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落雪

小说:农门艳寡 作者:酉乾
    见闻秋从屋里出来,顾老大没有半点心慌, 回答得理所当然, “明天老二就要下葬, 今天把老二的棺材接回来, 棺材铺的大兄弟跟着送下来,顺便牵头猪抵棺材钱。”

    “大哥, 这猪是我买回来养的, 你跟我说过了吗?你就让人牵我的猪去抵棺材钱?”

    闻秋语气平缓,却能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崔氏在一旁站着,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老大倒没有放在心上, 随意道:“嗨多大点事儿,你丈夫死了摆在屋里,你坐月子没办法出面操办, 还拿不出钱请人安葬, 我这个做大哥的难道能干看着?当然是得帮着定棺材,请村里人挖土竖碑, 为了请帮忙的人吃饭, 我家都杀了一头猪, 棺材的定钱也是我出的,你家里有两头猪, 牵一头抵棺材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嘛,我以为你知道默许了。”

    “我不知道, 更没有默许,我一开始就说家里困难,不需要操办丧事,也不需要大哥家出钱,请把我的猪放回去。”

    闻秋丝毫不松口,她照顾这两头猪比看护顾老二还上心,往猪圈里垫草,猪粪随时清理得干干净净,每天都是把苞米面和土豆煮熟才拌糠去喂,怎么能用猪去换棺材装顾老二?

    顾老二他配吗?

    顾老大像是没听见,让棺材铺的汉子继续拴猪,“你先拴着,我去跟她说。”

    “闻秋,做人要讲良心,老二好歹是你丈夫,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正值壮年就走了,怎么能连棺材都不给他置办一口?”

    “一日夫妻百日恩?”

    闻秋不禁发笑,“顾老二对我有什么恩?他能动的时候几乎天天打我,还生生把我脚趾剪断了一根,这个恩,给你你要不要?他瘫痪在床,我尽心尽力伺候他直到咽气,有什么恩还不上?人本就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给他买个棺材,他是能背着棺材去投胎咋的?他都死了,衣冠整洁带着被褥入土有什么不行?为什么还要吸我们孤儿寡母的血?请问这就是大哥做人讲的良心吗?”

    “你……!你不要说得太过分!”顾老大被闻秋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气得脑仁突突直跳,“讲这些歪理我讲不过你,死者为大,老二必须得有棺材下葬,就算你说破嘴皮也不好使。”

    顾老大说完,就去帮棺材铺的汉子牵猪。

    闻秋紧了紧棉袄,没再说话,默默走进灶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把菜刀,往院子门槛上一站,“今天谁也别想把我的猪牵出这道门,不要怪我没有打过招呼,生死自负,大不了我去抵命,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了。”

    二妮三妮躲到崔氏身后,崔氏被吓得不轻,“闻秋!先把菜刀放下说话!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

    她是见过闻秋劁猪的,这话保不齐不是说说而已。

    闻秋站在门槛上一动不动,“放下刀还能好好说话吗?刚才我好好说话有人听了吗?是不是欺辱我孤儿寡母人微言轻?嫂子你站远一点,菜刀不长眼,我怕误伤到你。”

    棺材铺的汉子见状,不敢乱来,赶紧松手拴猪的布条,从猪圈出来,“大妹子你别激动,我也不急着牵猪,要不你们商量好再说?”

    闻秋冷声道:“没什么好商量的,我这猪谁来也别想牵走,要么你把棺材抬回去,要么我大哥给你钱。”

    汉子有些为难,看向顾老大,“这……要不你先把钱给我回去交差,你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慢慢说。”

    顾老大脸色十分难看,黑得堪比锅底,他要是先掏钱垫上,闻秋就更不可能把钱给出来了。

    正自僵持,村长带着人下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忙上前调解,“顾二媳妇,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

    顾老大见村长过来,立刻道:“闻秋,我劝你不要太过分,牵头猪给你男人换口棺材而已,你男人还躺在屋里等着下葬,难道猪比你男人还重要?”

    “少跟我来这套,我男人死了,我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没力气干活,孩子嗷嗷待哺,我们娘俩明年可就靠这两头猪过活,大哥把我的猪牵走,是想要我们娘俩死吗?你唯一的亲弟死了,再把他的遗孀和儿子也弄死,他的地和房子就都归你了是不是?到时候还能说是我没本事,生生把老二的孩子饿死。还是想逼我求到大哥头上?把地和房子都双手奉上,在大哥屋檐下委曲求全换口饭吃?我带着孩子吃苦受气,大哥倒是又得名声又得财产,大哥你的脑子可真好使啊!”

