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哥谭(四)

    蝙蝠洞。

    「少爷,这则讯息看来…应该只是善意的提醒?」阿尔弗雷德道。

    他手上端着一盘又双叒叕重新加热过的高营养餐食。

    那是一则突兀出现在蝙蝠洞大屏幕上的加密信件,在经过各种病毒检查后被谨慎点开。先不提对方足以入侵蝙蝠计算机的危险水平,就算只是这封信件本身的内容,也确实足以令人忌惮,不怪蝙蝠侠会皱着眉头,几乎调查到废寝忘食。

    那么一向明白布鲁斯心思的管家,又怎会做出上头的劝慰?除去有希望老爷能多少先吃些东西的心思外,八成也因那信件上所备注的话:

    【小心别被发现啰,值得人尊敬的城市守护者。】

    随信而来的是一些伟恩集团的财务表、布鲁斯.伟恩本人的收养名单、特定日期的杂志报章,与各种蝙蝠侠同罗宾一起飞跃在哥谭上空的影像画面。

    「....我不认为有能力骇进蝙蝠洞的人会心怀善意,阿弗。」布鲁斯伟恩神色依旧阴沉,他面对着蝙蝠洞里大大的电脑萤幕们,手上动作飞快,再次企图追踪对方。

    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他家亲爱的少爷在想些什么:「...但是少爷,您已经坐在这儿很久了。您还记得白天是布鲁斯伟恩的时间吗?此外,您的老管家必须很认真地说一句,您『真的』应该进食了!」

    「蝙蝠侠没有时间休息。」

    面对又一次的追踪失败,布鲁斯只是转头尝试别种方法。

    「进食并不是『休息』,只是保证您最起码能……」见布鲁斯没有要听话的意思,阿尔弗雷德不禁叹气。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要蝙蝠侠大白天的也出勤?」一道健气的少年音打破蝙蝠洞里平均年龄六十的空气。

    三代罗宾,提姆德雷克刚刚结束训练、冲澡换上休闲服。他黑色的发丝还有点湿润,和前两代罗宾相比,提姆的身形偏瘦一些。

    因为在伟恩大宅没见到人,提姆就机智地找来了蝙蝠洞。

    注意到布鲁斯好像在忙,提姆很快收声,自己向萤幕上看去,便看见了那封来自汤米的信件数据。

    「阿弗,这是谁传来的?什么时候的事?他有什么目的吗?」他小声地询问。

    阿弗摇摇头:「我们还有很多不清楚,提姆小少爷;信息是早上传来的,老爷已经蹲在电脑桌前一个上午了,我真希望您能劝得动他。」

    提姆沉吟一会儿,开口:「既然这个人能查到这么多,该动手也早动手了。我们应该先将他提出的那些东西做适当掩饰,再升级蝙蝠计算机,接着为未来可能、也可能不会迎接的打击做盘算。」

    阿尔弗雷德欣慰地点点头:「老爷已经将您说的都处理过了。」

    「那布鲁斯现在是在……?」提姆嘴上问着,其实通过布鲁斯手上举措,他已经看出个所以然。

    「老爷坚持要追踪信件的真实来源坐标。」

    阿尔弗雷德和提姆当然没有避开谈话,所以布鲁斯理所当然地听见了,他回应:「任何威胁都应该被尽可能封杀在最小值。」

    阿尔弗雷德和提姆交换眼神,彼此间都没再说话。

    「......之前是我有段时间疏忽了,这些事情我会去处理干净。」

    「听起来你很需要个小助手!」提姆雀跃道,一溜烟地就要去穿上罗宾套装,却被站起身的蝙蝠侠猛地出手拎住后领。

    「你留在这儿。」说完,也不等提姆反应,便以蝙蝠的速度瞬间消失无影踪。

    提姆只能在原地皱眉,朝阿弗半真半假地抱怨:「他明明需要帮手!」

    「老爷或许只是认为这次事情比较危险。」

    「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在他接受我当罗宾那天起,就应该清楚!」

    「老爷很担心你们的安危,他只是不希望你们受到任何难以逆转的伤害,提莫西小少爷。」

    「……」

    「他……阿弗,布鲁斯刚才说的『之前』,是指二代罗宾去世的……?」

    伫立一旁、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阿尔弗雷德静静地点了点头。

    ......

