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神君、御景神君。”
身边好像有什么人在推她。
御景猛地睁开了眼。
她一睁眼,便看见一张娇俏可爱的脸。
“……”御景怔了怔,在记忆里搜寻一番无果后坦白道,“我未曾见过你。”
那娇娇俏俏的仙子开心地转了一个圈,语气可爱地说道:“我是拂罗,从今日起便是您的副手啦。”
御景揉了揉眼,定睛一看,道:“你是茶树所化的仙子。”
“正是正是。”拂罗欣喜道,“神君您刚继任花神之位,想必还有些未上手的事务。小仙得了消息,便立刻来寻您了。”
御景想起来了。
她的前上司湛都神君说她这次带回了魔界的详实地图,功在万代、利在千秋,因此特地向天帝上表。天帝亦对她十分赞赏,特地封了她一个神位。
从十日之前开始,她便是花神了。
乐神槐洲对此很是欣喜,御景受封的当日便喜悦地为她连着吹了几日的曲子。御景被那曲子吹得头昏脑胀,至今仍觉得恍惚。
“吾友得了神位,吾倍感欣慰。且这花神之位也十分风雅,若得空吾友召来百花起舞,吾临风奏乐,两相应和岂不美哉?”
得了呗,就您那来自黄泉的音乐,倒是怕不是要百花凋敝、一片枯残。
且不提那个莫名其妙的乐神,想起来这事的御景仍觉得困惑:“拂罗仙子不是茶树所化么……茶树开什么花?茶花?”
拂罗甜美的笑容僵在脸上。
“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茶树跟茶花系出同源。”她一面草草解释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一面转移话题将御景拉起来,“好啦,神君你不要再睡啦,我们快去处理公务吧!”
御景虽然觉得很麻烦,可她当时觉得花神这名号颇为温柔可亲,于是就应了。
原因无他……湛都这上司委实难以相处。
那不如自己做自己的上司。
且花神这名头,听起来就十分清雅温柔。虽然御景自己不解风情,但她也觉得花□□头比剑神什么的好听多了。
可怜的沉惜仙子,往后就要当剑神了。
剑神有什么好的,手底下一个属下都没有,还要跟一群不解风情的破剑朝夕相对,真是令人同情啊。
御景真的很喜欢当花神,她一点都不馋什么神剑的。
你看这些漂亮又可爱的仙女们,多好啊。
……好吧,御景真的很想和破剑们朝夕相对。
而且成了花神,成日里面对的都是像拂罗仙子这样的柔弱男女仙……要打架,还是得找湛都。
“……”御景晃了晃脑袋,“那我们去处理公务吧。”
拂罗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满眼孺慕。
御景:绝了,这仙子比沉惜还浮夸。
“……”御景跟拂罗两人走进花架下的公署,随手拿起一块玉简开始处理公务。
花神的工作算是闲职,因此堆积的公务并不算多。
“我看看……流霰仙子说雪花也是花所以她想来我这工作?”
这是御景没有想到的。
雪花也是花吗?
大约是吧。
拂罗本来还在娇娇俏俏地咬笔杆子,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她听见御景喃喃自语,险些没笑出声。
差点破功。
她整理好情绪,若有所思般地说道:“流霰仙子的话……是因为她和沉惜神君不合吧?”
原本无害的仙子在提到沉惜时,眼睛突然亮起来,笑容微妙得可怕。
“我听闻神君您过去曾和沉惜交好,想必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拂罗拉长了声调,笑容狡黠,“流霰的上司风神越久是沉惜的裙下之臣,而当年沉惜与流霰也曾是好姐妹。”
拂罗的解说到此为止。
御景懵懵然地抬起头,问:“那她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拂罗一时竟分不清御景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叹了一口气,恳切道:“神君有所不知。当年沉惜仙子虽然表面上与流霰交好,却只是为了借她的力量搭上槐洲神君。且此人表里不一,早就在越久神君那说了……咳。”
娇俏可爱的仙子说完,特意虎着脸去看御景的反应。
如果不是因为沉惜成了剑神,抢了这位剑尊转世的正神之位,拂罗才不会特地动用关系掉过来给御景当副手呢。
这御景神君乃是剑仙出身,想来一定性情刚直,必然见不得沉惜此等媚上讨巧的小人。他再怎么也是上古剑尊转世,对付沉惜还不是手到擒来?
“唉,真要说起来,天界有头有脸的神君们又有几个不心悦沉惜仙子的呢?不过像越久神君之流既非正神又无盖世本领,自然是入不了沉惜仙子的眼。”
“可怜那流霰仙子,一腔真心错付……”
“如今沉惜成了剑神,想来眼界也必会变高……”
拂罗斜眼偷偷看御景的反应,却正好被她逮个正着。
“啊!抱歉神君,拂罗忘记您也和沉惜神君是好友了!”
她早就想明白了,先撺掇御景针对沉惜。若是这御景神君可堪造就,那她就趁势投诚。若御景神君玩脱了,那她就坐收渔翁之利,争一争这花神之位!
