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二郎, 你!”
说话的少年一拳打在杭二郎脸上。
此人不是之前那个让杨稹感觉熟悉的少年,而是另一个少年, 声音比之前的一个要雄浑, “别以为你解决了三公子的事,三公子就应该相信你, 你也不想想, 你是靠什么接近三公子的,色.诱长公主, 也只有你这种人能想得出来!”
“别以为你接近长公主, 就能接近三公子!就凭你也想得到三公子的信任?”暴躁少年继续吼道, 看他眉目清俊没想到说话声音这么雄浑。
听到这里,即便杨稹之前是云里雾里,现在也明白了。
难道这个三公子就是……?!
杨稹浑身一僵, 陡然想到:此人为何会在开封?而且还是这个时间?再过几日不就是长公主的婚期了吗。
想到这个人的身份, 杨稹的心底只剩冷意。
难怪会让他会觉得熟悉!也难怪会激起他身为奸臣的直觉!
原书之中的大正主,竟然在他穿书九个月后出现了!
芝兰玉树, 天潢贵胄的少年, 他心思缜密, 却又蛇蝎心肠;他经天纬地, 却也睚眦必报, 卸磨杀驴, 心思歹毒;他还敢篡改祖制,杀兄夺权……
这个人,他缠不得!也没多余的命缠!
杨稹好不容易才稳定住情绪, 只见杭二郎后退几步,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气度,他吐掉一口血水,冷笑道:“接近长公主?呵呵。”
杨稹眯眸,杭二郎这个人又为什么要接近长公主。
三十万两白银的疏漏又是什么?为何杭二郎能解决,别人都解决不了??
问题太多了,杨稹的脑袋很乱,这些事儿,他得回去后结合后来发生的事,好好理一理。
见杭二郎如此语气,三公子突然拦住了那个暴躁少年,深看了杭二郎一眼。
三公子说了句,三人进了亭中,又穿过亭子去了湖边,隔得远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杨稹想到这个三公子之后的所作所为心里微有些发憷,打心底不想和这个三公子扯上联系,他没呆多久便离开了。
从云中阁出来,书楼的跑堂正在找他:“您去哪儿了?小的找您半天了。”
“看到一个熟人便去打了一声招呼。”杨稹面无表情的说道,想到刚才发生的事,遍体生寒。
“这样啊,这是您要的。”跑堂将包好的东西递给他,“外头冷,小先生要不要进去坐坐?”
“不必了,您慢忙,我先回了。”
杨稹接过东西往回走,走到半路遇到了来找他的王庚。
杨稹眯起眼儿笑:“很快嘛,那回去吧。”
王庚宝贝似的揣好烤肉,谄媚似的笑道:“买的人好多,还特地催了一下,不然还得等。”
本来是杨稹点的烤肉,回府后却陡然失去了胃口,全便宜了明诚。
“表少爷可慢点吃,而且啊吃完以后最好是跑两圈再去睡,以防长成小胖墩儿。”王庚不厌其烦的说道。
明诚讨厌王庚说他胖,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胖,明明王庚自己比较胖。
大概是因为明诚有一个魁梧的老爹,所以王庚总觉得他以后也会长胖,虽然有遗传但也有变异不是吗?明诚不觉得他能胖成个熊样儿。
“表哥,这烤肉除了甜酱,酸梅酱,还有辣酱,你为什么不尝尝辣酱。”
杨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他:“因为辣酱贵。”
“……”明诚没想到这理由如此简单直白。
市面上一切辣味与香料有关,辣酱也是用香料做的,价格甚至能超过肉的价格。
“吃完去沐浴睡觉,明年你县试,不要再只顾玩乐。”
“知道了……表哥……唔。”明诚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肉吃,小脸鼓鼓的。
“嗯。”杨稹垂下眸,又陷入了沉思。
杭二郎到底有没有在原书中出现过?这个人物如今看来明明很关键,为何……为何原书中会没有印象。
还有三公子所出的疏漏到底是什么?总感觉很微妙,总感觉能和杨昭扯上关系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他心烦意乱。
越想越觉得心烦,杨稹干脆丢了手中的书,揉了揉眉心,对王庚道:“去准备药水沐浴吧。”
他烦的难受,只有王庚给他搓澡才能解此忧愁。
王庚见他好几天前就说想吃烤肉,今天却没吃几口,不禁心疼道:“小公子不再吃一点吗?”
