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嗯, 中午的一顿饭花了郑卫华三块多钱, 但物有所值。

    通过一顿饭, 几个孩子对他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铁柱的气消了,二妞没那么怕他, 就连铁蛋都暂时打消了把爸爸赶走的主意。

    当然前提是如以后都有肉吃才行。

    吃完饭, 郑卫华带着几个孩子回家。

    看到自家小院, 铁蛋又想起了离他而去的妈,轻易憋出两泡眼泪, 哭着要找陈芸。

    郑卫华看了铁蛋一眼, 没管他,转身进了房间。

    他在房里呆了一会,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衣服口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郑卫华走近,单手把铁蛋拎起来, 沉着脸说:“别哭了。”

    铁蛋含着眼泪仰头,哭声被吓得变了个调:“呜呜——嘎——”

    “……”

    郑卫华是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他工作繁忙,刚结婚的时候因为军龄军衔不够,两年才有二十天的探亲假,回来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与孩子相处的就会屈指可数。

    后来职位升了上去,假期变长,每年都可以回家,但似乎也没多少改变。

    如今想想, 他连前面两个孩子小时候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这个父亲当得是真的不称职。

    看出铁蛋对他的畏惧,郑卫华心中有些愧疚,手上动作也轻了些许。

    他单手一提,把铁蛋抱到怀里,对另外两个孩子说:“走吧。”

    “去哪啊?”

    郑卫华说:“接你们妈妈。”

    这个决定显然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再上车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很配合。

    从前山村到陈家村的距离比到铁柱外公家还要远一点,郑卫华骑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地方,他顺着记忆中的位置找到陈友金家,却见大门紧锁。

    路过的人告诉他:“找陈友金吗?他们不在家,在陈友林家给老太太过寿呢。”

    陈友林就是陈大伯,郑卫华见过他,但不知道大伯家住在哪。

    过路人给他直了位置,郑卫华道谢,见没有多远,便推着自行车走过去。

    大伯的院子里很热闹,离得老远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郑卫华把车停在路边,让几个孩子下来。

    来到陌生的地方,三个孩子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二妞抓着哥哥的衣服,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眼,又赶忙缩回来。

    小声说:“我没看到妈妈。”

    铁柱嗤笑:“就你那样能看到谁?”

    二妞有些不大高兴:“哥哥能看到?”

    铁柱扭头:“我才不看!”

    郑卫华停好车,叫上铁柱和二妞,抓着铁蛋衣领带着人往里走。

    铁蛋倒是不怕,听说妈妈就在里面,他跑得比谁都快。

    陈大伯家的院子很大,左边开辟了一小块菜园,院子右侧有一株粗壮的榆树。榆树底下围了一群人,时不时便有叫好声传来。

    郑卫华带着几个孩子进来,很快被人发现。

    “你来找……”陈大伯走过来,仔细辨认一番认出来了:“你是郑卫华吧?”

    郑卫华点头,也认出陈大伯来:“大伯,陈芸在吗?”

    “啊在。”陈大伯扭头,扬声喊:“陈芸,出来下,郑卫华来了!”

    他对着榆树下的人群喊的,但是那边太闹腾,陈芸没有听见。

    陈大伯还要喊,被郑卫华拦住:“我去找她吧。”

    说完长腿一迈往那边走过去。

    榆树下那么一小块地方,聚集了有二十来人。

    郑卫华仗着个子高,轻易看清了里面的情形,是几个人在赌骰子,她的妻子也参与其中,正因开出三个六点而洋洋得意。

    郑卫华:“……”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陈芸。”

    “来来……谁找我?”陈芸扭过头,看到郑卫华那张给人强烈压迫感的脸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视线移开,又转回去。

    没错,人还在那边。

    原来是真的?他来干什么?

    陈芸满心疑惑,不情不愿起身,走出去。

    “那边结束了?”

    陈芸问完话,便看到铁蛋跟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着她的腿委委屈屈:“妈妈!”