御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木着脸,只道:“没关系,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是很在乎,沉惜是我的好友嘛。”
拂罗也愣住了,甜美的笑容瞬间破碎。
“这、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她努力地说道,“没想到神君您竟与沉惜神君的关系这样好……也不知沉惜神君何时来拜访您呢?”
她可还记得,槐洲神君可是在御景获得神位的当日就来拜访了。
御景道:“或许她得了空就会来吧,毕竟她也才刚得了神位,怕是要和那些孩子培养感情。”
“那些孩子”指的是天界的藏剑。
她看起来好像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笑容毫无阴霾。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也是一样的。”
拂罗:只要我保持笑容,我就根本没被气到哦。
*
御景所料不错。
没过几日,沉惜便带着景剑来拜访御景了。她熟门熟路地走进花神一系的公署。
拂罗一眼便看见了沉惜:“呀,这不是沉惜神君么?”
她极敷衍地行了一礼。
沉惜并不避让,反而在她行完礼后虚虚地抬了一手,道:“拂罗仙子不必客气,快快请起。”
拂罗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仙子”两个字一样。
她从沉惜勾搭槐洲开始便十分厌恶此女,如今沉惜一夕飞升,竟成了剑神,此后便稳稳压她一头了。
拂罗知道沉惜也曾和御景接触过,便思忖着御景或许是沉惜的下个目标。
她有意炫耀,身子微不可查地弯了弯:“神君前来有何要事?我们神君在处理公务,您若有事不妨告知于我。”
沉惜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不必了,这事拂罗仙子帮不上忙。”
好你个沉惜,不就是成了神么……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拂罗咬咬牙,道:“那神君请随我来。”
公署之中百花争艳。放眼望去红花绿叶俱是世间绝景,极目远眺时远处的仙岛上亦有不少流光溢彩之物。
从前辞玉还是花神时,沉惜已看厌了这样的风景。
群花之中偶尔会闪过一两个仙人的影子。
沉惜忽地想起辞玉来。
“哈!”
沉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往后一退。
倒是拂罗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惊吓,笑盈盈地抬头看树顶。
御景蹲在树枝上,正同两人挥手呢。
“吓到了嘛?哈哈哈。”
沉惜用目光向拂罗传达了这么一个意思:这就是你说的处理公务?
原本还想炫耀炫耀的拂罗瞬间委顿下来。
她的脸烧得通红。
“神君,您快下来吧!”
御景依言,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沉惜仙子,别来无恙。”
沉惜动了动唇。
拂罗却已率先道:“神君记错了记错了,沉惜神君现在已是剑神啦。”
沉惜觉得她很聒噪,却微笑着同御景说道:“无妨的,在沉惜心中,我同神君您都和最初一样。”
御景道:“这是什么话,你我一齐升迁,这是好事。”
沉惜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御景这人了。
初见时御景便给她一种缥缈不定的感觉。如今看来,这剑仙不在乎生死、不在乎名利、亦不在乎美色。倒是十分清心寡欲。
沉惜抓不住她的弱点,心中便有些焦虑。
可有一样物事却必然是御景所在乎的。
沉惜早听说拂罗为膈应她特地调来了御景手下。这仙子最爱搅局不过。只因她当年同槐洲交好,便从此记恨上了她。
对于这样的拂罗,沉惜索性当做没有听见那些怪腔怪调的话。
她道:“实不相瞒,沉惜此来是有事相求于神君。”
其实沉惜对于御景的心思抓得并不准,毕竟两人认识的也不久。不过在沉惜看来,御景确实是个好人。
御景心思单纯又善良热心,最重要的是……御景并不会因为她外在的名声而疏远她。
沉惜从虚空中召出景剑,那古朴的神剑散发着清光。
“这是……景剑。”沉惜咬了咬唇,“我听闻神君您在剑道之上造诣颇深,因此特地前来请教。”
御景轻松的神情瞬间消失,转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景剑自打被召出来见了御景后便不再发出清越的铮鸣声,一反常态地收了神光,安静地悬在空中。
御景的手每向前靠一分,那神剑就往后缩一分。眼见着那剑就要撞到沉惜怀里了。
御景索性不再自取其辱。
她问道:“神君来……是要问些什么呢?”
沉惜停了好半晌,脸颊涨得通红,这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想请神君教导我剑术。”
且不提拂罗在一旁被她的震撼发言吓到。
就连御景都呆了呆。
她看着沉惜故作羞涩的样子,脑海中却飞快地闪过在海界时沉惜说的话。
【“我在天界有一意中人,名唤御景仙君。若是日后我与仙君能结为道侣……到时也会请你来喝喜酒的。”】
【我绝不会忘了你。】
“这……”御景瞧着沉惜比之前更加动人的眉眼,“自然是可以。”
她还等着喝喜酒,结果沉惜想出接近她的法子竟然是练剑……哪跟哪呢?
沉惜仙子哪里都好,只可惜性格太过含蓄内敛,唉。
急死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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