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初恋,藏在睡梦中,也埋在十七八岁少女最深的心里。
她也有。
姜欢虽然高中就黑了,同时吊着好几个凯子,但她都是没感情的操纵,没有真爱可言。
如果不是上了大学,她还以为自己天生性冷淡,对谁的感情都淡薄。
直到那天军训下操,她装作昏厥,被班长背去医务室休息。
当时的姜欢心里美得很,军训告假下午就不用上了,可以回宿舍休息偷偷美白,还占了美男班长的便宜,就是班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钱的样子。
结果被突如其来的篮球打破了美好的下午。
她心中正恼怒着,瞪着眼看向地面,意外看到一双j的鞋子,限量版,起码四位数以上。裤子也是潮牌的,她还没了解,不清楚价钱,但是一身搭配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往上看来人的脸,长得那叫个剑眉星目,阳光开朗,那一种感觉,是金钱和爱情混杂的爱欲,是人间的真情,反正是爱了爱了。
匆匆一瞥,但明显江飞才对她貌美的皮囊也是极其中意。
因为后来他就展开了一系列的追求,在珠市大学中上演了一幕慕容云海爱上楚雨荨的浪漫故事。
送她奢侈品,带她去美特斯邦威(?),与她在热气球上大喊爱情宣言,对着大海宣誓——这辈子只爱姜欢一个人。
如果那晚顾望书把她赶出去了,那么她当这个富二代女朋友的事情就是铁板钉钉了。
江飞才个人优秀,江家又在珠市人脉关系众多,姜欢吸取了高中的教训,变得爱惜名声怕掉马,五年居然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身边。
而且那时姜欢天真,觉得得到了富二代的心,就可以嫁入豪门。
但江家的人可精着,做江飞才女朋友?可以。做他老婆?不行。
所以她拿着江飞才对她的感情当威胁,希望他能和父母硬扛,结果这人就是个空壳,离开了父母啥都不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姜欢试过把江太太当做母亲一样敬重,百般讨好,甚至江太太卧病在床,姜欢愿意代替护工,悉心照料她,甚至可以替她换尿盆,可是江太太好了后,就给了她一万块钱。
她随便和江飞才撒个娇都不止一万,敢情江太太真拿她当护工?
后来姜欢学聪明了,她直接拿着肚子当威胁,时不时给江飞才未婚妻找不痛快,还可以到江太太那里讹一笔钱,都可以花好几辈子了。
到时候拿着钱一跑,整个容飞到大江彼岸,搞点小生意,包几个十八岁的美男,从此资本主义腐烂的快乐生活向她招手。
之前她过得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就是为了嫁给他?
可是,她不想了。
“姜欢!别走!”少年爽朗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
此时,倚在树下抱着篮球的少年,看她后,迈着大跨步走来,露出张不羁的俊脸。
他打球多了,整个人也高大威猛,长相帅气。
只是他如今面色阴沉,看起来十分不善,但心情被早上的冷空气暴露出急促的心情。
这个时候,他还没转学去s大学法律。
“为什么大早上的过来找我?”姜欢转过身,声音冷清。“我每天早上都要背单词,不像你这种富家子弟,每天这么闲的。”
江飞才站在原地,本来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但又看见了她一小节绑带的手:“你手怎么了?”
姜欢一愣,她把手都放进手套里了,连室友都没发现,怎么偏偏江飞才发现了?
她抬起手,盯着自己有些破旧的粉红色小熊手套。
然后被江飞才捧起,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纤细的手腕。
他仔细端详她的手,然后发出一声嗤笑。
“你真是……”江飞才被气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以为你只无视我,你连你自己都不关心一下,你看你包的。”
她紧抿着唇。
包的确实有点丑,不过却很实用,毕竟是顾望书包的。
江飞才撇过眼,装作满不在乎的说:“我来帮你包算了。”
姜欢垂下眼抽过手,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个男的有一点关系。
这么想着,她转身就想走。
江飞才本来看着她心情莫名好了些,可听见她说的话,做的事,又来火,顿时像个炸毛的猫咪。
他忍住怒气,怕姜欢又受伤,只是一步步靠近她,姜欢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往后退。
姜欢算是女孩子里高挑的,但江飞才简直高的夸张,脱了鞋足够有185米,她陷入了他充满荷尔蒙的包围圈里。
最后她的脚后跟无法再退,因为已经被逼到了墙上。
“我没事。”她终于开口。“既然你是说这个的话,那我走了。”
“操,姜欢,你是真的厉害。”江飞才终于忍不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你知道吗?我昨天给你发了多少信息?你却把我删了!你真的把我江飞才当舔狗啊?你扪心自问,我给你花了多少钱,你要是有点良心,都不会辜负我这片真心的。”
姜欢避开他的目光:“我没有。”
她一脸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的模样,让江飞才心里一涩。
他狠了狠心,说出了她无法拒绝的话:“你要是拒绝,把那些东西全还给我啊。”
姜欢一愣,根据她对自己以前的了解。这些奢侈品会经过我不要我不要,然后别人硬塞给她,她勉强接受的过程。
她会不经意的让别人说出去,从而侧面表现出她的清高和魅力。
接着姜欢就会留些不值钱的,值钱的当做二手卖出去,钱要么在整容医院,要么在瑜伽班里。
但是姜欢知道,这次的东西肯定在私家侦探那里。
因为当时的她要打听江家到底有多少身价。
重生后的姜欢不忍吐槽,自己以前到底是什么猪脑,居然收别人贵重的礼物,还卖掉?
