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有人诬陷北陵在楚国安插奸细, 策反官员,义父特命琅来自证,诸位若是想要继续栽赃, 就请拿出证据来,否则……只怕我北陵不会善罢甘休。”
齐琅不过是个孩子, 却说得许多人面面相觑, 酝酿好情绪, 才有人站出来道:“不知这些东西在公子面前算不算证据?”
他指着那些指证谢奕的证据道。
“这算什么, 不过随便都能作假的东西, 也能算是证据?”齐琅翻了个白眼,根本没看。
这下其他人明白了, 这是无论什么东西,在他那里就都是作假的,绝不会承认。
如此,又有什么好说的!
“启奏陛下,北陵帝亦非神,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臣以为,怕是有人瞒着他与谢奕交涉。”
这是无论北陵如何,也非要把谢奕牵扯进来了。
总之,就是攀扯,死命攀扯。
事到如今,若是他们还不能把谢奕给拉下去,日后又将如何应对?
腾出手来的谢奕绝对会对他们动手, 届时,他们还能不能存活都不一定。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然要努力让你死。
楚毓忽然开口道:“北陵帝为表被人利用诬陷谢卿的歉意,带了礼物来楚,诸位爱卿以为,北陵帝是那样阴险深沉之人吗?”
明摆着说人家送了礼,要是不接受这个理由,这礼物就没了,没了礼物事小,可若是不接受北陵没有在楚国安插奸细这个结论,那等待着楚国的,何止是一堆礼物的丧失,而是双方交战!
听明白了这言外之意的人整个人都骤然颓丧了起来。
他们知道,他们输了!
无论内部如何,只要牵扯到两国关系,一切的矛盾都将不再是矛盾。
可是凭什么……
明明证据确凿不是吗?
明明事实就在眼前!
凭什么那个人就能全身而退?!
凭什么!
谢奕出声道:“陛下,有人在臣的家中放置这些东西栽赃臣,臣为表清白,因而让人彻查了家中所有人,找到了那个陷害臣的人,若想知道真相,陛下可将人带上殿来。”
楚毓眸光动了动,心里在想着这究竟是真的还是谢奕随便找了个人顶罪,嘴上却已经开口道:“将人带上来。”
那是一个丫鬟,从前伺候着秦方仪,后来秦方仪死了,本来是打算将她放回家的,然而出了这么些事,根本没那个机会。
不过,也幸好没有放。
这名名叫红杏的丫鬟可是人生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像今天这般受瞩目。
巍峨的大殿,可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还有这殿上的这么多人,也是她从前更是想也不敢想的,如今却能一次性看见这么多,她的心脏忍不住乱跳!
当然,她明白,更多的其实是害怕和紧张。
她不敢隐瞒,一轱辘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她说秦方仪这些年对谢奕越发不满,心存怨恨,才在暗地里与一个神秘人来往,为对方做了这么多事。
“不过是片面之词,谁知道是真是假!死人又不可能重新说话。”
“真的!是真的!”红杏忙不迭道,“奴婢……奴婢后来还知道了……”
楚毓:“知道什么?”
“知道了……那个一直与秦夫人来往的神秘人是谁!”
闻言,众人齐齐一震!
“那就快说!”
“是、是西凉国师!”她语出惊人,所有人听完,面上一时也是惊愕,随后又恍然大悟,似乎一切也说得通了。
然而,还是有人继续追问:“她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一直以来和谢奕通信的不是北陵,而是西凉?”
这话一出,一些人心里也打起了鼓。
“奴婢、奴婢亲眼所见。”红杏恨不得赌天发誓,偏偏是她这模样,让人更加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就像那人问的,理由呢。
红杏连忙道:“其实,原本奴婢并不知道她就是西凉国师,奴婢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是后来西凉使团进京,奴婢无意中看见了,才发现,原来前些日子在谢家作客的竟是西凉国师。”
“你既然说了她早在使团来盛京之前便进了京,甚至还住在谢家,这岂非说明那西凉的女人本就早和谢奕有勾结?”那人笑着道,“陛下,您如今信了吧?”
回应他的却并非是楚毓,而是谢奕忽然一笑道:“原来,迎外出多年的家姐回家住几天,在袁大人这里,竟是成了有勾结?不应当了?”
家姐?!
谢奕还有什么家姐?!
