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杨稹呆坐在椅子上。
“杨小先生怎么了?”郑青看到杨稹额头上突然冒出的冷汗, 不禁问道。
“没事……”杨稹摇头,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原书中, 杨昭的悲与喜, 皆因他得到了一个人的赏识,那个人便是那夜杨稹跟踪到云中阁时提到的三公子, 三公子的真实身份是天家的第三子, 虞贵妃所出的三皇子。
三皇子既成全也利用了杨昭的才学,最终杨昭也逃离不了被卸磨杀驴, 鸟尽弓藏的宿命。
江陵、桑律、孤峮、柳瑜……他们最终都变成了三皇子手中的刀!
剩下的司简衷和年纪大点的两个崽子虽然没有直接成为别人的刀, 但也是在各个势力之间夹缝求生。
可以说杨昭之后的悲惨结局, 是三皇子一手造成的。
无论怎样,他也不会像杨昭那样全心全意辅佐三皇子,却得到一个被鱼鳞剐的结局。
“既然皇子们要来, 郑院不妨挑选出好的先生, 像我这样区区一个举人,也不好教授皇子们学业, 郑院不妨择优, 让书院最好的先生去教天字班。”杨稹说完起身离去。
郑青被突然提议, 莫名其妙中陡然反应过来, 莫非是杨小先生因教不了皇子, 所以生气了?不对, 杨小先生刚才的提议也不是这个意思。
杨稹退路都想好了,等那群皇子藩王一来,他就称病住回府上去。
书中杨昭是每天都在天字班院外等着, 他才不会找死去天字班门口守株待兔,想活命,就要离那几个煞星皇子和藩王世子远一点。
黄字小班的同学察觉到先生今日的脸色很不好。
“先生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阴沉沉的,是谁惹先生生气了吗?”
“不清楚……”
“……”
“童试院试在即,你们还不温习,在这窃窃私语做什么!”杨稹脸色不好,导致一开口语气更不好。
吓!
崽崽们手中的笔和书都给抖掉了!
先生今天是吃了□□吗?
整节策论课,崽子们整齐一致的身体颤抖,声都不敢出。
杨稹照本宣科的读了一整节课后放下戒尺,袖子一甩走人了。
杨稹走后,一群崽子还惊魂未定,好半天才炸开锅。
柳瑜缓了好半天:“先生是中邪了?很久没威胁我们了,突然来这么一招,我这小心脏有点受不住啊……刚才可吓死我了。”
其他几个又哪里好过了,半天才说道:“没事,先生估计是不高兴,过两天就好了。”
桑律撑着下巴:“但愿如此……”
…
京中的皇子们来的很快,定的时间是六月初六去城门口迎接。
五月末的时候京中就有京中的大人和宫中的黄门过来开封书院,给皇子们布置寝舍。
府考院考的成绩刚下来的时候,江陵蔫了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了,这次连柳瑜都过了,他没过,气得半死还没脸哭。
因为班里几乎都过了,都不敢上前去烦他,江陵脸皮薄心思细腻,他们怕江陵生气,倒是何子京没事的人似的去找江陵了。
桑律拦过,拦不住还是让他进去了。
何子京看着毫无生气的江陵,叹气:“江陵,你想没想过,那个知府可能是故意不让你过的。”
江陵愣了一下,没理会他。
“你想啊,你这么有才,连先生和院长都夸你,没道理他知府眼瞎啊,所以就有可能是知府故意的。”
江陵被何子京的话逗笑了,可他面上挂不住,背着何子京偷笑。
看到江陵的肩膀在发抖,何子京也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继续说道:“你看啊,先生多么关心你,我都嫉妒了,拿戒尺抽了我两下就是为了让小爷我来劝你,所以你也别让小爷难做,给小爷一个面子,笑一笑,乐呵乐呵。”
房门外的几个崽子都听不下去了,这哪里是像来劝人的,倒像是下楼子调戏姑娘的。
太不正经了!
江陵心思细腻,想到自己再不给何子京面子就显得矫情了。
他转过身来对何子京道:“没事儿,我现在好多了,大不了明年再考呗,反正乡试也在后年了,我今年考上了也要等到后年考乡试。”
“先生都能放弃今年的恩科不参考,我也要像先生学习,有得有失,这种失利未尝不好,我现在也想通了,可能就是天意让我多磨砺两次。”
江陵说完擦掉眼角的泪水,笑得很可爱。
何子京见状,背在后面的手,给了外面听墙角的人一个手势。
外面的崽子们乐开了花,江陵的事,都快成大家的心病了,现在解决了,真是皆大欢喜。
桑律道:“孤峮,陪我上街买点瓜果再去绣球楼提两个菜,大家晚上庆祝一下吧。”
孤峮点点头:“叫上小瑜儿吧。”
于是三人出书院了。
出来时被门牙拦了一下,说了好半天后才放他们出来。
桑律皱眉问:“这几天怎么这么严啊。”
柳瑜:“初六京中的皇子和各地的藩王会来。”
早就听说了,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桑律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们能和皇子们一起上课?”