杨稹只是因为有心思,压在心上不上不下才食欲不振的,他摇摇头。
…
“对了,小公子,咱们庄上的羊儿们要剪羊毛了,往年我都要住在庄上督工……今年是不是不去了?”给杨稹搓澡的时候王庚突然问道。
杨稹这才想起来此事,忙道:“不必担心我,过几日书院蹴鞠比赛我是一定要去的,明天我就睡书院了,你明天就去庄上吧。”
…
书院的蹴鞠比赛是腊八举行,这一日凌晨天还未亮,书院里就已热闹起来。
“先生还在睡,都小声点。”路过杨稹房间的时候,桑律小声提醒几人。
走出黄字小班的院子,桑律大笑道:“我们快去准备吧,今天我把我表哥和弟弟们全叫来,给孤峮和葛栩之加油的事大家都别担心。”
柳瑜一听忙道:“那你们等我会儿,我去把我的书童和仆从都叫来,凑人数这种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江陵:“小八不在,冯祈也家去了,不知道司简衷今日能不能来。”
八个人少了三个,总觉得十分冷清。
那日司简衷家去,王庚送他回去带了常给杨稹看病的郎中过去。
那郎中去了之后本来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王庚微有些失落的回去了。
只是没想到那郎中三日后带着一个和尚去了玉林侯府,玉林侯府的人本不想让他们进府的,是因为他是杨昭的郎中的原因才放他进去了。
哪知这位和尚竟然一句话说中了老侯爷病症的症结。
和尚对老侯爷说:“信我就停了以往吃的所有的药,吃我开的药方。”
这话对病得要死的人来说就是冒险,但老侯爷是个有魄力的人,他当即听了和尚的话,让老侯妃将以前吃的药全处理了,只熬和尚开的药方。
吃了没几日,症状就开始好转,老侯妃和司简衷喜极而泣,只是老侯爷对他们说他病情好转之事暂且瞒着。
司简衷自然是谨遵老侯爷的命令,想起今日是书院蹴鞠比赛,早起他就开始纠结了,到底去不去呢。
晨起散步的老侯妃,看到坐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司简衷:“阿简今日怎么可是有什么忧心的事。”
“祖母。”司简衷忙站起来行礼。
“阿简是想回书院吗,你快去吧,侯爷那里有我。”老侯妃看着司简衷慈爱的说道。
司简衷想了想激动的点点头,到底他只是一个孩子,也许比别人早熟一点,但也始终只是一个孩子,他也有喜欢热闹的心思。
司简衷的书童取来蹴鞠赛时常穿的贴里罩甲:“公子快换上吧。”
司简衷是书院蹴鞠队的替补,因为老侯爷生病回来的急,也没报名蹴鞠队,他不是不觉得可惜的。
男孩子哪里有不喜欢玩的,司简衷喜欢也不能表现在脸上,更不能拿出许多时间去练习蹴鞠,所以他时常羡慕孤峮。
在他看来孤峮是真正的聪明,以前的孤峮能把大把的时间花在玩上面,却不怎么学也能学的很好。
司简衷换上衣裳后带着书童骑马去书院。
“公子,好像开始了,我去马厩,您快去吧。”到了书院门口,书童听到书院内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忙说道。
司简衷立刻下马,往书院校场的方向走。
江陵因为小考成绩进了评判组,此刻已是第一场的下半场了。
司简衷过来时正是黑衣队的房积一脚蹴鞠进圈时,四周的欢呼声振聋发聩。
房积的球技到底如何,没有和他正面交手的司简衷不可评价,但蹴鞠进圈一场能进十几次,进一个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可见整个围场上黑衣队的拥护者有多少。
“早说今天买黑衣队,非要我买红衣队。”
“别说了,我买的蓝衣队,更没指望了。”
“小声点,书院内禁止赌博。”
“现在还没出结果,你们着急什么?我也没压黑衣队,咱不着急。”
“都别说了,小心郑院过来了。”
“……”
司简衷从这几个说话的人中挤过去。
司简衷将钱袋扔给书童:“二两银子买红衣队,二两银子买蓝衣队,剩下的买除了黑衣队以外其他队的。”
书童接过钱袋:“啊???”他就是不明白自家品学兼优的公子怎么就开始赌这个了?
