许叫公主!喊我名字,不然我就多抱你一炷香!”
说完,她就满眼期待得等着。
裴南景犹豫半响,艰难叫出:“卿……”
“卿妹妹!南景哥哥你快说啊!”她实在急性,跺脚催促。
裴南景说不出了,他用力挣扎开,侧身低头:“公主,时辰不早了,臣该出宫回去了。”
“什么时辰不早了!你才来了一会儿!你得陪着我!”南宫卿随着他走动,又站到他面前,很是耐心。
裴南景:“殿……”
三公主踮起脚凑近,作势要去亲他。
“三公主!”裴南景抬手挡嘴,急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南宫卿也没想着能亲到人,她就那样直直盯着他。
裴南景看懂了她的意思,无奈承诺道:“只要公主不再做出‘过分’举动,臣就继续陪着殿下。”
“这才对嘛!”南宫卿小步蹦跳,投入男子怀里,将人死死抱住。
她也放弃那些改变说辞称呼上的事情了,她是看出来了,这人是不会轻易更改的,答应了也是哄哄她而已。
只要能和他这样待在一起,她也挺开心的。
“公主……”裴南景简直哭笑不得,却也没再推开,知道这是对方最低要求了,不然他在今天出重华宫之前,真的避免不了被更进一步非礼了。
“嗯,南景哥哥。”南宫卿埋在他怀里,闷闷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有个宫女说我坏话,说你根本不想娶我,还说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红衣姑娘开始絮絮叨叨对他诉说今天的‘委屈’。
裴南景的手虚虚放在女孩肩背上,静静听着。
*** ***
在裴南景才进了重华宫时的同一时间。
静宜殿内。
一身穿繁复宫装,满头金簪的雍容华贵女子坐在殿中正厅上首,轻碰茶盖,抿了一口茶水。
此人正是东周皇帝的大女儿,宫里的大公主。
“你说那个容殊就和你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走了?”女子细声问道,话语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大公主。”堂下女子的正前方,一个宫女俯趴跪在地上。
若是绿意在这,仅从外露的侧脸就可认出,这是那个刚在御花园被打的粉衣宫女。
茶杯飞出,茶水飞溅!
“没用的东西!”大公主扔出手里的物件,气极说道。
宫女被茶杯重重砸中,脸颊又被里面的茶水烫到,却一点也不敢挪动尖叫,一点也不见在御花园中那样哭爹喊娘,叫死叫活的样子。
她只把脸埋得更深,身子发抖,连嘴上求饶都没有。
即使底下人这样,女子也没消下多少气,冷笑说道:“还以为你这张脸还有点用呢,没想到竟然连人一个正眼都得不到!你说你今天都做成了什么!才被那南宫卿打了一鞭就发信号让找人,本宫还以为你有什么必成的把握呢!结果招来了容殊就是这结果?!废物!”
宫女继续埋头抖着身,一句话也没有。
大公主实在心烦,不想再看见这个人,抬手摆了摆:“把她给本宫扔出去处理了!丢远点!真是碍眼!”
话落,两个太监无声上前,一人一个胳膊抬着人拖了出去。
另外上来两个宫女跪在地砖上,擦地,收拾碎片。
华贵女子叹气,闭上眼,一手支撑着额头。
大公主的贴身宫女就站在她座椅旁边,她凑近低声说着:“公主不必过于忧虑。按照那宫女所说,今天三公主又用鞭子打伤了容公子,想来这两人之间的仇怨更深了!也未必今天这一出没有一点好处。”
“哼!”女子闭着眼睛说道,“你错了。从南宫卿提出要容殊做她的仆从开始,容殊就不可能放过她。曾是一国太子,怎能忍受如此屈辱?后来那些她做的蠢事,也只是让她以后死得更快一点而已。深或浅,没有多少区别。又岂是一鞭子的事?”
贴身宫女不明白了:“那公主您?”
“可她现在还逍遥着!”女子猛然睁开眼睛,里面的恨意满溢而出,迫人不敢直视,“只要她一天做着公主快活着,本宫就一天不得安生!心中难受!”
贴身宫女低头,不敢再多说。
自家主子与三公主的仇恨由来已久,她也不是第一天见了,还是不要主动触霉头,安静点好。
大公主好像也不需要有人回答她,继续说道:“而且,虽然那个容殊是在我们东周的地盘上,没什么权势威胁。而他一个他国的质子,想来也做不了什么。可是本宫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容殊这个人有点问题。”
“公主多虑了,您也说了他就是一个质子,在咱们东周这里还能翻了天不成?公主就是最近事情太多,想得太多,过于忧虑了。”贴身宫女低声回道。
“唉,但愿吧。”大公主还是没有放下心里的那点感觉,却又找不到方法接近试探,毕竟这个容殊简直就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连那个她都觉得长得很不错的宫女连人一眼也没得,更别说其他了。
贴身宫女自动上前,开始给公主揉按额头,舒缓主子的情绪。
女子嘴里任由她揉着,重新闭上眼:“你说这湛儿怎么一点也不懂事呢!还得让本宫这个姐姐替他操心!”
大公主说的是东周的小皇子,南宫湛。
“皇子还小,以后长大了懂事会为公主多分担的。”贴身宫女像是往常那样劝道。
“多大了他还小?”大公主对此并不认同,“真是让人生气!”
“主子息怒。”贴身宫女习以为常的说了这样一句。
大公主也不想再聊那个不省心的,转而慢悠悠的来了一句:“一会儿等人出来了,把他叫到本宫这里来。”
贴身宫女:“是。”
*** ***
另一边。
重华宫不远处的玄重殿。
容殊低着头,正在专注的给自己身上的伤痕上药。
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的男子跪在他脚边,低声汇报着。
容殊听着各方动向,容色淡淡。
最后等人结束了才来了一句:“南宫卿现在在做什么?”
男子回答:“和裴南景在重华殿内。”
“是么?”两个字淡淡飘出,听不出什么其他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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