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装也得装像点吧。”池柠放下水杯。
一旁保姆阿姨和私人医生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池天雄干咳一声,也不装了,反倒开始数落起她:“还不是你,天天有家不回,太让我寒心!”
池柠无奈:“您这好好的,生意又忙,回来也见不着两面。”
池天雄瞪她一眼,“瞧你这什么话,是不是得等我这把老骨头真倒了……”
池柠打断他:“爸,有什么事直说吧。”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想你回来一趟,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结果倒好,电话不打,家也不回,整得跟没有一样。”
池柠受着他数落,也不说话。
池天雄瞄她一眼,又说:“是这样,我们公司里有个小张人不错,踏实上进能吃苦,年纪轻轻就做到副总经理,今天刚好来了,你们认识认识。”
敢情在这等着她呢。
池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急着操心她终身大事,像她嫁不出去一样。
客厅坐了半天的西装男人见她下来,本就坐直的背又抻了抻,更加笔挺。
张其浩从她进屋那刻就注意到她,公司里都说池总的女儿特别漂亮,但真正见到人时才知道,何止漂亮。
简直高不可攀。
此时,他紧张得像是刚大学毕业面试的应届生,拘谨得甚至忘了开口招呼。
直到人坐在他面对沙发上,淡淡开口:“你好。”
“你,你好。”他有些不敢看她眼睛。
池柠慢慢打量他,很普通的一个人,平平无奇的长相,看着很老实,大概是家长们心目中那种可以放心把孩子终身托付过日子的人。
男人比她大六岁,家境一般,名校毕业后一直认真工作,自己在京都首付了套房,能力很出众,三十岁之前做到总经理的位置指日可待。
池爸本就是草根出身,所以在帮池柠物色对象时,总会挑些肯吃苦埋头苦干有上进心的人,觉得这样的人靠谱好拿捏。
在刚才那两声礼貌问好后,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别墅客厅设有监控,池天雄坐在屋里看着监控画面,心又凉了半截。
其实放在平时,张其浩也不算个闷葫芦,但一见到池柠,又是这么个场面,他就不知道怎么起话头。
他读书时认真学习,毕业后又认真工作,二十六年也没个女朋友,总想在买好房和车以后再考虑终身大事。
没有丝毫经验的人面对这种场景有些无措,更何况对方还是老总的女儿。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嗯……听池总说,你现在都没交过男朋友?”
池柠点头,算是回应。
张其浩能感觉到她的疏离。
“方便问下原因吗?”他似乎觉得唐突又补了句,“没别的意思,就感觉你这么漂亮,条件这么优秀,追你的人应该很多。”
池柠估摸着很多人是不是对长得漂亮的人有什么误解,漂亮就必须得谈过很多对象吗?
她说:“喜欢一个人。”
张其浩莫名有些失落,笑着说:“那,那个人一定非常优秀。”
池柠发觉他误会了,但也懒得解释。
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挂掉。
结果对方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挂了又响,响了又挂,池柠耐心耗尽直接关机。
张其浩以为她这是出于礼貌:“没关系,你接吧。”
池柠:“没事,推销广告。”
·
秦桉睡到大下午起来,发现怀里抱了一夜还做了场旖旎美梦的对象却是个丑不拉叽的毛绒熊时,直气得将它扔下床。
坐在床上发了会儿神,他给池柠打电话,想着卖个萌认个错什么的。
然而对方并不买账,不接就算了,还关机!
他气了好一阵,才看见傅明成几小时前发的消息,说池柠一早回京都了,还说暂时不想见他,让他安分守己。
秦桉捏着手机,怨气很重,下唇都差点咬破。
她果然还在意那个姓沈的娘娘腔!
他有什么好!
酒店厚重的窗帘掩着,外面的光透不进来,屋内很暗。
少年神情逐渐阴暗,自嘲一声,低喃:“真当我是狗啊……”
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一脚踹开。
·
一顿晚饭后,终于把人送走。
客厅父女俩坐在一起谈心。
“爸,”池柠问,“你就这么着急让我嫁人?”