    “唉!”陈芸习惯性应声,抱起小孩,又看到走在后面的两个:“你们怎么都来了?”

    铁蛋在她怀里委屈地哼哼唧唧,二妞过来抱着她的胳膊,紧靠在她身上,姿态十足依恋。

    铁柱落在最后,没和那两个一样靠过来,站在半米之外对她说:“来接你回去。”

    陈芸心说她其实并不想回去,但当着三个孩子的面,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

    感觉到郑卫华看过来的视线,陈芸有些别扭,摸了摸二妞的脸蛋,略过他问几个孩子:“中午吃了吗?”

    二妞点头:“吃了,吃了肉,爸爸买的!”

    “真的呀?”陈芸没有多想,以为郑卫华去刘家的时候带了肉。她捏了捏姑娘的脸蛋,笑着说:“那二妞要多吃点,长胖胖的。”

    二妞点头,很认真地说:“我很快就长胖了。”

    几人说了会话,陈芸带着他们去见老太太。

    老太太睡完午觉刚醒来,正在屋子里和女儿媳妇说话。

    陈芸他们一家进来,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肖月珍最先起身,走过来:“这不是卫华吗?你放假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郑卫华顿了顿,看了陈芸一眼。陈芸目视前方,强装若无其事。

    郑卫华收回视线,眼底多了一层笑意,回答道:“才回来。”

    “这次能多呆一阵子吧?”

    郑卫华说:“下个月走。”

    “那这时间挺长,对了你吃过没?”肖月珍看看向三个孩子:“几个小的呢?”

    “他们都吃了。”陈芸没让肖月珍继续问下去,怕再问露馅,到时候又要被骂:“他来看看奶奶。”

    “对对,是要看看,你奶奶还没见过卫华呢。”

    肖月珍拉着郑卫华和三个孩子走上去,对老太太介绍:“这个是郑卫华,你孙女婿,这三个孩子都是卫华的。”

    陈芸结婚的时候老太太不巧生病了,确实还不曾见过郑卫华。

    她知道有个当兵的孙女婿,听肖月珍介绍,便凑近了去看。

    郑卫华配合地上前。

    老太太看看大的,又看几个小的,看完笑呵呵一拍手:“好好好、都好,大的小的都俊俏。”

    其他人跟着笑:“妈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那当然。”老太太一点不掩饰:“咱们家的人都俊俏。”

    屋内气氛正好,连带着几个孩子都放开了些。

    老天太抓瓜子花生给他们吃,塞的口袋满满的。

    塞完三个孩子还要塞给郑卫华。

    郑卫华拒绝了,反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肉罐头和一条巧克力:“奶奶,这个您留着吃。”

    他拿出来的两样都是稀罕东西。

    罐头还好,虽然少见但不是没看过,巧克力就稀奇了,一屋子的人拿着那东西看了半天,愣是没一个认识的。

    “这东西能吃吗?”

    “能吃,这东西叫巧克力,味道很香。”

    陈芸打开巧克力,掰了一块送到老太太嘴边。

    老太太看到这黑乎乎的东西,完全不敢下嘴:“不要不要,你自己吃吧。”

    “奶奶你试试,味道很不错的,不用咬,含在嘴里会自己化的。”

    “跟糖一样?”

    “差不多。”

    既然是糖,老太太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张开嘴吃了一块。

    边上的人问她:“妈,味道怎么样?”

    老天天抿着嘴品了品,嘴边的纹路多了两条,摆手说:“不好吃,跟吃药一样,苦。”

    “苦的?不是说是糖吗?”

    “不是糖!苦!”老太太脸揪到一起,显然很不喜欢这个味道,但又舍不得吐。

    她往嘴里塞了个糖缓缓味道,对郑卫华说:“下次别花这个钱了,我一个老太婆,吃不了这些好东西。”

    “真这么难吃?”几个女人盯着陈芸手里的巧克力,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做药味的糖。

    陈芸说:“这东西很香,不是完全的苦,还有甜味。”

    老太太拆台:“哪甜了?全是苦味,比我上次喝的药都苦!”

