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枪学了半年，总感觉不甚趁手。
于是经过不停的实验，终于自己画图，求窦准找大师打了一根九节鞭刚柔并济，杀伤力不比枪差。
古代的铸造远没有现代成熟，但一个师父倾注心血千锤百炼的东西，也远非流水线的生产可比。
窦准眯了眯眼睛，看向小寒准备好了，提枪便刺。向小寒左右腾挪，避开攻击，长鞭一挥蜿蜒而上，缠住了枪身。她手臂使力，想缴了对方的武器。
不料窦准冷笑一声，直接将她连人带鞭甩出两米，向小寒眼见势头不对，赶紧卸了鞭上的力道。后退两步才站稳身形。
攻击不给停歇的机会，枪尖又一次袭来，向小寒用鞭挡开，利用长鞭的灵活直接甩对方的脚踝，又被对方一抬腿松松躲过。
这一击不中反倒漏了防守，眼见就要被戳中肩膀，电光火石间，窦准握枪的手瞬间起了厚厚的冰，手个枪杆粘连在一起，动弹不得。向小寒趁机“唰”地将鞭子套在窦准的脖子上。
随着运功，她的手上出现了蓝色的护腕，额头也出现了雪女的蓝色印记。
这是后遗症，发动的越大，出现的东西就越多，没法控制。更坑的是——向小寒买了雪女的所有皮肤，连需要抽奖的都氪重金去抽了。
她没办法控制每次出现的是哪一套，那些美轮美奂的衣服（皮肤）在别人眼中满是惊叹，只有她自己从叫苦连天——这简直就是被动cosplay,那套机甲风的最好少出现一点。
“师父，承让了。”她笑嘻嘻地朝他行了个武士礼。
窦准撇了她一眼，手上发力，冰应声而碎。他拽下脖上的鞭子，气道：“投机取巧！这样对你的武功没有任何好处。”
“师父长我许多，力气更大我许多，我若是不用看家的本事，怎么赢的过你。怕不是要被戳个对穿。”向小寒露出一个略狗腿的笑容，捧上杯茶：“师父莫气，喝茶喝茶。”
窦准接过茶喝了一口，没好气“哼”了一声：“你若和我同岁，力气就能和我一般大不成？”。
这个还真不能保证，她并非天生神力，女生再怎么训练，在力量上也不占优势，只能取些巧劲儿。
“你这本事虽厉害，却会惹来麻烦，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显于人前。”窦准终归是担心她的，看了一眼她额头上花纹繁复的印记，语重心长道：“好好练好本事才最为重要。你亏的不止是力道不足，身法也不稳。”
向小寒知道他是为她好，点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吧，不然别人要等急了。”
向小寒这才发现司马修就站在廊下，这院落盖的颇大，那个角度正好将整个院子尽收眼底。
她用手扇着风走过去：“阿禾，你何时来的？怎么不叫我？”
司马修递给她一方帕子：“没一会儿，怕打扰你比试，就没有出声。”
向小寒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有些不好意思：“师父让着我呢，我学艺不精，让你看笑话。”
“不，很厉害。”大约每个男孩子都有驰骋疆场的心愿，司马修眉目舒展，拉起她的手：“阿玉，总有一天我会让阿玉光明正大的用自己的法术，不必再这样遮遮掩掩。”
她本是天外仙，可以隐于市井逍遥自在，不理人间烦杂，为了自己却只能收敛羽翼，像个凡人这样刷枪弄棒。
向小寒晓得他大概听到了寇准说的话，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啊，这样也挺好的。我相信你，我们阿禾最棒了！”
白衫上留下个手印。
司马修垂眸，当没看到。他爱洁，不喜人触碰，独对她从不避开。所以向小寒从未发现他这习惯，只觉得她表哥是所有贵公子中一等一的平和。
*
因为早知道有这么一遭，卢氏提早开始准备，安排迁移事项。怕向小寒将来有用，还拘着她在身边学习。
卢氏平日沉迷看书作画，并不表现精明，如今遇上大事，才展露出手腕，向小寒跟着她学的大开眼界。
等洛阳再来人的时候，所有东西打包完毕，人员就绪，正好能有条不紊的出发。
众护卫保护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往王城而去。
