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寒受到了孤立,就像那些初中小团体那样,合起来孤立一个人。
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在古代现代都是,手段也大致相同。
她坐在席间,耳边莺声笑语不断,却每次一都巧妙避过了她的话头。将她生生隔绝成了人群中的孤岛。
向小寒也不在乎,她交朋友从来都是随缘,不是会为了融入群体委屈自己的性格。
一个人吃吃喝喝看看风景,乐得自在。
与她相同境况的还有一个小姑娘,看到向小寒被孤立,小心翼翼地挪到她身边,小声打招呼:“你叫卢寒玉对吗?我,我叫方妙琪。”
向小寒这才注意到她,小姑娘有些黑胖,神情羞赧。她觉得蛮可爱的,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她同坐。
方妙琪揽着衣摆坐在她身边,不自在一会儿,看她喝茶,终于找到了话头:“这种茶饼我也喜欢,就是三月天喝姜粉有些燥,换成橘皮或者山楂会更爽口。”
看来是个小吃货。她顺着接了下去:“我也不喜姜粉那股子辣味,我姑母冬天使人采了腊梅装罐,春天用雪水和茶饼泡了,香的很。”
女孩自觉碰到了同道中人,高兴的很,也不像开始那么拘束,跟她细数起洛阳城的好吃的,末了还拉着她的手:“你要是不嫌弃,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我带你吃……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逛。”
向小寒挺喜欢这女孩,想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到处看看,有人一起再好不过,欣然答应。
旁人看这两个相谈甚欢,破坏了她们心照不宣定下的刹人气焰的计划。心中像梗了一根刺,口里就不客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是如此。”
向小寒不理她们,宴席散了,大大方方地和众人告别,也不看她们的脸色,欢欢喜喜跟着卢氏回家。
“可有谈的来的姑娘?”卢氏坐在马车里问。
“有一个,”向小寒老实交代:“姓方,方妙琪。她爹是御史中丞。”
“唔,那姑娘?”卢氏有些意外:“那姑娘长得可不好看。”
她是个资深颜控。看人总是先去看脸。在家也是,但凡向小寒有点晒黑的趋势,就拘着她少去太阳底下折腾。
所以她这辈子单从肤色上来看,并没有在现代的时候那么健美。
“我觉得她面善,就是胖了点。俗话说相由心生。庙里的菩萨脸上也有肉,但看着就慈和。可见好看不好看也没有那么固定的几个标准。”向小寒准备给卢氏洗一洗脑。
卢氏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但是颜控习惯顽固,非一朝能改,于是道:“若是长得白净娟秀,面善起来不是更好?”
向小寒还没来得及接话,她又可惜:“那御史中丞方大人年轻时我见过,也是个美男子,可惜了这女儿没照着长,随了他那妾室。”
“妾室?”向小寒瞪大了眼睛:“可这席间作陪的只有刘三姑娘,不见她其余姊妹。”
这场聚会卢氏没带其它庶女,可见是提前说了规矩的,怎么会出现庶女。
“她娘虽是妾室,她却是嫡女。”卢氏给她解释
原来这御史中丞放大人年少时也是一表人才,才高八斗。
待年长仕途得意,又娶了温柔贤惠的妻子,恩爱和睦。本是一桩再美满不过的佳话,哪知道方夫人过了十五年都未曾生出一儿半女。
她自己求医问药到处想办法,又给方大人张罗了好几房看着好生养的妾,好有孩子抱到跟前来养。但是不起作用。
不是流产,而是从头到尾没有动静。
外头渐渐就起了流言,不是说方夫人善妒,就是说方大人质弱。
眼见方大人四十有三,两个人也放弃了挣扎。
准备认命从旁过继之时,外头不知哪里来了个游方道士,掐指一算,说方大人这命格特殊,想要儿女得有同样特殊命格的人配合。
方夫人忙上前求解,随后带着人,顺着道士的指点寻摸过去。
谁知到了地方,只看到一肉铺上,一个带着女儿轮着膀子砍肉剁骨的屠户。
那肉铺血肉腥臭乃方夫人平生之罕见,那闺女矮壮黑胖,面生黑痣也实在难以入眼。
再一打听邻里,原来这姑娘二十好几,因为长得不好,无好人家聘娶,跟着父亲过活。
方夫人心里打怯,然求子心切,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讲明缘由,说愿花重金诚信纳进府里。
那屠户听说有贵人愿意抬举。自己这女儿本就愁嫁不出去,哪里有不应的?
