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儿子？”陆一恪揉了揉耳朵, 一把推开了叶旬：“离远点, 爸爸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叶旬不依不饶：“那你搜什么儿童训练筷？你又没小辈。”
就算有小辈，陆一恪什么时候这么上心了？居然亲自选礼物。
“跟你解释不了。”
但陆一恪明显不想跟他多说，见叶旬不肯走，干脆自己站起来，换了个座位，坐到了叶岁旁边。
“心虚。”叶旬立刻下了评价。
他又转头对边上的叶岁说：“你也说句话啊, 这么大八卦呢。”
叶岁翻了个白眼，没理。
没有得到双胞胎哥哥的回应, 叶旬也不觉得怎么，自然而然在陆一恪坐过的位置里坐下来，双手托着脸：“什么时候开饭？”
正说着，洗手间的门忽然开了。
叶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一抬头就看见他刚才找了半天的明里。
果然在洗手间。
他正要开口喊，明里却直接朝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叶旬喜滋滋地想, 今天妹妹这么喜欢他？
走到一半，对面的陆一恪猛地咳嗽了一下。
“我在这儿。”他说。
叶旬想也没想就顶上去：“谁问你在哪儿了？”
不过就算没有问, 在场的人也都知道陆一恪的话是对谁说的。
原本好好走路的明里，听到陆一恪的声音之后，很快就转了方向, 朝他走过去。
陆一恪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拿手拍了拍，示意明里坐下：“手洗好了？”
明里点头：“嗯。”
“那我让他们上菜了。”陆一恪冲包间里立着的服务员招呼一声, 马上，热气腾腾的手抓饭就上了桌。
叶旬看完全程，在自己的位置里阴阳怪气地说：“重色轻友。”
陆一恪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只顾教明里怎么吃才好吃，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四个人安静吃了一会儿，叶岁拿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陆一恪，问他：“你不出国了？”
陆一恪抓了张菜叶子包饭，一边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做得好。”叶岁夸他，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公司？就算不进去，也要多去看看吧？”
以前陆一恪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他没有兴趣，况且陆老爷子和陆硕都在那里，也没有轮到陆一恪操心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陆承淮突然出现了。
“再说。”陆一恪没有给明确的答案，把包好的菜包顺手递给埋头吃饭的明里，随口说了一句，“先考个大学。”
“啧。”叶旬咂咂嘴，“没想到我也能有从你嘴巴里听到这种话的一天。”
对面立刻砸过来一团饭。
“浪费不浪费啊你？”叶旬捡起来，掰开分成两半，站起来去喂明里，“妹妹？”
明里一抬头，嘴边就多了一只拿着饭的手。她下意识张开嘴吃了下去。
这回陆一恪倒是没多阻拦。
吃了饭，天色还早，叶旬摸着肚子，一面往外走，一面问陆一恪：“去哪儿玩啊？你那车还没拿出来遛过吧？”
他说的是自己输给陆一恪的那辆。
提起这件事，陆一恪看向他：“可以啊，什么时候有空？”
叶旬奇怪：“现在不就有空吗？”
“现在不行。”陆一恪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得回家。”
“回家干嘛……”叶旬的眼神在陆一恪和他身边的小姑娘身上转了转，忽然露出了然的笑，“太过分了吧你？妹妹才吃完饭，你就要她把刚补充的能量都消耗光啊？”
陆一恪懵了一下：“什么？”
反应过来，他一勾手控住叶旬的脖子：“是不是爸爸三天没打你，皮痒了？”
叶旬被迫弯下腰，连连摆手：“别别别——要死了，咳——”
陆一恪松开手，拉了拉衣服下摆整理整齐：“走了，你跟人约好时间再找我。”
他拉上明里朝前走去，顺便举起另一只手挥了挥。
叶旬看着人离开，摸了摸下巴：“咱们一棵的初恋这就交代出去了啊？嘿，没想到一棵谈起恋爱来，居然真是这种德行，护得跟什么似的，真就爹吧他就是。”
叶岁看他一眼：“我录音了。”
叶旬：？
“你在开玩笑吗？”他一个激灵，“快删掉。”
“打钱。”
叶旬一撸袖子：“叶岁，我看你才是三天不打就皮痒吧你？”
双胞胎又闹起来，先行离开的陆一恪自然不知道后面这些事。因为晚饭喝了一点啤酒，他叫了代驾把车开回去。
“坐后面也要系安全带。”陆一恪一面说，一面侧过身去，替身边的明里系上。
扣进去的时候，陆一恪稍微顿了一下。
