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不喜欢这样, 虽说眼睛看了耳朵听了的都未必是真,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断。大格格伤心肯定是有,但要是无缘无故同耿氏起了争执也是不能的。在子女的教导上, 四爷从未疏忽,不只是因为弘晖是嫡长子才花心思培养,就是大格格这边也是请了宫中的教养嬷嬷教导规矩的。
清宁问耿氏:“是没想好说辞,还是说不出口?你若害怕后面的事情,大可以放心,虽说大格格是主子,但若真的犯了错, 该罚的罚、该教的教,你也不必担心惹祸上身?何况耿格格来都来了,理应想好这些才是?”要不然来做什么?就那么笃定一趟就能堵到四爷,让他动心,从此念念不忘。
清宁说这话就让人把大格格请过来。
等待的过程中, 耿氏有些坐立不安。
清宁看在眼里, 心里也忍不住叹气。
要说四爷后院里的几个女人,清宁没有全然遗忘,而是有暗中观察着。宋氏的话, 症结还在孩子上, 当年宫里管事挑中她当侍/寝格格,也是看上了她的成熟懂事,如今虽风韵犹存,可容颜也有褪色。去年之前, 李氏侍/寝的日子和福晋几乎旗鼓相当,又有年轻点的武氏和耿氏,宋氏得见四爷的机会已经是少之又少,但也不是没有。原本以前隔三差五的请安,还能有机会在正院碰上四爷,但如今因着清宁直接免了请安的缘故,虽说名义上还是四爷的女人,但从上一次李氏被禁足后,她也快一个月没见着四爷,又哪能有孩子。
宋氏着急啊,特别是短暂的拥有过弘昐,尝到甜头后,更加想要有个孩子。哪怕降低一下要求,不是亲生的也行。只是清宁不吭声,四爷面也不露,宋氏再着急,那一股劲也只能往自个儿心里去使,暂时呢,也就没弄出什么事情。
李氏则是在禁足,特别是上一回四爷被关了宗人府大牢后,清宁不但让人把弘晖叫回正院,就是弘昐也放到身边后,她就越发地老实了。剩下的就武氏和耿氏两个人,这两个说起来,有点意思。
要是没有派人一直盯着,就会觉得武氏面儿奸,耿氏老实。可要仔细回想耿氏进门后开始的细节,除了口头上和物质上的一些小便宜,很多次吃亏的反而是武氏。但武氏就真的是那么容易跳脚蹦跶的人嘛?
因着接触还少,清宁不敢说自己猜的是否就一定正确。
只是有一点,无论耿氏的来由是为何,最终的目的,只能是为了四爷。
能说她有错吗?
没有,只是各自立场不同。
清宁守着自己的利益不退让,别人也会想争取她们的利益。
大格格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是李氏身边的人。
显然是不放心,清宁也能理解,就像她那次说把大格格也留在正院但李氏拼命拒绝,可又神奇地没有要带走弘昐,这些都有她的考量。
在大格格请安的时候,清宁仔细看了看,面貌还算不错,但有些气喘,该是着急跑过来的。
“不是让人说了嘛,我这里有事但不着急,慢慢走过来就行。瞧你现在都弄出一身汗了?”清宁说着看向梅香:“去给大格格倒碗蜜水。”
“嫡额娘,不用麻烦了。”大格格想推辞,哪知梅香已经步履轻快地出去了。她倒了三碗蜜水,没忘记神思不定的耿氏。
“给她喝什么?我原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曾想是个告状精。”大格格在路上就问过桂香了,得知还有耿氏在,自然就知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耿氏顿时脸色苍白,也不知道要不要接过递来的蜜水。
“胡说什么?”清宁轻斥。
大格格气恼:“我要是胡说?她会在这里?昨天还惺惺作态和我说得那样好听,说不会告知她人,我怎么就相信她了呢?怪道别人都说女人的嘴是不能信的。”
“怎么回事?”清宁不满地看着李氏院里的人:“都是谁跟着大格格的?这样的话怎么传到大格格耳里?还是平日教养嬷嬷都敷衍了事不成?”话落又问大格格:“难不成你不是女的?你这张嘴说的话,是不是也不能信了。”
这样的话就有些重了,大格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又十分倔强不想让它掉落。
“难不成我说错了?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包括了我这个嫡额娘,你阿玛还有你额娘,当然还有你自己。”清宁其实不是真的再恼这句话,而是无论如何耿氏再是婢妾,对四爷和这个这个嫡福晋来说就是个奴才身份的人,但她在名分上,也的确占了大格格一个长。耿氏不敢也不能以长辈自居是一回事,但你做小辈的随意指责她也是犯了错。
“你是觉得谁的话不能信?我的?你阿玛的还是你额娘的?”