柳瑜:“就别想了吧,他们进的是天字班,和咱们这黄字班压根挨不上边的。”
“天……天字班。”桑律目瞪口呆,“不会是那个离郑院住的很近的……”
孤峮:“正是,开封书院最奢华的院子,听说里面的藏书是藏书阁的两倍,什么都是分开的,还有专门的温泉和食堂。”
“……”桑律顿时羡慕嫉妒且恨啊,传说中最奢华的天字院啊,他想若他长大后衣锦还乡可能都不能住得进去啊。
“算了,同人不同命,谁叫别人会托生呢,哎。”桑律摊手叹气。
“……”柳瑜觉得桑律崽子最近很丧,他迷惑的看向孤峮,孤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人一路向着绣球楼走去。
“你们两个去买瓜果,我进去端菜。”绣球楼门口桑律说。
“哦。”孤峮和柳瑜点点头,往瓜果铺子的方向走去。
“小瑜儿你说江陵喜欢吃什么瓜。”孤峮问道。
柳瑜东看看西看看,目光搜寻了一圈:“他喜欢吃梨子,但现在没有梨子卖。”
“那李子可以吗?”孤峮再道。
柳瑜点头:“这个可以吧,而且最近李子也便宜。”
两个崽子压根不觉得梨子和李子味道口感相差千里。
“这是什么?”瓜果铺子里出现一种孤峮没有见过的水果。
“这是榴莲。”柳瑜好心解释道。
“怎么长得这么吓人,身上全是刺。”孤峮皱起小银眉。
他从没见过这么丑的水果。
柳瑜:“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很臭很臭,而且还很贵。”
连柳瑜都说贵的东西,孤峮想那一定是贵的不能接受了,便不再问了。
“小偷!”不远处听到有人大喊一声。
然后是路人的尖叫和惊呼声。
孤峮耳朵一竖,顺声望过去。
只见有两个身姿矫健,面容姣好的少年追着一个黑衣人正朝他们这边过来,小偷和两个少年的速度都很快,很快这一条街都乱了方寸,因为小偷的出现,避无可避之处,顿时人仰马翻的。
可小偷是个身手好的,避开这些人,他竟然一点事也没有,那两个少年被突然倒下的路人打断了,又去扶那几个路人。
而那可恶的小偷,竟然停下来,对那两个少年做鬼脸。
“可恶!玉涵别管我,你继续追!快去!”个子略高的黑衣少年对另一个俊美的白衣少年说道。
就在两个少年说话间,孤峮上挑的凤目一眯,拿起瓜果铺上的榴莲,突然一脚将那榴莲向那小偷踢去。
“嗖!”的一声,伴随着小偷划过长街的惨叫声。
榴莲直击小偷的胸膛……
……小偷直接倒地不起。
路人们都看呆了。
这这这也太准了吧!
柳瑜目瞪口呆:“原来榴莲是这么玩的,长见识了。”
瓜果铺子的老板气鼓鼓的:“臭小子,老子榴莲二两银子一个,二两银子的东西你他吗拿来当蹴鞠踢,你赔我啊你赔啊!”
路人们都夸孤峮见义勇为,老板则抓着孤峮的衣服不放要他赔榴莲。
小偷被人活抓了,两个少年的钱袋被要回来了,但是孤峮却要被老板抓的去见官。
老板个子不高,孤峮想挣脱他也谈不上困难,到底他年少,觉得自己踢坏了老板的榴莲理亏就咬着牙不说话任凭老板抓他胸口的衣领……
二两银子,柳瑜在身上摸了半天也只摸出一两左右,柳瑜急得哭了。
“太过分了,榴莲又没有坏,捡回来还是能吃的嘛。”柳瑜哭着将榴莲捡回来,抱到老板面前。
老板咆哮道:“我的榴莲放在这里的时候是完整的,现在这个榴莲外面已坏掉了,让我怎么卖!”
“这二两银子儿我们给了。”那两个俊美的少年大声道。
“玉涵,我俩的钱袋都是他帮忙找回来的,怎么谢他呢?”黑衣少年问,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我出二两榴莲的钱,唐大哥出请这位小兄弟的饭钱如何。”白衣俊美的少年顾玉涵笑道。
听这两人话里的京腔,柳瑜便知道这两人是京中来的,再看两人的俊美容貌,及身上面料极好的衣服,更加觉得这两人身份应该不一般。
毕竟是生于官宦之家,敏锐的嗅觉还是有的,柳瑜怕惹上不该惹的人,忙说道:“榴莲的银子,我们想办法凑,再说也不是你们求他(孤峮)帮你们的,这事儿按理就应该我们自己解决。”
顾玉涵和唐潜挑眉,真是奇怪的人。大概是很少被人拒绝,二人脸色虽无波动,但也看得出来有几分不悦。
正好这时桑律来找他们了,一张小脸面无表情:“买好了没有,找了你们半天。”
他的语气平淡的也接近没有感情……
“来了正好……”柳瑜看着好像没有了情绪一般的桑律,惴惴不安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再问他带了银子没有。
桑律一听二两银子,眉头一皱,将手中的饭菜食盒交给柳瑜,刷起袖子就朝瓜果铺的老板走去。
柳瑜看到仿佛是要和人干一架一般的桑律,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
“这榴莲要二两银子,您老是不是太黑了一点。”桑律的小八字眉皱到一起。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老板松开孤峮,转过脸向桑律吼去。
桑律说话都不带停顿的:“我给您算算,这榴莲从南边进过来每个五百文钱,放一段时间就能摆上来卖了,我真不知道您这二两银子是怎么算来的?”