    “咦!”

    老太太这么说,其他人便对巧克力退避三舍,拒绝尝试这样新奇的东西。

    肖月珍还说:“又没病,干嘛吃药啊?”

    陈芸哭笑不得:“这不是药。”

    “哦,连病都不能治,那就更没必要吃了。”

    陈芸:“……”

    又贵又时髦的巧克力被大家一致抗拒,倒是郑卫华带来的牛肉罐头得到了老太太的喜欢。

    肉罐头味道重,里面的肉切得很碎,拌饭干吃都可以,正适合老太太这样没牙齿的。

    在老太太这边呆了一会,认完一堆亲戚。

    大伯母留他们在这吃晚饭,肖月珍没答应,说自己回去做。

    一家子出了门,郑卫华推着自行车和陈友金时不时聊两句,铁柱和二妞坐在车上。

    至于铁蛋,他刚和陈芸经历了将近一天的长时间分离,现在正是腻歪的时候,非得赖在陈芸怀里,撕都撕不下来。

    肖月珍看到孩子这么黏自己女儿,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孩子的表现是最不会骗人的,谁对他好,他就和谁亲。

    看来自家女儿真的是改好了。

    回到家,肖月珍系上一块破衣服做的围裙,把陈芸拉到厨房里,递给她一把菜刀。

    “我烧火,你把那只大黄鸡宰了,记住是最黄的那只。”

    陈芸从没宰过鸡,闻言有些退却:“要不我烧火吧。”

    “别墨迹,让你杀鸡就杀鸡。”肖月珍往锅里倒水,嘴里说:“我还不知道你,就想着偷懒,一点小事都不愿意干,结了婚还越过越懒了!”

    她一数落就停不下来,陈芸提着刀往外溜:“行了醒了,我去杀鸡,您别说了。”

    肖月珍看了她一眼,又有新的意见:“让你干活不干,非得说一顿才行。”

    陈芸:“……”

    陈家后院很大,除了鸡舍还有猪圈,猪圈里养了头猪,是生产队的任务。

    如今上面号召割资本主义尾巴,家家户户只允许养三只鸡。

    但陈家村这边都是沾亲带故的,只要做的不太过分,村支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肖月珍年初的时候逮了十几只小鸡仔,养活了九只,其中大多数都是公鸡,吃到现在,还剩下五只。

    她干活勤快,鸡舍打扫的干干净净,五只鸡各个膘肥体壮。

    陈芸抓着菜刀进去抓鸡,惊起鸡毛一片。

    那些鸡太能跑了,蒲扇着翅膀满地乱窜,慌乱中陈芸被鸡踩了好几下,鸡爪踩在头上,拽掉她一缕头发。

    陈芸:“……!!!”

    这鸡今天死定了!

    “你在干什么?”

    她正追着鸡,外面一道声音传来。

    陈芸动作一顿,差点被抓到的鸡又跑了。她手撑在腿上,长叹一口气:“没看出来吗?我在杀鸡啊。”

    铁柱:“鸡呢?”

    “这不是还没抓到?”陈芸对着那几只鸡叹气,突然有了主意:“铁柱你帮我抓□□,就最大的那只。”

    “我?”铁柱指着自己,看陈芸点头,想想点头:“行。”

    他走进鸡舍,把陈芸赶了出去,小心靠近鸡群,然后突然加速。

    鸡受到惊吓四散奔逃,其中那只大黄鸡扇着翅膀想要飞走。

    铁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大黄鸡的腿。

    黄鸡在他手里挣扎,翅膀扇得铁柱睁不开眼。

    他用另一只手抓住鸡翅膀,拍掉头上的几根鸡毛,走出来说:“抓到了。”

    “铁柱真厉害,晚上奖励你吃一个鸡腿!”

    陈芸夸奖小孩,想从他手里把鸡接过来。

    大黄鸡似乎感觉到杀意,双腿用力蹬动。

    陈芸吓得一缩手,对上小孩看头一切的目光,她试探着说:“要不你帮我把鸡杀了?”