“别废话了快去。”
“??”他家品学兼优的公子还会骂人了?他要不要去三爷那里告状?
可这小公子一点经营头脑都没有,要买赌也不是这样买的啊!
“红衣队要上了。”
一队身着红色罩甲的少年奔跑向校场,为首的银发黑肤的孤峮尤其瞩目。
这是红衣队的第一场,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这一场只有一个队伍能进入四强。
红衣队的第一场是和青衣队打。
孤峮和葛栩之很幸运的被分到了同一队,因为报名红队的一直缺人,直到昨天晚上才凑齐了队员名上报给郑院。
葛栩之:“青衣队的先锋,特别莽,大家注意了,他冲过来的时候别硬和他拼,让他冲,再抓准时机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踢不进圈环内。”
孤峮:“注意不要犯规,宁可让他进球也不要犯规,否则会直接判离场,我们没有队友替补。”
在上场之后,孤峮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青衣队有个队员倒地不起,硬说是他们的次先锋撞他的。
红衣队的次先锋是荒字小班的学生,和孤峮一直搭档,两个人的速度体能都很合得来。
次先锋被罚下场,红衣队等于缺了一条胳膊,十个人的队伍只剩九个人了,让他们如何继续?人数不够就只能退出比赛了,这不是把小金球拱手送人吗?
就在这时司简衷穿上红衣队的罩甲:“红衣队还能打!”
“阿简阿简!”孤峮一时激动的都喊出了他的小名。
司简衷被他喊的脸一红,愣了一下,也没愣太久,小跑至围场中。
司简衷问:“对面进了几个?”
孤峮:“三个。”
“还好,我们赶回来。”
孤峮葛栩之点头:“嗯。”
司简衷代替了次先锋的位置,这是他和孤峮第一次合作,此前就连训练都没在一起训过。
在时间不多的磨合期后,很快就进入了配合默契,心灵相交的状态。
在看台上观看的杨稹都觉得这两个崽子很神奇。
虽然还未进球,但是两人一致的交接,一致的反应,看得人很赏心悦目啊。
“东,东,东。”孤峮大喊道。
这是黄字小班的特有暗号,可不是东边的意思,是冲冲冲的意思。
青衣队以为他们是想传球给东边的葛栩之,他们反应很快,有两人去包夹葛栩之。
哪知司简衷直接一脚蹴鞠直射进圈中。
三比一,他们赶回来一球。
如今世道太平,蹴鞠这种娱乐十分流行,就连寻常乡里农家也会有蹴鞠比赛,可见蹴鞠的风靡程度。
开封这块流行的是踢蹴鞠,京中流行马球,也是蹴鞠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不过马球要马,是贵族子弟特别喜欢的一种游戏,当今皇上更是钟爱。
天家在登基之后,举行了无数场马球比赛,甚至还给马球打的好的人直接封五品将,这也使得很多人为了得到天家的青睐,苦心练马球。
“啊啊啊孤峮又进球了!”柳瑜激动的眼泪都出来,“啊啊啊又来了,又进了一个!司简衷,司简衷快接住啊,啊啊啊他接住了,又来了!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孤峮和司简衷二人在短短一瞬间,连进了五球。
很快这一场结束,红衣队以领先青衣队十五球的成绩进入到下午的半决赛。
“下一场蓝衣队和白衣队,我倒是希望白衣队能赢。”葛栩之擦着汗说道,“大家都去吃饭休息,下午还有苦战呢!”
最终入围四强的有黑衣队,红衣队,蓝衣队和紫衣队。
下午的比赛采取抽签的方式,由上午进球数最多的两个队伍先进行抽签。
冯祈:“现在只能求保佑红衣队别抽到黑衣队,最好能抽到紫衣队。”
桑律想了想道:“若黑衣队和红衣队同时抽,孤峮就不可能抽到黑衣队,若黑衣队最先开始抽签就有可能……”
冯祈一听,眼睛一亮:“也对!若是同时抽签就没有问题了!”
最终黑衣队的队长房积抽到了紫衣队。
“这不是为黑衣队铺路吗?黑衣队打紫衣队,不是哥哥打弟弟?”
