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寒在自己的院子里练习。
为了方便照顾,卢氏将她的院子安排在靠近正院的地方。又安排了一些可靠的下人。
但是向小寒练功的时候是绝不让人接近的。
这么久的试探,她也发现了一些门道。那就是,雪女的力量并不属于她。
如果她想要直接利用,那么只能像游戏里设计的那样,从脚底蔓延出十米,除此之外,不能寸进。
唯独手上的力量,属于她自己,虽然很少很少,却能控制。
她必须不停地练习,练习控制的精准度,练习力量的强度。直到将来和雪女匹敌。
面前的案几放着一颗松果,向小寒摊开双手,集中精神,掌中寒气聚集。
额头上出现了汗珠,她竭力控制着气流的涌动和冰的形状,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冷气散尽后,手中出现了一个拥有相同纹路,却晶莹剔透的“松果”。
这么久,终于成功了。她盯着它看了半晌,松了口气。
若是凝结的速度再快点,能不能对一个快速移动的目标造成威胁呢?
心念一动,前方花坛里一只正在飞舞的蜜蜂迅速结了冰,掉进草丛里。
蜜蜂太小,她准备下次找个兔子冻冻试试。
“阿玉,阿玉。”远远地就听着吵嚷声,向小寒只觉得头大。
可能是府里同龄的小伙伴不多,和他们一般大的几个姐妹又太过沉静,司马恒就将向小寒当作了同类,时不时带着弟弟司马文来找她玩耍。
她果断将松果丢尽草丛里,看着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面前,问:“怎么啦?”
小孩子忘性大,早已将“妖怪”之事抛在脑后,有什么都不忘拉上她:“阿玉,今日府里有比试,你同我们一起去看吧。”
司马文还是只会捡哥哥的话头,唯一的长进就是说的字多了些:“一起去看看吧!”
向小寒被磨得不行,加上有点兴趣,于是跟着他们去了。
乱世还没有结束,如今的天下并不太平,从前朝动荡开始,但凡有家底的,都会豢养家将,用来保护主人安全和执行一些必要的任务。
如今已经成风气。
司马家在这方面从不吝啬钱财,招揽的都是功夫了得的武士。
三个小豆丁溜到校场,远远就听到喝彩声,更是心痒难耐。守门的侍卫认得这是府中公子,撇了一眼,也不阻拦。
他们溜到观战的人群中,蹦着脚往里望,奈何个子太矮,只看到一堆人腿,司马文还差点被踢倒在地。
观战的侍卫察觉到异样,低头也发现了他们,哈哈大笑着将他们高高举起来,好让他们能看清中间的赛场。
向小寒也被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举了起来,健壮的手臂托着她圆滚滚的身体,竟然毫不费力。
她和司马恒一样,扭着脖子往中间的比试场地看去。
这一眼,就再移不开眼。
向小寒见识过人类的智慧,也和迷恋拳击的室友一起去现场看过拳击比赛,血腥,却都没有现在来的震撼。
这是她第一次见证,属于人类的,野蛮的力量。
多年前,做新闻的小姨在她家吃饭的时候,曾经和她的父母讨论过“传统武术”的问题。
那时候,因为打着传武诈骗的例子太多,还有一些到处穿帮的造假视频,很多人已经将传武默认作一种笑话,或者电影里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或者公园里老头老太健身的太极。
但是小姨却告诉他们:“没落是必然的,我采访过几个老师父,他们说真正花国功夫其实没那么多花架子,所有目的就只有一个,杀人。”
她说:“不比力量,不必好看,能一击毙命就绝不拖延,更没有任何规则限制,狠辣非常,这怎么表演?只能编得像跳舞一样搬到荧幕上,混口饭吃。”
那时候的向小寒还小,也没有小姨那样丰富的经历,所以当时是没有什么感触的,如今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以命相搏。小姨没有骗她,
两个骑在马上的人都紧盯对方的要害,每一次交锋都又快又狠,毫不花哨,毫不拖泥带水。
当那穿着黑服武士的长刀砍向对手的脖颈时,她甚至都来不及闭眼。
抱着她的青年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咧出一口大白牙,大声朝她解释:“小小姐,别怕,刀是没开刃的。”
不然绝对血溅当场。
就是这样,那个被击倒的武士也为了减缓力道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跪倒在地死死地捂住脖子,半晌站不起来,显然伤得不轻,向小寒眼尖,看到了那从唇中溢出滴在地上的鲜血。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站起来,而不是这样跪在当中折损属于自己的尊严。可是他站不起来。
人群中爆发出喝彩声。
没有人觉得不对。
青年还在她耳边解释:“府君仁慈,让我们用没开刃的兵器,别府上都用真家伙。”
在他们眼里死亡都是正常,受伤只是家常便饭。
可向小寒曾经生活的世界里,运动会扭了脚就要去医院,就会有人嘘寒问暖。
她抬眼,正好看到对面坐在观战台上的朗声大笑的司马睿,以及他旁边坐着的司马修。
他依然穿着长袍,这么远,看不清表情。但似乎有所感,抬眼向她看来。
*
“不是随母亲去赴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姑母担心你呢,哪儿有心情久待?再说,回回就那么些花样,有什么好玩儿的。”向小寒将披风递给身后的侍人。跺跺脚走了进来。
她口中的“姑母”就是卢氏。
洛阳城的事情得到解决,有了司马睿默许后,卢氏就去信给自己的兄长,请求了入族谱的事情。
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儿,对于自己的嫡亲幼妹,卢家家主一直都是无有不应的。
加上妹夫是一方郡守,做事可靠,便没有细问其中缘由。
那边很快来了回信。
虽然因为路途遥远,还没有来得及去拜祭卢家祠堂入族谱,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改口叫卢氏“姑母”,叫司马睿“姑父”。至于司马修就是她“表哥”了。
前两样她都觉得没什么,就是最后一样很有些别扭,因此不常唤他。
“今天还烧么?”她走到床边,踮起脚尖去触他的额头。
司马修看她努力伸着胳膊的样子,微微低头配合她的动作。
向小寒将手放在他额头上一会儿,感觉手下的热度,脸皱成了包子:“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呀?”
她之前就觉得这小哥身形有些单薄,但是也没见他怎么生病,没想到入冬以后,一不小心着了寒就开始感冒,伴随着时不时的低烧,绵延许久都没好透。
“会好的。”司马修倒不怎么在意,他非足月生,底子不好,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早已经习惯了。
不想让向小寒担忧,于是转移话题:“怎会没好玩儿的?不是和杜家的女儿相投?”
今日是都尉夫人新得的嫡子的百日宴,百日宴在这里是大事,两家一向交好,卢氏带着向小寒去添个喜气。
“相投?”这向小寒撇嘴:“我就是觉得那丫头长的可爱,没事的时候讲讲故事逗逗还行,心里记挂你生病,哪儿还有心情。”
司马修眼神柔和:“听说你最近在缠着窦师父?”
窦师父就是司马家最厉害的家将。
“你都知道了呀?”也对,他向来是耳目灵敏的,向小寒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想跟他学武。”
“学武幸苦,阿玉是个女孩子。”司马修叹息:\"早知道就看住阿白,不让他们带你胡闹。\"
“我不怕辛苦,你相信我。”向小寒拉住他的手。
她的耐力太差,也不清楚习武之人的动作路数,很可能等到对方欺身上前还在设法远程攻击。
冻兔子不是目的,自保,甚至能主动出击才是。
“你不要帮我,我自己让他答应收我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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