    杀鸡这项技术铁柱也没有掌握,抓着菜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应该是这,我帮你拽着头,你从这下刀。”陈芸根据以往进菜市场的经验说道。

    铁柱举着刀靠近鸡脖子,感觉到死期将至的大黄鸡又剧烈挣扎起来。

    “不行不行,你这太吓人了,还是我来吧。”

    陈芸看着都觉得可怕,生怕铁柱切到自己,赶忙把他的刀接过来。

    但她自己同样不行,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下手。

    铁柱看她:“不杀?”

    陈芸说:“我准备准备。”

    正准备着,郑卫华出来了,看到陈芸和铁柱蹲在一起,过来问了声:“怎么了?”

    “没什么。”

    “她不会杀鸡。”

    两个人一同回答。

    郑卫华听到答案,看看铁柱,看看鸡,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陈芸身上。

    陈芸被他看得又紧张又觉得丢脸,隐约还觉得遇到了救星。

    她鼓起勇气问了句:“你会杀鸡吗?”

    郑卫华怔了下,点头:“会。”

    不等陈芸开口相求,他便卷起袖口蹲下来,从陈芸手里接过鸡。

    他的手掌宽厚,掌心粗糙,有着厚厚的茧子和几道陈年伤疤。

    抓鸡翅膀的时候,郑卫华不小心蹭到了她的手背。

    有点痒。

    陈芸缩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背,往边上挪了挪。

    在陈芸手里总是挣扎不休的鸡到了郑卫华那乖得和死了一样,就连被拔毛都没叫一声。

    郑卫华一手拿刀一手抓鸡,对陈芸说:“去拿个碗来。”

    “哦,好。”陈芸跑去厨房拿了只碗,放到地上,又退到一边。

    郑卫华抓着鸡脑袋,手起刀落,便割断了鸡脖子,动作之利落,估计受害鸡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陈芸和铁柱两个蹲在一边,郑卫华杀鸡的时候,铁柱这个小迷弟又在吹捧:“爸爸真厉害。”

    “不过杀个鸡而已。”

    铁柱反问:“那你会吗?”

    陈芸:“……”

    郑卫华不仅杀了鸡,还接手了之后的活。

    肖月珍看到郑卫华在给鸡拔毛,悄悄把闺女拉到一边:“你怎么让卫华干活?”

    陈芸说:“他自己要来的啊,那我还能拦着不让?”

    肖月珍:“……”

    她点了点闺女的脑袋:“你就偷懒吧!”

    陈芸撇撇嘴。

    郑卫华做饭不行,收拾东西倒是挺利落,肖月珍数落陈芸的时候他就把整鸡料理好了,还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块。

    肖月珍把自家女儿训了一顿,转身就去夸郑卫华能干。

    晚餐很是丰盛,大黄鸡一半和土豆红烧一半炖汤,鸡血和豆腐烧了一锅,肖月珍还蒸了几只咸鸭蛋。

    鸭蛋腌得正好,从中间切成两半,颗颗往外冒油,看起来特别诱人。

    陈芸切着鸭蛋问:“妈你这个蛋怎么腌的?”

    “我告诉你你就会做?”

    陈芸:“会啊。”

    等她的稿费下来就去买蛋!

    但肖月珍不信:“你也别跟我假模假样,知道你想干嘛,我这还有二十个蛋,回去给你十个。”

    其实她真没这种打算,但……

    “好吧,谢谢妈。”

    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母女两个端着菜,外面的几个人顿时停止交流。

    五个人四面桌子,几人分位置做好。陈芸原本打算到外面吃,却被肖月珍叫住了。

    “吃饭往哪跑?”肖月珍把她推到郑卫华身边:“在这坐着吃。”

    陈芸:“……”