于是方夫人利落将前后张罗事妥,把人接进府里。
方大人向来是个自诩风雅的,见了这么个面相的姑娘便忍不住和发妻发了火,觉得她在听疯道士胡言乱语。
但禁不住发妻苦苦哀求,又被流言扰得心神不宁,还是闷头上了。
说来也奇,这姑娘争气得很,不过一年就有了好消息,次年生下一子。
一家人喜不自胜,如珠似宝地养着,可惜没养住,害病去了。
好在随后又生下一女,就是方妙琪,受了妾室样貌的影响,有些黑胖。
再三年,生了一子,取名方苗顺,倒是随了方大人。
两个孩子从出生就都养在方夫人膝下。
屠户的女儿本就在为将来生计发愁,方夫人的出现简直救她于水火,不用面对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和老来的凄凉不说,如今吃穿不愁奴仆环绕,主母慈和,日子再好不过,对方夫人感激涕零,很是尊敬。
唯一不好的就是方大人依然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她也不往他跟前凑合。
至于儿女,她自己并不喜聒噪小孩,也不懂养,跟着方夫人肯定是只有更好的。
向小寒没想到听了这么一耳朵八卦,其实她觉得方妙琪只是不符合现在人这种仙气飘飘的审美,但是本身并不丑。
圆脸大眼,五官端正大气,也是另一种美,可惜无人欣赏。
好在观方妙琪一开始虽然拘谨,熟识之后却很是活泼,就晓得方夫人是真将她当亲生女儿养的。
*
另一边,方大人回府,还没进正院就听到妻子和女儿的说笑声。
严肃的脸上不由脸上也挂上了笑容,踏进去:“什么事如此高兴?”
方妙琪听着声音,扭头喊了一声:“阿爹!”
“齐儿。”方大人摸了摸她的发顶,眼中满是对爱女的宠溺。
方夫人将宴会的事情说了,对着方妙琪欣慰道:“我就说你不该整日窝在家里,该常出去透气,遇到那不长眼色的,直接就撅过去。时间长了,就不会有人来自讨没趣。”
方大人觉得这话丝毫不错,摸着长长的胡须:“你娘说的甚是。这卢家的女儿不错,贤淑知礼。”
两个人都觉得说自己闺女丑的人没有礼貌,且眼睛有问题。
“阿爹阿娘,端午前,我想请寒玉上街去。”方妙琪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约好了的。”
女儿好容易要出门,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等侍人带姑娘回房,夫妻俩单独相处时,方大人还对方夫人道:“这司马睿人如其名,是为英俊,他儿子青出于蓝,这寄养在家的女孩儿也教养的极好,可见值得结交。你何不与那司马夫人多多走动。”
方夫人替他换下衣衫:“我也正有此意。”
*
向小寒回了府里,练了会儿武,又去卢氏院子里吃晚饭。
进门儿才发现,几天不见人的司马修居然回来了。
她心中一喜,又怕叫人看出来,只好借着给卢氏讲笑话发泄发泄。
司马修看着她努力不朝自己这边看又忍不住不看,那欲盖弥彰的样子,抿唇而笑。
两个人在卢氏的眼皮子底下不敢有大动作。还好有司马文和司马恒打岔,时不时搭个话,一顿饭有惊无险。
司马修出了正院,往自己的院中走,到一棵松树下时,站住脚步,对跟随的侍人说:“我要散步,你们先走。”
侍人躬身退下。司马修在树下静静而立。
没一会儿就有人从身后偷袭过来:“哈,猜猜我是谁?”
向小寒本意是想跳在他身上,然后用双手蒙住他的眼睛——她谈恋爱了,她就想做这种矫情的动作。
然而她忘了自己习武多年,力气不知涨了多少,放现代就是个大力小金刚,身形优美的那种。
司马修没想到她会直接偷袭,一时不防,没有站稳。
两个人就那么被这个饿虎扑食的动作一下子全翻在地上。
“咳咳,”司马修岔气咳了两声,趴在地上,朝背上的人道:“阿……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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