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哥谭(二)

    汤米在这儿待了段日子,也不只是盯着杰森这一死而复生的观察品而已。虽说住在一块儿,但两人通常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杰森在努力康复的同时,偶尔也会出去做些自己的事;至于汤米,他同样需要私人时间来进行些轻易不可告人的作为。而当大多事终于都料理过,也是时间去看看雷昂的状况。

    一进到红水晶房,汤米就被来人猛地拥住。汤米摸过雷昂顶头细软的金发,任由来人将头脸全数埋在自己胸口,轻轻拍抚对方肩背,动作柔和,一双绿眸却是不带多少情绪地左右扫视房内环境、及其他观察箱内的实验品状况。

    汤米将手由雷昂肩背顺势往下摸索,对对方如今骨龄有了个大概认知。

    处理外界事物问题,让汤米在离开九头蛇基地后又过了许多日子,才终于得空前来探察。毕竟在进入红水晶房内时,外界的身体会处于毫无防备的昏迷状态,在哥谭,要建立一个安全的地点还挺麻烦,若非有捡到杰森暂时搭伙过日子──也充当保镳和警报器──他或许还要更长一段时间来建筑安全屋。

    尽管长大不少,雷昂于他仍是个小萝卜头,甚至不到肩膀高。

    汤米就着此般姿势,嘴上细细询问了会儿对方近况;雷昂虽说在开始还有些哽咽,但在汤米充满耐心的抚拍下,他很快处理好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由断断续续逐渐恢复到流利叙述。

    「......那些都是你自己想到要做的吗?哇,雷昂,你可帮了我大忙呢!」汤米指的是那些被照顾周到的实验体。

    雷昂似乎在他怀里羞涩地笑了,也是这时,雷昂才彷佛注意到己身失态,颇为不好意思地将一直埋在博士胸口的头拔开,又用双手胡乱地抹了抹泪花,活把眼脸都揉红了,讷讷道:「……这都是我该做的。抱歉,没有经过允许就碰触您。」说完,雷昂抬头不安地观察起他的博士。

    「揉太大力了,来。」然而汤米并没有责备对方的意思,只是蹲下身,将雷昂胡乱蹂/躏自己脸蛋的小手拉开,属于科研人员那纤细、精致而冰凉的手指,软软拭过对方眼角眼尾。

    雷昂脸上忐忑的神情也一同被拭去,转而绽开一个鼻尖带红的笑脸,又甜又青涩。

    然而面对少年这样软萌可爱的笑脸,虽说对待人的动作与眼神间皆充满柔和慈蔼,汤米心里却只是冷冷静静地估量着对方价值。

    身体成长符合预期。

    介于雷昂是培养的人造人,从未接触外界,心理方面不能用通常那套来判断,否则要换常人,独自一个生活这么长时间恐怕要得精神疾病。

    幸亏自己有在水晶房内屯粮,在失去藏匿的实际活体后,他可不能再失去水晶房内的投射体。

    随后,雷昂又带着汤米巡视了回房内各实验状况、以及向对方展示自己的训练成果,像一片被切好的上好牛排般上下揉捏测量,确实确认至今数据。

    接着汤米又夸赞了几分雷昂于他不在期间的理性面对,夸地小孩再次充满赧意,通红着脸去执行更新过的训练与读书计划。

    汤米照顾完小孩,也终于能利用实验室内先前已经复制进来的各种机械,对近日所得进行更完备的研究。

    ……

    杰森今天一大早出门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其中包括小西装和几条换洗内裤,看来是打算去参与什么正式场合,甚至还买了朵艳红的胸花。

    发现这些,汤米出了会儿神。在嗨爪研究所时,基本都有专人清洗脏衣物,而现在的汤米不想浪费时间做那些。至于杰森?他也不太常洗衣服,和一般的男孩子差不多,都堆有几天了,加上他康复运动难免出汗,替换下来的数量还真不少,总而言之很直男。

    其实杰森完全可以开口向自己借内裤啊,他还有一些新的呢。汤米想。

    此时的汤米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他伪装过后有些雌雄莫辨的脸,杰森俨然已将「莱诺西」当作女生。

    ....难道因为尺寸不一样,所以杰森才会羞于和他开口吗?

