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琼的掌心有层薄茧, 触到她的头顶之时,有一丝丝粗砺的感觉,揉着头顶的力度却是轻缓的,让闻长歌瞬间就感觉那痛处有了种熨贴的感觉, 头皮处也有了一种很是舒适的酥麻之感。
闻长歌低头不语, 心里却是好一阵怦然, 白皙的脸上也现了一点晕红之色。
“这会儿也不能多揉,等到晚一些时, 让人煮只蛋,去了壳放在这处滚一滚, 如此, 两三日之后也就好了。”片刻之后, 魏琼停了手, 只低缓着声音道。
“嗯, 多谢子美兄了。”闻长歌忙道了声谢, 心里却是有些惋惜,还真希望他能多揉一会儿。
魏琼没再说话, 只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了。片刻之后,闻长歌又想起一事来,于是起身, 于屋内的一张案几的抽屉里取出一物来, 而后坐下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魏琼。
魏琼接过一看,发现手中是自己从前的那把匕首,也是在南都城之时, 与她相交换的那把露陌匕。魏琼拿在手里看了下,又将匕首抽出了鞘,见得忍口已是恢复了光亮锋利,他的面上也露出了一丝满意来。
“当初说好的,待日后你归来之时,再从我手里换回这把匕首,如今,可算得物归原主了。”闻长歌看着魏琼,面上带着笑意,似是说得自然之极。
魏琼听了这话,拿匕首的手顿了下,片刻慢慢将匕首又收回了鞘,而后竟是出乎意料的将匕首放回到了案上,又朝闻长歌的手边推了下。
“不用换回来了吧,你那把,我如今都用得称手了。”魏琼缓着声音道。
不换了?闻长歌面上作呆愣之状,可是心里却是一阵小雀跃,这露陌既与含章是一对儿,他如今留着她的那把含章不愿换回,岂不是在表明他的心意?可是,正的如云翮所说,他在南都城的时候,就一眼说认出自己那把是含章匕首,也就在那时,他就认出了自己来了吗?那三年前他在大殿之上当面拒绝自己,为何三年后又有这番变化呢?
闻长歌越想心里越是不放心,于是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心里的疑虑问出口来。
“怎么,你不愿意吗?”可还未等闻长歌开口,魏琼倒是先说话了,他声音低缓,面上还似有一线忐忑之色。
“呃,愿意愿意,云翮都说了,你这把名唤露陌,与我那含章是一对儿的宝物,跟你换我倒是不亏。”
闻长歌想也不想都说出了口,说完之后,见得魏琼突然间轻笑了起来,他眸光轻软,神情也是格外的欢愉。
见了魏琼这般了然于心的神情,闻长歌顿时就是好一阵后悔,心里无比懊恼一时口快竟当着他的面,说出什么含章露陌是一对儿的话,
“那个……当初在浔州之时,子美兄走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往谓国去,怎么后来又没去得?我还以为你真的去了谓国。后来谓国大军压境时,我还特地寻了去翮来问对方的主帅是谁,心里还真担心会是子美兄。”闻长歌急忙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只想尽快岔开那“含章露陌是一对儿”的话题。
“嗯,临时改变主意了。”魏琼却是轻描淡写道。
“临时改变主意了吗?那怎么没回头寻我?”闻长歌轻声嘀咕了一声。
“你一个姑娘家,身份又不一般,若就那般带了我回来,岂不是是引起诸多非议?莫不如我直接入得军营,大小立些功,以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魏琼敛着眉眼,面上的神色很是平静。
闻长歌听到这里心里再无疑窦,魏琼在南都城认出自己这事已经是无容置疑了。只想万没有想到,当初他冷脸绝然而走,乃是为了自己的清誉着想,不愿叫她受了旁人的非议。
“那,你的伤都好了吗?”闻长歌又问了一声,眼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胸前,问完便又有些后悔自己问得多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好?可转念又想一想,他这几个月一直于沙场厮杀,那旧伤好了怕是又添了些新伤吧。想到此,她心里又添了点担忧来。
“都好了,没事的,你别担心。”魏琼看她一眼回道。
“我,我没担心,只是顺口问问。”闻长歌被他看得有些发窘,忙矢口否认道。
魏琼听了笑笑,端起案上的茶水喝了几口,而后放下茶盏道:“我出来得久了,该是要回营了。还有我答应为陛下谋划的事,也得花时间好好思量一番。”
闻长歌听他说要走,心里顿时有些舍不得的感觉,总觉得和他还有好些话要说,可也不好出口再留,只点点头起了身,送了魏琼至门外园子内。
“子美兄,我让青鹤以后跟在你身边吧。他在我府中也有几年了,人算得机灵,功夫也不差,还跟在秦伯身后学了些治伤之术。再者,你初进武卫营,人生地不熟,让他跟着你,跑跑腿,打听些消息也方便些。”闻长歌与魏琼并肩而走,口中脆着声音道。
“好。”魏琼低声应下,而后转头看她一眼,眸光中有感激之色。
待走至前院之时,闻长歌已让人唤了青鹤过来。青鹤昨日就听知道自己要随魏琼一道去武卫营,当时顿时欢喜得跟什么似的。他为人聪明机灵,早就想入得军营一展身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自家公主替他作如此安排,可不令他又惊又喜?