    闻秋来回几句话,形式倒转。

    顾老大见周围人多,就对她道德绑架,想让她迫于道德压力,答应用猪换棺材安葬顾老二息事宁人。

    但事到如今,就算她此时答应了,也落不到什么好名头,顾老大还是可以四处说她心狠,被逼着才愿意体面安葬丈夫。

    既然如此,她不如倒打一耙,将道德绑架的绳索转向顾老大,这一席话下来,顾老大若是依然要动她的猪,那就是居心叵测想谋财害命。

    这根道德的绳索足够粗|长,上面还带着倒刺,顾老大是个要面子的人,从今往后,再想动她的东西都得仔细掂量掂量。

    顾老大没想到闻秋会反将一军,内心的某些想法被说中,顿时有些急眼,“你不要胡说!可别红口白牙的污蔑我!我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

    自己在心里暗自盘算是一回事,被人戳穿直截了当摆在明面上说又是另一回事。

    世上的人总有阴暗算计,却也总爱冠冕堂皇。

    闻秋眼眶发红,眼泪就往下掉,“既然大哥心里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为何非要用我孤儿寡母保命的猪去给老二换棺材?是我对大哥大嫂不够敬重吗?还是我没有尽到顾家媳妇的责任?”

    这一哭,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扫而空,边哭边问,显得万分可怜委屈,让人看得直叹气。

    村长试探着去闻秋手里拿菜刀,闻秋没有紧抓着不放,只是一抽一抽哭得伤心,说话气儿都喘不匀,“我也不是非要闹得这么难看,我知道大哥是心疼老二,想让老二体体面面的安葬,但我根本不知道大哥将我的猪拿去换了棺材,见有人直接来拿我保命的东西,一时着急就这样了……”

    闻秋说得情真意切,她这算是叠软认错了,顾老大没办法让人牵走她的猪,也不好拉下脸来揪着不放。

    人要见好就收,软的硬的一起来,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闻秋,别哭了,外边风大,你还在月子里,哭多了又吹风,真的会落病。”崔氏不知道这事谁对谁错,顾老大说的时候她觉得顾老大说得有道理,刚刚闻秋一番哭诉,她也觉得情有可原。

    闻秋泪眼汪汪看着崔氏,打了个哭嗝儿,“那、那不牵我的猪了是不是?”

    话说到这个地步,谁还有那个脸好意思牵闻秋的猪?

    棺材铺的汉子叹了口气,对顾老大道:“这位顾大哥,要不就算了吧,本来棺材是不可以退的,但这个情形也没办法,做棺材的是我二叔,我会跟二叔说清楚,只要你们帮我把棺材送回去就成。”

    村长放下菜刀,“顾大,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坟坑我们已经帮你挖好了,没有棺材也不打紧,家里的情况你兄弟都知道,不会怪你们的。”

    顾老大阴着脸半晌,“那就麻烦二河大树再跟我跑一趟了。”

    最后顾老大还是决定把棺材送还回去,眼下这个情形,要是硬把棺材留下,只有他自己掏腰包。

    足足一头架子猪的钱,他舍不得。

    棺材放在堂屋,连抬棺材的麻绳和杠子都还没解下,四人就着杠子,抬起来往外走。

    顾云山在隔壁闭门念书,出门上茅厕看到几人抬着棺材从旁边出来,不禁一愣,“爹,二叔不是明天下葬么?”

    “是明天,赶紧念你的书去,别管。”顾老大心里憋气,语气不是特别好。

    最开始他打算拿捏一下闻秋,让两家合二为一,没成想闻秋有主意得很,硬是自己扛着没求他,如今他的打算又一次被闻秋打乱,闻秋还处处占理。

    所以他一次都没能顺心,心里不堵才有鬼。

    顾云山皱眉,看着几人抬着棺材远去,从茅厕回转直接去了闻秋家,问崔氏:“娘,为什么二叔的棺材送来又抬走了?”

    崔氏叹息不已,把顾老大的打算和今天发生的事说给顾云山,“最初我就觉得不大靠谱,怎么说也该跟你婶子打声招呼再说的,但你爹说得有条有理,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没想到你婶子反应会这么大,直接上手菜刀,二妮三妮差点被吓哭了。”

    “娘,不问自取是为贼,你往后劝着点爹,咱家还勉强过得去,没必要做这种事自毁羽毛,待我考取到功名,家里情况会越来越好,至于二叔,等日后有钱了,买最好的楠木棺材,重新给他翻修坟墓立石碑。”

    顾云山一直很同情闻秋,闻秋这样的女子,本该温柔纤弱被人保护,却生生被逼到如今歇斯底里的地步。

    他并不觉得闻秋今日的举动过分,若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想在月子里就提刀与人拼命?

