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小丑在演播室里溜溜达达。
被他劫持的人质们被反绑着双手，瑟缩在角落里，像受到惊吓便瑟瑟发抖着相互抱团挤在一起的鹌鹑。
特意被拆解下来摆放在显眼位置的时钟指针一点一滴的朝着某个被特意标注出来的刻度爬去，小丑原本看起来心情不错而上翘起的嘴角也随着慢慢的下撇，人质们便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惊恐与绝望。
小丑慢慢的停止了自己漫无目的的踱步，他严肃了表情开始盯着钟表沉声倒数。
“5”
人质们开始拥挤着朝后方缩去，却因为退无可退而陷入了小小的喧哗。
小丑不知道从身上的哪出地方摸出来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开始把玩。
“4”
被挤着推向最前方的是一位长着些许雀斑的少女，她茫然的看着自己身后使劲将她推出去的的青年——那或许是他的男朋友，或许他们曾经十分甜蜜，但是现在没所谓了，她放弃了挣扎，开始崩溃地哭泣。
“3”
被绑的整整齐齐的一家三口，作为父亲的男子开始自觉的向前，想要将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不动声色地藏在后边，却在转头间看见了身侧妻子同样坚定的眼神，他们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将只到腰际高的男孩掩护在身后。
小丑慢慢地朝着挤满人群的角落靠近，他的脚步很轻快，有一种说不出的曲调。他玩味的看着挤挤攘攘的人群，不断地有人自愿或者被迫的处于外围，若是不慎与他对视，就像是被烫到一般惊恐的移开视线。
没有人想要做出头鸟。
“2”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偷偷尝试着将他前方的中年男子绊倒，好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却被从另外一侧传来的巨大推力推动的踉跄了几步，他想要回过头去骂几声，却慑于对方不大好惹的块头熄了声。
似乎是眼前的闹剧愉悦了他，小丑的心情由失落慢慢地高涨了起来，他的声音又变得尖锐，语调开始抑扬顿挫。
“……1”
被挤的奄奄一息的老人叹了一口气，自觉地朝着最前方走去。
“时间——到！”
危机之下，人间百态，不过如此。
伴随着他锐利刺耳的欢呼，那把被他把玩了一阵子的匕首朝着其中一个人质的头颅投掷过去。
“这是小丑的狂欢！”
那把匕首将将要插入一位老人的眼眶，鲜血会迸发的像是小丑最喜欢的烟花。
比匕首先要到来的是一枚速度极快的蝙蝠镖。
仿佛是速度太快了，直到蝙蝠镖将那把匕首打偏的时候，随着冷兵器铿锵的撞击声，窗户应声而碎，像是协奏一曲高昂的乐章。
一身仿佛沾染了夜色的义警悄然无声又稳稳当当的半跪在了破碎了一地的玻璃上，每一片碎片都映照出他漆黑的铠甲与随风扬起的披风。
被小丑投掷出去又被蝙蝠镖打偏了的匕首即使碰上了墙壁也去势不减，它的大半部分深深地没入了墙体，只剩下刃柄留在外头。
“嗯哼，看来我们的小蝙蝠并没有错过这次派对，他在关键时刻赶来了。”
小丑挑了挑眉。
“重要人物总是最后出场的。”
蝙蝠侠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哑，他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止行动，冷硬的铠甲裹挟的夜风，他快速接近着小丑并且出拳攻击。
小丑微微偏了偏身体便躲了过去，在蝙蝠侠转换攻势的时候又聪明的倒退了半步，肌肉快速挥舞带来的微风恰到好处的拂过他的头发。
小丑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示弱的姿势。
“等等，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你，小蝙蝠。”
他手腕翻转，就从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了正中间带着红色按钮的小小的控制器。
小丑示威一般晃了晃手中的控制器，他惨白的指尖虚虚停留在按钮上方“所以我们先停战好吗？我的客人还在路上呢。”
蝙蝠侠在护目镜下的眉头深深皱起。
他注意到人质们的脖颈上都带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项圈了，那很有可能是一种遥控的微型炸/弹，这也是为什么他想要快速将小丑制服的原因。
虽然他在蝙蝠车里给自己做了非常简单的创面处理，但是那只是最基本的，他连战衣都没有脱，大大小小的伤口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失去了第一时间拿下小丑的机会，现在小丑才是主动地位的那一个。
时间紧迫，但他只能等待时机。
小丑站在那里，演播厅的灯光被打开的很大，明亮又刺眼的光线将他照的纤毫毕现，他带着些灰尘但是仍然贴身的紫色西装，裤腿上不知从哪里沾染的几滴暗红色血渍，连他脸上干涸的劣质油彩挤出的细密裂纹都一清二楚。
即使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小丑也惨白的阴森可怖。
他劣质狰狞的笑面油彩并没有带来任何喜剧效果，反而让他有种并非人的错觉——他就像是这个城市的疯狂本身。
而站在他对面的蝙蝠侠，反而下意识的隐匿在灯光难以照耀到的暗处。
蝙蝠侠擅长伏击，即使他的近身格斗也同样精通，但是在偏暗的地方无疑对他来说会更加有利——起码会让他的心情微微放松。长时间的紧张更容易导致精神疲劳，而他已经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
他们便站在一光一暗处对峙，就像是他们泾渭分明的立场与理念。
罪犯站在光明处，义警反而身处暗中。
小丑看起来很放松。
他又恢复了慢悠悠的踱步，皮鞋踩踏的声音不紧不慢，却恰到好处的附和着心跳，仿佛心脏也随之跃动。
“啊哈，我想我的信使应该应该已经传达了小丑叔叔的派对邀请？”
他用一种仿佛是在闲聊一般的语气对着蝙蝠侠说道，但他的手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红色的按钮。
“别着急，小蝙蝠，我的客人很快就到了。”
——
戈登开着车，准备先让人把后座的少年送进警局里去再安排其他。
现下的情况实在是有些混乱，爆炸最密集的时候已近过去，但是仍时不时来那么一下，实在是为他们的善后工作增添了很大的麻烦，他们不得不一边救火一边拆/弹排/雷，于情于理戈登都应该留守在这里主持大局。
许多人今夜会失去他们的家。
即使韦恩集团会宣布接手这些可怜人的后续安排，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警察们需要做的事情就会少。
他交代了一个还算眼熟的警员，让人将这个少年送进警局与之前那些早已安顿好的疏散的人员们安排在一起。
那位警员开车上路了没多久，在红灯前停下时就有人敲了敲他的窗。
“嘿，安迪，在干什么呢？”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矮胖的男性。
他是被戈登上任之后开除的警员之一，他曾利用职务涉及了些暗中的交易并在其中牟利，戈登将他开除之后他便失去了价值，现在的日子有些不太好过。
但没关系，他很快就会有一笔大买卖了。
被称作是安迪的警员摇下了车窗，却在下一秒被男人用木仓抵住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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