    也是,毕竟他都快要成年了,而杰森明显还在发♂育啊。青少年的自尊心,嘻嘻,真可爱。

    汤米他目前还在完善回到嗨爪的事务。对,他是有一套计划的,毕竟一个人打拚和在一间有条理的完善机构里工作,有挺大资源区别。他一个人也不是不行,但处理的事情一繁琐起来,就又会没多少时间钻研科学。

    首先,他骇过,政府机关里没有关于汤米亚斯蓝的任何资料。

    介于这点,之后他又查了研究院里的其他人,可其他人几乎都有生平简介,例如同为研究博士的艾布纳格瑞就有资料,上面显示他拥有哥伦比亚大学植物、化学双博士学历,目前就职于一所推广环保的生物研究院。

    哈....推广环保的生物研究院。可不是吗?为世界减少人口负担的绿色事业。

    汤米也想过是不是因为亚斯蓝博士的级别特高,所以嗨爪才将亚斯蓝博士曾经的身分抹杀掉,可曾经共事过的与亚斯蓝博士同等级的博士,汤米却也搜寻到了生平简介那些有的没的。

    查不到就查不到吧,索性他现在以「莱诺西」的身分生活,就先在网上把这层马甲装扮好。

    「嘿!莱诺西,我出门啰!」杰森在汤米房门口大声招呼着。

    汤米开门出去,见杰森穿着一套黑色小西装,和他当初刚被杰森从墓地缠上时身上那套很像,只是料子没那套名牌好。虽说如此,少年人挺拔的姿态仍将其衬得宛如哪里的高档货,唯独胸口别着的红花令人出戏,否则凭那张被上天亲吻过的俊俏脸蛋与修长身型,真是差几步就能登台走秀。

    杰森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大概是要去见那个令他一直固执地坚持各种复健各种运动的人吧。汤米将杰森这段时间的辛苦坚持都看在眼里。

    这边,见「莱诺西」眼中不加掩饰的欣赏,对两性关系逐渐发展意识的杰森不禁面上一红,不过这脸红,只是纯粹地因为被「女孩子」如此看待罢了。杰森开口解释去向:「不用担心我,我是去找我爸爸,在那之后我还会回来找你的,要等我!」

    汤米笑着应下,又轻轻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他当然能注意到杰森眼中隐约流出的自豪与几分期待,顿感杰森还真是个崇拜父亲而又热爱家庭的单纯孩子。

    单纯到,完全没发现自己藏了些什么在他身上。

    雨夜,杰森还没回来。汤米望几眼放在对方身上的追踪器信号标示,确定对方短时间内还赶不回安全屋,便放心地在伪装过后来到哥谭某间酒吧。

    酒吧里的各位都不是善类,一些壮汉围坐在张木桌边,正满脸厌恶而又隐含忌惮地交谈着什么。

    「啧,盖瑞,前两天我手下和我说他看见罗宾了。」

    「哈?那死小鸟?不可能啊!我之前听人说小丑引他去了间仓库,把他给……」他比了几个手势:「皮开肉绽呢,骨头都碎光光了!」

    「我手下好几个都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收人眼光太差,还是我脑子不好使?」

    「不是,罗德......」

    「哈,盖瑞,原来你也有消息不灵通的时候啊!」第三个人说。

    汤米在吧台点了杯饮料,静静听周围人说话。

    酒保看汤米一个人,便过来向他搭话,大概也存有几分试探意味。倒是不担心有人会来酒吧闹事,毕竟周围四散着的几号壮汉明显是镇场的,在哥谭,想做生意哪能没有人脉与本事?从汤米进门起就有几个目光持续观察着他,因为对方从未见过汤米这号人物。

    而介于他敢在哥谭的夜晚出现在这间酒吧,也没人因为汤米故意伪装马甲的女性打扮就先入为主地轻视『她』。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眼色,凭人那身气质,约莫了解这一身着红袍的红发妞是不好惹的。

    汤米懒得废话,直接用伪声开口:「你好,我听说这边可以弄到些特殊的东西?」

    「喔....」酒保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起来,他长得不像美国人,声音暗哑,像沙纸磨那样,问:「这我可不敢保证,要知晓,咱们在这儿整天战战兢兢、辛辛苦苦维持营业,那做得可都是正经生意。」

    「你也别和我在这儿似是而非,是黑靴子酒吧那和我说能在你这搞到资源。」汤米回答,带有点攻击性美丽的马甲勾动红唇,吐出直白话语:「我也开门见山了,这是一点诚意。」他从红色斗篷中掏出东西放上桌。

    酒保瞥了眼东西,眯起灰色的眼珠细细打量,良久才道:「....我美丽的小姐,那你还真是来对地方了,亚戈尔酒馆随时欢迎有诚心的客人。那么,请问亚戈尔该怎么称呼你呢?」

    「尤利娅。」

    「喔,尤利娅,美丽的名字,听起来不像美国人?」亚戈尔令人不舒服地笑着,汤米没接他话,于是亚戈尔只能问:「那么异国的佳人,告诉我你需要些什么?」

    在他黏腻的注视下,汤米坦然自若:

    「活的变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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