    崔氏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你爹的脾性,娘怎么有本事劝得住你爹?也只有你婶子那张嘴能说得赢。”

    顾云山沉默,有了今日这一出,他爹应该不至于再做这样的事。

    天色擦黑顾老大才回到家,脸色很臭,棺材送回去,棺材铺的人答应退棺材,但他交的五十文定钱拿不回来了。

    崔氏也极为肉疼,她的私钱都只有五十几文,结果这一下棺材没买成,五十文直接打了水漂。

    “当家的,你有没有好好跟店家说?就是家里穷才把棺材退了的,他们怎么能扣下咱们五十文钱?”

    顾老大把碗筷重重砸在桌上,“你有本事你去说,人家说定钱就是为了防止反悔,是我们自己不要棺材的,定钱不可能退,就算去官府说也不占理。”

    “唉……”

    崔氏愈发相信因果报应,人心不能坏,这一打歪主意,就白白丢了五十文钱。

    次日,腊月初八,村长带人来家里,用顾老二床上的被褥将顾老二卷起来,拿根麻绳捆紧,抬去提前挖好的坟坑处埋葬。

    村里的习俗是长子要背棺材,意思就是旁人帮忙抬棺,长子走在棺材前面,背贴棺材,用手搂着棺材底,做背东西的样子,像是背着棺材。

    顾老二的长子顾云白才七天,自然不可能去背棺,顾老二也没有棺材。

    就裁了一小块白布给孩子包在头上,算是戴孝,再让闻秋披麻戴孝抱着孩子走在前头。

    闻秋只想翻白眼,虽然按照古代礼法妻子要给丈夫披麻戴孝,但她并不想为顾老二披麻戴孝。

    不过这种事是普世默认的,她懒得跟所有人据理力争,这样做相当于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世界,没必要也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太极端是怪胎。

    闻秋怕山风太大,给自己和孩子都包得严严实实,到了山里,找一处背风的地方坐下,看一行人把顾老二放进事先挖好的坑里,一铲一铲的土往下填。

    堆起坟堆,将刻有顾老二名字的木碑插上,就要闻秋抱着孩子去磕头烧纸。

    闻秋特别想在坟堆上踩它几脚,把这土给踩实在了。

    但她不能,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快点完事回家,从此顾老二再不能污她眼耳。

    顾云山作为顾老二后辈侄子,在闻秋抱着孩子磕头烧纸后,他就带着两个妹妹与弟弟上前,往纸火堆上加纸钱。

    顾云峰极为懵懂,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看着大哥和两个姐姐烧纸,便跟着有样学样,拿了纸钱丢在火中。

    只是他觉得好玩,一边烧一边咯咯的笑。

    闻秋突然有点羡慕顾云峰,在顾老二坟前笑得欢实也没人说什么。

    她不仅不能笑,还要装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一番折腾,总算把顾老二给埋了,闻秋回到家中,看着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心里一片祥和,这下是真正清净了。

    孩子出生,丈夫入土,她可以专心的为自己而活,没有人再来拖她后腿。

    想着,低眼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孩子,大概因为是自己生的孩子,闻秋瞅着他越长越好看,心头是欢喜的。

    也可能是因为这孩子比较像她,并不像顾老二。

    之前闻秋有过这方面的担忧,要是孩子长得像顾老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心平气和不带偏见的将孩子养育长大。

    幸好,至少目前不像,希望日后也不要往顾老二的方向长。

    顾老二下葬三天后,闻秋还要带孩子去顾老二坟头,让孩子往顾老二坟堆子上撒一把土,称之为扶山,以示尊敬。

    为了讲究这个形式,崔氏把孩子的手从襁褓里放了一只出来,然后抓一点土放在孩子手心,再抱到坟墓边,借孩子的手将那一点土撒在坟堆上。

    闻秋无话可说。

    扶山回去,闻秋去烧了一大锅水,准备洗个澡,天气晴了十来天,开始时明时暗,看样子快要下雪了,等下雪更不好洗。

    初一那晚王大憨挑满的水缸,今天腊月十一,已经见了底。

    闻秋烤干头发,把洗澡水留着喂猪,而后找到崔氏,道:“嫂子,你不是要学用苞米熬麦芽糖吗?你应该也看到角落我发着的麦芽了,现在腊月中旬,时间刚好,熬两斤过年吃。”

    崔氏一拍脑门,“对唉,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一茬,要咋整?你负责说,我负责做。”

    “我发了一斤麦芽,嫂子从家里称十斤苞米过来,用石磨磨成小米米,用水泡一晚上,第二天就能熬。”闻秋说着,眉头轻蹙,“家里其他东西都是现成的,但是我水缸空了,熬糖很费水的。”

    崔氏一摆手,不在意道:“那有啥,水井就在沟边,近几年又不干水,去挑一缸就是,挑满一缸应该够了吧?”