可这三个人,大格格哪一个都不敢说出口,眼泪终于不堪重量,流出了眼眶。
清宁心里一叹,这也是她不愿意和大格格、弘昐打交道的原因,重不得、轻不得,不管又不行,管了又怕被说多管闲事。
可这么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被你说哭了,清宁好歹是个成年人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正想着和缓一下气氛。
耿氏开口了:“福晋,您别怪大格格了。都是婢妾不好,是婢妾误会了,是婢妾不该……”
“你闭嘴。”清宁微恼:“你好不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是不是误会,还得听大格格怎么说?不是你觉得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要是都靠一张嘴说,她何必叫了大格格过来。
“你能先告诉我昨天为什么哭吗?是底下人怠慢你了?还是……”清宁没说是不是在李氏那里受了委屈。
但这意思,大格格听懂了。
她看了耿氏一眼,咬着唇摇了摇头。
“不想说?”清宁点点头,转而看向耿氏:“那你来说,大格格也在也不用担心你哪里说错。”
耿氏心中发苦,这背后说话和当面说能使一样的吗?要是如此,就直接带了大格格过来了。偏福晋不按常理出牌,面上几经犹豫挣扎后还是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婢妾去赏花的时候,听到园子里有人啜泣,怕出了什么事情,就带着人过去,看到是大格格后,就问了几句。”
大格格正处于情绪激动,想找个人宣泄,偏李氏因为被禁足有些郁郁寡欢,平日里都不怎么爱笑。
大格格哪里敢把心事说给她听,而身边的下人,哪一个不是李氏安排的,说给她们也是很快就会让李氏知道了。
她心里有苦难言,在惶恐不安的情绪下,一个人跑到了花园里。平日这里是没什么人出没,哪知耿氏正好出现。
又见耿氏面色和善,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说话更是轻声细语,一个人的大格格下意识就把烦心事哭诉了出来。
“还是我来说吧。”大格格实在受不了耿氏一句话要停个三顿,反正是瞒不过去,抬头是一刀,低头也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的。“中秋那天,不是去了宫里嘛,嫡额娘让我和姐姐妹妹们去玩。”
府里就大格格一个姑娘家,不像别人家里有个伴,成日孤孤单单地,原身以前是不管这些的,她只要在吃穿上没有苛待人,就是一个好主母了。而李氏之前只是个格格的身份,也没有外出社交的权利,难得进宫一趟,清宁就让大格格去找年轻姑娘家去玩了。
“本来聊得好好的,也不知道谁提到了道格欣要抚蒙的事情。”大格格说到这里猛地抬头看向清宁,哀声求道:“嫡额娘,我可不可以不去……”
“梅香,再给大格格添点蜜水。”清宁果断阻拦了大格格未说完的话,反而重新问起耿氏:“耿格格,有些事情,就是连我都不敢议论,不知你劝了什么?大格格才多大,前阵子家中吃席的时候,也没少你结香院几道好菜吧。”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生日,李氏又在禁足,清宁是直接让人往芙蓉院送了一桌宴席,就是梅香院、结香院两处也没让人落下。
耿氏呢在这些事情上素来是细心的,尚在襁褓中的弘昐都能得到她亲手做的绣品,更别说大格格的生日了。
大格格才十岁呢,有些事情对她来说还早。
就是那位道格欣,被抚养在宫中,也是到了十八、九岁了才被赐婚嫁给阿拉善郡王阿宝。
