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沈清洛这番表现看在眼里,墨梨以为她在装醉,不由在心中为她竖起了大拇指,公主不愧是公主,深谋远虑比她想的长远太多。
她放心的走了,留下沈清洛一直缠着宋辞撒娇不肯回去,宋辞拗不过她,只得原路返回。
等回到小院时,沈清洛已经毫无防备的睡着了,宋辞心道她不是个男子,否则沈清洛这般粗心大意迟早要吃亏。
她本想去静室里待会,又不放心醉酒的沈清洛,便打算留下来看看书消磨时间。怎奈沈清洛睡着也不安生,一会儿喊渴,一会儿喊头疼。
小心侍候沈清洛喝完水,又要为她揉太阳穴缓解疼痛,这一来二去轮番折腾,书都没拿出来过……
夜色如水,微凉月色透过窗洒落在枕边,沈清洛终于醒了,睡意未完全消散,神情还有些迷糊。
她略显呆愣的眼珠四下转了转,瞥见跟前的身影,笑容顿时浮现在脸上,她亲昵的轻声唤道:“宋辞……”
宋辞还在给她揉着穴位,闻言不自觉勾起了唇角,“酒醒了?”
沈清洛乖巧的点了点头,欢喜道:“宋辞,我好想你呀。”
宋辞不动声色抽回有些酸软的手,起身往窗边走去,边走边道:“你去软香楼做什么?”
“借酒消愁,”沈清洛灵机一动,将责任推到了宋辞身上,“谁让你不肯见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宋辞眼神淡漠,却无端端透出一种可以洞察一切的能力,沈清洛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如实道:“其实是赵子末约我饮酒……”
至于赵子末为什么会约她,沈清洛决定若宋辞不问,她便不说。
宋辞不由皱眉,极不赞同道:“那人是风月场里的老手,你莫陷了进去,步了婉仪长公主的后尘。”
“那明日换你去吧,我听人来报,他一直在向别人旁敲侧击打听你,想是注意到你了。”沈清洛捂着嘴笑了起来,应该是骗赵子末才对,她怎么可能会被赵子末骗了?
宋辞莫不是忘了,是她们先商议演戏骗赵子末,惹他注意的事情了?
“打听我做什么?”宋辞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可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般,若是见异思迁又不知悔改之辈,挽回又有什么用?
闻言,沈清洛神色一变,讽刺道:“他那种人打听你能做什么?”
宋辞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她垂眸望着脚下的地面不语,
“宋辞,我想计划要变了,”沈清洛又笑了起来,语气略带几分讨好之意,“你还是别说那些绝情话伤我了,留给他吧,宋辞,本宫相信你可以的!”
“你让我顺势接近他,待他用心时再去折辱他?”宋辞猛地抬头看向她,语气寡淡,沈清洛却从其中听到了丝丝羞恼。
她讪讪一笑,“这不是情势所迫吗?”
虽知是逢场作戏,可是前些日子设计的那一场她便心痛至极,以后的那些场面想必更加难以承受……
“你太高看我了,”宋辞自嘲似的笑了笑,诚然,她不愿伤沈清洛,但……沈清洛不知她是女儿身,可她自己焉能不知?让她扮作妓子去勾引男人,这何其难堪?
“宋辞……那天我真的很难受……”
沈清洛坐起身,靠在床榻一角的墙壁上,低垂的眉目间尽是委屈可怜。
宋辞瞬间软了心肠,不过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她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她没有说话,沈清洛便静静的抱着膝盖望着她,房间里静悄悄的。
忽然窗外一道身影闪过,宋辞认出了那人的身份,回头朝沈清洛提醒道:“墨荷来了,”说话间,敲门声传来。
想起那日宋辞不准她放人进来的话,沈清洛临时改口,问宋辞道:“可以让她进来吗?”
宋辞点了点头,得到准许,沈清洛这才令人进来。
入眼是一成不变的青衣,墨荷拱手行礼道:“公主,墨荷有急事禀告,公主现在可方便跟墨荷去秋园?”
秋园位置偏僻,是专门用来秘密处置关押一些心怀不轨之人,那夜宋辞捉回来的人,便被关押到了那里审讯。
“这般急吗?”
沈清洛从门口看到外面漆黑的夜色,又看了看宋辞,心里不禁打了退堂鼓,若可以缓到明日,她今夜便不去了。
“是的,”墨荷同宋辞一般,亦是寡言少语,她语气带了些急促,“墨荷希望公主现在便过去看看情况,”
“那好吧”
沈清洛同意了,便不会磨磨蹭蹭拖泥带水,当即同宋辞告别离去。
宋辞向来不吃晚饭,这会儿沈清洛离开,也不会再有人过来打扰,她锁好门去梳洗了一番,便准备就寝。
随着灯火熄灭,房间里暗了下来,宋辞面上那温和淡然的面孔也卸了下来,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微不可闻的叹气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放大,沈清洛走了,留下的问题还在呢……
长夜漫漫,终于熬到了黎明,宋辞如往常般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宋家家传的武术,和在慈恩寺武僧师父传授的武功后,便只身去了软玉楼。
楼里的姑娘和管事都在睡觉,她从后院的柴门进去,不曾惊动一人。
临近傍晚时,睡醒的姑娘们开始洗漱打扮,软玉楼里渐渐热闹起来,宋辞跟老鸨知会了一声,便有人来为她修饰妆容准备接客。
客人入门时,老鸨便挨个说了墨词姑娘要重新挑选入幕之宾的事情,有意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宋辞神色淡漠一一拒绝,只把人气的脸色发青,怒斥她不知好歹。
一日毕,也不见她挑选出中意的恩客。
第二日,来的人数有增无减,赵子末便在其中,宋辞听闻侍女通传时,唇角微扬,似笑,笑里又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冷淡。
她不语,没一会儿门外已经有人在催了,侍女躬身又询问了一遍,“您要见吗?”
“不见,”似乎方才她颇有兴趣的神情只是错觉,宋辞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与拒绝之前的人并无不同,依旧什么理由也没给出。
这些侍女皆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对于主子的命令只有接受,并不会多嘴问些什么,听到她不愿见,便出去赶人离开。
一连三日,也没见谁入了她的眼,一些人按捺不住,跑去抱怨老鸨没诚意。
宋辞并不真是楼里的姑娘,背后还有景华长公主府做靠山,老鸨虽然眼馋银子,也不敢耍手段,只是一个劲儿的舔着笑脸来劝。
待赵子末再次点她作陪的时候,宋辞点头了,她心中虽明白应该多吊着他,但她并不想在这里多待,且不说与她隐藏身份不利。
只单单以女子之身混迹在青楼里,便太过不妥了。有沈清洛作陪还好,扰的她心里满满当当,无瑕想些别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思念沈清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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