“是阿爹捶儿子……”
“……”
议论声此起彼伏中,击鼓声响起,比赛开始了!
比赛才过去一盏茶的时间,黑衣队进球十个,围场外欢呼声不止。
在几声鼓鸣声后,围场外的欢呼声停下了。
裁判江陵判了房积犯规。
在得知情况以后,玄字小班的人开始大骂起来:“这个江陵故意的!一定是他怀恨在心!”
“小偷做评判本身就不公平!”
“江陵有问题,他有私心!”
在书中江陵长达时机年盯着小偷的嫌疑,原主杨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帮他,书院的学生看不起他,房积和江陵一有矛盾,书院的人就会觉得是江陵不对,无论如何,在他们看来都是江陵最有问题。
从此起彼伏吵闹的叫嚣声中,杨稹已知道这件事似乎冥冥之中仍在按照原书的轨迹行走。
事实上这场比赛房积犯规了好几次,江陵是忍无可忍才说的。
和他一起的评判不作为,他是忍了好久,实在觉得违背书院蹴鞠比赛公平公正的初衷,才鼓足勇气站出来让鼓手击鼓判房积犯规的。
比赛被迫暂停了。
房积走过来问道:“那你说我哪里犯规了?”
“你用手拉扯敌手,这种做法是不被允许的。”江陵鼓足勇气,涨红着一张清秀的小脸说道。
江陵描述的很简单,省略了房积其他的恶劣行为,已是给足了房积面子。
除了紫衣队有几个队员点头以外,几乎没人觉得江陵说实话。
玄字小班的学生:“三个评判,只有你一个说房积犯规,你当其他二个评判是摆设吗?还是你怀恨在心,故意争对房积?”
很快许多学生也开始赞同他们的说法。
孤峮柳瑜等人暗叫不好,他们看向桑律。
桑律:“我去问问先生,你们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上去陪他们闹。”
杨稹看到桑律走到看台这边,就知这小崽子是想让他去救江陵。
杨稹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向郑院坐的地方。
桑律看到先生去找郑院,也明白了,没再上前。
“郑院觉得江陵此人如何。”杨稹沉声问。
郑青微皱起眉,没过多久对身边的洛先生道:“洛先生去问问吧。”
杨稹吁了一口气,自少郑院是认可江陵的。
洛先生立刻去围场,杨稹坐回了原位。
三个裁判都是书院年终八股文小考的前三名,洛先生是一个最讲究公平的人,他对此事很看重。
这不光关乎个人名誉,还关乎书院的名誉。
“三个评判,两队的队长一个一个来这边等我的问话,若让我查出来谁在说谎,就去箭馆擦地一个月。”洛先生一开口,在围场上的所有人都有点害怕。
箭馆擦地又脏又累,他们大多是世家子弟,谁都不愿意。
没过多久,洛先生说道:“紫衣队和黑衣队的队长口供不符,三位评判过来。”
江陵红着眼眶,白净的小手握着衣角:“房积还有他们队的……他们几次犯规,最后一次我是忍无可忍了才指出来的,因为一直没有人指出……”
洛先生又问评判:“你们呢?”
两个评判都是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年,两个人都沉默了,没有立刻开口回答。
洛先生抬起微垂的眼眸:“且先不说公平公正,但诚实守信是为人之基本,请问这个基本,二位有吗?或者二位有此基本,想巩固此基本不动摇吗?”
最后,两个评判都承认了黑衣队有犯规,但是他们没指出来,黑衣队因此失去了比赛资格。
江陵的冤屈被洗刷,当即就哭了。
桑律走上前去揽住他:“好啦,没事啦。”
黑衣队失去比赛资格后,围场里很多人都没心情再看下去了。
以黑衣队的实力完全没必要在与紫衣队的比赛中就犯规,主要原因是房积此人踢蹴鞠时很冲动,犯规不是一次两次,但别人就是看在他的身家面子上不指出来,房积只是被纵容惯了。
虽然孤峮的红衣队没能战胜蓝衣队夺得小金球,但即使十名队员捧着小银球的那刹那,他们也是高兴的,最后的这场决赛,踢得酣畅淋漓。
毕竟蓝衣队的整体实力强于他们,即便输了三球,输的也很痛快。
这时候司简衷的小仆急冲冲的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公子,你买的赌注全亏了,这可怎么办?”