眼见着耿氏被嫡额娘说的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大格格忙把梅香塞到手里的茶碗放到嘴边,一大口喝下去,甘甜的滋味压住了心头的恐慌。
耿氏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她想到昨天自己说的话,这些年抚蒙的公主格格都不少,宗室里也陆续也有人嫁到草原上去,但大约过得都不太好。
大格格害怕的也是这些。
耿氏自然劝她若是心里头不安,可以去找四爷,再不济宫里头不是还有个德妃娘娘,好歹是喊上一声玛嬷的人。
可大格格当时听了,更害怕了。
原先李氏还受宠的时候,她还有胆子去找四爷,可现在呢……躲都来不及了。大格格不信耿氏不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心里气恼耿氏故意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言语上就有了指责的意思。
耿氏不能说有坏心,只是有借助大格格的事情,让四爷注意到她的意思,却在不知道事情全貌的时候,就早早插手。
清宁敲了敲桌子:“你回去吧,府里院子不少,你要是和武氏住着不痛快,可以找碧嬷嬷给你换一处清净一些的,要是晚了,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想了想还是提点她:“你想过没有大格格去花园的事情,怎么就那么巧让你知道了。”
耿氏走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为着今天的事情在大格格那里落不上好,也为了临走前福晋的那句话。只是到底要不要搬出结香院,她的心里还是没有底。
武氏靠在院门口,瓜皮撒了一地,嘴上依旧利索地磕着,远远就看见走回来的耿氏,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是没能得上好。
武氏呸了一声,扭腰往院里走,赶在耿氏进院前,回了自己的屋里去。
耿氏愣愣地站在院里。
出来想找耿氏的碧冬见了,忙喊了一声:“格格。”
耿氏回头,碧冬从她的屋里小跑了出来,心里仅剩的一点犹豫也没了。
碧嬷嬷说起碧冬来找她的事情:“那原是去园子里累了做歇脚用的地方,屋子不多,前面一排,后面一排各三间,但胜在独门独院。”
清宁是看过四爷府的布防图,知道这院子其实地理位置还算可以,就在花园那里,但因着从距离上来说离前院远了些,加上地方小,原先又是府里人随意歇脚的地方,就一直没有人提起过。
“那就给她吧。”清宁并不在意,府邸就这么大,四爷要是有心,你住后门那里,这位爷都能摸过去。
但愿搬离了结香院,少了武氏的刺激,耿氏能安分一些。不过,清宁也知道,府里想一直安宁也是难,但能多一刻的安宁,她也愿意。
不是没想过永绝后患,可她毕竟是现代思维,如今都是些小打小闹,占着嫡福晋的身份优势,反而是她们要多担忧一些。
四爷带着十三到正院的时候,弘晖正和大格格下棋。
“四嫂,我来蹭饭吃了,您可别嫌弃我饭量大啊。”十三一进门,就先笑着和清宁打上招呼。
“你小的时候,我就没嫌弃,难不成还等你大了才嫌弃不成?不过……以后等你成婚了,这次数多了,那就不一定了。”清宁一番话说得十三红了脸,只连连抱拳告饶。
清宁也不逗他:“你们先坐,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弘晖啊,这局下完就收了,要吃饭了。”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弘晖一直在让着大格格,可十三都来了,总不好让人多等。眼下又还没有搬出宫,总不好留的太晚。
清宁还不知道十三打算留宿家中,等弘晖答应了一声,就往门外走去。
四爷紧跟着出来,用眼神询问她。
“怎么回事?”