“你……”老板老脸一红,这臭小子怎么知道榴莲的进价的。
“实不相瞒,开封城内南方果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我每年找他进的货,比你十年进的都要多,别说榴莲这种水果的价格了,就算是从西边来的那些你没见过的东西的价格我都知道。”
桑律一手叉着腰说道:“我给你八百文,算你养着这榴莲这么长时间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桑律说着从钱袋里数出八百文钱。
他将钱给老板,又将那个烂兮兮的榴莲拎起来,然后对柳瑜和孤峮道:“看什么看,走了。”
孤峮和柳瑜傻了似的跟着桑律走。两崽子一致认为,桑律也太厉害了吧……
即便孤峮和柳瑜看到桑律刚才的表现觉得大快人心,桑律依然高兴不到哪里去,他最近确实很丧,人一丧脾气也变大了。
顾玉涵和唐潜无语的看着无视他们的三只崽子,有点生气呢。
长这么大没被人无视过,还是三个土包子。
唐潜温和的笑道:“算了吧,人家都不领情,我们先回客栈吧。”
“这开封城也没什么好玩的嘛。”顾玉涵轻哼。
“现在就觉得不好玩,接下来半年可有世子爷好受的了?”唐潜打趣道。
顾玉涵生气的皱了下眉头:“说了不来的,父王硬要我来,这半年该怎么过哟,明知道我最不喜欢读书了。”
“你就该来开封受受管,皇子们都受得,你怎地受不得。”唐潜笑了笑,柔声说道。
“唐大哥你可饶了我吧,你看太子,三皇子,七皇子,谁不是读书的料,虽说都是太.祖子孙,但到底这会不会读书还得看母亲是,皇后、虞贵妃还有房妃,她们谁读书都比我老娘厉害,我不会读书是有原因的。”
唐潜差点就这么被他绕进去了:“玉涵这逻辑,我无力反驳。”
两个少年很快消失在这条街,再出现的时候两人已走至开封城东市。
王庚正好在东市里抓药,从药房出来光顾着整理药包,没有注意看路,直接撞在了二人身上。
“怎么走路的!”顾玉涵被冲撞了,脸色很不好。
若是别人王庚一定怼回去了,可这少年是一口正儿八经的官话。
若不是土生土长的京中人不会有这个口音,虽然这个少年开口时还特地掩藏他的京腔。
王庚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也许是因为他在那个深宫里呆了一辈子,他下意识的不想再与京中来的人有什么过节。
不等他们说话,王庚已快步离开了。
顾玉涵这等京中来的公子哥儿,最反感别人近身,更何况还被人冲撞了,想找王庚算账,却被唐潜拦下了来:“算了玉涵,我们初来开封,小心行事。”
“今儿个一天太不爽了不是遇到偷儿就是被人冲撞。”顾玉涵不耐烦的皱起眉。
唐潜叹气:“玉涵,你我二人一切小心为妙。”
毕竟他们身份如此,虽说出生高贵,却也为人所忌惮。他相信玉涵很清楚他们的处境,这些道理玉涵都明白。
唐潜出晋昌唐氏,唐氏祖辈随太.祖征战杀伐,封国公,位次郡王。而他的母亲是天家的庶出姐姐芳云公主,他是公主嫡子。
而顾玉涵他的身份更为特殊,他是晋王嫡子。
晋王、秦王皆是当今皇上亲兄弟,一母所出,所以在藩王世子中,顾玉涵的身份其实更尊贵一些儿。
芳云公主年长皇上、晋王和秦王许多,皇上被立为太子的时候,晋王五岁,因为行二,先帝喜欢太子,太后疼爱老幺秦王,晋王夹在中间爹不亲娘不疼,在宫里冷暖都无人问,算是芳云公主带大的晋王,所以他与芳云公主关系最好,晋王世子顾玉涵自然和唐潜走得近。
自从秦王的长安之乱后,晋王的处境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顾玉涵来说,他显贵的身份,却能让他如履薄冰。
秦王为天子嫡亲幺弟自长安之乱一战后,自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如今藩王势力中最盛的晋王又如何睡得安稳。
王庚走远了,陡然想起小公子提了几次,还有东市茶楼里的人提了的最近有皇子和藩王要来开封书院就学的事,他一惊,回头望去。
他不是怕事,他只是怕得罪了什么贵人对小公子不好,想来想去还是快步走了,但愿不要被贵人们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诚:表哥,为什么芳华公主一个庶出公主却能嫁入国公府?
杨稹:道理简单,想一下就知道。
…
三公子:昭昭。
杨稹:滚远点,莫挨老子。感谢在2020-05-22 22:33:54~2020-05-23 22:1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Ethereal、吃鱼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巷、木头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n 26瓶;考考考考考、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