司简衷愣了一下,红着脸没说话。
“孤峮,咱们不如凑点钱去桑律舅舅家吃一顿吧!”葛栩之擦着汗说道。
柳瑜疯狂点头赞同:“好啊好啊。”
江陵倒是很好奇,像柳瑜这种吃货为什么光吃不胖,而且柳瑜也不瘦,身材让他羡慕且嫉妒,关键是柳瑜还不喜欢动……
孤峮笑道:“我去跟桑律说,你们去找先生一起去吧。”
柳瑜嘴角下压,看向葛栩之:“那你去找先生?”
江陵看着两个不情不愿的崽子,叹气:“我去吧,你们等我一下。”
江陵找杨稹说明了情况,杨稹一听庆功宴也是允许的,但这群崽崽真的希望他去吗?
杨稹很纠结,他也当过学生,像吃饭狂欢这种场合哪个学生希望先生去参合的,那样难免放不开,学生们一个一个受约束的样子也不好看不是吗?
可是他若不去,又显得很摆架子。
“这样吧,为师答应你,会去陪你们喝两杯,只是为师有点小事要处理,可能会先离开。”
杨稹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个回答。
江陵满意了,笑道:“那学生们先去绣球楼准备。”
杨稹果真如约过来吃了两杯酒,学生们都很高兴。
杨稹淡声道:“少喝一点,你们年少,要注意身体。”他说完带着王庚离去。
杨稹是出城去庄上看羊毛剪的如何了。
杨稹问庄上的伙计:“这些羊毛一般是用来做什么?”
“大多是做成毛毯或者垫子拿到楼子里去卖。”伙计答道。
“这做成毛毯和垫子得用掉不少的羊毛吧?”杨稹再问。
长工不敢怠慢立刻答道:“是啊,一小盆羊毛只能做一个羊毛垫子,做工好也只能卖到五六十文钱一个。”
杨稹眯眸,修长的小手指在盆里捻起一撮羊毛道:“可是这么一撮毛若是做成羊毫毛笔就能卖到五六十文钱啊……”
杨稹漫不经心的说着,在场的长工们包括正在记账的王庚整齐一致的惊掉了下巴。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杨稹将手中的竹雕如意挥动了两下。
自然是因为突然发现了大商机啊!!
…
腊月二十日,这一日是太傅杨林的生忌。
一大早王庚起床后吩咐府中唯一的仆从去准备祭祀用的瓜果饼子,又给小公子挑了一身白色直身和盘领送过去。
堂姑很会找时间,王庚刚在太傅的灵位前摆好了香炉果饼,就听仆从在外喊道:“堂姑来了!王管家,堂姑来了啊!”
王庚心里一阵烦躁,忍着让自己面上好看了点才走出去。
“先去喊小公子和表少爷起来。”王庚吩咐完,仆从拔腿就往杨稹房间的方向走。
“我去给堂弟上柱香。”
杨昕今日一身绛紫色袄,赤色织金马面,倒是穿出了一种诰命夫人的气度,不愧是成了琉璃县主的婆婆的人。
今日杨昕没带翠沁,带的是一个面生的长得还挺好看的丫鬟。
“您请。”王庚好语气的说。
“王管家还是去把我那侄儿叫来吧,我有话对他说。”杨昕眼皮未抬,一边上香,一边说道。
王庚寻思了一下,没有敢反驳,立刻往小公子的院子走去。
“杨昭,今日堂姑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还是这宅子的问题。”杨昕看着杨稹,眼底泛着冷笑,“来来去去扯了一年也没意思了,今日堂姑是来找你讨个明白的说法的,是让出属于我的杨府还是交了租金,你给句话吧。”
杨稹沉默了一瞬笑道:“堂姑您知道的,这一年我都不会让出杨府,您觉得我今日会让出来吗?”
“你……”杨昕气得脸上青筋鼓起,“杨昭!你这是赖皮!”
杨稹刚张嘴想回杨昕一句,哪知气息上窜,没缓过劲来猛咳起来。
王庚见了忙冲上去,着急的心都疼了,给杨稹喂药之后,看着杨昕微有愤怒的说道:“今日是太傅的生忌,堂姑确定要在今日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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