青鹤和魏琼一道来的两个亲兵出门等候去了。魏琼则是朝着闻长歌施了一礼,起身之时,又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一丝欲言又止的感觉。
“子美兄,你是还有话要和我说吗?”闻长歌忍不住问道。
魏琼点点头,面上浮现犹豫之色,过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走近了闻长歌一点,而后垂着眉眼轻着声音道:“我想问,那抚风馆是什么地方?还有那名唤二郎与三郎的,常常来你府里吗?”
抚风馆?二郎三郎?闻长歌听得一时愣在了原地,过了会才想了起来,他口中问的二郎与三郎,是刚才韦士彦来时,她为掩其耳目而请来的抚风馆两名当红郎君。魏琼此时竟打听起抚风馆的这两人来,这是何意?难不成他吃味了不成?
“抚风馆是风月之所,我从来都没去过,那两名小郎君也是今儿第一次叫管家请来的,为的是掩人耳目而已。”闻长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听得闻长歌这般说,魏琼抬起眉眼,脸上神色变得轻松,唇角轻扬着笑了起来。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魏琼面带笑意说完了这句话,而后又施一礼,紧接着就转过身踏着大步就朝门外去了,他走得脚底生风,心情也像是格外的好。
闻长歌紧走几步朝门外望去,见得魏琼已是上了马,而起飞起一鞭,就带着青鹤与两名亲兵纵马奔驰而去。
闻长歌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儿,突然间想起魏琼临走之时说的那句话来,在心里回味了下,慢慢就生了些恼意。
“你放的那门子的心?难不成你以为我,我……”闻长歌冲着门外斥了一声,想想魏琼先前定是以为她常常召得抚风馆郎君入府,自己也是糊涂了,还那么好脾气和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她越想越是气恼,正恨不得出门去追上魏琼斥上一通。
“公主,怎么了?魏将军在的时候你瞧着心情好得很,说话也极温柔,这怎么魏将军才一走,公主就一脸的恼了?”红楠走到闻长歌身侧,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我恼了吗?”闻长歌瞥一眼冷哼了一声,而后拂袖就朝着后院走进去。
“我能猜着得公主为何着恼?”红楠跟着她身后念叨了一声。
“是吗,你倒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那你说说看,我为何着恼?”闻长歌走至一处小池塘旁,见得塘内一群金鱼游了过来,于是她坐到塘边的山石上,一边看着塘底的鱼儿一边应红楠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公主与魏将军好几个月没见了,可这才聚了半日就要魏将军就又走了,公主自是要恼的。”红楠笑着道。
闻长歌听了没理她,只顺手折了一枝柳条儿,往水里让鱼儿争相咬着玩。
“依我看,公主如今该想些招儿,引那魏将军早些上钩来才是。”红楠也低头看看水里的鱼儿,口中又絮叨了一声。
“引他上钩?”闻长歌听得手一顿,转头看了眼红楠,面上是有些啼笑皆非的神情。
“是啊,公主若不主动引他,我瞧着魏将军那温吞性子,也不知倒猴年马月才能与公主成双入对。”红楠叹息一声道。
闻长歌听得又是一阵无语,这丫头三番五次被自己母后叫到宫内问话,说的无非是让她要留心主子的终生大事,莫不能叫主子误了青春年华之类,她就如同被洗脑了一般,如今巴不得她早些寻个人早日成亲。
“那依你看该是用些什么招引他上钩啊?”闻长歌瞥了红楠一眼,忍着笑慢着声音问。
“我看啊,公主该是隔三茬五就请魏将军来府上叙话,再时不时约魏将军去逛个街,吃些小食。对了,出门去游玩最好不过了,到时候同乘一辆马车,去一处风景宜人的地方,就比如去穹山的那处别院里谈谈心说说情话儿,多好!”
红楠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通来,闻长歌别的倒是没怎么听进耳去,可就在红楠提到“穹山”之时,她突然间心念一动,一时间就想得入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快乐呦,愿我们大家永远都有一颗童心,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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