    闻秋点头,眉眼带笑,“够了的,只是辛苦嫂子了,我在月子里不能去挑水。”

    “不辛苦,挑个水而已,这一年到头就数冬日最闲。”崔氏说着,去拿墙边的扁担和水桶,“那你在家待着,嫂子这就去挑水,挑满水缸今晚把苞米给泡上。”

    “好。”

    崔氏去挑水,闻秋哄孩子睡着,去堂屋柜子里拿出二十来个山核桃,用锤子敲开,用针仔细把核桃仁都挑出来装在碗里。

    山核桃壳很硬,核桃仁都死死夹在其中,不用针挑碎根本拿不出来。

    虽然山核桃难取仁,但比闻秋吃过的家种核桃香得多,用来粘在饴糖里应该能唇齿生香。

    崔氏来回跑了好多趟,才把院落的大水缸挑满,闻秋也将山核桃仁尽数挑出,二十几个山核桃的仁,装了小半碗。

    崔氏听闻秋的,去自家称了十斤苞米,提着往外走被顾老大拦了下来,“你提这么多苞米出去干啥?”

    “闻秋教我用苞米熬糖,让我称十斤苞米过去。”崔氏直说。

    顾老大道:“她让你拿你就拿啊?那她要是让你把咱家的肉都提过去,你是不是也赶紧提着往她家送?说你憨你还不信,闻秋心境多扎实你不知道?就敢把自家东西往她手里送?也不怕她连你骨油都吸干净!”

    崔氏讪讪一笑,“就是十斤苞米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又不是没脑子,怎么可能啥都答应?人家闻秋自己发的麦芽教我手艺,熬出糖来还是大伙儿吃,有啥不好的?”

    顾老大想了想,“提过去熬糖也行,但咱家出了十斤苞米,糖熬出来咱家要拿大头,闻秋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行了我知道,就你操心多,这种事不要你说闻秋自己心里都有数。”崔氏提着苞米,绕过顾老大去了闻秋家。

    闻秋让崔氏把苞米粗粗磨了一遍,把灰尘表皮筛去,就装在盆里用水泡着。

    崔氏很是上心,第二天一大早就来闻秋院里,听闻秋指挥,把麦芽切碎碾磨成浆,又将泡过的苞米碾磨,烧起火来煮浆子。

    点上麦芽之后,看着浆子慢慢分层渗出糖水,崔氏沾一点尝尝,瞬时喜笑颜开,“哎呀闻秋,真成了!”

    “嫂子真厉害,第一次学就能做成。”闻秋从来不吝啬夸奖,鼓励别人愉悦自己。

    崔氏果然笑容更璨,“还是闻秋你教得好!”

    过滤之后熬着糖水,闻秋抓了两把黄豆出来在小灶上面炒,炒黄炒香去壳,再把昨天挑出来的山核桃仁也炒熟拌在一起。

    这次闻秋让崔氏准备了两个簸箕,一个装纯的麦芽糖,一个装粘了黄豆与核桃仁的。

    到了傍晚,天上飘起雪花,一点一点雪白晶莹,渐渐变得洋洋洒洒。

    闻秋依在灶屋门口,看暗沉沉的天空落下片片雪白,思绪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二妮三妮守着锅看糖水,崔氏把灶膛里的火炭往外刨了刨,拉闻秋一把,“你还在月子里,快进来烤火,别站在门口吹风。”

    闻秋回神,“好。”

    闻秋回到灶门边烤火,崔氏招呼二妮,“二丫头,你去厢房听听小弟哭没哭。”

    二妮话少,直接起身去听了。

    崔氏与闻秋同坐,“嘶……看样子今年这场雪不小,下雪好,能把地里的虫子给冻死,就是娃儿的尿布不容易干了,还好你闷了不少木炭,可以用来烘尿布。”

    二妮回转,“娘,婶婶,小弟没哭。”

    崔氏道:“没哭就行,你记得时不时去听一下,哭了就来叫你婶子。”

    晚上,锅里糖水起了独泡,闻秋忙让崔氏撤火。

    饴糖很粘稠,舀糖是个力气活,得趁着它还没冷却从锅里刮出来。

    舀出一半装进小簸箕,另一半闻秋叫崔氏暂时留在锅里,她把炒好的黄豆与山核桃仁倒进去,让崔氏拌匀再倒出来。

    崔氏常年跟着干农活,力气不小,却也拌得吃力,再被刨出来的火炭一烤,出了一身汗。

    二妮三妮两个丫头馋的很,闻秋就把沾满饴糖的勺子和筷子递给二人,“拿去,舔干净了我容易洗。”

    “我保证舔干净。”三妮看了看熬糖的锅,上面同样沾着些饴糖,“婶子,你家的锅难不难洗?我跟二姐也可以舔锅。”

    “……这,还是算了吧。”闻秋不敢想两个丫头从大铁锅里舔饴糖是什么场面。

    崔氏拍了三妮后脑勺一巴掌,“臭丫头,一天到晚鬼点子多,你口水啦擦的不嫌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美美”灌溉营养液。

    么么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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