清宁无语,拉着四爷往院子里走了一些,才说道:“能怎么回事?来给我请安,就留她吃饭呗。”
虽是大格格先问了一句,清宁总不好说饭菜都不给人家吃一口啊。
清宁丢下四爷,走出去几步,又倒退了回去,皱眉说道:“大格格年岁也大了些,爷是不是该给人起个名字。大格格、大格格喊着,也怪别扭的。”谁家没有个大格格,要是往空地上喊一声,指不定多少人应了。
“有名字,怎么没……”
清宁停下脚步,四爷望着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在想起个什么名字。”
清宁哦了一声,没多问。
神神秘秘,肯定有古怪,好奇是有的,但同自己无关,她也没到非要知道不可的地步。至于大格格的心事,清宁也没有越俎代庖,让她自己亲口讲。
大厨房已经都把饭菜送过来了,在小厨房灶台上温热着。
清宁看了一眼见都齐全了,又让人去拿了壶桃花酒过来。
而屋里面,四爷已经把大格格单独叫去了暖阁里,代替她下棋的人,就变成了十三。
这对手一换,弘晖的额前很快就冒了汗。
清宁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几个提着食盒的仆妇。
十三手里执着的黑棋,拐了个弯,落到另一个空隙上。
棋盘上的局势立刻发生了变化,原先还僵持不下,双方互有胜率,可眼下却是急转直下,到了不得不认输的时候。
弘晖颓然起身。
十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跟已经走近的清宁,小声解释道:“四哥同我说了,以后遇上弘晖,该提点的提点,该让他挫败的时候也不能手软。”虽说他还是故意带着弘晖饶了几圈,但这未尝不是迷惑弘晖,让他麻痹大意呢。
十三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不想要赢得太快,免得打击太过。
横竖都是为了弘晖好,清宁自然是不介意,只是先请了十三坐下:“别等你四哥,也让他们父女两说说话,我们先吃怎么样?”
话音刚落,四爷就从暖阁里走了出来,面色森寒,身后跟着眼睛红肿但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大格格。
清宁放心了,朝弘晖示意:“给你姐姐让个位置。”
弘晖忙不迭地起身。
大格格有些惶恐,连连推却:“额娘,不用了。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见清宁眉心蹙起,立时不安地看向四爷。
四爷点了点头。
清宁这才作罢,起身找了荷香去送大格格,一起的还有大厨房原本多送来的几个菜,其中一道卤肘子味道非常好,
李氏平日就非常喜欢吃。
可她一个格格份例有限,偶尔才能吃上一两回,原是管家那一两个月可以随心所欲的点菜,只是她虽逞强接手了管家的事情,可身体如何比谁都清楚,因而不敢胡乱吃东西,只细细养着。
等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偏管家权被收回去不说,还禁足了。
虽没有说禁足的人不能点菜,可李氏也不敢太过嚣张,好在府里的人得了前头的吩咐,或许也顾忌李氏还要个二阿哥,不曾克扣过饭菜。
大格格带卤蹄子回来的时候,李氏还是挺欢喜的。
她原就还没有吃,特意等着大格格回来,母女两个人用了饭,大格格就先下去梳洗,在阿玛面前哭鼻子流眼泪的,虽走之前清宁让她擦擦脸,可还是有些不舒服。
李氏笑眯眯地等着大格格离开,人一走,一张脸立时沉了下来。
“是谁在格格面前嚼的耳根子?又是谁出去通风报信,怎么?不过是个禁足,我还是四爷府的侧福晋,大家都真当我死了不成?”李氏不是不知道,一个禁足,让芙蓉院的人起了外心。
可碍于四爷还在盛怒中,李氏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这人把主意都打到大格格身上。
不说芙蓉院的人在震怒的李氏勉强瑟瑟发抖,正院这边还算其乐融融。
桌上大菜不少,也没缺了卤猪蹄。
“就是这酒不够劲,差了点。”十三是好酒但不醉酒的人,可难得在四哥家里可以放松了喝,但看看坐在旁边的四嫂。
清宁可不敢让他在家里喝醉,轻笑道:“喝酒还能没机会?等你成婚还不行?就怕你到时候不愿意了。”
这又是四嫂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了,以前可没敢在四哥开口前说话,十三搓了搓鼻子,朝四爷又是合掌又是抱拳作揖。
弘晖奇怪:“十三叔,你在干嘛啊?”
