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蛰约了张君瑞和刘秉生两个,晚上去临西街的醉风楼喝酒,一道商议街巷乞丐流民的事。
他第一次晚上出去喝酒,心中有已婚男人甜蜜的顾虑。虽然不是花酒,却仍旧和露妹妹愧疚地解释了一番。毕竟他也不像那两个二愣子似的孤家寡人,这种事最怕娘子误会。
“我一定早早地回来。”他在娘子白净的脸侧轻吻,唇角沾上她胭脂。
方寒露本来不很在意他晚上去哪早不早回来,但是听到醉风楼眼睛亮了一下。那可是清河县最有名的酒楼,招牌菜数都数不来。
于是,惊蛰又带上了娘子。
他们定的是二楼的雅间,隔窗能看见街市,再远是绕清河县而过的曲水河。河中有画舫渔船,弹琵琶的姑娘隔着水唱悠悠的小调儿。
紫檀木香几上摆着鎏金莲花银盏,小香炉子袅袅冒烟。两个二愣子襦衫袖半卷,正往银盏里抓甜西瓜子儿出来嗑。
一回生,二回熟,两个人瞧见俏丽丽的小童都没什么波动。
小伙计陆续端上蜜渍梅花、黄金鸡、骨酥鱼、七宝素粥和烫好的热酒,酥香嫩滑,摆了满满一桌。
柳惊蛰一手扶袖,替边上小童夹来最嫩的一块骨酥鱼,眉眼温柔。
张君瑞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给黝黑英俊的刘秉生也夹了一块,筷子伸到他碗里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赶紧缩手回来摸鼻子。“上个月已经开仓放过一次粮米,还是有饿死的。年节刚过,未到农忙之时,这会子也找不到事情做。”
他们都知道解决乞丐流民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个事将这些人利用起来,却一直商议不定这会子能做什么事。
良夜渐起,隔岸有略带湿润的晚风吹拂进来。
姑娘们的琵琶曲断断续续透过雕回纹木窗,还掺杂着隐约的逗乐调笑声。当真是饱的饱死,饿的饿死。
柳惊蛰凤眼轻垂,噙笑注视小童儿吃骨酥鱼,片刻后回神,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点动,若有所思,“曲水河岸边却是冷清。”
张君瑞和刘秉生也同时转头眯起眼睛跳过窗儿往那边看,河中画舫精制,岸边上却只有孤零零的一间茶棚,好生凄凉。
“你的意思是?”
“嗯,”男人抬腕晃了晃手中的的酒杯,看眼边上乖乖巧巧吃素粥的小姑娘,举杯饮尽。
*
他们回府时天色已经黑透,柳惊蛰多饮了两杯,凤眼微微染红,呼吸有些不稳,要重重地倚在小童儿身上,歪头到她细嫩的脖颈间才能站好。
丫鬟们将浴桶添好热水,木架上摆正里衣,就依次退下。
柳惊蛰还有醉意,松衣裳都要娘子扶着,不扶就要虚弱地往下倒。
他面带红潮,抽腰带的动作似是有些无力,墨色外衫缓缓落下,接着是里衣。冬日里衣裳都穿得厚实,他脱起来却似蝉翼般轻盈,片刻功夫就见了酥雪的底。
方寒露一路上都扶他扶得很累,脖子间全是热热的酒气和他身上的松木香。如今跟他两个人待在屏风后面,雾气萦绕着,柳哥哥脱得十分彻底,她就有些不敢看,别扭地移开了眼。最后直到他进了浴桶,长腿弓起靠在桶壁上,才松了一口气。
柳惊蛰面上红潮更深,拉着娘子的绣荷花衣摆不让走,咬着薄唇看她,眼里湿湿。
“不侍候为夫沐浴?”他嗓音低沉又蛊惑,还有一点小小的软糯。
他其实只醉了三分,但因为铁了心要圆房,三分就变做了十二分。
浴桶不窄,娘子又娇小……
方寒露想了一会,有些脸红地趴在他浴桶边上,把他沾了水的长发拨到外边,顺顺好。而后眨巴大眼睛真诚地问,“还要做什么呢?”
她出阁前阿娘就教导过,要多多照顾夫君。
柳惊蛰精瘦的胳膊搭在浴桶边沿,软软地看着她,“还要擦身子。”
小娘子怎么这么乖啊……
方寒露点点头,取过方巾来用水润湿,给他擦搭在外面的长胳膊,到了他腕骨那里还有些好玩地戳了戳。
她指尖软凉,像羽毛似的挠在人心上。
柳惊蛰轻轻喘气,察觉到自己身下异样,红着脸强忍。
方寒露擦完胳膊给他脸擦脖子,到了喉结那里又是好玩地戳了戳。
男人喉结深深滚了一下,用力咬唇,胸膛起伏得厉害。他在等她离自己更近的时候,将她拖下水。
小姑娘一点都察觉不出,无知觉地向浴桶中间趴下来,弯腰间曲线毕露。
他目光停留在那里,收起胳膊,要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但小姑娘,先他一步,揪住他胳膊往外拽。“水快凉了,柳哥哥醒醒,你饮了酒,再泡下去容易染风寒。”
柳惊蛰:……
这么一拽,就叫他在拖与不拖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叹气,“你先出去,我就来。”
原先不曾想到,她一提醒才想起来是冬日。他玩闹能受得住,但太染了风寒怎么办!