向小寒有自己的马车，但是在师父寇准的目光下，还是乖乖骑上了马，骑不住了才到马车里歇息。
因为她自己不怎么用，就叫驱马去找司马兰，让她到自己马车去，免得与众姊妹拥挤。
司马睿剩下的几个庶女，要么心眼儿太多她不喜欢，要么不与她亲近。她不是热脸贴着冷屁股的人，不怎么熟悉，只朝她们点头致意。
司马兰朝她道谢，被侍人扶着往前头去。那几个人也朝她回礼，等向小寒骑远了，才有人开口：“不愧是表小姐，还有自己的马车，不像我们，这么热的天挤在一起，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整日打打杀杀，没个女儿家的样子，母亲纵容她就罢了，大哥宠个什么劲儿。”
“到底是亲表妹呢。”
“表妹怎么，一表三千里。那里有自家姊妹关系实在。”
“行了行了，天这么热，都少说两句吧，说的人燥的慌。”
向小寒没听到身后的嘀咕，听到了也不想理会。他们今晚估计要借宿，她被寇准叫着一起去打听情况。
集合的时候才发现司马修也在，骑着他的马等在一边。
“表哥，你怎么也出来了？”她上前，和他并肩而立。身下的马刨了两下蹄子。
“我为何不能出来？”司马修挑眉：“若是朝廷有召，我将来也是要骑马打仗的。”
而且，他冬天身体不好，其余时间和正常男子并无两样。
“嘿嘿，”向小寒没敢露出不信的表情，看着他亭亭如竹的样子，又起了调戏的心思：“表哥，我觉得你这名字起的十分恰当，你的眉毛可不是就像修过一样。比我师傅那乱糟糟的道士眉好看多了。”
司马修露出微微羞涩的笑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是么。”
向小寒大感惊奇，一边盯着他的脸猛看，一边嘴里说着：“那是当然。我师傅前几日被相好的姑娘拒了，不肯跟他去洛阳，我就觉得是他这眉毛惹的事，因为实在影响俊气。”
说着说着就看到那羞涩变成了意味深长，她觉得不对劲，果然，一扭头就看到他师父一脸怒容站在她身后。
这里的人用一句话可以概括：可以看不起我的智商，绝不能侮辱我的造型。寇准虽然是个武夫，也不在列外。
因此向小寒此时哪怕坐在马上，也觉得自已矮了一截。
“表哥你害我，师父你听我解释，其实眉毛是可以修的，我会修，保证让您俊俏十倍。”
司马修再也忍不住，朗声笑起来。
旅途劳累，但离了深宅大园，人的心情也开阔起来。几个人骑快马，在大部队之前找到了可以落脚的村落。
村子是个很普通的村子，侍卫里里外外排查过了，没有危险。
都是普通的村民，一辈子没见过权贵，远远见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忙丢了锄头跑回村里向里正和族老报告。
族老们见过些市面，不敢怠慢，带着众人出来叩头接待。
寇准上前说明了情况，族老忙安排下去。让家里房屋严整的洒扫院落，给几个主子夜晚修整。
地方不够，其余人就只能在院外安隐扎寨。好在他们也习惯了。
向小寒自然是有屋子的，她再一次见到了穿越之初睡过的那种泥床——里正家唯一一张传了不知几代的雕花木床是要给司马睿夫妇睡的。
她摸着泥床上面的稻草，半晌回不过神来。直到司马修唤她。
“阿玉在想什么？”他问，难得见她这样的忧愁相。
“没什么。”她摇头：“就是觉得，这里的人生活的太辛苦了。”
她穿越之初就把在爸爸资料书上看过的农具图纸画给了司马修，也让他去找更耐寒暑的农作物推广，还试验过大棚。条件限制，有的成功了，有的没有。
的确是有所改善，但是人力太过于渺小，生产力不是说上来就上来的，无法机械化，没有完整的产业链，怎么解放劳动力？现代那么发达的科技下，农民生活的又有多好呢？
“阿玉心善。”司马修在那堆着稻草的泥台上坐下，姿态随意：“这里比不上仙界，但托你的福，福林郡三年没有饿死过孤老。”
“不过，”他若有所思：“这村子靠近镇上，良田颇多，当不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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