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刚刚接触剑道的时候, 曾经好奇地问过司渝, 师尊,剑道究竟是什么?
在无数人眼中九天明月一样遥不可及的剑阁阁主垂下眼, 望着面前唯一的小徒弟, 很耐心地回答她, 是你立足世间的原则和本心。
原则和本心……云檀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遍,又问, 师尊,那你的剑道是什么?
是不平。司渝轻轻地说。他击碎冰泉的声音, 在说到这句话时,无端地带了几分摧金折玉的杀伐之气。
似乎觉得云檀会不明白, 不等她再提问,司渝又解释道,我等仙道中人, 修道本就是与天道相争, 只因为常怀不平之意, 才能对抗天地。
云檀其实并没想到面前这样一个仙气飘飘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初来修真界没多久, 那时候还经常会想, 修仙不是修道么,为何竟不讲究清静无为。
她那时哪知道, 司渝这一生有多么坎坷。
他的一生,原就是不断与天意相争的一生。
云檀天赋很好,开始修剑没多久, 便顺利地筑基了。
修行剑道,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在她渡过雷劫,出关后,司渝摸了一下她的头,对她说,尽力而为即可。
云檀说,不行,我的师尊可是剑阁阁主,我若是不努力,岂不是不配做你的徒弟?
胡言乱语。司渝有些严肃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教训她说,他人的看法是最不重要的。
云檀应了一声,又问,师尊,那你觉得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司渝说,是能够坚持本心,不为外物所动。
云檀十分大逆不道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师尊就没有什么想要珍惜和守护的东西吗?
司渝并不是很在意地收回手。
他望着眼前梦山绵延千里的晚云,像是被云檀问住了,好一会儿都皱着眉。
等云檀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司渝才像想通了什么一般,有些释然地对她说,身为剑阁阁主,自然是以宗门为重。阿檀,你要记住,一个人所要守护的,首先是他所肩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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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檀同司渝的师徒情分,其实是很浅薄的。原因无他,剑修一途除了苦练,没有捷径可言。她天赋又好,一点就通,任谁来教其实都没差多少。
除了突破境界的时候,司渝会点拨她几句,其余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默默地在摇光峰练习。
然而,不平中生不屈,由不屈而生无畏。即便如此,云檀的剑道,也是深受司渝影响,与他一脉相承的。
等她凝却金丹,剑心大成,剑阁上下无不前来祝贺。对旁人的恭维赞誉,云檀早都习惯了,在她看来,多数是废话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听的。
她看向司渝,问,那师尊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司渝望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少女,想了许久,才说:
师尊希望你无情无欲,一心追求大道,不为任何凡尘俗事所扰。
……
云檀以为,像司渝这样道心坚定的人,一定会顺利渡劫,破界飞升。
直到剑阁阁主身中轮回咒的消息传来,司渝亲自将自己的心灯交给她。
云檀怎样也想不到,司渝那样淡泊的人,怎么会为了别人,甘心以身代之,以命换命。
原来,是因为他自己做不到无情无欲,才会希望自己的徒弟做到么?
……好吧,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会努力做到的。
云檀没什么表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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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扶摇剑尊陨落后,珈蓝殿三百年,无人再敢跨进梦山一步。
云檀做的很好,青麟剑尊的名号,如月初升,响彻仙道。
仙道众人都说,谢蘅果然从不出错,凌霄峰一脉,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云檀最胜于她师尊司渝的一点则是:
——她从没有动心过。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写到比较关键的剧情,今天来不及更了,先把这个番外发上来叭
说是番外,其实是一点前世相处的小片段,这里阿云不知道前世的隐情,所以看起来可能不是很甜【顶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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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鉴于文里讲的比较隐晦,我替豹豹翻译一下。
司渝说,一个人所要守护的,首先是他所肩负的责任。
他的小徒弟阿檀,也是他的责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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