没事,不一定要在水里。
柳惊蛰等着小娘子出去,擦净身子,松松套上寝衣,穿好木屐往外走。
方寒露也去屏风后简单梳洗了片刻,出来时就看见柳哥哥衣衫半解斜靠在榻上,咬唇勾着一双凤眼望过来。
醉了的人,都这么能折腾的吗?
她到他边上乖乖坐好,试探地问,“哥哥你吃多了酒不困吗?”
柳惊蛰将衣襟扯的更开,咬唇不答。
方寒露叹了口气,掀起鸳鸯被给他盖上腿。下次不能让他吃太多酒了。
想到这里又唤了一声守夜的婆子,叫送杯解酒茶来。
柳惊蛰本来想直接引娘子到榻上滚,但是听她要解酒茶,心下又怜惜露妹妹时时想着自己。不忍拂过好意,只能先忍着,借酒醉埋头她肩窝上,不安分地乱蹭。
婆子不多时便捧了解酒茶过来,进门也不敢多看,放在帐外的香几上,退出去合好门。
方寒露拿过茶来,柳惊蛰抬手接了一下,还没碰到茶盏就十分无力地垂下,额头又在她肩窝里蹭,“喂我。”
方寒露素来很好,又因为是柳哥哥,所以一点都不怀疑,舀起一勺贴心地吹了片刻,才喂给他。
柳惊蛰喝了两口,又要闹,推过醒酒茶回香机上,不亲就不喝。
方寒露没办法,碰了碰他额角,哄小孩儿似的,“乖一点。”
柳惊蛰一面想着吃多了酒有吃多了酒的好,一面不依必须要碰到唇上。闹着就过去亲,唇舌碰上她,理智全无,撬开樱桃口,逼得丁香小舌退无可退。又抱她倒下床榻,香酥软玉撞在自己怀中。
方寒露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被舌头搅得晕,良久之后才趴在他身上用力呼吸。
柳惊蛰倒在床榻上,墨发散乱,绸布一般铺散在软枕上,衣衫零落,凤眼迷醉,嗓音沙哑,“看画册吗?”
方寒露歇了一会,十分好心,怕他冷,想帮他衣衫拢好,却被捉了手不准动,最后只能答应,“那看快些。”
新婚夜的几本画册还被压在箱子底下,他不提她都忘了。这会子,又胡乱翻着要找出来,放到他手里。
他随意翻了一页,将人抱在怀里,拈过银灯,一起赏读。
鸳鸯帐下灯烛儿轻轻跳动,将册上的画照的通量。
在京中他就看过这些,后来夜里梦到她。那时候同窗好友也看,不过见他美玉般矜贵不染尘的模样,看这些书册都避过他,怕玷污了好玉。其实殊不知好玉不仅看,看完了还想。有一次夜里忘情脱口而出一声“露妹妹”,所幸没人听到。
方寒露靠在柳哥哥怀里,看了两页本能地脸上就有点躁。小脸娇俏,唇上还有些红肿,像醉了酒的桃花,更惹人怜。
柳惊蛰小心捏住她下巴,不许她别脸过去,又凑到她耳边坏坏地说,“想不想我对你这样?”
他说话时喉咙就发紧。这本画册还算好的,通俗教一些,够不上妖媚。京里有些杂的,不仅有画,还有长长的字标注怎样怎样。
他那时候带了两个小童,打发不常跟他出去的那个买,几本圣贤书里夹一本。小童老实,还有点结巴,面对书铺掌柜复杂的笑,只能憨厚地挠头,“我,我家,官,官人要看的。”谁也不知他家官人是谁,都往京里那几个顶纨绔的里头猜。
他有时还画,画的也是她,只是以那种姿势靠他怀里,裙带松落,纤细胳膊勾住他脖颈。
那时候画完了几张就烧,有时被京中几个好友瞧见。青绿色长衫的公子,长身玉立,从画轴里取出几卷往火盆里投,矜贵风雅的像幅文人画。
他这里在娘子耳边低语,随手扔了粗浅的画册,解了她腰间垂带,咬住珠圆玉润的耳垂。
“想不想,我对你这样?”柳惊蛰品着娘子通红的脸,又问了一遍,语气里还有点渴求亲近的委屈,可怜儿。
方寒露羞躁地说不出话来,小手都不知哪里放。她其实不太想,本能察觉柳哥哥这样很危险,有些为难,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任由衣带被解开,唇舌再次被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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