    郑卫华往边上让了让。

    陈芸坐到郑卫华旁边,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

    他们两个明面上是夫妻,实际不比陌生人熟悉多少。

    郑卫华只穿着一层单衣,动作间能看出身上线条流畅的肌肉。

    他身上火气旺,热量通过空气传播过来,加上他本身给人的压力,让陈芸呼吸都觉得不畅快。

    她食不下咽,其他人却兴致高昂。

    女婿难得回来,陈友金特地去买了一瓶酒,四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气氛热闹非常。

    郑卫华十六岁当兵,打过仗救过人,读过书也当了官。

    他见识广泛,话不多,但不管什么话题都能接的上,有种令人信服的味道。

    陈家人看郑卫华越看越顺眼,除了不常在家外哪哪都好。

    肖月珍问:“卫华一年就能回来一趟啊?”

    郑卫华点头,把桌上两道菜掉了个位置,回答说:“除掉路上所用的时间,一年有一个月假期。”

    “那你今年过年不是回不来了?”

    “过年军官都不能离队。”

    “这点不好。”

    陈友金说她:“卫华那是当兵的,人家部队都有规定,该干嘛就干嘛,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我怎么了?你觉得我不好就别吃饭啊。”肖月珍回了一句,又看向郑卫华:“我不是说你不好,就是离得太远了,想见都见不着。”

    郑卫华点头:“确实如此。”

    他偏过头,看向埋头苦吃的陈芸,随军的话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又咽下去,说起军营里遇到的一些趣事,转移了话题。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擦黑。

    桌上几个菜被吃得一干二净,一斤白酒见了底。

    这酒大多被陈友金和郑卫华喝了,郑卫华酒量一般,下桌时有些微醺。

    他酒品很不错,喝完酒话也不多,如果不是走路有些不直,恐怕谁也发现不了他已经醉了。

    肖月珍看到女婿这样,就说:“要不你们留一晚吧,天黑了,这么回去不安全。”

    陈芸结婚之后,她的屋子还被留着,只是堆放了一些杂物,收拾一下就能住。

    “你带着几个小的,让卫军和他姐夫睡一个屋,他那个床大,能睡得下。”

    从陈家村回去的路不好走,很长一段只有不到一米宽,两边还有水塘,这个时候回去确实有些危险。

    更何况回去之后只有两张床。

    陈芸原本想留下来就是为了避免和郑卫华同床共枕,如今虽然多了几个人,但结果殊途同归,自然不会拒绝。

    肖月珍见她点头便去收拾屋子,此时陈友金喝多了酒已经扯起呼噜。

    陈卫军拉着他姐夫聊自己的规划,他也喝的有点高,精神亢奋,满脑子都是对往后职业的规划。

    他拉着郑卫华说了半小时没停下来,说的嘴巴都干了。

    陈芸路过,给他倒了一碗水。

    “歇歇吧,明天再说。”

    “我不歇!我要上班、转正,挣钱当厂长!”陈卫军大着舌头,显然完全醉了。

    这就做梦了。

    陈芸无语,有些同情地看了郑卫华一眼,撇撇嘴默默走开。

    房间收拾出来,几个孩子安顿好,肖月珍也去睡觉了。

    陈卫军依旧没放开郑卫华。

    陈芸看着摇了摇头,觉得郑卫华也是惨。但她并没有救人水火的打算,感慨一声去了厨房,给自己烧水洗澡。

    今天天气很好,天上一朵云都没有,仰头看满天星河,连月亮都比往常更清澈一些。

    陈芸洗完澡到外面擦头发,她头发长,干起来很慢,擦了半天还有水往下滴。

    陈芸渐渐失了耐心,随手抓了把头发就要往回走。

    一转身,便看到郑卫华站在门口抽烟,烟火明灭,隐隐绰绰映出他冷峻的脸。

    陈芸脚步微顿:“你怎么还没睡?”

    郑卫华没有回答,冲她伸手。

    陈芸不解:“要什么?”

    “毛巾。”他咬着烟走过来,抽走她手里的毛巾,摊开包裹住湿发,轻轻揉搓:“没干透。”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二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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