一些人根本没听说过谢奕还有个姐姐,而有的听说过的,却也知道对方已经死了。
“不是死了吗?”有人当即问。
“臣也不知内情,臣也不过是在她回盛京时才得知家姐没死,更不知她在西凉做国师一事,因而看到那西凉使团时,也是十分震惊。”
谢奕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令楚毓眼皮抽了抽,好半天才终于崩住,没露出什么马脚来。
脸皮厚到如此地步,也真是够了。
佩服佩服。
“你、你胡说!”那姓袁的官员怒道。
谢奕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倒还真的俘获了不少人的心,认为他真的是不知道这些。
“你们说就是事实,我说却尽是胡说八道。”谢奕轻笑了一声,“你们不觉得,这太不公平了吗?”
而不公平的东西,又怎么能信呢!
“可是、可是这也不代表你就没跟她互通有无!”
“你是不是忘了,先前说那书信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可如今我却是前不久才得知家姐没死的消息,又是如何勾结的呢?”谢奕将人堵得说不出话来。
“还请陛下做主,还臣清白。”他扭头对谢奕拜道。
“西凉国师挑拨离间北陵与楚国的关系,也请楚皇陛下定夺。”齐琅也适时说道。
楚毓唇角微抽,一个连钱和兵什么都不愿意出,就等着看楚国打西凉,坐观斗争的人,竟然还舔着脸说让他定夺。
他就算说让两国联手攻打西凉,他们会应吗?
说来,从几年前开始,他便了解了北陵的无赖程度,如今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干脆不管齐琅了。
一个人玩儿去吧。
“西凉挑拨离间、陷害忠良,实在欺人太甚!”
“可见未曾将两国和平放在心上,既如此,那我大楚亦不会忍气吞声,想战,那便战吧!”
“传朕旨意,任命李将军为主帅,率领大楚兵马,荡平西凉!”
楚毓神色淡定,眸光冷冽,其中好似闪烁着烈焰火光,映出了赤红血色,一抹肆意被释放了出来,在天地间肆虐着云和霞光。
重剑出鞘,带着沉稳镇静,也带着锐利锋芒。
“臣,遵旨!”
谢奕通敌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除去联名上书的那几人,亦是无人在意关心,众人纷纷被皇帝意欲与西凉开战一事勾引住了心神。
他们在下朝后纷纷跟着去了皇帝的御书房,想要商议此事。
而无人注意到,在散朝时,北陵的这位小使者视线在大殿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在此之前,他真的没有见过裴瑾瑜的画像,亦不知道对方样貌。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有个声音在一直告诉他,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他!
齐琅看着裴瑾瑜也和那群人一起往宫内走去,一边走似乎还在和同僚说着什么话。
他没听清那话说的什么,但是他清楚,绝对不会与他有关。
在那个人的人生里,自己从未存在过。
将来也不会存在。
齐琅轻笑一声,压下心头的不舒服,挺起背脊,大步走了出去。
他不缺父亲,更不需要一个不要他的父亲。
“你在这里没事了吧?”楚晏迎上来道。
父皇让他招待齐琅,那他便要做好。
“没事了。”齐琅道。
“那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玩儿!”楚晏道。
齐琅皱了皱眉,正想说自己还有每日任务要完成,却又听他继续道:“你要不要换身衣裳?你这模样,穿上咱们的衣服,别人绝对看不出来你是北陵人。”
齐琅脸色不悦,。
“欸,你怎么长成这样啊?难道你其实是楚人。只是流落到了北陵,这才被人捡去当了儿子?”楚晏没听对方有反应,便一直说。
齐琅却越听越皱眉,越听越不爽。
这人怎么回事?
怎么话这么多?
殊不知楚晏就是好奇,毕竟这位北陵公子的身份也颇有些故事,而且看着似乎性格还挺好的,这就让楚晏一连问起来就有些得寸进尺了。
偏偏楚晏还得保持绅士风度,他可是代表着北陵的形象,不能随便吼人打人,心里难免就憋屈了。
好烦!
看来他要跟楚皇说说,换一个接待向导了。
***
谢奕久违得回到谢家,见到他回来,管家差点儿没落下来来。
“郎君!您可回来了!”
一众下人双目含泪,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们当然盼着谢奕好,因为谢奕一旦不好了,那他们也得跟着完蛋。
像秦方仪那么蠢的人还是少数。
若是谢奕不好了,那谢谦也绝对逃不过,一个谢氏根本救不了他的命。
可笑她还想着让谢谦上位。
不过,说来或许她死前也想明白了,否则又为何会想要说出那一切?
“郎君,您要不要去看看小郎君?从您出事后,小郎君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怎么吃东西。”管家道。
谢奕面不改色:“告诉他,他要是不想出来,那就一辈子都别出来。”
他没空去管小孩子敏感的心思。
谢奕沐浴后,就又迅速进了宫。
他还要去商量攻打西凉一事,谢奕眸中隐隐闪烁着激动的情绪。
他没死,谢嘉云就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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