十三红着脸不吱声。
难得让风光霁月的十三爷支支吾吾,清宁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四爷放下手中的碗筷,看了十三一眼,才对清宁说道:“皇阿玛的意思,婚事都在各皇子府府举办,十三弟他们五个人的日子都离得近。”毕竟也有娶了媳妇好过年的想法,虽说每个人院里都是有人了,就连十三也是,去年院里的瓜尔佳氏还生了个格格,可到底少一个嫡福晋就差了那么点意味。
皇子们只有大婚了,娶到嫡福晋了,才算是真正走出去,有自己的一片天空。
清宁心领神会:“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四爷含笑点了点头。
十三默了,发现那天在乾清宫的发现不是错觉。围绕在四哥和四嫂之间的默契,让他差点以为手中端着的是桃花醋了。
四爷见十三开始发呆,重重地哼了声。
十三忙道:“是有求嫂子的地方。”
府邸的修缮,十三是自己来的,他也能借此有出宫的机会,这对一个常住阿哥所的人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四爷是过来人,也不打算大包大揽。
可那府邸从修缮到能迎娶兆佳氏进门,里里外外要准备的东西就太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银子问题。
清宁有些头疼地看着桌子上的小匣子,听到四爷从门外进来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道:“十三还真就跟着弘晖走了啊?”
四爷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
“都是孩子性子。”
清宁摇头:“怕是那盘棋下得不尽兴。”
“无事,十三有分寸的。”要是半点分寸没有,又怎能在敏嫔走后,护住两个妹妹不说,还得到了皇阿玛的疼爱。
诚然,四爷也有帮忙,但早些年,还没有像现在走得这么近。
清宁嗯了声,把桌上的匣子推到四爷面前。
四爷挑眉:“是银子不够?”
“哪是不够啊,五万两银子都不够,是想上天还是咋的。我就是怎么听说这是十三仅剩的银子了?”要真是这样,这银子拿的就有些烫手了。
康熙一生气,是直接把皇子们的安家银子砍掉一半,从三十万变成十五万两。清宁是有原主记忆的,当时的三十万两银子,其实用起来还是非常紧巴巴的,倒不是其他,而是原先在宫里,就几个人,宫里都发月银,吃穿用行一应宫里提供,用到自己银子的时候不多,可一出了宫,阖府上下的人都得安置,吃穿用行,都得他们府里自己承担,当然这只是开销里的小小一部分,最大的开销还是四爷手里那部分。
曾经有段时间,原主都动用了自己的嫁妆。
四爷知道后,拦下了,只让她用在自己和弘晖身上,却也在手头宽松后,很快还回来不说,还另外添置了几处产业。
但十三的情况,跟四爷又有些不同。
他还有两个妹妹要负责,别指望康熙那头能有多少照顾。宫里的皇子格格一旦没了额娘保护,生活就会变得困窘起来。
“是不是和抚蒙的事情有关?”清宁问四爷。
四爷轻轻嗯了一声:“再过两年的事情,十三护不住。”他也不行,他们还是没本事,圣旨一下,根本连反抗都不能。
“十三想给她们多攒一点银子。”出嫁的话,内务府会准备嫁妆,但多半是中看不中用,还不如手里有一笔银子在。
其实十三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敏嫔在为康熙生育过三个孩子后,仍旧只是个庶妃,说是妃,可其实连个没名号的嫔都不如。
指望她能为三个孩子留下什么积蓄,那是不能的,但也不是说没有,两个妹妹却是全给了十三,只因觉得他更需要。
“也就百来两的银子,但十三重情。”
清宁就笑:“难怪爷和十三感情好,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四爷脸上都亮了,深呼吸,又问了问清宁:“你真这样觉得?”
清宁奇怪地看了四爷一眼:“这话听着很奇怪吗?我是一直这样觉得。”重情又护短,只是能被四爷护在羽翼下的人太少。
四爷轻轻把清宁揽在怀里,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
是哪种被人认可的感觉。
他不觉得清宁会在这上头说谎,他也会看,会听,会辨别。
除非,她说的都是真心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干啥啥不行,哄孩子第一名的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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