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小说:凶悍农家妇 作者:糖果非糖
    秋雨绵绵,轻柔漫雨间延缓了忙碌的步伐。

    李云搬把竹椅坐在西厢屋檐下,身旁摆着锅炉在熬草药。昨日的大雨延续到今天未停,鲁氏还要带领全家到邻村山里摘毛栗都不听她劝,既劝说无用她也懒得管,更不可能同去;她早上到镇里找了大夫配草药喝,右手臂太酸痛。

    药没煮好,看到他们穿着蓑衣戴着蓑笠仍如落汤鸡般回来,她嘲笑道:“被赶出来了吧?叫你们别去还不听,别村的又不是傻瓜,昨天看我们村这么多人冒雨都在抢着摘毛栗,还能不懂这能挣钱,能再让外人摘?没造成两村纠纷已经算不错了。”

    桩子小声道:“邻近几个村的里正都冒雨带着他们的村民来找我们村里正了,好多乡亲被赶回来后都堵在四叔爷家里争论呢。”

    “看看,我说啥来着;你也真是好精力,有空暇都不知道休息。”李云使唤道:“去叫麦谷堂哥过来喝药,我上午到镇里找大夫配了药,治手臂酸痛的。”

    李桩啊了声,鲁氏原本被丈夫拉住没有对二女儿的嘲笑反击,听到这话忍无可忍地冲到西厢廊下骂道:“死妮子你说啥,稍微辛苦几天你就找大夫配药喝?

    找大夫配药得要多少银两,你没病只受点累喝啥药,手臂酸痛睡一觉就好了,谁家像你这样过日子,就你这样挣多少银两能存得住?

    你个死丫头就知道糟蹋银钱,你把这些天卖炒栗挣的银两拿出来!别打量能哄骗老娘,当我猜不着你每日能挣到多少,刨除配料和你这买药钱,再去掉你昨天多给桩子和麦谷的,八两银子现在就交给娘!”

    站在雨中的李大为夫妻俩本要回自己屋里,见状干脆先到这边看个热闹,乔氏亦从隔壁屋里走出来,一家人顿时全部挤在西厢屋檐下了。

    乔氏和李菜丫要相劝被李云给喊住了,她看鲁氏一眼,幸好她今天本来就打算撒铜板。李云拿起放在竹椅旁的棉布袋,率先叫九岁的李杆,取出一串铜板递给他:“这几天帮二姐捡毛栗累着了,拿去买糖吃吧。”

    小孩没见过这么多铜板,小手指相互搅着不敢拿,干巴巴道:“不、不累的,二姐。”

    其他人皆一怔,乔氏回过神当即推辞,李云从竹椅里站起来,痛快地把这串铜板塞在二婶乔氏手里,没停顿地又给彩丫和弟妹郝氏各两串铜板,接着拿三串铜板给大姐,再数三串给她说这是给姐夫的,然后把装着铜板的棉布袋塞给亲娘鲁氏。

    “不用数了,棉袋里总共两千枚铜板,一串是一百枚铜板;这棉布袋里还有九百文钱,你要就收着,不要就还给我,再多没有了。”

    鲁氏气结:“个死妮子,老娘说的是八两银子,你拿九百文钱算啥?别说娘没给你机会,我给你留一两银子,剩下的五两银子拿出来,否则娘要到你屋里亲自找了。”

    “爹,你把娘拖走吧,别耽误我喝药,我右手臂酸痛着呢。”她再催促李桩道:“愣啥,你有发愣的工夫早把人给叫来了,赶紧去叫堂哥,没看到草药快要煮好了。”

    “哦哦哦哦,”桩子连连点头,戴好蓑笠就往雨里冲,李大牛随即硬把媳妇给硬拖走,李大为和费娇见没热闹可看,紧接着离开回自己屋里,被淋得湿哒哒的难受死了,赶紧换身干衣裳才是正经事。

    其余诸位,刘氏嘀咕几句挣钱咋不知道孝敬爷奶便被李老汉给带走了;乔氏等人不肯收,被李云反劝几句就硬赶走了,很快又唯她自己坐在廊下看雨丝、煮草药。

    午饭除日常的小菜外还有盘酱香的肉片,是李云今早到镇里找大夫配药时顺手带回来的,气得鲁氏又险些心肝疼:“你说说你除了糟蹋银钱还会啥,像你这么不懂持家过日子的,谁家能愿意要你?”

    李云翻个白眼,夹块酱肉片吃,只当做没听到。李菜丫和郝氏连忙打圆场劝鲁氏消气,鲁氏顺顺气再骂道:“毛栗都没了还就知道吃,要是在邻村摘不到毛栗,你拿啥摆摊?”

    “毛栗就这个时节有,现在能摘到,再过段时间也会没有的,还指望这炒栗卖多久吗?我心里连这都没点数还做啥买卖?”李云转头对弟弟说:“我想了想不差这三五天,咱们多歇几天,手臂不酸痛再出摊,你记得和堂哥说。”

    桩子看他娘一眼,小声应了,惹得鲁氏又多骂咧咧好几句。

    炒栗暂缓,异常忙碌的一家突然清闲下来,李菜丫带着丈夫和儿女们在娘家帮忙日久,隔日放晴,她就要离开娘家返回婆家,走前去到她爹娘屋里,给母亲五百文钱。

    彩丫和郝氏昨日就上交了,四百文钱鲁氏全收,对于出嫁的长女,她只收了一百文钱:“你那婆婆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和女婿私底下多捏些银钱没错。

    别像你爹老实巴交的连偷个懒、攒点私房钱都不会,瞧你二妹那死丫头,多会躲懒啊,回家来这么多天连顿饭都没烧过。”