“……怎么这么大了？”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前座的代驾也听到了陆一恪的这句话。
奇怪于描述的内容，代驾偷偷朝后视镜瞥了一眼。
看起来十□□岁的少年，转过身，低着头，正在抚摸少女微微鼓起的小腹。
……现在小年轻都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不过代驾也不敢随便评论，收回视线，只等着车子的主人发话。
而座位里的明里，听到陆一恪的话之后，自己也摸了摸肚子。
“马上就下去了的。”
等食物消化完了就好了。
陆一恪有一点不太相信，但人家是人鱼嘛，跟他这个人类总有点不同的。可能这就是其中一个不同的地方吧？况且以前这条小人鱼吃这么多的时候多了去了，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嗯，好。”陆一恪收回手，对着前排等待的代驾，“走吧。地址知道的吧？”
“知道。那咱们就走了？”
到了家，陆一恪按了指纹打开门，忽然记起一件事。
他在门锁屏幕上按了几下，然后让开身，对明里说：“过来。”
明里不明所以，听到陆一恪让她过去，就往他那里走了一步。
“手指伸出来。”
明里小心翼翼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陆一恪看了看，也行吧，又继续对着她开口：“按在这上面。”
按了一遍。
语音提示响起，陆一恪接着说：“再按。”
连着按了几遍，终于设置成功了，陆一恪满意了，这才向明里解释：“以后你自己进门，就用手指按在这上面，然后就能开门了，记住了吗？”
明里点点头。
陆一恪的规矩忽然冒出来：“不要点头摇头，说话，用语言来回答我。”
“记住了。”明里小小声回答。
看起来像什么恶霸在欺压小民女似的。
陆一恪皱起眉，抬手揉了揉后脑：“走吧走吧，进去吧。”
进门之后陆一恪才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
小人鱼怎么会单独出门单独进门？她不是应该时时刻刻都跟着自己吗？
真是多操心。
晚上他洗了澡，领着跃跃欲试的明里去了楼顶的游泳池。陆一恪躺在躺椅上，手边是一杯香槟，还有一杯满杯的牛奶。
牛奶给明里倒的。
华灯初上，他们的脚下就是整个S市最繁华最忙碌的地段，车道川流不息，行人来来往往，整夜整夜都可以看到高楼大厦里亮着的灯光。
陆一恪喝完杯底最后一口酒，从躺椅上坐起来。
泳池里水声偶尔“哗啦”响一声，小人鱼安安静静浸在里面，没有冒头。
陆一恪于是喊了一声：“明里？”
话音才落，原本细小的水波忽然扩大，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上来吧。”陆一恪看了一眼手机，“十点了。”
她已经泡了快三个小时了。
听到陆一恪的话，明里的小脑袋又默默沉了下去。
“上来。”陆一恪又说了一遍。
逃不了了。明里闷闷从泳池里爬出来，走到陆一恪面前。
陆一恪坐着，拎起她的一只胳膊左右瞧了瞧。
泡了这么久的水，皮肤居然没有皱。
真是和人类不一样啊。
陆一恪松开手，转头拿起一旁的那杯牛奶：“把这个喝了，然后回去睡觉。”
明里接过杯子，先问他：“明天还来吗？”
“来。”陆一恪站起来，摸了一把她的湿发，“快喝。”
说了明天还来，第二天，陆一恪果然又替她打开了门。
“你自己先玩会儿。”他打着哈欠，“我去洗脸。”
阿姨已经过来，准备做早饭了。
陆一恪刷牙洗脸，换了衣服，又在客厅打了会儿游戏，做好早饭的阿姨把两碗馄饨端上餐桌，又接着去拿别的。
“少爷，已经好了，可以吃了。”
陆一恪应了一声：“行。”
等打完手头这局，他才晃到了对面的餐厅。
有两份一模一样的早餐。
陆一恪反应了一下。
哦，对，那个小人鱼也在，她现在和他一起住了。
陆一恪拿起勺子，往嘴里先塞了颗馄饨，然后才几步迈上楼梯，去了游泳池。
水面平静，没有人影。
……也没有鱼影。
陆一恪松开门把手，往前面走了几步。一走到太阳底下，他就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好晒。
小人鱼趴在泳池底部，整个人都浸在里面。她好像非常喜欢这样。
这会儿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节，泳池上方又没有遮挡的东西，等会儿到了中午，只怕会更热。
陆一恪蹲下来，伸手在水里搅了搅，对着水底的那个影子说：“吃饭了。”
明里现在是人类的形态，没有变出鱼尾。其实刚才陆一恪猛地看见一个人趴在泳池底，说没被吓到绝对是骗人的。
他总得思考一会儿，才能想起这是一条鱼。
人鱼也太厉害了吧？能变这么像。
陆一恪胡乱想了几分钟，水底的小人鱼终于有了动静。
她抿着嘴唇，十分不愉快地浮上来。
陆一恪朝她泼了一把水：“热不热？”
小人鱼回答得有气无力：“热……”
“先吃饭。”陆一恪冲她伸出手，“吃完带你去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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