江飞才看她脸色不佳,更是觉得抓到了她的死角。
“你不会卖了吧?”他深吸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你难不成真的把我当舔狗?不会吧,你学艺术的,家境应该不会真的这么差。”
姜欢一声叹息,学艺术的家境不会差,但她是个例外。
况且你家里有矿,自己又是金融王牌专业,连这点钱也要吗?
她犹犹豫豫的望向江飞才,心里没个底。
“……总而言之,我会还的。”姜欢咬咬牙说道,她拿起揣在兜里的山寨机,拨号婶婶。“我的东西都放在家里,我现在就打电话拿。”
她狠下心肠摁下按钮,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尖酸刻薄的声音。
“哟,大忙人?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女人撑着腰边吐着瓜子边说,“你读了大学,可真不一样了,连电话都不给家里打一个,怎么?当初我就说了,去打工不就行了……”
“够了!我说了,我不想给白血病的弟弟打工挣学费!”姜欢突然吼道。
对不起了,她刚上初中的堂弟,你就在作文里补偿吧。
她的声音虽然比平时大好几倍,可威力就像平时安静的躺在窝里的猫咪,突然睡醒叫了一声般。
姜欢睫毛又挂着豆大的泪珠,倔强的咬着牙不让落下。
江飞才本来心里生气,但是看到此情此景不忍怜惜。
“我求求你了,婶婶,我读书很难……”
电话里头的女人一怔,明显感觉自己智商不够用。她随即反应过来,冷哼一声:“难?谁不难,养了你这么久,好歹要有些回报。”
姜欢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令她崩溃的话,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无助的从墙上滑下来。
她想哭,可又像哭不出来,小声的吐出几个字:“所以,你就想把我送给那个男人……”
——去他厂子里当厂妹。
接着,还没等姜欢说完,江飞才就伸出手挂掉了她的电话。
“你……”
姜欢睁大眼,震惊地抬头看着他。
江飞才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凶巴巴的哼一声:“难道还让别人骂你?你伤还没好呢。”
他又不是聋子,听不到那个女人说的话。
其实他想问,可她的泪水犹如一串掉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坠落在他的衣服上,开出朵朵泪花,让人不忍心问。
他看着她的脸,平时白净的脸如今是惨白,殷红的嘴巴可能是被冷得煞白,毫无血色,惨淡的向他露出一个笑容,既顽强又虚弱。
姜欢笑了之后,才想起什么,悻然的收回笑脸。
千万不能给这男的一点暗示和讨好,他惯会登鼻子上脸。
“你不要哭了……”他手足无措的安慰道。“手还痛不痛啊?”
江飞才小心翼翼地扯起她,然后盯着手套里冒出来的绑带。
她看见他心疼的眼神,心里还忍不住一抽,然后装作满不在意地藏到身后。
“我把东西放家里了,”她说。“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卖了,我这一个月,一定会还的。”
姜欢真的很瘦,腿像筷子一样,嘴巴红红的,仿佛他低头就能吻到唇。
“你怎么这么瘦啊?”江飞才语气像是哄她。“算了,这些钱,对我来说也是些小钱。”
那还问她要?
姜欢柔弱的笑了:“一毛钱也是钱,还是要的。”她又认真的对他鞠躬,“谢谢。”
说完才准备转身离去。
江飞才皱着眉,看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谁?”
“没事,”她转头说,“我冰雪聪明,没有成功。”
她露出个笑容,像是揉进了无数的坚强,在早上的露霜里的冰雪的精灵。
江飞才吃软不吃硬,眉眼一下柔和了。
“我知道你聪明,根据《刑法》拐卖妇女、儿童的,处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他语气关切,“哪怕是你的家人,有时候也要大义灭亲。”
姜欢似乎像被逗笑了,随即又变得落寞,轻轻地感叹:“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
“有时候,血缘会束缚着你,让你行踪受阻。”她叹息道,“因为再怎么样,他们都是你的血浓于水的亲人,中国是个法治社会,也是个亲缘社会。”
江飞才也沉默了,想起自己掌控欲极强的父母,不禁攥紧了拳头。
姜欢瞥了他一眼,走了。
一番表演,终于是走向了末尾。
对于与江飞才的感情如何,她不在赘述。
她只感谢江飞才告诉了她一件事:吊死在一棵树上是不值得的,要广撒网。
一进去,就看见班里的同学,表面玩着手机,实则都竖起大耳朵的表情,令她不禁发笑。
学校有钱,艺院的墙统一都装隔音墙,你们什么都别想听。
关月和别的同学说这话,瞧见她进来,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大早上就有男人找,不一般的骚啊。”
“只是找我问校庆安排的事情而已,我是学生会的。”姜欢大度一笑,“请关同学不要造谣,我大度,不会造谣你每天找男人的。”
周围的同学都是会心一笑,关月没少去找男同学玩,说谁找男人还不一定呢。
关月气闷,她别说学生会,连社团都没入一个,不由得暗恨地瞪了她一眼。
“安静!”暗恋她的班长喊了一声。
然后愣头小伙像是讨赏赐地看她一眼。
姜欢对着他柔柔一笑。
她感慨自己珍珠白的粉没白抹,谁看她都觉得楚楚可怜的。
又想了想江飞才的事情,记忆久远,早就想不起礼物长什么样了。
于是她思考了半天,干脆做另一件事,给昨天才存到手机里的顾望书发了条短信:我爸的病情不能再拖了,能把钱打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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