她实在有些不能理解,明明她还很年轻。
池天雄沉默片刻,低头叹声:“爸爸老咯……”
池柠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下,没接话,不知道怎么接。
池天雄语带担忧:“以后没人照顾你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也没其他兄弟姐妹,跳个舞还老伤筋动骨的。”
他听说一些舞蹈家为了保持身材,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而池柠也曾有意无意跟他表过态,他真的很愁。
要是他哪天走了,池柠孤零零一个人,不爱交朋友又不会做生意,也没兴趣接手公司,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最后也没个牵绊,想想就好惨的样子。
池柠根本不知道他把自己想得这么凄惨,“您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有数才怪!
池天雄又瞪她一眼,总这么任性,一点也不叫人省心。
“反正小张你看不上,毕业前总得带个人回来,不然就听我给你安排。”他语气强势起来,说一不二的架势。
要再年轻个二十来岁,没有中年发福,想来也算是个霸道总裁什么的。
他说归他说,池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在家受了两天荼毒,她六号连忙回了学校,顺便回复了桑兰静的消息,她要去比赛。
事业和结婚,怎么看都是前者靠谱。
有导师担保推荐,不用去参加千人海选。
池柠习惯提前很久做准备,这学期边学习考试边准备比赛的舞蹈。
寒假她也留校准备,每天大部分时间在学校练功房,对着墙镜,动作重复一遍又一遍,汗水湿透练舞服,直到每个动作角度表情融入身体形成惯性。
第一场的舞蹈是桑兰静为她量身打造,编舞难度系数很高,特别容易出现失误。
这次节目几乎汇聚全国顶尖的青年舞者,每个人都有光鲜的履历,世界冠军,春晚领舞,舞团首席……
都是天赋与努力并存的人,并不是个随便玩玩的综艺。
她已经错过很多很多机会,这一次她必须站上舞台。
1月27日晚,池柠从练功房回寝室洗完澡,已经好几月没找她的秦桉突然打了通电话来。
“明天我们生日。”少年的声音有些低沉。
两人生日是同一天,也正正好差两岁。
池柠轻“嗯”一声。
“我想跟你一起过。”他说。
池柠偏头将手机夹在肩颈和耳朵间,拿毛巾擦着头发拒绝:“不过了,我要排练。”
意外的,对方没再说话,听筒里只剩挂断后的嘟嘟声。
池柠也不管他怎么使性子,换了身衣服出去吃晚饭。寒假食堂不开门,她只能去外面,顺便买点水果。
放假的校园很冷清,一路几乎没什么人,外面店铺的生意也一般。
她一个人裹着棉服,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提着一袋水果走进一条小胡同,她步子顿了顿。
周围没什么人,身后总有个高跟鞋的声音,这一路都能听见。
前面路灯灯泡坏了一个,结合身后那声音,多少令人毛骨悚然。
她步子加快,高跟鞋的节奏也快了起来。
池柠心下一沉,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嘴,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路灯下,水果滚落一地。
黑车避开监控死角绝尘而去。
池柠再睁开眼睛时,正坐在软椅上。
偌大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有身前长桌上的烛光。
入眼是精致可口的蛋糕,脚下堆满礼物。
身后人环抱着她,脸埋在她肩颈间蹭了又蹭,能感受到鼻尖磨蹭皮肤的温度和呼吸。
滚烫,灼热。
池柠闭了闭眼,站起来转身推他一把,冷声:“你这样好玩吗?”
少年被她推倒在后面沙发,软骨头似的陷在里面,懒声:“好玩啊——”尾音轻佻撩拨。
俊俏的脸上勾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撕开纯善伪装后,满是乖戾狡猾。
他长腿一勾,将她勒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诱哄:“姐姐生气的话……”
“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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