    “娘,草儿才回家,明年又得出嫁,能留在家里的日子没剩多少了,您别老骂她;更不用担心我和你女婿,我们存着私房钱咧。您收下吧,家里还欠着那么多债务呢。”

    “甭操心家里的债务,你二妹又多给过桩子二两碎银,算上你们交的能有三两五百文,明年肯定能还清,还是那死丫头叫爹娘操心。”鲁氏叹气道:“你回婆家后也悄悄打听打听,找没娶过或者有过媳妇没带娃的,这要求娘不好找媒婆提,你给妹妹多留点心。”

    “嗳,我晓得了,娘。”

    天放晴之后村里摆摊卖炒栗的又多出几家,叫乡亲们惊讶的是居然连路士杰家都在其中,而买卖做得最红火的李云居然休息了?再传出她是因累要休养,还去镇里找大夫买药来治手臂酸痛,笑话她的人真不少。

    李云懒得理会这些闲话,她借进灶屋做饭的由头研究栗子肉能烧什么菜,忙得很,但她会在肉菜出锅前把栗子肉挑出来,李家没人知道。

    为这,鲁氏又被气得心肝疼,死丫头顿顿烧大鱼大肉白米饭,油水足得比秀才老爷家吃得都要好,放纵两日过后母女俩大吵一架,以李云被赶出灶屋结束。

    吵架输掉也没啥,李云转头就到镇上买红豆,回家来煮了大锅甜滋滋软糯糯的红豆汤,搬了竹椅坐在廊下悠哉哉地喝红豆汤,实实在在向亲娘诠释啥叫输人不输阵。

    红豆汤香甜诱人,不仅院里的孩童被吸引过来,院外的乡亲们也循着香味找过来瞧瞧,李云见谁都分,只要想喝就管够,连跑来找侄女说八卦的李守礼都喝了两大碗。至于鲁氏,真是险些没被这二女儿气死。

    大锅红豆汤喝完,大家伙都劝她省着点用,李守礼顾不得吐槽别人反吐槽她:“就是,我说你一天挣到的都没你花掉得多吧?

    手臂酸点你就找大夫看病喝药,前天炖红烧肉煲鸡汤,昨天买羊肉烧鱼汤,今天不让你进灶屋你就煮红豆汤喝,哎呦呦,谁像你这么过日子?你说你卖炒栗挣到的银两还剩多少,你还有多少银钱就用多少啊!”

    “要你管,我用我自己的银两,又没向你借。”李云白他道:“找我啥事,没事就走吧,省得四叔爷看你闲着没事到处瞎逛要训你。”

    李守礼也白她一眼,想到要说的八卦,他乐呵得笑都抑不住:“刘烧饼刚被抬回来的,被打得鼻青脸肿骨头都断掉了,炒栗摊也被砸得稀巴烂,他家这些天挣到的银两都不够他上医馆看病喝药的。”

    李云心中再一个咯噔,猜到某种可能,她身边的人早七嘴八舌地问原因,李守礼狂嘲笑:“他家的炒栗也邋遢,这回被大户人家买去的炒栗里好几颗有虫,人家富家千金都被吓晕了,被打还不叫活该吗?”

    难道真的是外表完好的毛栗内里都可能生虫吗?李云心中烦乱,他们笑话就附和几句,等他们离开后,回屋琢磨半天,没理出个办法心更烦,干脆出门解决另一件事。

    路有余个混蛋,再耗着她跟他没完!

    本想避着村里人再绕到路家后门,转念一想这回不是秀才老爷大寿时全村人都去吃寿宴,很可能被人瞧见,若被人瞧见她偷偷摸摸地去路家后门,咋解释?

    李云烦躁地揉揉头发,走到半路硬改道,懒得回李家就往田间去,碰到乡亲就打声招呼,问她干啥就随便扯个抓田鸡的借口,一路来到田埂间,她嫌污泥脏没下田,再改道,顺着田埂往河边走,她记得河岸边有棵桃树,不知道还在不在嘞?

    在,不仅在,连她要找的本尊都在,就坐在桃树旁的石墩上钓鱼呢。

    李云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走过去双手抱胸问:“问你的事考虑咋样了?愿意就答应,不愿意就拒绝,有啥好犹豫?赶紧给我个回复,今天你再没答案,我跟你没完。”

    路有余专注钓鱼,没说话。

    “呵,跟我装哑巴是吧,当我怕你吗?”李云冷笑声,走上前伸脚踹他,一脚脚踹在他后背或腰间毫不脚软,警告道:“赶紧给我准话,否则我把你踹到河里去。”

    “这回可又是你自找的!”路有余被她闹得没辙,放下鱼竿站起来,快速制住她,硬拉着人去钻草垛,没找到草垛和能遮挡的草丛就继续往前走,走到半里地之外,去钻河岸边密密麻麻的苇塘。

    有胆你就打架或给准话,路有余你个王八羔子,李云暗自磨牙。

    片刻后异样的声音窸窸窣窣地传来,她差点以为是他,意识到不是,推推他再挤出两字:“你听。”

    路有余微微怔愣后暂停,细听发现附近还有对野鸳鸯,但想想对他俩又没啥影响,搂住怀里的女人继续亲吻。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悄悄溜走吗?他咋就好意思呢?就算他脸皮厚,她可不想听这种墙角,李云踹他好几脚,压低声音说:“我要走!”

    路有余无视之,被多闹两回只好拉她坐下来,让茂密的芦苇将他们遮挡彻底,再继续。

    李云差点没被他气个半死,反抗不过就将怒气转移,无论如何也要瞧瞧是村里哪两位,路有余拗不过只得带她钻出芦苇塘,寻处便于观察又不会泄露自己的地方躲起来等候。

    一男一女映入眼帘,李云看得愣住了,抬头看向路有余,路有余也愣住了。

    竟然是路士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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