    某郊区破旅社的老店长见到蝙蝠侠进来时还有些惊讶,虽说惊讶但并不慌乱,他手上依旧撸着他那只和他一样老的白色波丝猫:「喔....我记得现在是太阳最烈的时候?」

    旅店里没什么人,或着有那么小猫两三只注意到了外头的动静,但明智地选择安静。

    蝙蝠侠靠向木制柜台,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变得暗沉嘶哑,没废话地问:「我要知道最近都有什么人来哥谭。」

    好像威胁的语气没吓到胡须斑白的老人,他懒懒散散,撑了撑眼皮道:「让我想想啊,emmm,是有那么几个吧。」

    布鲁斯将一个小小的麻布袋子扔上台面。

    老人自然地伸手摸上,解开袋子瞧了瞧里头东西。他眼神老练而毒辣,瞄上几瞥就知道真货假货。

    既然收了东西,消息就要给。

    老人大致讲了下可能需要注意的新人物,包含雇佣兵、黑帮分子、变种人等等。

    「我要知道所有这些人的资料,愈详细愈好。」蝙蝠侠马上要求。

    「啊....虽然按理是要加钱的,不过这次就算你免费吧。」老人突然咧出一口黄牙,补充:「还你的人情。下次就按平常的价格了。」

    他就自己的情报网坦白说明。

    「……就这样了。」老人低头撸猫,看似不耐烦道:「该走了吧?你吓着我客人了。」

    结果再抬头,蝙蝠侠早已不知去向。

    ……

    这里是哥谭港口附近的一间仓库,汤米先前按照亚戈尔酒吧给的消息偷偷来到,提前暗中观察,结果发现对方原来准备给他两个辣鸡变种人。

    有多辣鸡呢?

    就是长得很变种然而没有任何实用能力的变种人。

    不仅辣鸡,还辣眼精。

    仓库是他们的巢穴之一,总体大概十多米高,第二层是环绕着仓库的一圈走廊,有许多人拿木仓延栏杆巡逻。看来要同马甲「尤利雅」进行交易的是三当家,随他陆续进入仓库的还有一些更高级的打手。

    先不提汤米预付的订金绝对值得更好的,单就这阵仗来看,要真让「尤利雅」孤身前来,就算不被妄想黑吃黑也铁定会被试图占更大便宜。

    然而他怎么可能两手空空就来?无论在哪里都得做准备,更别提与他交易的还是土生土长的哥谭人。他压根没想对方会愿意老实和「新人」做买卖的情况,所以才带着杰森来提前蹲点。

    「莱诺西,你太厉害了,竟然真的能找到他们的交易地点。」杰森赞叹。

    他正和汤米趴在仓库铁皮屋顶,利用巨大的通风扇口观察下面情况。

    杰森对莱诺西的说法,是警察世家出生的自己复活后千辛万苦赶回家,却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父母辈,却早早在自己「死亡」期间毫无心理负担地收养了另一名小孩,甚至那个死小孩还名正言顺地霸占了自己曾经的所有位置,抢到连自己曾经都还没来得及得到的名号,每天得意洋洋地和警察父母一起执行任务。

    明显看得出杰森还是很在意蝙蝠侠,他没有向「莱诺西」透露任何秘密身分相关,而是换了个说法。

    然而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早早被安了追踪器,更不清楚自己心里一直想护住的、关于布鲁斯的秘密身分其实通通被泄露光了。

    总而言之,善解人意的「莱诺西」就朝杰森提出了立功归位的想法。

    汤米:「要是能成功打击这些黑帮,你的警察爸爸也会对你另眼相看了吧?」

    杰森也没正面回答,只是跃跃欲试道:「来,我们行动吧,他们人应该都到齐了。我认得那张脸,是亚戈尔手下的三当家。」

    振作起来的杰森又是一条鲜活好少年,一双眼睛亮橙橙、发出璀璨的期待光芒,似乎对干掉「小三」成功上位的未来充满畅想。

    此时的他,尚且不知道......小丑仍好端端愉快在阿卡姆的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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